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想了想,怪异地瞅了一眼吴王,“父王是得到了朝廷的消息,难道还得回去接诏吗?”
吴王用鼻子冷哼一声,“哼,接诏,语启老匹夫想削去我吴国的会稽和淮北两郡可能吗?我这就是回去准备好好招呼一下这个使者,让语启那看看寡人已经反了!”话中的招呼和反了两词说的特别的响,让那年轻人身子一震,连忙用眼角透过车帘的缝隙看了看外面,他怕有人听到,“父王,你小声点,让其他人听去,可对吴王您的名声不大好!”
吴王听他儿子这么一说,也知自己失言,毕竟现在天下的老百姓的生活在当今天子的休养生息政策下日益提高着,老百姓们对汉朝的统治是越来越深入人心,他若突然说反朝廷恐怕会收到天下文人士子们的攻击,想到这里,顿时噤声了,握了握拳头,只要这天下成了寡人的,还怕什么来着?
回到吴王府中不一会,便有管家敲门进来俯身喊道:“大王,京城的使者说是下诏书来了,您看是不是要出去看一看?”
“吴王接旨——”庭院中传来两声宣读声,并且伴随着几声府中饲养着的犬吠声,吴王看着摇摆的火光,抬脚走出了厅堂。
那使者看到吴王再一次高叫了一声,“吴王接旨——”
“哈哈,寡人在听呢,那什么?什么旨意不用读了,你直接回去告诉语启那小子,老夫不接旨!”吴王得意地看了一眼那使者,嚣张的大笑着,在夜晚阴森的光芒下,那身影显得格外凌人。
“你……你,你想反了不成,竟敢直讳皇上的名字!”使者有些吃惊地拿着手指指着吴王。
“哼,老夫就是想反了,来人呐,拿下他们!”吴王一声冷笑,朝着身后一挥手,顿时周围的城墙上冒出一排排的弓箭手以及一队整齐的藤甲兵,将随同使者的几人包围起来。
那使者大怒,“和琼!你果然是想反了!”
吴王不语,挥手做了一个动作,顿时,一排排的弓箭从城墙上射向了那几人,眨眼间,那使者几人便成了刺猬,身上插满了青铜箭支。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红白相间的地板,血液慢慢渗了出来,胡乱的流淌了一地。
………【第046章 各藏心机】………
书房中,吴王心神不定地来回走动着,忽闻耳后有推门声传来,他回头见是一中年文士,顿时面露喜色,“王丞相你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可把寡人给急死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吴王连忙走过去,拉起正准备先施礼的王丞相,直接先问起来。
被称呼为王丞相的中年文士亦连忙拱手笑道:“大王,万事已办好,卓尔哈达已经同意出兵助我吴梁国出兵牵制汉朝北边的吕秩一部,让他们不能南下了。”
吴王听后大喜,抚掌笑道:“哈哈,这事做的好,哼哼,我看这语启老匹夫还有什么能阻挡我吴梁两军主力和其他诸侯国的叛乱,哈哈!”
中年文士忽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哦这事我给忘记了,”随后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一封用蜡封起来的信,“这个是卓尔哈达托我交给大王您的信,大王您看看!”
吴王结果信,拆开仔细地看了一遍,越发显得高兴起来,拍拍王丞相的肩膀,“大功一件啊,若寡人登上这天子宝座,保证少不了你的一份王爵之功!好了,寡人已经遣人送发了几封信给那些还观望着的诸侯王了,让他们也该动身起来了!就写了寡人反了,问他们参与不参与!”
中年文士连忙愣神惊道:“什么?大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大王您赶快派人把那檄文追回来!不然后果会非常严重啊!”
“哦,这又有何不可?难道寡人反了还不真了?”看着王丞相突然有些慌神的王丞相,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问道。
“大王,您这送出去有多久了?”王丞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连忙问起来。
吴王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王丞相,“哦,也没多久,大概几个时辰前的样子。”
“那还好,还来得及追回来!大王您先让他们追回来,臣再慢慢跟你细说这其中的利弊之处。”王丞相这才舒了一口气。
吴王听到他的话,朝着外面喊道:“那谁进来,让你去办件事!”
门口站岗的护卫闻声走了进来,趴在地上,“大王您请吩咐!”
“去传急报,把先前寡人写的几封往楚国、赵国、河西、河东国以及淮北国的信使全部追回来。”
“喏!”这护卫应了声,起身出门去了。
“好了,看你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你给寡人说说为什么不能这样写檄文?”
王丞相双手一拍自己的膝盖,哀声叹道:“我的大王呀,您是真不知晓啊?这个檄文用语是大有问题呀,需要马上修改才能发过去啊。”
“哎呀,什么妥不妥的啊,寡人只是想立即削了语启那老匹夫的狗头了,哪管那么多的!把这些年受到的窝囊气全部吐出来,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反他娘的。语启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语启他爹都不敢把寡人怎么样,他语启还敢削寡人的职,剥寡人的地了!”吴王被说的有些不痛快,这越说越来火。
“大王啊,这檄文千万不能这样说啊,若檄文上说清楚理由便反叛朝廷,恐怕天下人都不服啊,到时大王您将会众叛亲离啊!”
“那你说该怎么写?”吴王被说的一愣,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大王,我们应该这样写,需要重点强调,削藩乱制,危害宗亲,需杀三公,清君侧,而不能明言反朝廷。反朝廷的话,就是反大汉的祖宗,当今汉朝百姓生活逐渐富裕,那老百姓是只看眼前的生活的,这战争若是带给他们很大的危害,他们是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投军的,这样下去我们能举起的军队旗帜便会少很多将士!而且那些受朝廷恩惠的官员们也不会和我们一起干的。我们要竖起明面上看起来是帮助皇帝,而不是反对皇帝的旗帜啊!卑臣以为,我们应当这样写,奸臣三公,拥权自傲,欺君瞒上,私夺诸侯领土,离间朝廷与诸侯国之间的联系,谋杀先帝功臣,私改祖制朝纲,危及大汉社稷,挑动全国内乱。是以神人公愤,天地所不容,须诛九族啊!大王!”
吴王越听越觉得文人就是文人,说的一套套的,做的却是不一样,同一个事情,被他这么一说,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反叛理所当然起来,随着王丞相的话连连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只说反三公,而不是反语启那老匹夫。改好之后,传檄天下,让天下人共同骂那三公,我看语启还有什么法子!哼,汉廷只要离了三公,这偌大一个汉廷离散也差不远了,哈哈!”吴王狂笑起来,突地回神问道:“那洛王怎么办?咱们不写上他?”
“大王英明,洛王那大王您先不用管,反正咱们是反的是汉廷,当然也包括了他,只是因为他是语启的亲弟弟,这檄文上面便不能写他而已!不然这檄文便写明了是反的他语家天下了。”
※※※※※※※※※※※※※※※※
太和殿上,一声尖细地唱喏,“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个谁,三公你们都留下来,随朕到未央殿来。”
“喏!”三人应了声,等全部的大臣都散了,他们才紧随着语启的脚步来到了未央殿中。
“刘太尉,你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安置这些兵?有什么法子阻挡、消灭这些诸侯们的联军?还有卫丞相,你认为这现下会有哪些诸侯国会跟吴梁两诸侯国连起手来叛乱?”语启直接问道。
刘舍和卫绾互相看了一眼,卫绾先一步回答道:“陛下,老臣以为,依照这吴梁两国的调兵遣将的频繁举动以及杀害朝廷派遣的官员,估计这两国是有叛乱的心了,而这全国的其他诸侯们都可能有一点蠢蠢欲动的心思,至于会不会投入到他们之中,老臣就不敢断言了。”
刘舍随后上前说道:“老臣以为若只有吴梁两**队的话,老臣有百分百的把握直接牵制住他们,只要陛下到时您吩咐个一些其他诸侯国们的军队参与驻守中来,到时吴梁两国肯定寸步难行,然后这北边的吕秩大军南下,这联军便插翅难飞。”
语启拢起自己的衣袖,看向中堂挂着的一副超大的汉朝地图,上面精细地刻画着汉朝的各郡县分布,及周边国家的接壤刻线,他看了良久,方回答道:“派往吴国的使者也没个准信,朕就是担心这个没有音信的消息啊,恐怕他们现在也是凶多吉少,吴国看来是铁了心要反了,再听闻吴王和梁王最近交往甚密,看看这地图,便知道这后果有多大了!可朕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举起多少的兵,能连起多少的诸侯国啊,朕担心啊!,哦还有这北边的卓尔国也是虎视眈眈,也不知道这公主的和亲队伍现在到哪了?”
“陛下乃大汉真龙天子,这天子自有天子的威信,我看卓尔国未必敢犯我大汉之心!”郅都慢慢分析道。
前面就是一块大峡谷了,过了这片峡谷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了。崖底处有着一条幽深的小路通往前方,路上只可容纳一匹马身可通过,两个人并排行走,路旁是茂密的灌木丛,荆棘遍野。
看着这样的小路和头顶上直冲云天的悬崖峭壁,再偶尔传来几声乌鸦鸣叫的回声,语七七看着有些发怵,而他身后的车马已全部抛弃,嫁妆之类的全部由和亲的士兵们两人担着。语芊芊在陪嫁的宫女牵手下随着队伍缓缓向前走着。
有些发晕的语七七,脚下试探着有些不稳的,亦步亦趋向前走着,头顶上将天分别的悬崖使得小路越发阴寒森冷,顿生“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之感。身为和亲队伍的副将,他还不能表现的太过软弱,朝身后一挥手,“大家都小心一点,别落到这小路旁边的沟壑中——”扭头看看那路旁长满荆棘掩盖住的沟壑,沿着路旁陡然一个滑坡,一片黑黢黢的,这要是掉下去了,肯定得粉身碎骨啊。
在他的背后一双亮晶晶地眼睛在瞅着他,是如此的幽怨和期盼,竟全然忘了路边的被掩盖的深不可测的沟壑。
“啊,公主,小心一点!”随着宫女的一声呼喊,她的脚下踩到一个圆滑的石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和亲队伍的主将是一位关东汉子,杨胡二,本来是驻守京师的护庭校尉,此次被安排到这个重任。此刻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口音回头用着他那大嗓门叫道:“公主,这疙瘩得小心一点,我这又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好意思直接背着公主走。”他回转过头来,看到语七七,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说道:“嘿嘿,要不,语兄弟你看这你和公主是堂兄妹关系,不如兄弟你去背着走一趟?”虽说是压低着声音,可他那特有的重口音,还是传的老远。
语七七一惊,连忙摇头,“杨大哥,你看我这走路都打颤了,哪敢再背个人啊!”语七七可不敢回头看去,碰上那还有着哀愁的眼神,他就觉着有些冤枉,把自己家的亲妹子送到别人家,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罪恶感的。现在他就想着早送到早解脱了,况且这条小路走下来,自己还是心惊胆颤的,还不知这前面会不会有危险的。
………【第047章 峡谷惊魂】………
天渐渐变得阴暗起来,阴寒的风从峡谷口飕飕地吹进来,让语七七不禁缩了缩脖子,“这鬼峡谷的天气,好怪异!”队伍已经行走了两三个时辰,走在最前面的杨胡二竖起了自己的手,转身对身后喊道:“全军整备,就地休息片刻!”
他的话一落,顿时队伍散开了,或一人独自坐在一旁,或两人肩并肩靠着;挑担的肩兵,一屁股便蹲坐在地上,掏出背袋中的水烟抽了起来。旁边的士卒们看到他们的潇洒模样,禁不住他们的诱惑,舔着有些干裂的嘴唇,挪步走了过去,讨要了一会,方在肩兵的斜睨着眼中讨了过来。狠狠地吸上了几口,在几声咳嗽中还给了他们。在一群老兵油条们的笑声中,才尴尬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只是那片地方已经云雾缭绕,空气里充满了呛人的味道。烟雾成奇形八怪的模样在空中张牙舞爪着,在上空不断盘旋,直到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才慢慢消散,他们并没注意到这样的怪异景象。
迎面一阵阴寒的风再一次吹进来,里面充满了仿似泥土和河水里淤泥的气味,有些难闻,还有些水腥味。语七七抬头看看不见天日的崖顶的一线天,俯首再看看幽暗的路旁,“这条路不知哪位先辈走出来的捷径?要是自己独自一个人肯定得吓死!”
沉闷的空气在众士卒的坦言狂笑中渐渐变得欢快起来,走在中间的语芊芊眉头微微皱着,她不习惯听这样的话和闻这样的气味,但她此刻又没有心情喝斥他们,想到即将到达的地方,便觉着满怀的沉重感。她只好拉着宫女的素手,慢慢朝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停顿了片刻,语七七不禁意间触到了自己的发梢,竟触感有些湿润,他有些诧异地将头发拉到自己的面前一看,上面结满了冰霜似的白色露珠,而露珠里面有着丝丝地鲜红颜色,他扭头对着杨胡二疑问道:“杨大哥,这北方的地空气怎么还这么潮湿啊?”
杨胡二正低头用自己的尖刀挖着因走路嵌进马靴的石子,听到语七七的话,一阵哬笑,用着蹩脚的中原话慢慢腾腾地说道:“嘿,这峡谷就这样子,又不见阳光的,这啊,里面肯定潮的很,我们那疙瘩山坳里也是老这样的,你啊也别见怪!”
语七七点点头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可我看这空气似乎有些浑浊的很啊,还有你看我这头发上面是不是有些奇怪?”
“唔,哪里?我看看?”杨胡二凑过头来,看着语七七的头发,看到那上面有些鲜红的结晶,有些奇怪地拿起自己的手在自己头顶上的头盔敲了敲,“咦,是有些奇怪啊,怎么这样子的水珠呐?”放下手来,用着粗糙的干树皮似的手背蹭起那多日没有刮的胡茬。这越蹭,眉头皱的越紧起来,忽地想起什么,浑身一震,连忙摘下自己的头盔,这一看,被吓的不轻,连忙朝身后挥手大吼道:“快,都给老子站起来,有异常情况!都给格老子的准备好兵器!”
语七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连忙抓住杨胡二粗壮的手臂,“杨大哥,怎么回事?”他的话刚问完,便听到队伍的中间部分传来一声尖叫,“啊——”
“快!快救公主——”那是宫女的声音,此刻正惊声大叫着,嘴里随后还有着呜咽地声音。
语七七扭头看去,这一看之下,浑身也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语芊芊此刻正悬挂在路旁的幽暗沟壑中,纤手正紧抓着那沟壑中突起来的一根树杈,随着下拉的姿势,藕般的手臂也暴露了出来,上面刮满了鲜红的伤痕,大红喜色缎袍也凌乱的缠在在一起,脚下的红色喜靴也掉落了一只,露出雪白的靴袜。沟壑长满的凌乱荆棘,似乎要将人整个吞没掉。
语七七这下腿也不颤了,沿着路边几十步做几步跨了过去,再看一堆还惊愣的士卒们,怒喝道:“都愣着干嘛,快点救公主!”
“啊”,“啊”,“哦!”随着他的话,众人才反应过来,却不知如何解救公主,语芊芊掉落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凹处,从旁才能看到一个身影悬离路旁一丈有余,手中的树杈随着身体的重量弯了起来,贴在了崖边。从正面向下看去,根本看不到人影。
“芊芊?芊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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