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和法师的组合默契异常,诺亚渐渐接受了这个爽快开朗的朋友。
后来他们误闯了死亡之谷。
古老的文献上记载,这里之所以被称作死亡之谷,是因为每一个进入到这里的人必定会有什么死去。很多人理解为生命的死亡——这里危险重重,或许也没什么不对。
他们迷路的期间,遇到了一只对于他们两个这个程度来说算是强悍的魔兽。于是逃跑、惊恐、厮杀,到最后化为一片鲜红的血液充斥着诺亚的视野。
伊恩用几乎算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杀死了那只魔兽,只是为了救他。身体强健敏捷的战士原本可以丢下他这个羸弱的法师独自逃命,却不顾一切地把他挡在身后。
他以为没有比这更珍贵的友谊了。
诺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伊恩带出了死亡之谷,幸好他们只是迷路在外围边缘,之后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可抵挡的怪物。他想办法请来最好的光系治疗法师,把奄奄一息的好友救了回来。
“看看来死亡之谷的传言也不算准确嘛,”伤好了的尹恩嬉皮笑脸地对诺亚说,“你看,我们俩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诺亚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所谓的死去……不一定是指生命。
当诺亚巩固好法圣的境界的时候,他不顾伊恩的劝诫逃离了家族。不过他们偶尔会联系,有时候伊恩会帮他躲过一些关卡。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诺亚仍旧在不顾一切地亡命天涯,直到他在无处逃脱的情况下又一次进入到死亡之谷。
狼狈偷生了两个月,在山谷的入口处他迎来的是伊恩带队的围剿。
“回去吧,诺亚。”伊恩用悲伤的目光看着他,“单凭你一个人是逃不掉的,跟我回去吧。你是家族的长子,又在魔法上天赋异禀,只要诚心悔改下一任族长一定是你的……”
埋藏在暗处的线索渐渐清晰,串联起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身为幺子的你能够夺得家住之位?”就连当初救我,也都是做戏?
诺亚不可置信地轻声询问,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看到伊恩眼中的黯然,还有很多他读不懂
的情绪。
“一开始是这样的。”伊恩对他说,“可是后来……后来我真的是真心对你。”他的目光深远,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里。“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救你也是出自于本能,并不是为了利益!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我希望你能够成功逃脱,可同时更想你回来。”
诺亚僵硬地勾了一下嘴角,“真可惜,看来家主的位子对你的诱惑更大些。”
“不是这样的!”伊恩急切地解释,“你逃离的可能性根本就是接近于零,我不想你死!可是只要你回来了,我们都当上家主,就可以自由地在一起……这样难道不好么?”他充满希望地目光直视诺亚,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还是不了解我呢。”诺亚自嘲地笑了笑,暗自握紧了手中的法杖,“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不过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权势背叛了我……”
“我是怕你离开我!”青年脱口而出,坚定、不容置疑。
///
我是怕你离开我。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两个人对他说出同样的一句话。那么结果,会不会也是一样的?
当年他因为这句话而妥协,跟着伊恩回去。他学着戴上面具,一步步走向家住之位,为了伊恩口中的自由。终于他们两个都成功了,可后来……
人啊,不论多么干净,都会有被染黑的可能。伊恩已经变了。
于是时隔两年,诺亚又踏上了逃亡之路,只不过这一次已经没有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真诚待他的伊恩,而多了为了利益想要追他回来的塔修尔族长。
没什么不可能,不是吗?
等到诺亚成为法神亲手杀了伊恩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有‘进入死亡之谷的人必定会有什么死去’这种古怪的说法。他们两个,死掉的是牵绊和心。
正文 所谓转折
诺亚漫不经心地走在伦敦街头,顺着人流走过一个个陌生的地方。他胡乱地整理脑海中纷杂的念头。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可若是已经有了期望,斩断却是艰难。
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地掩饰,不断地告诉自己可以相信、可以期待,却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退缩。模糊地回忆渐渐清晰,他最终只得在无措仓皇中逃离。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心底是不愿意去相信的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坚定的信念渐渐动摇,所以才会害怕,才会恐慌,才会狼狈地离开。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会怎么样?也许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天天地重复下去,他在不知不觉间被同化,贪恋于这温暖不可自拔,被这个世界捕获。然后他就会彻底失去一颗坚定的心,容易被感情左右、被他人牵制……
这种可能性,他要扼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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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恐慌的、失落的、空虚的、不知所措的……甚至是茫然的。
他是才华横溢的魔药大师,他是一个食死徒,他是邓布利多最信任的双面间谍。
当初他最爱的女人嫁作他人妇、被他害死的时候,他都能坚定地挺过来,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一条蜿蜒曲折的路踽踽前行。
即使诺亚离开再也不回来,他也不会因为这一个人而垮掉,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看着莉莉的儿子安全长大,他要背负着罪孽——直到再没有人需要他。
可是那个人在他的怀中用冷漠至极的语调跟他说,‘我不相信你。’
短短的一句话,让他全身冰凉。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是呢,像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信任那种珍贵的感情?
一天、两天、三天……魔药大师按部就班地上课、批作业、熬魔药,把烦躁不安的情绪死死地压在心底,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这几天的时间足够邓布利多焦头烂额——他根本查不到诺亚的行踪,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在学校的小巫师身上过。
“西弗勒斯,我听说韦斯莱家那孩子已经好几天没上课了?”校长先生推了推眼镜,“虽然你们关系很好,可基础课程还是要上的,你可不能太宠他。”他眨了眨眼,扔进嘴里一个巧克力蛙。
魔药大师一声冷哼,干巴巴的说,“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和一只臭鼬关系很好,”他顿了顿,“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那个小崽子的保父,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可之前你们住在一起。”邓布利多皱眉,镜片后的蓝眼睛试图发现些什么。
“那又能代表什么?”斯内普挑眉,眼底的不悦非常明显——他不想提起关于诺亚的任何话题。“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一个小混蛋,尤其那还是一个愚蠢的赫奇帕奇。”他在邓布利多开口前迅速地说道,“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相信伟大的校长先生一定会处理好这个小小的问题的,不是么?”
黑袍的男人大步离开,完全不给对方插言的机会。邓布利多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一个小巫师的的失踪并瞒不了多久,几天不出现可以解释为生病或是其他,可更长的时间就会引起各种各样的怀疑与猜测。
但是现在邓布利多校长仍旧查无所获。他联系过韦斯莱夫妇,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相反还要安抚找不到长子的韦斯莱一家。另一方面,他不断地试探肯定知道些什么的魔药大师,想方设法用各种手段企图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得到的却是一堆毫不留情地讽刺和口味诡异的蛀齿魔药。
——唉,可怜他一大把年纪,好不容易魔法界平静下来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什么证据和资料都没有,全部都是一片空白,就算是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有所怀疑也只能无可奈何。
于是在这样过了三年之后,魔法界正式判定比尔&;#8226;韦斯莱失踪,原因不明。
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时光的轰然而过。即使悲伤过、怀疑过、心痛过,也会在生活悄然无声的打磨下渐渐变淡直到消失不见。也许很多年以后,只有那个阴沉孤僻的男人,偶尔会在恍惚的瞬间回想起那个陪他沉沦最后却又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入更深的渊谷的红发青年,然后默默无言地抚摸失去了主人的法杖任由自己陷入回忆。
而亲爱的法神大人,正吊儿郎当地扛着长刀叼着烟,带着佣兵的标牌在全世界游走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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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次咱们要发了!”脸上有一道刀疤的黑发男人说,“要是干成了这一票,以后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环球旅行都他妈没问题!”他一拍桌子,直接扯着嗓子把在据点整修的佣兵队员的注意力扯了过来,“赶紧过来看任务!”
“野狼,注意形象。”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走了过来说,“小心队长把你踹出去。”
闻言,野狼立马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开玩笑,要是老大不爽他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哈哈,怎么着,遇到大鱼了?”一个白人壮汉也凑过来,身上还背着机枪和子弹。
“当然!”野狼咧嘴一笑,神秘兮兮地说,“你们谁去把在楼上睡觉的诺亚叫下来,等会老大回来了好开作战会议!”
白人壮汉一听,马上缩了缩脖子,“你他妈有本事自己去叫!谁不知道那小子低气压,打扰他睡觉连收尸都不用,直接被轰成渣!”
“恩——?”懒洋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两人立刻噤声,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回头。“野狼,零号,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吗?”红发的青年慢悠悠地走向沙发,舒服地窝在一角似非似笑地看着他俩。
“没、没什么!”野狼瞪了一眼零号,然后又求助似的给看资料的眼睛青年打眼色,“我们是在说任务,对,是任务!”
“没错,我们在说下个任务!”零号赶紧点头,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么。”诺亚从兜里摸出盒烟,抽出一根侧头点上,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价格不菲的名烟送到嘴边。“那么,是什么任务?”
这时候一直在查看资料的青年抬头,用淡淡的语气说道,“这个任务有古怪,我马上叫队长回来再说。”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一个面容俊美的金发男人推门走进来。
“哟,各位晚上好~”他用手拨了下刘海,紫罗兰色的眼睛熠熠生辉,“有什么事需要你们伟大的队长大人来解决,恩?”
“队长,不要摆出这种欠揍的表情。”
“阿拉,亲爱的小轩轩不要那么严肃嘛~”罗尔队长揉了下淡定青年的头,然后随手拿起任务资料,“哦呀,居然是英国的任务。”他眯了眯眼,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一处地底洞穴,要求搞到基本的线路图,并有一定的影像资料。”林轩推了推眼镜总结道,“地点在英国东南部的一个小村庄附近,具体位置要在接受任务之后才知道。至于佣金,是两千万——每人。”
“绝对他娘的大手笔啊!”零号听到最后的数字猛地一拍大腿,“千万不能让别人抢了!”
“可是这种任务怎么会找佣兵?连专业的工程队都不用?”野狼压下先前的激动心情,转而问道。
林轩放下资料,扫视了一圈神态各异的队友然后才说,“至今为止,包括探测队和佣兵队在内一共进入2184人,全部失去联系,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红发青年夹烟的手一顿,随即勾起一抹笑容轻声道,“有意思。”
正文 所谓幻境
现在这个时期的雇佣军大都以个人或小团体的形势存在,接的任务不外乎是策动政变、绑架暗杀、劫掠财物,战争是佣兵们的最爱,他们甚至被称为“战争动物”。(20世纪80年代)
所以说像这种“探测地底洞穴”之类的奇怪任务,是极少出现的,毕竟为钱而战的亡命徒们更习惯于端着枪冲锋陷阵,而不是顶着探照灯画地图。
不过不愧是有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队员,在罗尔这个不正常的老大的带领下他们的佣兵小队一直在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而且乱七八糟的任务层出不穷……至于这次的探险任务,也是理所当然般地接了下来。
“这是这次行动所需要东西,你们看一下。”林轩把手里的一沓纸发给队员,然后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探险方面的事情我不太了解,看看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哈?怎么这么多东西?”野狼看着从睡袋到微型炸弹那一长串的清单列表,晕晕乎乎地抬起头,“娘咧,去打仗都用不着背这么些玩意吧?!”
“我说轩子啊,你就不能……再精简点儿?”零号苦着脸摆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配上他那近两米的块头实在是有些诡异。
连一向没什么意见的诺亚都抽了抽嘴角,一脚把毫无负担地做甩手掌柜的队长大人踹了起来。
“停停停——再踹老子腰就要断了!”罗尔一个翻身退到安全位置,泪眼汪汪地爬到军师大人身后寻求安慰,“小轩轩~”
“嘭!”一个干净利落的手肘向后撞过去,罗尔同志在林轩淡定自若的表情中四仰八叉地摔到地上。
“这些都是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军师大人若无其事地开口,“毕竟地底的情况都是未知,我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小轩……”“嘭!”
“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野狼和零号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身体,目不斜视地忽略掉地上嗯嗯唧唧的队长大人——谁说队长就是老大的?面无表情的这位和懒洋洋的那小子没一个是好惹的!可怜他俩只能备受压迫……
“那么,三天后出发!”
///
在野狼、零号和罗尔队长怨念的目光以及林轩凉飕飕的的扫视下,诺亚拎着把刀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
“你的行李呢……”队长终于忍不住了,阴测测地挪到诺亚旁边,驼着后背半死不活地说。
“恩?”红发青年把刀扛在肩上,挑眉说,“这不背了个包么。”
“你你你那算什么啊!”野狼跳脚,指着诺亚背着的不足两斤重的小包,又比划了一下他和零号足有半人高的背包,“混蛋队长只背了一半也就算了,兄弟你可不能这样!”
“放心放心,”他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要是有麻烦我自己解决,嗯哼~”法神大人心情颇好地拍了拍野狼同学的脑袋,然后接着四处张望一行人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的隧道。
从他们下到地底开始,面对的就是这个高约三米宽约两米半的隧道。尽头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终点,他们只能举着探照灯耐心地走,幸而中途没什么机关。
两侧的石壁虽然坑坑洼洼,但可以看出并不是天然形成,可奇怪的是更不像人工凿出来的。
倒更像是一个大火球术轰出来的,法神大人不负责任地想。
“第十三个了。”队伍停了下来,林轩指着石壁上的一个奇异标记转过头说。
“真他妈的憋屈,早知道咱们还不如去战场上干一票。”野狼咬牙切齿地说,一拳狠狠地砸在标记上。
“说不定之前的人就是这么走下去然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