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任院长江国生是之前的外科部主任,自从约瑟神父出事之后就由他接任院长的职务,本以为医院会有一番新气象,没想到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整旧院区,作为日后建设医疗大楼的准备。
听说他是无神论者,虽然这里是宗教医院,但是他却始终什么也不信,有关旧院区的传闻不但嗤之以鼻,甚至认为这是妖言惑众,相当排斥。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铲除这种让人不安的谣言,不但下令拆掉旧院区仅剩的库房,甚至连开工前的祭拜仪式也全都免了。
「可是…可是…大家都知道旧院区的传言,现在又闹出人命,根本没有人敢开工!」行政人员结结巴巴的说出事实。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江国生一样是无神论者,对于自然界所发生的不可思议事件都相当的重视,也相当的谦卑,面对这种事情,大家自然是敬而远之。
江国生愤愤的瞪了行政人员一眼,恼羞成怒的吼着:「这家不敢施工,不会找别家吗?这点小事还需要我交代吗?」
行政人员自认倒霉的叹口气,畏畏缩缩的退出礼堂,但是经过依芳的身边时,依芳看的出来他是一脸的不甘愿。
「你们这群人在做什么?还不回自己的位子上课?」江国生医生暴怒,让周遭所有人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座位,就怕谁慢了一点,会被扫到台风尾。
这时绿豆发现,当所有人全挤在江国生附近的时候,唯有依芳动也不动的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绿豆知道依芳平时虽然和她们几个的交情还算不错,不过却看的出依芳的本质其实很冷漠,并不是她不重情,而是她所散发的是一种无形的冷。
她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喜欢凑热闹,对于吵杂的交际应酬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在人群中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会在客套的应对之中保持适当的距离,似乎很难让人靠近,若不是绿豆这几人因缘际会的涉入很多突发状况,否则恐怕也和一般人一样,完全不了解依芳真正的个性和实力。
「依芳,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绿豆那颗大头凑到依芳的面前,一脸沉重的盯着她。
依芳一见到她的表情,立即撇开自己的视线,想也不想的回答:「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也别跟我说!」
依芳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让绿豆非常的失望,连忙接着说:「你怎可以不知道?那里又出人命,你能放着不管吗?」
怎知,依芳缓缓的抬头看了绿豆一眼,冷不防道:「管了,出人命的有可能是我们!那里不是我们有能力多管闲事的地方。」
虽然每次依芳一遇到这种事情就是这么冷淡,但是绿豆却知道她这个人是嘴巴钢硬,心肠却很软,故意在她耳边嚷嚷:
「前两回也说管不了,结果还不都是靠你解决?这一次咱们不进去库房,光是站在外面看看现场也好啊!」
「前两次还不都是你拖我下水?」一说到这个,依芳就一肚子气,为什么她就是摆脱不了绿豆的纠缠?「我能管什么?人命的事情请交给警察,我能插什么手?而且你别忘了,上次我们差点走不出来,我们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上次我们进去警察局,只差没跪下求警察大人对于那边的案件万万不能公开,这件事情到现在还不能定案,你想再进去一次吗?」
一想到上次的钟爱玉事件,绿豆的脸果如其名,也是一片惨绿。
上回他们被带回警局做笔录,若不是两人分开做笔录,否则大家不是以为他们是精神病患,就是认为两人串供。
还好当时的物证还算齐全,加上钟爱玉也相当配合的全数招供,彻底洗刷两人的嫌疑,但是整件案情过于离奇,甚至惊动了警察局的局长,当时就连警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宣告破案,还好在依芳强力的要求之下,警方答应不公开完整的案情,只提出钟爱玉犯案的正常手法,至于有关邪术方面却只字不提。
由于这案件过于特殊,警方表示愿意配合,因为所有的罪证都过于诡异,整件事情还牵扯到一年前的修女案件,警方持着保留态度,不过目前他们还在头痛该如何处置钟爱玉的丈夫。
想到先前一连七天都必须前往警察局报到,绿豆不禁流露出惊恐的神色,那几天两人强烈要求身分保密,不然被自己的爸妈知道自己的多事而进了警察局,只怕会活生生的被扒了一层皮。
那几天的遭遇让绿豆忍不住打哆嗦,虽然很想再多劝依芳几句,但是只要一想到种种可能的下场,实在也提不起劲来,只能闷着一肚子的牢骚,嘟着嘴盯着礼堂前方的课程主讲人员。
结果定眼一看,ㄟ…今天的这个主讲人竟然是医师马自达?
只是绿豆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确认自己的眼睛没看错。
并不是她讶异马自达竟然有资格当全院再职教育的主讲者,而是他的身后…怎么跟着一名半透明老头子。
凌晨的加护病房并不如窗外的夜景宁静,反而是一片机器的运转声交织的吵杂交响曲,当然忙碌的不只有机器,还有当晚的值班人员,看着今天的急救阵仗,也知道阿啪的功力再度回复,大家忙的不可开交。
今天的值班医师正好是马自达,只见他挥汗如雨的按压着病人的心脏,床头上方的心电圗仍旧是一直线。
绿豆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冷静道:「急救已经超过半个小时,瞳孔已经放大,完全测量不到任何生命徵像,可以宣告…阿~~~~!!」
绿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足使所有人全都原地弹跳好大一下,所有的焦点全都集中在绿豆的身上,心想她惨叫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那个…那个…」绿豆头看着床头上方,只见从病患的天灵盖中窜出一抹白色的轻烟,不一会儿那阵轻烟化成病患生前的面容,就在上空俯瞰着他们,甚至还跟始终黏在马自达身后的老头子打招呼。
绿豆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又多出一个幽灵,差点吓得连自己的魂魄也跟着出窍,这时依芳却连忙抢着出声:「哎呀!学姊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刚碰到电击器,被电到了!」
依芳尴尬的潶嘿笑了两声,随即给了绿豆一记警告的眼神,登时让绿豆也随之胡乱的点头应和。
阿啪不疑有他的连忙检查机器,嘴里还喃喃念着:「我刚刚明明关了机器,怎会被电到?而且机器有安全装置,怎么被电的?」
阿啪还一头雾水,马自达已经宣告了死亡时间,绿豆和依芳正忙着帮病人善后,这时在头顶上的幽魂却缓缓的飘到了绿豆的身边,绿豆顿时停止呼吸,甚至紧闭着眼睛,想要来个眼不见为净,但是耳旁的阵阵阴风让她头皮发麻不说,就连背脊也是阵阵发凉,这阿婆幽魂也真是奇怪了,跟在自己的旁边做什么?
「小姐,我阿那达特地来接我,我要跟他去看看我们的儿孙们,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的照顾!」阿婆幽魂的嗓音虽然飘飘忽忽,但是语气却相当诚恳,像烟雾一样的脸孔却散发着慈祥,和之前所遇到的鬼魂完全不一样。
绿豆看着今天一直跟在马自达后面的老头,他也朝着绿豆憨憨一笑,原来他是阿婆的阿那达,今天病房正好是由马自达值班,所以阿婆一定是由马自达的手中送走,难怪这老头子一直跟在他身边,等待阿婆往生。
这一对老公婆一看就知道生前是老实人,感觉死亡对他们而言并不是结束,而是重逢的开始,只见两老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绿豆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温暖,顿时热泪盈眶,感动的不能自己…
这时阿啪察觉绿豆的异状,连忙整颗头颅凑到她的面前,惊呼道:「绿豆阿,你哭什么哭啊?你跟这阿婆认识吗?平时送走那么多病人,也没见过你哭成这样啊!」
吼…正在感动的时刻,阿啪出来凑什么热闹?绿豆超想一把把阿啪推开,但是现在却要连忙想着如何找个理由搪塞,虽然她堂堂一名小女子,平时也算是一条硬汉,除了上次依芳差点葛屁而掉了几滴眼泪,否则她可是有泪不轻弹。但是正确的说,应该是…有泪不轻易在众人面前弹。
「我MC快来了啦!这是经前症候群作祟,你别理我!」绿豆慌张的擦乾眼泪,眼角却瞄到那对公婆幽魂已经缓缓的离开病房了。
这时候依芳已经将遗体收拾的差不多了,家属也已经通知了,绿豆闷着头坐下写着急救纪录,怎知这时马自达却挨了上来,缩在绿豆的身边,刻意压低声音的说:「绿豆,今天是我值班,等一下我要回值班室了!」
马自达这么靠近,让绿豆浑身不自在,虽然大家传言马自达想追她,而她的确也很哈男人,但是她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只想跟这位壮硕的马先生保持适当的距离。
绿豆刻意移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你要回值班室就去阿,干麻还要跟我报备?」
「不…不是啦!」马自达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说不出几各字,一见他这模样,实在很难不让绿豆往最坏的方面想。
这家伙该不会脑中浮现什么邪恶思想吧?虽然平时没有什么女人味,但是说到底还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尤其自己的身材只有火辣两个字能形容,的确很容易引起男人的犯罪欲望,但是…她也是会挑对象的好嘛!!
绿豆在他扭捏的期间不禁在心底胡思乱想,心情有着隐隐的得意,又有着不悦的烦躁。总而言之,她的心情有够复杂
「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在传言2楼的厕所有鬼,而我的值班室正好会经过厕所,所以…我…我想请你陪我回值班室…」马自达欲言又止的抬头望着绿豆,眼神中还流露出流浪狗般的祈求眼神。
搞什么??绿豆顿时变脸,五官表情有够狰狞,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今天被鬼跟了一天,他才应该要害怕吧?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他怕鬼,竟然要她这个小女子当他的护草使者??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女人看啊?
靠勒!!绿豆忍不住在心底咒骂,现在她的心情更复杂了。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鬼?这里没你的事情,快点回去你的值班室!!」绿豆开始扯开喉咙吼着,满腔的怒火简直将她吞噬,这马自达真有能耐,才几句话而已,就可以让她的头冒火光,上面在摆个锅子都可以煮火锅了!
马自达也搞不清楚她干麻突然这么生气,不想陪他下去就算了,干麻这么凶?
马自达没办法,只好摸摸鼻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值班室,但是身后的绿豆却还是一脸气愤,不过却也庆幸当初听了依芳的建议,没告诉马自达身后跟了一个腾空漂浮的老头子,否则马自达铁定会自己吓自己,直到精神崩溃为止。
「并不是所有跟在身边的鬼都有恶意,有的时候他们只是路过,或者什么事情引他们好奇,暂时停留而已,光看马医师的眼睛有神,上台讲话铿锵有力,这都不是卡到阴的迹象,暂时不需要担心!你现在跟马医师说了,只是徒增困扰而已。」当初依芳悠哉悠哉的说着,那时绿豆还暗自认为依芳见死不救,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
现在她慢慢明白为什么依芳见鬼总是很低调,她不想造成周遭的恐慌,看不见鬼的人如同瞎子一样,对于看不见的空间会感到害怕,所以常会妄加想像,导致疑神疑鬼,自己心神不宁。
正当绿豆低头沉思的时候,阿长突然从大门走了进来,迅速的看了依芳一眼,「依芳,你跟我进来会议室一下!」
正埋头做事的依芳依听见阿长的声音,吓得立即立正站好,看着护理长已经走进单位后方的会议室,连忙用眼神像绿豆求救,一样泥菩萨过江的绿豆只能急着耸肩摇头,连她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用同情的眼神意示依芳,多多保重!
依芳踩着异常沉重的脚步走向会议室,脑袋不断回转着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到底谁能告诉她…她又做错什么事拉?
一走进会议室,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空荡荡的桌椅,四面雪白的墙就如同依芳的脸色,依芳只觉得呼吸困难,忐忑不安的心情让她举步维艰,只见到阿长一脸凝重的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平时不苟言笑的表情显得更加严肃,足让她吓得手脚发软。
阿长看了她一眼,拉了拉身边的椅子,意示她坐下,随即面无表情的问:「最近的状况还可以吗?」
今天阿长是夜班护理长,应该不可能闲来无事在三更半夜找她话家常,依芳平时在临床上的表现还称不上独当一面,但是也算是勉强过关,她除了上次把感应门踹坏之外,不记得自己犯过什么大错阿。
「我…我觉得还不错啊!」依芳小心翼翼的观察阿长的脸色,胆战心惊的回答。
阿长随之面有难色的盯着依芳,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下去,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见她一脸为难的模样,依芳的心底顿时浮现不好的预感,难道…难道阿长要炒她鱿鱼吗?天啊!她到底是做错什么事情,有需要急到大半夜告诉她这坏消息,而不能等到白天再讨论吗?
阿长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的定定看着依芳,「依芳,我问你的事情,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这么严重喔?依芳的手心开始直冒汗,不知道阿长到底哪根筋拐到了,如果真的要炒鱿鱼就说快一点,省的她在这边如坐针毡。
「你老实告诉我,2楼的厕所真的有鬼吗?」阿长以相当严肃的口气问。
这个问题登时让依芳不知该如何做反应,她应该庆幸自己没被开除,还是该讶异阿长神秘兮兮的就为了最近的传言而搞的这么慎重?
「阿长,你怎会问我这个问题?这我怎会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反正就是装傻到底,让绿豆三人知道自己有阴阳眼就足让人头痛的睡不着了,她可不需要还有其他的人为自己增添麻烦。
怎知阿长却是一脸的不相信,「上次关病房的事情我是碍于上面的话,不得不把你的警告放在一边,经过那件事情,你真以为我还会不知道你的能耐吗?现在医院一再谣传2楼厕所有鬼,还是有人坚称那里确实有鬼,这不但造成院方人员的恐慌,连带院外的人也是闻风变色,谁还敢来我们医院?对医院的影响甚大,所以我才特地来跟你确定一下,这件事情牵涉到院方的营运,你最好老实回答我。」
阿长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老狐狸,竟然连医院的营运这种说法都搬出来了,这能叫她不屈服吗?
何况依芳也知道有人坚称见鬼的那位「有人」,正是今天在礼堂遇见的的周语燕,任谁听了她那信誓旦旦的说法,不相信都很难,若不是她天生的能力,连她也会坚信不疑。
「我不会说医院没鬼,因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一提到这个话题,依芳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同以往,浑身散发着一种内敛的神采,「人的躯体里本来就存在着灵体,一但生命结束,灵体会在此地稍作停留本属正常,如果照”某人”的说法,2楼厕所所存在的是灵体久聚不散的地缚灵,据我所知,这种说法根本只是装神弄鬼!」
依芳的说法让阿长忍不住低头沉思,嘴里只能喃喃的提议着:「依芳阿,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你能不能站出来帮医院辟谣?你知道现在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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