“吃药。”少年端着碗,不理魅的威胁。
“不吃……你用嘴喂我。”魅一下又好似耍赖的孩童,从花无情身上跳下来,蹦到少年的身边。
这……花无情瞧着,怎么看,怎么觉得魅的神智……似乎有些问题。
他艰难地爬起身,硬撑着坐在椅子上,赤红色的地面让他厌恶。胸口的疼痛终于暂时停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前面望去。
魅爬在少年的身上,任凭少年搂着他的腰,神色间一派天真,舌头不停地舔着嘴角;目光正落在少年的唇齿间。
少年搂着魅细细地喂着,仿若对着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般,先将碗中的东西吞入他的口中。
魅笑着搂住少年的脖子,擒住他的嘴,细细啃咬,似乎吃着什么东西。
花无情瞧着诡异的画面,一边锤着僵木的腿,一边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明明他昨天走时,魅还很正常,好好的再跟他说话,怎么从一晚上的功夫,一个人就会变成这样。
除非……有妖作祟。他眯着眼睛瞧着那个陌生的少年,眉头紧皱,刚才看时,就觉这个少年有几分眼熟,现在,仔细看来倒是与他有六七分得相似。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为何会在魅的身边,而魅似乎也能对他特别信任。
这很奇怪,要知道魅此人一直都有点孤僻,并不喜与人交流,除了百毒谷谷主银霜与他有个几面之交,就与自己能谈上些话。
魅虽然对他心存歪念,现在,又化魔伤他。但他始终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陪他一起走过,帮了他许多许多。
这份恩情,他不能忘。所以,当察觉到这里出事,他才毅然单独回来,为的就是魅。
不纯粹的妖魔召唤,毕竟力量比不上纯粹的大魔,他虽内府受到震动,受了点伤,可还不至于一定要折返。
他与魅共处多年,从来没有发现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难道说……作为引子的魔血是……他的目光落在前方少年的身上。
……
时光一去不复返,不知少年哄了魅多久,魅终于将那一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喝下去,昏昏沉沉地睡了。
少年做完一切,收拾好碗,这才理理衣裳,将被魅弄皱的地方抹平,走到花无情面前。
“你好,我叫白。”少年笑着自我介绍,同时倒了一杯茶水推到花无情桌前。
花无情瞧着少年的眼睛,如天上明月一般清冷,却抵不住眉眼间的魅色。
他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在思考,思考这个叫做白的少年,到底与魅是什么关系,到底魅如此失常,身体化魔与白有何联系。
在想清楚之前,他不想过多的说什么,端起茶杯轻轻地撇着茶末,茶盖磕在杯沿,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你一定很奇怪我是魅的什么人,对吗?”白似乎不想继续这种沉默,主动挑开话题。
花无情没料到这个少年会如此直接,倒是沉吟一下,片刻之后很爽快的点点头:“没错,我是很奇怪,你到底是谁?”
看着眼前的情敌,白兴不起任何嫉妒之心,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是啊,他是谁?他只不过是一个在小官馆里长大的小官儿,生来便是最下等的人。
如何与天之骄子,贵为魔教之主的花无情相比。
而他不过是他的影子而已,在魅的心中,永远也忘不了的只有花无情,不过,现在终于也有他的一份位置。
虽然,这份位置对于他的**来说什么痛苦,可他如此欢喜,能够留在魅的身边,便是每日做他的食物又如何。
收回望着睡熟的魅的目光,白幽幽的回道:“我是谁?这个问题似乎真的很深奥呢……不如,我们说说魅的情况,你想听吗?”
“听。”花无情没有任何犹豫便回答,盘亘在内心深处的疑问,像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心。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感觉,就算这个少年有所图谋,他也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你关心他?”白有些讶异,花无情不是应该很讨厌魅的吗?怎么还会露出如此迫不及待的表情,还是其实花无情对魅有情,其实是魅自己误会了,嘴角噙起的苦涩如黄连一般。
花无情侧过头,望向睡在美人榻上的魅,叹了口气:“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曾经救过我。”
他的目光落在魅放在腿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起了变化,原本白色的肌肤长出根根长毛,大概有小指头的长度,颜色暗红,倒是与这地板的颜色及其相似。
手指之间似乎被什么东西连起来,形成一块。“哎”终于还是阻止不了事情地发生。
魅正在魔化,这个过程将不可逆,便是冥凰,玉帝再此,也无法挽回一切。
那,他该怎么办?
真的要亲手杀了魅,已决后患,免得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可……他如何下的了手。
面前躺着的,曾经是他患难与共的兄弟,他纵然有再多的不对,他也无法就此下手。
面前的男人,所有的表情都告诉了白,他是担心的魅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应该是高兴的吧,总算魅不会因为花无情对他的憎恨而日夜不安。
“如果魅知道你并不恨他,一定很高兴。”
“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无情定定地看着白,若是他稍有异动,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魅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很苍白,眸子里充满一种不安心的恐慌。
花无情甚至看到他张着五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似乎这样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别怕,告诉我……我能帮你。”
“不,你们谁也帮不了我。”他平静地声音让人感觉,像是一个绝望的待死之人:“我自愿成了魅的食物。”
是的,这本就是他的选择,那日里,原本他要无声无息地离开,可是,他实在是舍不得魅,想要在临行之前再去看看他。
却没有想到,看到正在启动化魔**的魅。
漫天的血像是海浪一般将席卷入内,刺鼻的血腥几乎让他昏过去,只因为心心念念的魅,他一直强自支撑。
他努力的将头露出血浪,一双脸盘大小的巨目正在盯着他看,蓝色的眸子,闪出耀眼的火花,似乎察觉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那双巨目突地射下一道红芒。
带着青色的火焰分别罩住他和血浪中盘膝的魅。
痛楚随身而至,他几乎要大喊起来。这时,心中响起一段话:“咦,还真是个痴情地种子,既然你与我徒孙有情,便做他的食物好了……这样你便能日日见到他,愿意不?”
那时他的头昏昏沉沉,只听到日日便能见到他,便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
“愿意,我愿意。”
随即喉头一紧,似被什么咬住,接着,他便在无边的血浪中失去知觉。
当再次醒来,魅已然变了,时而清醒,时而如孩童一般,缠着他不放。
【我们魔界的孩儿,都会用魔虫来做食物,今日,就便宜你,只要不死,将来魅永远都离不开你。】
巨目的话时时在心中响起,牵绊着他的思绪,多么想真的一直呆在魅身边,永远不离。
第一卷 第两百零一章 请赐我烈火(中)
第两百零一章 请赐我烈火(中)
整个房间显得沉闷而压抑。
花无情没有催促白,端着茶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身体内府的创伤基本已经平复。
只是心中有些担心雪儿,不过,有无名这个史前灵物跟在她身边,应该碰不上多大的危险,当务之急,倒是魅的事情……很棘手。
“花无情,能成全我们吗?”白的模样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双眼呆呆地看着熟睡中得魅。
即使他是人魔后代又如何,即使他不爱他又如何,他只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他,每日每夜都想呆在他的身边,呼吸他吐出来的空气,他的每一分变化,他都要参与。
不管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花无情再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魅翻了个身,娇艳的脸面对着他,甚至还能看到嘴巴边上流着水渍,嘴巴“吧唧吧唧”直响,好似在吃东西。
这样的魅,又怎么会有害,简直就像婴儿一般,虽然,有时会玩略的将他按翻在地,贪婪的吸吮他的唇,咬的他伤痕累累。
每每痛不欲生,可这正是他希望的不是吗?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
走到美人榻前,弯下腰,忍不住抚触他美好的容颜,皮肤带着湿漉漉地粘,好似青蛙的皮。
他知道,魅每睡一次,便会加速变化,一天之内,这已经是睡得第五次。
……
未来的变化谁也说不清,是恢复神智,变成正常的魅,还是干脆所有神智不在,谁也认不出。
他不知,指尖怜惜地滑过他的唇,湿润柔嫩的感觉让他心尖儿一颤:“你这又是何苦,哎……便是你要去地狱,我亦往,他不要你,我要你。”双手搂抱住魅的腰,忘情地吻下去。
却猛地一脚被踢飞,整个人倒飞而出,“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背上被啃咬的伤口再次撕裂。
一物重压在他的身上,脖颈一疼,他知道他醒了,被自己弄醒,暴躁中得魅,像是小兽一般在他的身上玩耍,柔嫩的舌头****那一片血渍。
“够了。”花无情怒喝一声,他绝不能看着魅一错再错,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掌中长剑“唰”的一下燃起熊熊烈火,火焰呈现梦幻般的紫色,足足有半米多长。
“嗷!”感觉到威胁的魅,如灵猴一般,“噌”的一下从白身上跳开。
赤红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花无情,“噗”整个身体忽然胀大,身上的衣服受不住突然而来的力道,全部被撑破,只挂着些破布在身上。巨大的长毛如根根利箭倒插在他身上。
花无情催动全力,身影如鬼魅一般,绕着变化成魔的魅旋转,看准时机,“唰”一剑指向魅的要害。
就在这时,魅突然“吼叫”一声,身体上的刚硬长毛,如同利箭一般,向四周散发而出。
花无情早有准备,全身护罩发动,利箭撞在护罩上,发出金属相碰的“滋滋”声。
“啊”一声惨叫自身后传来。
他回转身一看,一根如利箭的长毛正扎上白的肩膀,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丝血渍沾染衣服。
就如那长毛并未扎上他的身体,而白痛苦扭曲的面容,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救人要紧。花无情乘魅一愣的功夫,整个人往后退去,一下将白捞入护罩中。他再次举起掌中的剑,耀出燃燃火焰,直奔在未有保护的魅。
“无情……无情……”魅站在那里,满脸都是扭曲:“你真的要杀我?……你难道真的这么忍心?”
“嗷”
痛苦的火焰在心中煎熬,略微清醒的神智,让他越发的痛苦。
喉咙处的干渴,激发着他寻找血液的甜香。
“食物,食物,白……”他在呼唤,身体的寒冷,让他要去寻找温暖。
白因为那根长毛吸取了大量的血液,昏倒在地,若非花无情及时折断那根长毛,恐怕此时的白,已经先下了地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魅如闻到猎物的兽,“噌”的一下撞开门,一把将门外的身影捞进来,扔在地上。
迫不及待的猛扑上去,雪白的脖颈下流淌的是最鲜美的血,甜美的香味****着他,令他都没注意到x下之人的容貌。
“嗷”尖利的獠牙自口边伸出。
“妖物敢尔。”
一片轻烟而起,瞬间笼罩住跌倒在地上的两人。
花无情又气又怒,她居然不听话跑到这里来,闲死的不够快是吧等不了内府灵力汇聚。
他大呵一声,飞奔上去,一剑刺出,如流星一般的火焰直奔魅的后心,于此同时,魅被人踢的倒飞而出。
与他射出的火焰撞个正着。
“滋滋”
毛皮烧焦的糊味,加着如野兽一般的痛苦吼叫,整个房间充满了魔界的气息。
雪儿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除去迷踪影,这才摸到门口,就被妖物发现。
咦?这个妖物怎么这么眼熟。下意识地去挠头,却被猛地拉进一个人的怀中。
“混账,怎么就跑来了?”怒喝的声音几乎将她的耳膜而震穿了,她抬起头,对上一双紧张万分的眼,上上下下在她身上兜了好几圈。似乎发现她没事,紧张的神情这才松了点。
不过,那双眸子仍然冷冷的,看起来这气还生的不小。
“无情……”她小心的唤着,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你看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对了,这妖物是什么,我怎么瞧得有点眼熟?”
花无情的神情明显的一滞,看向躺倒在地上浑身长毛的妖物,满眼尽是复杂。
难道说这妖物与花无情有什么关系不成?雪儿瞧着奇怪,又转头细细去瞧那妖物的容貌,观察了好半晌,才陡然发现,这个妖物居然是……“魅?”
她不敢置信地向花无情望去,却见他向自己点点头,很明显这地上的妖物确实是魅。
怎么可能,明明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魔界的生物?不是说,如果没有魔血,便是用任何办法也变不成魔,难道说,魅本来身上就流淌有魔血?
可就算有魔血,也不会才一天的功夫就变成这样呀?
难道……闻到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的面色大变,怒气像火山一样爆发。
“他用的是血池是不是?”雪儿抓住花无情的胳膊再次确认。
雪儿一来,他便知道这件事情再也瞒不住。他同样在久远的记忆当中知道,雪儿非常痛恨魔族,尤其是利用血池来强化自身的魔族。
她曾经守护过一族的人,便是被魔人用血池炼化。
为此,雪儿杀掉十万大山中尽一半的妖魔。也就是在那时起,不曾动过别人一分,逍遥过日子的雪儿开始屠戮。
这些记忆是他在幻界圣池中所得到,甚至,他都不能确认这些到底是不是他的记忆,可,一切的回忆都是那么真实,直达内心深处。
真的不希望那些回忆是他的,真的不想,他如何会伤害雪儿,不,不论是过去的,还是将来的,他都不会伤害雪儿,永远也不会。
“雪儿……”他轻轻地唤她:“留他一命,好吗?”
“不。”雪儿一把甩掉花无情地胳膊,愤怒地指着他:“难道你不知血池一出,这天下要死多少生灵。难道你不知道,用血池化了的魔,必须每日以血喂着……”想到魅曾经救过无情,她不禁语气稍微放软劝道:“我知道魅与你有恩,可你这样放任他化魔,作孽,恰恰是害了他啊……冥凰之印可不是假的……现在,正是化魔期最脆弱的时候。
若是你下不了手,我来就好。”眼睛猛地一变,化成浓郁的紫色,身上的气息也为之一变,紫色的花裙露出肩胛,肘甲,膝甲的模样,好似天宫里的战神。
凌厉地气息四方而开,再不是那个会玩会闹,会撒娇会装糊涂骗人的雪儿。
她是混沌之初的花神,是世间万物之母,是无数种族生灵的保护者。
她可以无爱,却并非无情。
有些事必须做,不论是谁,都不可以违反自然六界守则。便是无情也不可以。
“噗”
紫色的火焰犹如舞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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