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和云妃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大气不敢出,这谁把皇帝惹得这么大的火气呢?
少女有些怯怯地走上前去,“父皇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老皇帝摆了摆手,“没事,只是走的太急,有些缓不过气。”
听到老皇帝的话,身旁还有些忐忑的云妃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陛下,那臣妾去熬一碗莲子汤给你解解暑吧?”
“不用,今天朕过来也是找你们谈谈事的。”说着,把眼睛看在了少女的身上。
“父皇,什么事呢?”少女看老皇帝的神色,似乎猜到这件事可能关系着自己。便靠近老皇帝,拿眼怯生生地看着他,有些不敢对视他。
“芊芊今年多大了呢?”老皇帝突然问起少女的年龄。
少女似乎想到什么,脸蛋开始泛红起来,“回父皇,芊芊今年十六了,父皇忘记了吗?”
老皇帝哦了一声,拿手抚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出神起来,不知想着什么。良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芊芊,父皇将遣中尉大夫护送你一道去北夷卓尔国和亲!”
“哐当”一声,正准备拿茶壶为老皇帝倒茶的语芊芊,吓得手中一颤,那茶壶也随之掉落在地上,壶中的水而泼落出来。脸色顿时煞白,惊得身子全部僵直了。
而站一旁的云妃亦是全身一抖,颤着音问道:“陛下已经决定了吗?”
老皇帝叹了叹气,点点头,“如今这皇宫之中,朕还能可信的便只有你们这娘俩了,其他妃嫔,哼,朕是一个不可信!”说着拍了下桌子,却让一旁惊呆的语芊芊吓了一大跳,脸上是早已挂上了泪珠。
语芊芊一下跪倒在地上,泫然欲泣的拉着老皇帝的衣角,“父皇,芊芊不想去塞北,不想去那卓尔国,父皇求您答应芊芊吧,不要把芊芊抛弃到那荒凉的地方啊——”
看着语芊芊失色的面孔,老皇帝也有一些于心不忍,可这和亲一时关系重大,他不得不狠心地揪下还抓着他衣角的素手,“朕意已决,云妃和芊芊你们娘俩不用劝朕了,不然全部打入冷宫!”说罢,扭头不再看哭泣着的语芊芊,罢手离去这刚还温暖的凤藻宫。
盯着老皇帝离去的身影,语芊芊一声凄厉的哭声也传了出来,那哭声中满含着不甘与不舍,“父皇——娘——救我!”
听着那悲恸地哭声,走到门口的老皇帝心中也是揪的很痛,他不敢再回头望去,他怕看见女儿的淡妆被那眼泪流淌成一个如鬼一般的脸蛋,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凄惨的悲哀。
云妃抱着语芊芊的身躯,也压制自己的哭声,娇躯的肩膀不时的颤抖着,突然地从她嘴里也传来一声哭泣。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
在门外驻足的老皇帝听着身后那两种凄厉的哭声,他不由地呆了呆,想到大汉的根本,他不由地狠下心来,为了大汉帝国的基业,朕必须这么做,也不得不这么做,老皇帝如斯想到,走出了这阴云密布压抑的凤藻宫。
“中书大夫,替朕拟旨,如下:封朕的女儿语芊芊为乐平公主,由中尉护送出使卓尔国和亲;再有因鲁国六郡县太守等检举,梁王因涉嫌贪污皇家陵墓巨款,削去梁王一职;湖广郡县的楚王因朝贡过期不纳,并皇后国丧期间**民间,削去楚王一职,其辖五郡归入朝廷,并留其京师察看;其余藩王等叮嘱不可私生事,否则朝廷派兵镇压!”
顿时,太和殿上,众大臣议论纷纷,老皇帝终于出手了,却是如此的雷霆一般的手段,他们本以为皇帝开始不说话只是顾忌他们的观念,却是因心中早有定计,徒留他们空谈一番,以此来拖住各地藩王们的眼线。
“陛下,万万不可啊!”有权臣高声呼道。
“陛下,若此举让那些本没有反叛之心的藩王为此而团结起来,共同对抗朝廷大大不妙呀!”
“陛下,请三思啊!”
………【第036章 初探天牢】………
御史大夫郅都再一次挺身而出,手执朝笏,“陛下,微臣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皇帝此时的心坚硬如铁,摆了摆手,“允了!”
“我大汉自开朝以来,疆域万里辽阔,万国朝贡,东夷之国,南部国,西部沙漠众国以及那孔雀之国都向我汉朝俯首称臣,为何见那北夷之地刚成立的一个小小卓尔国而要施行和亲之策,望陛下解微臣之惑!”
老皇帝盯着郅都看了几眼,再看看有异样脸色的洛王,挥挥手,“老三,你来讲给他们听听!”老皇帝在太和殿上第一次对洛王用如此亲热的口气,这让洛王的脸色有些微异。
洛王从朝班中列席出来,清清自己的嗓子,“陛下,以及众位三公九卿,卓尔国虽刚建国,但其下已统治这北夷之地数千里的大草原,这些地方有数百部落,而据我汉朝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卓尔国有三十万骑兵,虽比不上我汉朝百万雄师之多,可众位也该知道这三十万骑兵所带来的震撼,机动性之快,更况我汉朝将兵并不适合这草原作战,去那作战,就算是战神在世也不一定能打胜仗。而倾我汉朝之精兵去草原之后,这国内的情形大家也是知晓,一触即发!若国内藩国暴动,朝廷又该如何镇压?关于这点太尉大人比本王应该更清楚。”
随着洛王的话,众大臣把目光齐齐投向沉默寡言的武官之首太尉刘舍,刘舍眼见众人都看着他,他也不好再保持缄默,列班而出,思虑半刻,方道:“回陛下,老臣认为,王爷此话虽很正确,可除却这征讨之精兵,我大汉还有千万百姓,亦可施行征兵令来补充兵源的问题。”
洛王听到刘舍的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再看向百官之首的丞相卫绾,这个老头从皇帝提出撤藩和亲之策后,便一直没有开过口,洛王暗道这老狐狸为明哲保身便一直没有发言过。
“卫丞相以为呢?”洛王把话端抛给了卫绾。
坐在龙椅之上的老皇帝亦是佯装一声咳嗽,“咳,是啊,老丞相,你以为呢?”
卫绾瞪了一眼洛王,见洛王正贼兮兮地看着他,无奈只好出列,看着自己手中的朝笏,上写密密麻麻的汉字,看了几眼后,方回答道:“启禀陛下,论军事,郅太尉比老臣更清楚这其间的厉害关系,而老臣并无可谏言。”
“哦?丞相是真没有可说的?”老皇帝反问了一句。
“老臣确实没有可说的。”
老皇帝今天是铁了心要把这其中的关系挑明了,不然这上有良策,下违心之作,这削藩之事便耽搁下去,他也不让卫绾退回班列。“那好吧,老丞相你来说说这国情吧,对于这个,你不要糊弄朕说没有可说的了。”
卫绾无奈,“陛下,关于这鲁国梁王挪建皇陵之银两为中饱私囊,经查探确实属实;而这湖广楚王在全国为皇后娘娘奔丧期间行胯间之乐,据驿官传言,却是因这最近湖广两代瓢泼大雨堵塞道路而延迟了发丧的信件。”
卫绾的话刚说完,这大殿之上便吵吵囔囔起来,有人点头,亦有人摇头,而更多的是沉默寡言。
老皇帝冷哼一声,“朕看这是故意而为之吧!或是这朝廷之上有人故意为楚王担责任吧?”
卫绾听到老皇帝的话,顿时跪倒在地上,“老臣不敢,只是据下禀报而言!望陛下明察!”
“罢了罢了,你也是忠于本汉室,你起来吧,这藩王之事搅得朕天天头疼,朕旨意已下,你来和朕说说最近的天下各地的事吧?”
“陛下,扬州郡太守上奏言这东夷小国的蕃子们劫我大汉的商船已有十余起,伤我百姓几百余人,扬州抚军中郎将领十艘战舰围剿几个海岛的强盗,只是……”
“只是什么?”老皇帝怒斥道。
“只是这余孽逃窜到会稽郡吴县之后,便失去了踪影。而这会稽郡属吴王所辖,扬州抚军不敢私入,只好请示扬州郡太守,这便有了这一奏章!”这一说完,大殿上便群起哗然。
“呈上来!”
“喏!”
看完奏折的老皇帝勃然大怒,“藩王已成大汉的蛀虫,朕就看看这天下是朕的,还是他们这群藩王的。刘太尉!”
刘舍赶紧出列,抱着朝笏,“臣在!”
“至于和亲还是征讨,朕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要当朕的话为耳边风,撤藩之事乃关系大汉的基业,若再有人和朕提这保藩王之事,朕绝不饶恕。还有这吴王之事,由你来查明,听明白了吗?”
“喏!”刘舍暗擦心中的冷汗。
“那都散了吧!”
司典太监高声唱喏:“退朝——”
※※※※※※
淡淡地迷蒙般的雾环绕在皇城内,城外脚下赶集的叫卖声早已响了起来,看上去好不热闹。
而这皇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下朝后的大臣们是唉声叹息,在朝为官,谁没有和那藩王们有一点利益关系,边想着如何撇清这关系,边挪着步子慢慢走在出城的白砖路上。
天牢与东宫相隔并不远,只隔了几道厚厚的墙壁和瞭望台,可是守卫却非常森严,几队守卫每半刻便巡逻一次,而这瞭望台上亦有着几名禁军在把守着,城墙上亦三步左右就有一护卫在驻守着。
看着这严密的防卫,明晃晃的枪尖,语七七擦擦自己的冷汗,这自己若是不小心闯入进去,肯定必死无疑。想到秀儿那俊美的剑舞和轻便的身法,顿时羡慕不已,这武功的想法却是越积越深。
他试探着走到这守卫的大门前,往里凑了凑,却惹来城墙上几道狐疑的目光。
在这东宫和皇城中白日里随意行走的人,肯定是有身份的人,里面也没有对语七七发难,只是从那狐疑的目光中走出一道坚毅的身躯,朝下面看了看。
“哦,是语世子啊!不知世子所来何事啊?”那目光看到语七七羸弱的身子和那白皙的颈子,顿时了然,这语七七现在的身份皇城中人人皆识了。
“这……这闲来无事嘛,就随便走动走动,哈——这不是待得久了,有些烦闷,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呵——”语七七脸皮都没红一下的撒起谎来,近来这撒谎也成了语七七的一种功夫。
那似头目之人目光精锐地看了几眼语七七,便也拱手佯装笑道:“哦?也是啊,这天天待在皇城里,确实有些闷。呵,世子还能随意走动,不似我们这群当兵的咯,每天都得在这站岗。”
“守卫大哥也不必妄自菲薄,依小弟看,这里应该是天牢吧?”语七七故作不懂的问道。
那头目思考了下,见语七七挺客气的模样,并没拿他们只是一个粗俗的人,好感也升起来。况且这皇城中来上朝的人都知这里便是天牢了,想着语七七也是可上朝之人,迟早也知道的,便开口道:“嗯,是的,不然这里怎么可能花这么多人手去看管啊,这些重犯若到了民间,那便是一场灾难啊!”
“哈哈,是的,不介意的话,有空我请众位守卫大哥喝杯酒吧?”
“世子客气了,咱们这群守着天牢的小兵小将,哪有资格让世子请咱们啊!世子现在可是太子身前的少师啊,将来也必是太子登基后的大红人啊,和世子喝酒,小人是高攀了!”
“不知守卫大哥怎么称呼?”语七七和这位看似头目的守卫套热乎起来。
“呵,世子真是太客气了,小人只是宫中一个小小的戊己校尉,和世子结识那肯定是高攀不起了,至于贱名嘛,小人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不过他们都称呼咱为尤老三,依小人看,世子若真想认识咱这粗人,也就这么叫吧?”
语七七双掌一拍,哈哈笑道:“那就称尤三哥吧!”
那尤老三听语七七这么一说,连忙摇手,有些急道:“不可,不可,世子这么称呼小人,小的这等粗人哪能承受得起啊!”
“受得!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况且我也想结识尤三哥这样的人物,我从小便有些崇拜这当兵人的豪爽,尤三哥就不必这么拘束嘛!”
尤老三听语七七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暖流流过一样,热乎乎地,在以前他见到的做文官的大臣眼中,即便比他们这低的,也拿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们,谁叫他们这些粗人没读过多少年书呢,这年头士子的身份比当兵的身份可高多了。
“那好吧,既然世子这么说,那尤老三便也羞惭一声叫世子为语兄弟了,哈哈!”说着,开心的大笑起来。
“嗯,尤三哥,那今天我就不逗留了,改日再见!”
语七七想着来日方长,现下套好了关系,也好再打听下去,不然这太唐突了,会引起这尤老三的怀疑。
“语兄弟,好走,三哥就不送了!”尤老三朝着语七七挥挥手,喜滋滋地喊道。
………【第037章 无意邂逅】………
(语七七怀揣破棉袄,泪眼汪汪地跪求看官们的一个馍~求大家救济救济~赏一个馍~馍知道是什么吗?什么,不知道!求看官们手中的推荐和收藏!昨天回来的迟,补昨日的一章!)
语彘手中拿着一把芭蕉扇,正趴在床榻一侧,用芭蕉扇不时地逗弄一下睡着的语七七的足心。因为痒的缘故,不时会颤动几下,惹得他嘻嘻哈哈地笑着。被痒意弄醒的语七七感觉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难受,背上粘粘湿湿的。看到还在使坏的语彘,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小彘儿你这调皮鬼!”
“七哥哥你醒啦?快起来带我出去玩啊?”
“你等等!”感受到背部贴着身子的锦缎,心底就越发难受了,便唤了门外一直侍候着的宫女们打来了温水,准备沐浴一番。“你待在这不要走,等我洗好了带你去玩!”
语彘乖巧地点点头,嘴上轻恩了一声。
沿着这雕刻尽是些山水人物画的长廊,语七七抱着个头不高的语彘慢慢行走着,自到了皇城后,语七七还没有真正的观赏过,此时正是万物生长最为蓬勃旺盛的时节,草长莺飞,绿肥花红。穿梭在雕梁画栋之间,绿意如挥毫泼墨。
在浓浓地绿意下,头顶上的阳光也开始不再显得格外刺眼,它是这般的葱茏和葳蕤着,不再浅薄、不再稚嫩,语七七感觉在这样绿的庇护中,神清气爽,尽享清凉。
就在柔意遐思的路上,不知不觉中,他们竟来到皇宫后面的御花园中,隐隐地,语七七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女子哭泣声,他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这御花园内怎么会有人哭呢?难不成是那些宫女、秀女们受到委屈了?
“彘儿,你有没有听到哭声呀?”他用下巴磕了下语彘的笑脑袋。
语彘亦是一脸的奇怪,“彘儿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呢,刚才听到还以为是彘儿听错了呢,刚想问七哥哥的。”
循着哭声,他们来到一大片荷花池边,几朵粉红和深红之间,那曲折的木桥上,站着一个婉约的人影,正扶着那雕栏。从背后看去,一头乌黑的青丝,头上雕花木簪,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只是那柔肩正轻轻耸动着。
看见这副场景,那一身华贵的服装,语七七知道这不可能是那宫中普通的秀女和宫女们了,低头轻轻问道:“彘儿,你认识她吗?”
语彘摇摇头,撇着嘴说道:“看的不太清呢,有点像姐姐,不过看后面看不出来是谁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