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点不耐烦了,但并没有像胖子那样直截了当,而是把怨气窝藏在心里,脸上表露着难以言状的笑容。
“胖子说的对。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如果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的话,那就赶快起程吧,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你急个什么劲儿啊?”阿雪捏着尖利的女腔对我说道,“《启示录》就在眼前,怎么会被他人捷足先登呢。笑话!”
“什么?!”我以为是我耳朵听错了,故又重复了一遍她刚说的话,“你说,《启示录》就在眼前?!我怎么没看到?”
“哼哼!”她轻蔑的笑声中流露出了自信的神采,就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我们这些打酱油的无须为此担心。
“寒前辈,你去看看那些牢笼还能不能打开了?”阿雪吩咐着屠夫。
秋水。寒接到指令后,气势汹汹地就走到了一处牢笼旁,而且是我所在的牢笼附近。他凶神恶煞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聚集到了那把巨大的锁器上。那是一把绣得不能再绣的巨锁,锈蚀的表面还长满了绿毛白斑,光是看上一眼,就已经万分确定,它是打不开了。
“吼——!”我在毫无防备之际,秋水。寒的一声狮吼,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我的心似乎也在那一瞬间憔悴了许多。双腿发软的,真想赶紧蹲下来破口大骂。
“妈的!你差点把胖爷我给吓折寿喽!”胖子又充当了始作俑者,第一个发起了牢骚。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秋水。寒是个粗人,虽说闯天下多年,却并不懂得人情世故。刚才造成的惊吓,还请大家多多包涵,接下来请大家捂紧耳朵。”
“你、你、你还要干嘛?”我的声音近乎颤抖,刚才的余震还没缓过来,内心还处在方才惊吓的疲惫当中。
秋水。寒一脸严肃地看着那把锁,全然没有在乎我的存在,我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我本人就一直站在他的旁边。
“啪——!”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随后,整条走廊内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似觉屋顶坍塌,产生了强大的地震。
“你到底想干什么?”秋水。寒手持那把惯用的长刀,接二连三地在锁器上乱砍。无数的光影在空中划过,似觉划动出了一颗希望之光,给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们带去了光明。只可惜,后来我才发现,我彻底误解并且扭曲了这件事。
秋水。寒气喘吁吁地走到阿雪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看来,这把锁是打不开了。”
只见阿雪思考了会儿,忽然,灯就灭了……
走廊尽头墙壁上的那两盏灯沉浸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我们手中的妖灵探照灯也都陆陆续续地熄灭了。难道那些妖灵都死了吗?这也太奇怪了,探照灯上明明就开有出气孔的,应该不会是时久憋死的。
黑暗中,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是怎么了?!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话的仍旧是胖子。
被胖子这么一嚷嚷,现场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安、恐慌、吵闹声不断,唯独那些被关在牢笼里的人,显得异常安静。就连方才依偎在角落里嘲笑不止的“ta”,也听不到了他放肆地笑声。
“胖子!小声点!”黑暗中,我听到了雷恩的声音。
胖子无辜地回应道,“怎么了?”
“要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嘿!嘿!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单单是胖子心神不安,就连我也惶恐起来。
我发颤的声带,弱弱地问道。“我们的妖灵探照灯怎么灭了?”祈求黑暗中能有个声音回答我,最好是雷恩或胖子。
“天道,天道之时到了。”一声沉闷的男低音,静静地飘荡在黑暗中,伴着腐朽的气味,回荡在我的耳间。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束透过屋顶的石壁,穿透下来,静静地洒落在正中央的石台上。石台的台面上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流光溢彩,使得整个石台通体透亮,照亮四周的同时,也照亮了每一张惊恐畏惧的面庞。
众人都神情恍惚地走上前去,尽可能地靠近这张石台,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走进后,石台上的纹络更显清晰。其画面展示的是一道圣光从天而降,天使们坐在云端。纷纷奏响了乐器。地上,无论是富有的、贫穷的;美丽的、丑陋的;聪明的、愚笨的;超能的亦或是无能的人们……在末世的这一天。全都要经历“生”(永生)与“死”(狱炼)的审判,只有审判通过的人,方可驾驭这道圣光通往永恒的天堂。
画面如实地展示着,就连愚蒙人都能看得懂。这一刻,走廊内顿时喧声四起。那些被关在牢笼里如丧尸般的人们,仿佛受到了召唤。再度苏醒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地伸着臂展,试图穿越牢笼的间隙。在通往这道圣光的路上,争先恐后地妄想奔跑在第一个。
“啊——!你竟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整个喧嚣的黑暗,伴着一句未说完的话。声音戛然而止。
借着这道圣光的照耀,我清楚地看到,有人倒下了。倒下的是阿雪他们的人,鲜血洗刷了整个石台。伴着飞溅起的血水,牢笼里掀起了比之前更大的骚动,几乎是暴动。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死了?!”我大吃一惊,惊恐着冲众人喊道。
“哼哼,这样的场面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真是太丢脸了。”说话的是个女人,“还会有人死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又有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和那人一样,被摆在了石台旁。并且,这次我亲眼目睹了行凶的全过程,杀人的就是她——阿雪。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胖子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而我则被这始料未及的一幕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接着,她又拎起了第三个人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将匕首放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不要杀我、不要我杀。”
那人的祈求在冰冷的刀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第三句祈求的话还没道出来,就已经永远无法说出来了。
“住手!”一个闪电般的动作,我眼前仿佛拂过了一阵风。是雷恩,雷恩一把抓住了她握有匕首的那只手,神情紧张着,惊恐万分地对她说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还不懂吗?”阿雪一把甩开了雷恩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就快找到《启示录》了,难道你想半途而废吗?此时可是‘天道’啊!”
蓦然,我和雷恩都被她的这一席话给镇住了。尤其是雷恩,冲动的身体早已瘫痪了下来,双手举棋不定,不知该做什么好。可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倒下了,死在了那滩血泊中。而后,我看到了秋水。寒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块血红色的布条将那把长刀爱惜地擦拭了一翻,徐老前辈则拍了拍手,整理了下着装,并干咳了几声,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那里,眼珠子却不住地看着我们这边。
黑子这时,独自一人站在石台的对面,暗暗地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映衬着这道圣光,微闭着双眸,觊觎着他贪婪的祷告。
“还差一个。”徐老前辈凑到阿雪面庞,轻轻地说道,我站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我大致扫略了一下所剩下的人,阿雪那边除了我认识的黑子外,就只剩下那两位世外高人了,也就是说,其他人都死完了?!
“你、你们怎么少了一个人?”我胆怯地问道。
“嗯,你说呢?不然,你怎么会破了三位一体的机关呢?”阿雪高冷地对我说,“托他的福,我们也一同成功地逃离了那个地方。”
经阿雪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了我在即将坠入岩浆时,那个比我先掉下去的莫名物体,原来那个竟然是阿雪队伍中的成员之一。
“你为何要把他们都给杀了?”我不解地气愤地问道。
“你还没看懂吗?”她不耐烦地回应我说,“我在献祭啊!这里本身就是献祭的圣所,所有的坎坷都是神明的试炼,唯有通过献祭,方能摆脱现实之困。”
“你说的这些,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也无法容忍你杀人的行为,你滥杀无辜!”
兴许是我用词过重的缘故,接下来的两三秒内,她愣在了我面前。
“哼,你是否听懂与我无关。”很快,她就又恢复成了原来的自己,“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目前还差一个‘活祭’。接下来,会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雷恩之死
顿时,我的脑袋豁然开朗。仿佛一小时前还不以为然的事情,一小时后派若两人,不仅仅是关注到了,而且是重视到了。在三位一体的长廊中,我之所以能够获救,全全归功于那个在我之前优先阵亡的阿雪队伍中的一位成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就是一个绝对的问题。不禁令我怀疑,他为何要死?同样是阿雪他们害得吗?既然破解三位一体机关的关键在于献上活祭,那么,他们将我这个打酱油的做为活祭不是刚刚好吗?他们根本没必要牺牲自己人,他们大可牺牲我这个外人就够了。难道说,阿雪他们是为了救我?为什么?
身处目前这个刻不容缓的环境之中,纵使我有再多的问题,也无法去一一解决。我知道,在这个冰冷的祭坛上,继那五人之后,又要有人面对死亡了。
“好了,下一个究竟会是谁呢?”阿雪捏着尖细的嗓音,冷冷地说道。
话音洒落的几秒钟,我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这时,雷恩神情紧张,胖子表情呆滞,黑子心不在焉,阿雪手中的匕首越发地鲜亮。
我心知肚明,在这群人中,将死的第六个人,铁定是我。即便与他们正面交锋,结果还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我想,我趁早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逃跑。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此刻,周围出奇地静,听不到一点声音。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四目相望,嘴巴里的话就像欲要吐出来的口水又咽了回去。四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阿雪。因为,她在我心目中,简直不是人!
“天成、雷恩。还有胖子,你们觉悟吧。”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整条走廊里,就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见,她高举的手臂静静地滑落下来,匕首的光影跟着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而后。沉着冷静地向我、雷恩和胖子这边走来。
那一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把匕首,即将划出的方向。
“动!快动!快点动啊!我不是想要逃跑的吗?!”此时,我的双腿几乎呈现出僵直状态,膝关节根本无法弯曲,脚更是抬不起来。我清楚地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逃不了了。那一刻,我欲哭无泪,不甘心自己死在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手中,饱受凄寒之苦,与这些被禁闭的失魂落魄的人们长眠于此。
“我雷恩不会让你动天成一根汗毛!”说着,雷恩便上前一步,张开臂辗,把我护在了他身后。
他的这一举动。彻底把我给惊住了。眼前站着的雷恩,在我眼中就仿佛是末世的英雄。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
“诶,诶,诶?我说雷恩,男人的风光怎能让你一人给霸占完?胖爷我可不会领你的救命之恩,要杀要剐找我来!”胖子不满地气冲冲地站到雷恩旁边,争取与他并驾齐驱。二人把我堵得严严实实的。
“胖子!”我站在后排厉声呵斥道,把胖子吓得浑身一哆嗦,“你个死胖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就你和雷恩是男人,我是女人了?!”
胖子被我这句话教训的。挠了挠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我好,只是断断续续地小声嘀咕着,“这,求死的事儿,你呀,就不要挣了。哪有,挣着求死的……?”
“你不就在挣着求死吗?我看你是活腻了。”我也小声地回应胖子。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胖子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谁让你为我好了?!”一时没能克制住,分贝不小心抬高了。
“嗨,可怜虫。”阿雪插话道。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动怒了。不过,很快就被雷恩阻止了。雷恩对我的性格十分了解,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先我一步预判到,尤其是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
阿雪走了过来,静默地站在雷恩面前。我看到她手中的匕首,被握得紧紧的,任谁都无法撑开她的手。可就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刻,突然,我听到牢笼内传出几声窸窣的哧哧声,像是一只恶魔,残酷而可怕。
我被那声音吓得,浑身颤栗不安,只感觉头皮发紧,面部表情只能僵直在事发后的样子,怎也转换不了。我很想笑着去看向那边,可当我真正看到那个地方之后,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借着天台洒落的光辉,不远处的牢笼内,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一个人。
他面露疑惑,走起路来,动作显得犹豫不决,嘴巴微微张开着,发出的声音几近微弱,我站在这里,听起来只有哧哧的声音。直到他完全显露出来,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才终于听清了他一路上未曾停歇的话语,仿佛内心积存良久的怨气,终于要在这一刻爆发了。
“天、天生?”他说得有些迟疑,但表情却又显得万分确定,“陈天生,你终于来啦……”不知怎么的,当我真正听清楚他说的话后,我才终于体味到了什么叫恐怖。
他的声音听起来,犹如一位垂死的老人,沙哑而尖厉。但更令我恐惧的是,我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看着我,叫出的名字却是“陈天生”?
关于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就是在哪里听过,我回想不起来了。
那人看我没反应,他就表现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你竟然不认识我了,我跟了你们那么多年,最后反倒害我一人沦落至此。你们长寿了,我老了,你、你们……!”话还没说完,他便干咳了起来。
“老爷爷,您是谁我都不认识,我又怎么会害您呢?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口中说的那个‘陈天生’,我叫‘宋天成’。”
“咳咳,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他气急败坏,衣衫褴褛的他根本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只能四处东张西望着,寻找可供发泄的目标。此时此刻,无论他做什么,在我眼中就像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疯子,如同丧尸般,永远定格了。
“老爷爷,您是谁,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您又没告诉我?”
“陈天生!”他忽然义正言辞地看着我,“难道你失忆了吗?”
“呵呵,我怎么可能会失忆呢?!”我笑道,其实,我倒认为,失忆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你一定是失忆了!你一定是失忆了!你一定是失忆了!……”接着,他便一直重复起了这句话,没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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