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跳!」
「没有呼吸!」
「没有脉搏!」
此时三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自己所观察到的徵象,但是却也同时察觉,这身体的确还有微温,实在有违尸体的常理,若说依芳在踏进库房之前就见到周语燕的魂魄,那么照理说,周语燕应该已经丧命好一段时间,身体怎可能还有温度?
「按照这样的温度来判断,她应该断气不久!」孟子军相当坚决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样的基本常识,绿豆和依芳当然也知道,只是这和自己亲眼所见的状况似乎有所出入,不过现在救人如救火,若是她果真断气不久,那么他们谁也没有多馀的时间思考所有的前因后果。
「现在我有办法了!」依芳犹如当头棒喝的喊出声,「学姊,立刻心脏重击!快一点!」
心脏重击?!绿豆为之一愣,这是急救的方法之一,但是这方法有点冒险,一般人对于这样的急救方法都不敢轻易尝试,顶多只敢心脏按摩,她走临床也有几年的时间,但是从没遇过需要心脏重击的急救方式。
「还愣在那边作啥?你不重击,难不成要等她尸变,自己跳起来吗?!!」依芳登时脸色狰狞的嘶吼着,就连孟子军也被这样的杀气给慑住,没想到女人抓狂是这种嘴脸,看样子他妈妈在出门前说的话果真是金玉良言,千万千万别招惹女人!!
好样的!现在倒是恐吓起我来了!绿豆张着嘴暗想着,暗自懊恼依芳在外人的面前也不给她留一点面子,尤其这个外人还是个年轻的男人,怎么说她也是学姊欸!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尤其看到依芳双眼都快冒火了,她还是识相的别说话比较好,于是她双手交握成拳,高举过头之后,猛然的往周语燕的胸口狠狠一击。
「碰!」撞击胸口的声响传来,子军立即探寻着周语燕的颈动脉是否回复跳动,然而却是令人失望的毫无动静。
「再来!」依芳不放弃的大喊,但是她随即转向一直蹲坐在库房中央哭泣的魂魄,只见她单手一指,周语燕的魂魄竟然往自己的身体腾空覆了上去,瞬间绿豆又是再一次毫不留情的重击。
说也奇怪,脉搏竟然有了相当微弱的跳动,子军显然是认为亲眼见证奇迹似的猛点头,眼神流露出不敢置信的欣喜,绿豆确定看见他眼眶含泪,但是事后孟子军本人却坚决否认自己是心灵脆弱而情感泛滥的生物,甚至认为绿豆因为惊吓过度而产生幻觉。
「依芳,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原来你是深藏不露,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伸手一指,就让周语燕的魂魄归位,死而复生阿?」
绿豆显然采用相当敬畏的眼神和语气,必恭必敬的问着,就连一旁看不见周语燕魂魄,却双眼瞧见死后重生的子军也是一脸的崇拜。
「啊?你说那个喔?」依芳浮现理所当然的神情,「你别胡乱钦佩我?我只是刚好跟她指个方向,她就自己飞过去,就像交警指挥交通一样,我指向哪里,车子就开往哪里去,这是好公民的基本常识阿!」
依芳的比喻让在场清醒的两人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亏他们把她当成天神一样的尊敬,但是她这样的烂比喻,登时让她在两人心中的排行榜降至谷底。
「我早跟你说过我不会收魂,就连招魂也不会,我只是认为她断气不久,若是她命不该绝,应该还有复活的机会,这次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趁现在大功告成了,我们快点走吧!」
依芳一提醒,两人犹如大梦初醒的想起应该尽快的离开这间库房,这一回鬼怪出现的这么少,难怪他们心情松懈了不少,这次和上回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没有推开库房的门板,什么事情都还不能定案,就怕和上回一样,门板怎样也打不开就好笑了!
绿豆提心吊胆的拉起门把,ㄟ…门板竟然动了,完全不像之前仿偌金城汤池,完全不动分豪。
三人不禁一阵大喜,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可以脱离险境,看起来这间库房也不如想像中这般可怕麻。
子军背着仍在昏睡中的周语燕,绿豆拉着依芳跨过门槛,三人忍不住开心的手舞足蹈…
「妈的!」孟子军突然爆出一句惊人的咒骂,此时绿豆和依芳也同样一扫方才的喜悦。
三人定眼一瞧四周的景物,心中的恐惧不断的扩大,甚至感受到来自幽深地底的阴风正不断扫过自己犹如秋天落叶般摇晃的身躯。。。
「现在。。。我们到底在什么鬼地方?」子军终于忍不住冒着冷汗问着。
怎么走出库房之后,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条长廊,四周是一片惨白的墙,放眼望去,就像是相当老旧的建筑物,两边还有看起来相当破旧的两间小房间,房间外面还挂着小小的门牌。
「诊察室?」子军看了门牌一眼,纳闷的念出上方斑白的字体。
这时子军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惊呼出声,「我总觉得这场景很眼熟,我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妈曾经带我来旧院区看过病,这好像是旧院区还没拆之前的景象。」
还未拆之前的建筑?依芳心头又是一惊,想到什么似的说着,「坏了!我们已经进入不属于我们的空间里了!」
她这么一说,绿豆和子军霎时神色凝重,如果现在他们以为出口的另一边是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么…真正的出口到底在哪里?难道在找到出口之前,他们仍然要继续被困在这未知而森冷的环境中吗?
依芳早就觉得不寻常,现在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现在犹如瓮中捉鳖,而他们正是瓮中的三只鳖…
「别怕别怕,我们有依芳,依芳今天确定有带着朱砂笔,我们一定能平安的走出去!」绿豆明明连鼻尖都冒出汗珠,却硬着头皮安慰着子军,但是最主要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子军看的出来绿豆两条腿明明已经很不争气的打架了,但是却也相当配合的猛点头,现在除了相信依芳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打从他懂事起,所接受的教育不外乎就是科学,直到他上了警察大学接受正式的训练,所要求的更是证据,但是现在短短时间内所经历的,却完全推翻以往所学,让他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里。
依芳看了他们两人,心中不禁纳闷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连她都不大相信自己了…
「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吧!在这边困的时间越久,情况就会更不乐观,尤其周语燕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们必须赶紧把她送回医院接受观察才行!」依芳故作镇定,拼命的想办法让自己的脑袋能够保持运转的状态。
「孟组长,你说以前来过这里,能不能试着想想以前的大门出口在哪个方向?」现在他们就像是被困在迷宫里的小老鼠,但是再复杂的迷宫也会有出口,犹如再高明的阵法也会有破绽的道理一样。
子军偏头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指着背后的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走廊的另一边是医院的出口。」
依芳和绿豆的视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着,前方雾蒙蒙的一片,天花板上的吊钟式的小灯泡正闪闪烁烁的摇晃着,昏黄灯光照映着斑白的水泥地面,将他们一行人的影子倒映成随灯光摆动的诡异人型,整个空间除了吊着灯泡的什所发出「咿~~咿~~咿~~」的声音之外,剩下的只有此起彼落的沉重呼吸声。
我的妈妈咪呀!医院不比露天,哪来这么大的雾气?重点是湿气重的让绿豆伸手就觉得肌肤蒙上一层黏腻感,眼前的场景简直就跟电视上上演的鬼片没啥两样,只是这一回深刻的感受到坐在电视机前所无法体会的阴冷。
「这走廊…看不到尽头!」绿豆困难的咽下口中的唾沫,「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她这么一问,子军一时之间倒是不敢肯定,毕竟旧院区打从日据时代就存在了,是相当古老的建筑,当年他恐怕还没读书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看过一次病,没多久医院就被拆了,当时年纪小到连ㄅㄆㄇ都记不清楚,怎敢在这种关键时刻乱打包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走去找找看吧!」当警察的人还是比较实际一点,绝对不会躲起来等死。
依芳也觉得有道理,频频深呼吸,企图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再跨出那一步,只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能做好心理调适?只见三人的脚掌就像是落地扎根一样,根本连抬都抬不起来。
「你不是说要去看看?怎么还不走?」绿豆毫不客气的推了子军一把。
子军咬着牙,心想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现场唯一的男人,何况以往不论是多危险的环境,他总是能毫无畏惧的冲锋陷阵,怎能在这种状况之下,被两个小女生瞧扁了?
他屏着气息,用力的跨出自己的脚步好证实自己的决心,但是…绿豆和依芳却瞧见他徒有跨脚的动作,人却还停留在原地!
两女无奈的摇头叹气,看样子他也只不过是外强中乾的肉脚,除了可以当背运周语燕的苦工之外,根本就派不上用场麻。
「真没用!」绿豆皱着眉心,以鄙视的眼光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警察?好意思说自己是人民的保母喔?」
绿豆打从心底就瞧不起他竟然这么胆小,只会站在原地装腔作势,忍不住嘴贱的想调侃一番,但是看着依芳已经走向前,绿豆二话不说的立即跟上去,完全不想搭里胆小懦弱的男人,亏她之前还以为他是不可多得的猎艳对象,现在幻梦彻底破灭。
「不!等等…我不是不走,是走不了!」子军突然在两人的身后爆出声音。
绿豆回头一看,发现他涨红了脸,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好几条,看起来就像是拔河选手正在抵抗被巨大力量所拉扯的绳索一般,他看起来就像是用尽了力气,不但汗流涔涔,就连呼吸也显得急促。
子军只觉得背后的周语燕的身体越来越沉,而且有股力量让他怎样也无法向前移动,想他可是每年的体能最佳纪录保持人,就算在办案的过程中受了伤,仍然有办法拖着伤势比自己严重的弟兄一同进退,他绝对不可能无能到连背个女孩子也动不了。
这不像是装出来的!依芳心中大惊,连忙奔到他的身边,想搞清楚怎么一回事。
当依芳在他身边站定,登时错愕的张大了嘴,只见到他背后的周语燕的脚踝被套上无形的枷锁,正不断的拉扯着她的魂魄离开自己的身体,周语燕正顽强而痛苦的抵抗这股力量,只能紧抓着自己的身体,连带的连背着她的子军也间接的跟着抵抗这股力量,此时的她就像拔河赛中的那条绳子,被双方的力量拉扯着。
「勾魂链??」依芳不敢置信的喊出声来。
铐着周语燕的枷锁延伸着一条漫长的铁链,此时的雾气显得更加浓厚,根本就看不清前方100公尺以外的景象,更别说能看清到底谁在勾魂链的另一端。依芳根本无法判定欲强拉走周语燕魂魄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铁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绿豆赶忙追了过来,一见到周语燕的魂魄快要出窍,也忍不住惊慌失措的嚷着:「依芳,快点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丢了一条小命,那就枉费我们走这一遭了!」
子军听的出两人语气中的焦灼,但是以他的肉眼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觉得背上的身躯已经沉的让他的肩膀产生剧烈的疼痛,甚至感受到周语燕圜住他脖子的那双手深陷在他肌肤里,完全无法挣脱,如今他连呼吸都开始感到费力了。
此时依芳也是一脸的错愕,照理说这是传说中鬼吏带走亡魂时所使用的工具,但是此时鬼吏绝对不可能出面拘捕周语燕的亡魂,姑且不论她就算命丧也还是新魂的身分,头七之前鬼吏无权拘魂,光是现在这种环境,就知道鬼吏不会存在,否则哪能容许这里群鬼如此放肆?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依芳实在没办法搞清楚,不过她却清楚的明白,若是她再继续这样浪费时间,周语燕的魂魄就快不保了!
依芳随即拿起手中的朱砂笔,虽然还想不出具体的办法,但是若是这勾魂链是属于邪物,那么绝对惧怕朱砂三分。
现在她所赌的,就是这三分!
朱砂笔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隐约而微弱的红光,依芳一举起笔,电光火石之姿掏出怀中的黄纸,以惊人的速度画下符咒,在绿豆还来不及看清楚这一幕之际,她已经将符咒朝着无形的勾魂链贴去。
当勾魂链一触碰到符咒,顿时冒出呛人的白烟,就连子军的肉眼也看出这阵烟凭空窜出,只见勾魂链瞬间松开了周语燕的脚踝,周语燕瞬间又完整的回到自己的身体,子军的肩膀也在这瞬间感到一阵轻松,不再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今天真是踩到狗屎了!」依芳看着这样的成果,有点目瞪口呆的笑出声来,她万万没料到效果这般显着,今后走出去也不至于给她阿公丢脸了。
子军趁这时放下周语燕,藉机舒展方才备受压迫的筋骨,怎知周语燕才一放下,勾魂链冷不防的有再度出现,而且这回一口气勾住周语燕的两只脚!
这一次的力量显得更为强劲,周语燕的魂魄竟然下半身被拉离了自己的身躯。
「可恶!!」依芳实在好想爆出一声国骂,但是碍于心里有障碍的情况之下,怎样也骂不出口,但是却气红了眼,怒道:「我就知道这家伙怎可能这么好解决!」
依芳连忙如法泡制的一连画下好几张符咒,只是这一回的动作更迅速,每贴上一张符咒,勾魂练就缩了一下,虽然一时之间勾不了周语燕的魂,但是却也打不退勾魂链的攻势。
正当依芳忙着抢救周语燕的同时,绿豆猛然拉扯依芳的衣袖,力道之猛,足让依芳差点连符咒都画歪。
「依芳…依芳…依…」绿豆虚弱无力的叫着,依芳不耐烦的看了绿豆一眼,却发现她陡然跪在自己的跟前。
「学姊,这时候你玩什么?你没事跪我干什么?你当我挂了啊?!」依芳气急败坏的嘶吼着,这时候她最忌讳有人干扰,稍有不慎,就怕他们没人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我也不想跪阿!我也是身不由己…」绿豆哭丧着脸,指着走廊的另一边,脸色发白的模样就像躺在冰库两天的尸体一般,「看到这种阵仗,我没ㄘㄨㄚ赛就已经要偷笑了!」
子军和依芳闻言,登时将视线转向另一头,别说依芳全身的血液为之冻结,就连子军的肉眼也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霎时两颗眼珠都快跳出眼眶,经历无数次惊险办案过程的他,也不曾如同此刻一般的感觉到永无止尽的恐惧,犹如踏不着边际的黑暗深渊,如波涛一般的急欲将他淹没。
此时他的脑海中仅仅浮现「逃命」两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窝囊的想法,却也是生平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群魔乱舞…
走廊两侧的墙壁里不断的涌进一个接一个穿着护士服、医师袍和病人服的幽魂,只是这些幽魂带着强烈的怨气,脸色泛青不说,有些七孔流血,有些脸上的肌肤有烧灼后的残缺不全,但是绝大多数却是腐烂成一半的骷髅,而且狭窄的走廊仍然持续不断的涌进不曾断绝的幽魂。
「见鬼了!它们是老鼠,会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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