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不对,现在流行复古啊,你没看电视里,大家都穿这样。”秦天宫对着八弟谆谆教诲。“有时候连秦装、唐装都有人拿出来穿呢。”
“是吗?”秦御风为之一愣,听他这样一说,好像也对。
“当然是,不信等一下忙完我们回去,我开电视给你看。”
听着这对兄弟的对话。咪咪瞪大了眼,差点笑昏过去,要不是因为它不敢得罪他们,它一定会翻肚狂笑。
天啊,这样他也信,怎么有人这么天兵啊?
为了忍笑,它差点气绝,真想看看这位八爷到时知道真实情况的模样,一定很好笑。
“好了,别扯这些了,那个那个什么咪的,你要我们押澪来,她也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的东风呢?”
瞬间,笑意全无。
“喂,黑咪,你是有没有听到啊?”
“它叫黑咪吗?我怎么记得叫喵喵?”
“是吗?喵喵?”
“是咪咪!”黑猫眼角抽搐地开口更正,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它一定要叫绮丽帮它改名。
“咪咪就咪咪。”秦天宫低头问它:“咪咪,别和我说你忘了答应过的事,接下来呢?”
“接下来?等啰。”它说着,跳上了树。
“等?等什么?”秦御风扬眉。
显然七爷并未和他弟说他们的计划。
黑猫在树上坐下,瞧着树下一脸好好先生的七爷,和那位一脸茫然的八爷,深深觉得,这位秦御风,总有一天会被他七哥给卖了。
没兴趣点破秦天宫的把戏,它摇晃着尾巴,嘴角微扬的道。
“时间到了,你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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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黑夜凄冷,北风呼啸。
绮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如果你很爱很爱一个人,那个人也很爱很爱你,代价是,你必须为他放弃一切,你愿意吗?
澪的话,一句句在夜里回荡着。
你愿意跟着他到那没有日夜、没有春夏秋冬、没有这些可爱的玩偶,或粉红色的羽毛笔的海角天涯吗?
她闭上眼,却无法忘记那些话。
你愿意为他,放弃这舒遭温暖的房间,甚至是你亲爱的家人,和这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她怎么能?
怎么样?你愿意为他放弃这一切吗?
怎么能?
她翻过身,试图入睡。
但,他站在花丛后,孤独地看着她的身影,却浮现脑海,怎样也挥之不去。
爱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要有觉悟。
她可以听见泽的声音,轻轻响着。
必死的觉悟。
她在床上,翻了又翻,翻了又翻,在经过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因疲倦而睡去,但是那些话依然在转,依然在绕。
阿塔萨古·云梦……他的妻子……云梦……
悲伤的回忆……
云梦死了……死了……
黑暗中,脑海里的话语,不断的旋转着、旋转着,在她耳畔窃窃私语。
谁?
她挣扎着,却因疲倦昏沉而无法再次睁眼。
你怨我将你留下来吗?
谁?留谁?
我以为你是梦……
谁是梦?云梦吗?还是她?云梦到底是谁?
霍地,她整个人往下一沉,再次被攫入了黑暗的深水中。
不!不要!她试图挣扎,但好多双手抓着她!
爱他要有觉悟!
澪站在黑暗深水中,冷冷的开口。
你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就别再来了。
她哭着挣扎,用力挣扎,却继续往下沉去。
看不见脸的男人出现在黑暗深水中,淡漠警告。
你不该这么做的。
做什么?她做了什么?她不断的问,却没人理她,男人在她还未看清他的脸之前,便消失了。跟着却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他跪坐在黑暗之中,乌黑铁炼穿过他的身体,他有如野兽般,喘息着。下一瞬,火焰燃烧起来,焚烧着他。
不!哥——
她朝他伸出手,却救不了他。
好热,好痛,水在瞬间蒸发,她只听到他痛苦的呐喊。
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她哭喊着、恳求着,某人握住了她的手,开口要求。
我可以放他转世为人,但你要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妻。
她回身,看见秦。
他捧住了她的脸,以额相抵。
我秦无明,以无间狱王之名,在此立誓,娶天女云梦为妻,死生相契永不分离——
绮丽霍然从睡梦中惊醒,湿冷的汗水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渗出,一颗心,急速的撞击着胸口,一下又一下,几乎要撞破她的胸口。
屋子里,有光,金色的光,从她的额头,散发着。
她慌乱下床,因为太急,还跌了一跤,她却只是踉跄爬起,跑到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她,印堂上,有个符号。
他的印记。
那印记,散发着金芒,虽然那光芒已开始减弱,却依然清楚的显示在她眉心正中。
她抬手,颤抖地抚着自己眉心上的金色印记。
泪水,无预警的夺眶,成串滑落。
至此,一切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她无法将他忘怀,为什么她会如此爱他,又为什么他常常用那种眷恋的眼神看她。
那些都不是梦,也不是她的错觉。
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我爱你……别忘了……
她抚着他的印记,握着他的墨玉,整个人跪坐在地。
从现在直到永远。
她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听见自己重复他的话语,立下同样的誓言。
怎会忘了?她怎么会把他给忘了?
所有前世关于他的记忆和片段,环绕着她,包围着她。她可以看见他温柔地拥抱着她,激昂的亲吻着她,可以看见他轻轻的以手触碰着她,彷佛她随时会幻化。她可以看见他隔着花海凝望着她,可以看见他在大殿上指责她的谎言,可以看见他被转轮王的巨轮压倒在地,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的泪,看见他眼中的深情,看见他哑声说出她从来不敢奢望或说出的话!
我爱你……别忘了……
心,痛得几欲碎裂。
泪水不断滑落再滑落,直到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寒风飒飒。
他站在窗前,紧紧抓着窗台,看着她所处的方向。
呼啸的风,奔过了黑夜,带来了她的悲伤。
她在哭,他可以听到,可以感觉得到。
她的泪,滴在他以自身魂魄凝聚而成的墨玉,一次又一次,如滚烫的熔岩漫流而过。
寒风冽冽。
冷凛的风,刮着他的肤,撕扯着他的发,却无法吹走他的心痛。
他不该让她来的,不该试图跨越那条界限,不该贪恋和她相处的时光,不该再让她,为了他而流泪心伤。
“别哭。”
他低语着,手指因用力陷入了窗台之中。
多想跨越黑夜去找她、见她、安慰她,但他不能一错再错,所以他只能抗拒着去拥抱她的冲动,在这里哑声祈求着。
再过几天,再过几个月,她会慢慢度过失恋的伤痛,她会渐渐将这段青涩的恋情还忘,她会开始对别的事物感兴趣,重展笑颜。
几年后,她甚至会认识另一个男人,和他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所以,别再哭了……”
这只是过渡期而已。
人,都是健忘的。
她会忘了,会忘了,一定会的。
他闭上了眼,因她的伤而悸动,因她的泪流过而颤抖。
“一定会的。”
他告诉自己,说服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但等待从来不曾如此艰难。
风,在吹着。
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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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识他之前,她知道自己其实很幸运,却总以为是她命好。
她的家庭幸福而美满,她的生活平安而顺利,除了看得到鬼之外,她的人生几乎是完美的。
几乎。
只是,长久以来,她的心,总有个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且无法填补的空洞。可她说不出口,也无法详述,所以总是选择忽略那个无以名之的空洞。
她以为,人生就是这样子了。
一天又一天,她上学、放学,回家,和家人说笑,这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偶尔,她会在睡着时做梦,会哭着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
她以为那只是梦,没有关系的,人都是会做梦的,她也总是一转头就将事情忘了,继续过着平顺的日子。
她仰头,看着放在桌上的全家福,简单几张照片,记录了她的世界。
欢笑、甜蜜、温馨。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志麒志麟……
她被家人拥抱着,笑着,活着。
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困难,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所以她刻意不去注意,不去察觉,关于她生活周遭,那不自然的一切。
直到再次想起,她才让自己去看见,看见他在屋子周围设下的结界,看见他费了多少心思,守着她,护着她。
家里处处有属于他的记号,墙上的镜子,地上磁砖的花样,甚至连窗户玻璃和大门上,都刻下了符号。
她在外公家也见过同样的印记,只是之前它们从未泛着这种清透的流光。
她知道,她其实一直可以看见,她只是选择不去注意。
如果她不醒觉,她可以就这样安全的过一辈子。
他替她构筑了这几乎完美的一切,替她遮风挡雨,替她排除困境。
但他呢?他自己呢?
多久?这一切究竟过了多久?
百年?千年?数千年?
她一直以为他还在无间,一直以为他会让事情过去,一直以为他会渐渐将她淡忘。事情,本是因她而起,也应在她受罚后完结,她怎样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在乎她。
我爱你……别忘了……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伪善,她只想着不要他为她受过,却未曾想过他可能会爱上她。
在那之前,她根本不敢奢望啊。
热泪,泛滥成灾,停都停不下来。
窗外,风仍在呼啸,她看着远方他所在的方向。
你愿意为他放弃这一切吗?
澪的问话,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没有再迟疑。
黑夜几已到了尽头,天空却比之前更加墨黑。
她无法等到早上,甚至无法再多等一分一秒。
她要见他,现在就要见他。
所以,她穿着睡衣,只简单套上外套,写了简单的字条放桌上,就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还在睡,她没有吵醒他们,只是抹去了脸上的泪,在离去前,回头再看了一眼。
她深深爱着他们,但她更爱那个长住在灵魂深处的男人。
所以,她推开门,离开他为她守护,却身在其外,甜蜜温暖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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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暗夜中奔跑着。
只是,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要去哪,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谁。
冷冽的夜风,呼呼的吹,她下了山,穿过几乎无人的街道。城市清冷宽广的马路上,只有昏黄的街灯伫立,偶尔才有一两辆车驶过。
小虫在灯下飞舞,不知哪来的宣传单被风吹上了半空。
空气冷得教人打颤,她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成了氤氲的白雾。
红绿灯无论有无人车,径自变换着灯号。大部分的店家招牌都已熄灭,只有少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商,在街头巷尾亮着熟悉的标志。
她快步跑过了几条街,一心只想快点见到他,害怕他会在发现她醒觉之后,消失无踪。
现在的她,只是个人。不懂法术,无法上穷碧落下黄泉,无法追寻他。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跑着,穿越漫漫黑夜,奔向他,希望他还在,希望他能听她说句话,或几句话,在她还记得时,在她还有机会——
突地,一抹恐怖的阴寒教她心口一悸。
风很冷,但那不是风造成的,她直觉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只比她整个脑袋还大的青色巨爪倏然朝她袭来。
那东西来势太快、太猛、太急,她看着那阴邪利爪当头罩下,几乎来不及反应。
不!她还有话要和他说,还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她不想死,还不想!
绮丽往旁扑跌跳开,那巨爪轰然嵌插进入行道,有如热刀切奶油一般,它的爪,有一半以上都埋入了地底,砖石在同时碎裂四散,一旁的行道树、电线杆和灯柱被那青色怪物撞开,飞到了马路上。
没料到她反应如此之快,它颇为不爽,发出一声低咆,举手再朝她攻来。
太近了,来不及了,虽然明知闪不过,她仍试图跳起来翻身逃跑,但小腿却仍在那黑暗阴爪追来的范围之下。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长着长毛的巨爪接近,她逃不过它的攻击范围,她知道自己将被截去小腿——
就在它要触碰到她之时,她忽觉胸前突然一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怪物猛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飞了出去。
她惊恐的看着它撞断了分隔岛上的街灯和围栏,一直飞到马路对面,轰然撞进一家店面里,袭击它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大到那怪物直接在店面的铁卷门上,撞出了一个大洞。
铁卷门往内凹曲着,上头的那个洞,黑幽幽的,有如汽车一般巨大。
一时间,黑夜恢复沉寂。
绮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冷汗直冒的喘着气,慌乱地看向四周,不见有人,却见一股黑绿色的光影如薄膜一般,成球形包围着她。
她伸手,却触不到它,它会随着她的动作而扩大。当它扩大时,她感觉得到那股微微的波动,从胸口。她低头,才看见他给她的那块墨玉泛着微微的、温暖的绿光。
它会保护你。
他的确这么说过,她握住墨玉,感觉到他的气息,刹那间,几乎要再哭了出来,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对面警铃便已大麘,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她惊醒回种,一抬头就看见那怪物从洞里走了出来。
它看起来更恐怖了。
她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袭击她,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她只能确定它不是鬼,她知道它不是鬼,它并不缥缈透明,它的头上长着角,全身上下都是青黑色的,身体像钢铁一般,结实而有力,青筋像粗大的树根,盘在它光秃无发的脑袋上,再一路从壮硕的脖子蜿蜒而下。
它站在对街店前,歪了歪脖子,咧了咧有着尖牙的大嘴,赤瞳朝她看来。
砰——
巨响再起,她吓了一跳。
然后才看见反弹到半空的街灯,它竟在眨眼间,拔起一旁街灯,朝她射来,快得她来不及看见。
街灯因结界的力道而反弹,直直插进了对面四楼的墙面,如射出的箭,兀自抖动着。
她不能待在这里!
就算它伤不了她,也会伤到附近的商家,或被吵醒而出来查看的人,或倒霉又搞不清楚状况的路人。
领悟到这件事,她转身就跑。
可才跑没两步,它霍地出现眼前,挡在她的行进路线上。
她紧急煞住脚步,转身再跑,它闪电般再出现,冷汗因恐惧而冒出。她止住脚步,看着那可怕的怪物,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你是谁?”她戒惧的颤声开口。
它没有回答,只是眯眼看着她,然后伸出爪子,试探性的触碰结界,她不敢动,怕惹火了它,它的爪子一触及结界,雷电乍现,它的黑爪在瞬间焦黑。
“你想做什么?”她脱口再问。
它看着自己烧焦的爪子,赤瞳再滴溜溜的回到她身上,一边舔着爪子,一边龇牙张嘴,说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