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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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尘埃-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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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也只退了一步就不动了。公爵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公爵才现自己没有装驼背也没有装瘸子。

    他应该是装了的这两个月他已经养成了一旦在人前就会自动弯腰瘸腿的习惯了。只是从他和公爵的目光交会的时候他的所有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完全忘记了保持身体的姿势。

    不对。阿萨马上感觉到他不是忘记了保持身体的姿势而是身体自己不知不觉地转化成了一种全神戒备的姿势。他像是一只闻到了危险气息的野兽全身肌肉都进入了一种一触即的高度敏感的状态。

    他的精神也进入了这两个月里练习冥想时候的那个空旷状态。身体肌肉的每一个最细微的搏动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皮肤周围每一丝空气的流动都能够感觉得到。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出魔法力和精神都在体内不断的凝结流转随时都可以爆出来。

    刚才他只退了一步并不是他觉得没必要退而是退不动了。

    再退就是界限。猛兽追击猎物的界限。

    只要他再略为一动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公爵就会以豹子的迅疾和狮子的厉猛立即将他格杀。

    公爵的的眼神像是刺进了阿萨的眼睛然后直达他全身的每一处细节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尽览无余。

    公爵嘴角拉起一个笑容。有几分嘉许几分惋惜几分嘲弄。很从容的说:“这个年轻人昨天晚上将我小女儿从几个坏人手中救下。我知道他还在两个月前救了我的大女儿我实在是很想感谢他。但是”公爵的右手从背后拿了出来。好象只是很随意一个动作手放在了腰带上旁边就是那把华丽得近于庸俗的剑。

    阿萨根本听不到公爵在说些什么。他所有的精神都在公爵的右手和旁边的那把剑上。

    没有任何的根据但是他确实知道即使那华丽的剑壳中只是一根木炭在旁边那只手把它抽出来的一瞬间也可以把自己像根脆萝卜一样一挥两段。

    阿萨的体力和魔法力已经全部汇聚集中混合着精神和斗志成为一个立刻就要爆的点。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在自己的头飞起之前把全部的力量爆出来。

    他生出仿佛还在蜥蜴沼泽里被追杀的错觉而且这个追杀已经到了尽头自己已经无路可走。那种野兽般的斗志和疯狂在心中完全复苏。

    阿萨没动他的心情甚至很平和完全沉浸在冥想的空旷境界中去但是他自己能够感觉得到灵魂最深处的那匹狼正在露出锋利的犬齿狂啸。

    你要来杀我吗?你来啊来啊试试看我好不好杀。

    公爵嘴角的笑拉得更深长了在赞许中嘲弄的意味更足了。那只白净的修剪得很整齐的手已经滑上了剑柄。

    “哦?英雄救美好英勇暧。”山德鲁突然怪声怪气地在旁边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了公爵的背后手里还把玩着几颗死人的牙齿。这是他的老习惯没事的时候手里总要拿几个死人的东西捏来捏去的。

    阿萨看见公爵的那只手突然绷紧上面的几根青筋也面目狰狞起来但是他感觉得到那不是杀意而是紧张。公爵的呼吸的节奏突然乱了一直紧锁着自己的眼光也涣散了那种紧迫感也随之消失了。阿萨甚至看得出公爵眼里面居然有惊恐的味道。好象一个已经全神预备好要刺杀一只猛兽的猎人在即将起身动作的时候突然被人在裤裆里塞进一大块冰。

    几颗牙齿在山德鲁的手中出卡拉卡拉的声音。山德鲁的手很苍老。很多皱纹也很白白得甚至看不见一根血管和汗毛的痕迹一种比死人的脸色还惨白的白。连这几颗牙齿在他手中互相撞击的的声音都有这种不祥的苍白。

    公爵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那已经不是笑容甚至不是一个表情只是上一刻的脸部凝固下来了而已。脸部的肌肉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像是给人参考什么是‘笑脸’的一个机械示范。

    公爵的眼睛的焦距仍然是在阿萨脸上。但是阿萨感觉得到他没有看自己而是在看站在身后其实他根本看不见的山德鲁。全神贯注地看。就像自己刚才看公爵一样。

    现在不只是可以退上一步即便是跳上一支舞公爵也不会有丝毫的反应。阿萨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阿萨没动公爵也没动山德鲁除了手上继续拨弄着牙齿也像具石刻一样。整个大厅好象全部凝固了连时间都不能够继续流逝只有几颗牙齿在互相撞击出一听就知道已经死了的声音。

    好象有一个世纪之久公爵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恢复了生机温和的笑容也重新浮现在脸上。

    卡拉卡拉的声音也消失了山德鲁把弄牙齿的手停了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公爵的前面。

    公爵的目光重新又回到了阿萨的脸上里面已没有了任何让人不适的感觉问:“这位年轻人是老先生的什么人呢?”

    “是我的助手。”山德鲁把手中的牙齿丢在了石桌上。

    “只是助手?”公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丝毫不改。“可是我怀疑您的这位助手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很大的关联想把他带回去”

    “不行。”山德鲁很严正地拒绝了。“他走了我谁来帮我?那些尸体可重得很啊。”

    公爵叹了口气露出一个不无遗憾的笑容说:“那么对不起我打搅了。”向山德鲁欠了欠身转身走出大屋还不忘记把门重新关上。

    阿萨的目光扫过桌子现上面那几颗山德鲁刚刚放下的死人牙齿起了一种奇怪的变化。那绝不是牙齿所应该有的变化。牙齿不是冰不是铁更不是泥巴当然不会变软更不会溶化。但是这几颗刚才还卡拉作响的小东西却偏偏就正在慢慢地像嚼在口中的麦芽糖般逐渐变软被自己的重量拉变形逐渐融化成一小摊奇怪的液体。然后这些液体也迅地消失了只在花岗岩的桌面上腐蚀下几个足有拳头大小的洞。

    阿萨像看一只刚刚吃掉了人的鸡蛋一样重新把面前这个老头从头到脚看了看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救我。”

    “当然要救你。”山德鲁好象很奇怪他会问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你还欠我四年的工作。”

    走出大屋的姆拉克公爵摘下头上的礼帽掏出手巾把额头上的汗擦干。飞马赶回公爵府。

    克劳维斯正在书房里等他他已经从克莉斯口中知道了公爵去了哪里也大概猜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他正要开口询问公爵先对他说:“回圣骑士团把你那一小队人全部带来装备要齐全。”

    “啊?”克劳维斯听清楚了却不明白。圣骑士团是全帝国军队中精英中的精英。他那一小队四十多个人曾经把一个计划占据一个城市的近千人异教徒组织杀得一干二净。

    公爵没有解释而是进一步地命令:“记住别张扬。还有动作要快。”

    大屋里阿萨穿好山德鲁刚拿给他的斗篷又恢复成那个驼背的瘸子。他要尽快地溜出城去离开王都。

    刚才公爵说过了知道是他救下了自己女儿那么公爵要杀他的原因就绝对不会是因为什么误会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阿萨不知道他只知道既然一个公爵要千方百计地致自己于死地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拼命地逃。而且他也不希望连累任何人。他看得出山德鲁其实很厉害但是他也知道再厉害的人也有一个限度。公爵可以调动几百王都近卫军来这里抓他如果几百不行就几千甚至出动圣骑士团。

    他对山德鲁鞠了一躬:“谢谢你这两个月来让我躲在这里。”

    山德鲁盯着他说:“你不会是想跑吧?你还欠我四年工作。”

    阿萨耸耸肩膀无奈地说:“等我以后了财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现在我留在这里会给你添麻烦。”

    山德鲁摇摇头说:“你一跑麻烦就永远都是麻烦。还会留点给我。人不要去害怕麻烦把麻烦解决了那不就没麻烦了”

    阿萨苦笑了一下走向门口。如果不跑那他以后想再有麻烦都不行了。正要去开门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阿萨面色一变转身就向窗边扑去山德鲁却举手摆了摆说:“不要慌解决麻烦的人来了。”



………【第十一章 死不了】………

    克劳维斯的手已经被汗浸得湿透。他开始担心自己会连剑也握不牢。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张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紧张的时候手心会这样出汗。

    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姆拉克公爵位高权重精明能干深谙处世之道只是个很值得尊敬的政治家大臣而已。但是他知道;即便是驰骋沙场身先士卒公爵也绝不会逊色于帝国的任何一个将军。若论身手公爵更绝对有资格位列帝国前五位之内。

    公爵刚才给他和他部下了一个这样的指令——不去管那个他们真正要抓的人看着公爵本人一动手全部人立刻集中攻击那个公爵所攻击的人。

    他并没有问公爵那个需要这样大场面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人。他绝对相信公爵的判断力那绝对是一个乎想象的对手。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面对一个巨大的未知的而且更可能乎想象的危险事物完全出了他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平稳坦荡光辉灿烂的人生经验。所以他紧张。

    托托托三下节奏分明的敲门声。公爵很亲切地向里面喊道:“山德鲁老先生我又回来了。”

    克劳维斯手握紧了剑柄平时和手掌那么帖服那么亲密的剑柄好象变成了一条出满了汗的鲇鱼克劳维斯很害怕它会在攻击的时候突然从自己的手里滑脱。

    公爵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放松点。”

    克劳维斯这才觉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了。

    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克劳维斯反复地对自己强调对自己要求。这么多部下的面前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最优秀的最强的最有潜力的最能干的人怎么能够紧张呢?只不过是去抓个士兵罢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在心里反复回述刚才公爵的计划思考自己应该走的每一个步伐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姿势如何镇定自若地说话再在对手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猛然出手

    大木门出‘嘎吱’的一声叫唤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面色泛出缺乏阳光的苍白的年轻人。

    看着这张面孔姆拉克公爵有点意外。当门全部打开看见里面的情况姆拉克公爵更是感到非常的意外乃至于吃惊。

    而看着这张让他这两个月里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简直比最深情的情人更为之牵挂的脸克劳维斯的眼睛里犹如要喷出火来。

    这就是他在两个月前见到的那个人那个得悉他们计划一部分面貌的士兵在自己的未婚妻眼中比自己更重要上百倍的男人那个让自己接连失误犯错的下等贱民。而现在这个贱民更居然敢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面前像看着一群意料中的不之客一样看着他们。

    盛怒之下他拔剑他要先把这个藐视他的罪魁祸先就地正法。但是剑刚出鞘他就现一件奇怪的事。包括公爵在内的其他人都放下了武器单膝下跪。

    大屋的里面留出了一块空地一辆马车就停在那里。旁边有两个牧师和一个老人。

    这是个很瘦削的老人两边脸颊用很平的幅度在下巴上汇合形成一个很窄的脸使上面原本不大的眼睛显得很合适。眼睛下面有一层黑黑的眼袋看起来好象很久没有休息好了。老人身着一套纯白的绸缎法衣胸前用白金丝绣出一个十字架头上戴着的一顶头冠上也有一个用宝石镶嵌成的十字。这身装扮散出的气息下连满屋的尸体也变得很庄重肃穆。

    克劳维斯慌忙放下武器单膝跪下标标准准地行了一个祝福礼:“神与您同在罗尼斯主教大人。”

    “神与每一个信仰他的人同在。”罗尼斯主教瘦削的脸露出一个不大的微笑示意大家起身。

    “公爵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罗尼斯主教看着满地的武器问。

    公爵居然还是能够面不改色看着阿萨说:“我们只是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一个逃犯所以准备抓他回去审问一下。”他早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谁既然瘸子可以装驼背可以装当然脸也能装。

    “哦?”罗尼斯主教看着阿萨眼神好象幽暗中的一对烛火问:“年轻人以神的名义和你自己的名誉誓你真的如他所说是一个逃犯吗?”

    阿萨摇头:“不是。”

    罗尼斯主教点了点头笑了笑转过身来对公爵说:“他说他不是。”

    “是。”公爵点头。克劳维斯的额头已经浸出了冷汗。

    “我想你们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罗尼斯主教帮公爵下了结论。

    “是是我们弄错了。”公爵重复着。旁边克劳维斯的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流下。

    “既然现在误会已经弄清楚了那么就以后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吧?”罗尼斯主教问。

    “是不会再有麻烦了。”公爵回答。

    “公爵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对军事和政治都没兴趣也不想去有什么兴趣。”主教大人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似的很感慨的语气。“所以我也不希望我身边的人被牵扯进去。你要知道这里是魔法学院的地方这里的人也是魔法学院的人。”

    “是请主教大人放心。我们告退了。”公爵大人像一位只是走错了房间的绅士很有礼貌很有气度的说。

    退出大屋遣散部队之后克劳维斯对公爵说:“主教大人是设计好让我们进去的他存心袒护那家伙。”

    公爵点点头罗尼斯主教的马车没停在外面而特意弄进了屋里就是怕他们见了马车后知道不好动手而暂时退避。只有在他们剑拔弩张要动手的情况下才能把话说死。

    严格来说主教大人是没什么实权的他既不能够调整税收也无权调动一兵一卒。但是即便是有权如皇帝陛下也绝不敢去糊弄他。既然他说了不希望那个士兵再有什么麻烦那么他还真不能有什么麻烦。

    克劳维斯感觉事情已经山穷水尽了。

    公爵问他:“你说那个士兵会把情况都告诉主教大人吗?”

    克劳维斯摇头:“我不知道您说呢。”

    公爵也摇头:“我也不知道看来只有去问他本人了。”

    “怎么问?”克劳维斯不解。

    “就那么问。”公爵淡淡地说。

    克劳维斯还是不怎么明白但是看着公爵镇定自若的神情他觉得事情好象还是会柳暗花明的。

    公爵说:“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世界上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和你毫无关系的人那种人你不用关心也不用去理会。而另一种则是你的敌人这种人不能够有太多一旦有了则一定要斩草除根。”他看向克劳维斯。“但是如果有了一个你解决不了的敌人应该怎么办呢?”

    “用我全部的力量所有的办法去击败他。”克劳维斯很英勇地皱起眉头充满了斗志地说。他已经在考虑怎么去事后向主教大人解释了。

    公爵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应该想办法去把他变成第三种人——朋友。这种人是越多越好的。尤其是你对付不了的人。”

    “朋友?”克劳维斯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当天中午罗尼斯主教刚走一会公爵府的下人就给阿萨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公爵大人亲笔写的言辞恳切。大意是说其实他非常感谢阿萨先后救下他的两个女儿。但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有了些误会。他现在为之前双方之间的误会感到十分的抱歉其中也有许多详细的缘由不方便在信中说明。今晚公爵将会派马车来接他去府上当面道歉。

    阿萨把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始终也决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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