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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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血-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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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为任何一方说话,更多的却是善意的批评,不过,读者却喜欢他,因为他的文章立场非常公允。

    终于在翻看了十余份报纸的新闻时事,政经新闻之后,他把视线投向自己的新闻——“汉阳铁厂重开与中国之意义”。

    在新闻中陶菊隐非常难得的对北方公司以及管明棠个人大加赞誉,当然这些赞誉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拿事实说话,从政治、经济、军事诸方面点评汉阳铁厂复工对中国的益处。

    “……民国20年,中国海关进口143348。8万关两,出口90947。6万关两,入超52401。3万关两,至今年进出口贸易不平衡发展更为恶化,而今年中国外贸状况更进一步恶化,出口因各国经济危机锐减,但进口却有所增加,截止至11月,入超总值即超过民国20年……”

    边吃着饭,边看报纸,在吃完饭后,陶菊隐抬腕看看表,时候不早了。

    “中午,我不回来了,今天汉阳铁厂开炉,我要去那做采访”

    临出门时,陶菊隐对太太说道,从他所住的汉口到汉江对岸的汉阳有直达班轮,而码头离他住的地方同样也不选,走路也不过只是十几分钟的路程。

    “……民国二十年,我国进口8888万关两钢铁金属,占当年进口总值6。2%%u4e4b高,以此足以料见,若汉阳铁厂重开,完善钢铁生产品种,即将大为扭转我国入超恶化之趋势,避免贵金属外流,又可减少列强之盘剥……”

    坐在曾属于盛宣怀的办公室中,管明棠看着报纸上赞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看着周仁笑说道。

    “子竞,你看这句“……他日美国意发展钢铁工业,政府首先行以关税保护,先有三十年钢铁关锐保护,方才有今日美利坚钢铁第一大国之发展,而中国钢铁业欲谋未来之发展,政府除应需给予减税之内部优待,更应给予关税保护,通过提升钢铁制品关税,扶持汉阳铁厂之发展”……”

    “关税?你的生意还没做起来,倒想起来关税了!”

    娇滴滴而不失清脆的话声由外而内,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管明棠便朝着门外看去,只见一头戴呢绒小礼帽,身着花呢短大衣,脚上穿着一双小马靴的女孩走了进来,看到进门的女孩,管明棠便是一笑。

    不是李秋怡还能是何人!

    “你怎么来了?”

    语中带着几分惊诧,却又难掩神情中的喜色,可这话听起来,却不怎么招人喜欢,果不其然,这话一问出口,原本面上带着喜色的李秋怡头一皱,头一扭。

    “你以为谁都想来你这厂子啊,还不是……”

    这会李秋怡才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其它人,而且还是中央科学院工学院院长,于是连忙恢复那淑女状,恭敬的行了个礼。

    “秋怡,见过周先生!”

    回过礼,虽对这女孩有些陌生,但周仁却知道,现在应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于是便笑着说道。

    “哲勤,我先去高炉那边看看,做开炉前的准备,你们慢聊、慢聊……”

    周仁离开后,管明棠和都不自然起来,一时这办公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伯父来武汉了,我陪他一起来的,他一会才会到铁厂,我自己先过来了!”

    如连珠炮似的,李秋怡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饮光先生来武汉了?”

    双目微睁,虽说给张静江发了请帖,可管明棠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即便是他不来,自己离开武汉之后,也会去南京拜访他,不为其它,就是为了关税保护,仅只有民间的呼吁还不行,最重要的还是像张静江这样的“朝中大员”的支持。

    “不仅伯父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其它人,就连国民政府主席也派人给你送了贺礼,”

    眯着眼睛,李秋怡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过去只是觉得他很帅气,却又不见寻常男生的文弱,现在她到是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

    “还有其它人?”

    对于蒋介石的贺礼,管明棠倒是不觉意外,毕竟这汉阳铁厂重开,在中国工业界也算是一件大事,而且他也明确表示过会支持自己,可其它人是谁?

    陈公博?

    管明棠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这么一个人来,这位实业部长对汉阳铁厂,甚至对自己可都没什么好感,像南京的那些大员,自己都派人送了请帖,可自己从未想过陈公博会来这。

    “是陈公博?”

    “嗯,还有!”

    在管明棠的这间办公室内溜转着,李秋怡轻应一声,心下却是有些得意,伯父让自己提前来,就是给他提个醒。

    “还有?还有谁?难道是……”

    说了一个又一个名字,却见李秋怡一个劲的摇头,最后管明棠只得耸耸肩说道。

    “好了,我真猜不出来,还能有谁,快点告诉我吧,我也好做好接待不是!”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是汪……”

    故意拉长声音,李秋怡看着管明棠,最后突然吐出一个名字。

    “汪兆铭、汪精卫!”

    什么!

    是他!

    双眼猛的一睁,管明棠的脑海中所浮现的却是那位“近代中国第一汉奸来”,他,他怎么可能屈尊来湖北?

    “果然,你的表情和伯父猜的一样,伯父让我提前来,除了让我告诉你这个消息,还让我给你捎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

    封好的信封从李秋怡的手中递到管明棠的手里,信封上写着“哲勤亲启”,张静江的信里会说什么?

    撕开信,管明棠便看起了张静江的信,信里开始时有的只是恭喜,甚至还让自己放心,若汉阳冶铁得法,成本较低,其可以监察的身份提请国民政府实施钢铁关税保护,甚至还玩笑似的提到,若是将来的北方公司能出产各种机器,并且质量、产量皆可满足国内需求,其同样也会提请政府要求关税保护,以及减免国税的优惠,信的开头看似没有什么,可朝下看去,管明棠的眉头却是随之紧锁。

    “……陈氏为汪派、改组派之干将,其不顾国防之需,执意于马鞍山建中央铁厂,为军国防设计委员会所否决,要求其将中央钢铁厂定为株洲,受汪氏指使,陈氏却不肯迁就……湖北当日未列入国防设计委员会之计划,一为湖北多年未经建设,二却为湖北当地政府汪系、改组派背景,固为中正所忌,然哲勤拳拳报国之人,他人又岂能阻止……此行汪、陈二人虽明为汉阳开炉之贺,可实际却难免暗藏祸心……”

    在信的最后,张静江却是委婉而且级为隐晦的提出了一个建议,看着那个建议,管明棠脸上顿时苦笑连连,这是什么事啊!连自己想给国家做点贡献,都牵涉到那么多的“政坛秘事”,甚至还惹火烧身,早知道……

    “怎么了?伯父在信里说什么?”

    注意到管明棠的脸色变化,李秋怡便知道,伯父的信里,肯定提到了一些事情,要不然管明棠也不会如此难看。

    “没什么……”

    看着面露担心之色的李秋怡,管明棠强挤出一些笑脸,然后说道。

    “今天,你来了武汉,原本应该好好的陪陪你,可……”

    “我知道,你这两天肯定很忙,我和伯父就住在武昌的国民饭店,等你忙完,你再……”

    话还未说完,李秋怡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色顿时一片窘红,可她却发现管明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只是应了一句。

    到底怎么了?

    (让人蛋痛的定时发布……)
第139章 元老显要心不同
    天宇十四年二月二十八,本是个阳光明媚的温暖日子,可到了晌午,却突然的刮起风来,将晋王府里那一排排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吹的摇摇欲坠。

    一阵狂风擦着地面扫过,呼啦啦的卷向霓裳院,院内正端着青花玉盘的小丫鬟宝瓶,被风吹的眯了眼,急匆匆的赶了两步,吱呀推开正房的门。

    “外头的风可真大。”宝瓶一边说着向里间走去。

    凤穿牡丹四柱床上,一个身穿碧荷高腰襦裙的女子歪着身子靠在一侧,清秀的脸蛋儿稍显苍白,懒懒的抬头瞟了宝瓶一眼,又缓缓的低下头。

    宝瓶暗叹口气,自从一月前世子妃小产晕死过去又醒来后,整个人就愈发的沉静了,偶尔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但性子却不似以前那般执拗了,至少能听的劝,喝了药身体也已好了大半。

    宝瓶放下玉盘,端起那只玉璧底碗,面上带着盈盈笑意,小心哄劝道,“世子妃,您快把这碗粥喝了吧,暖暖身子。”

    黎言裳眉角微动,目光落在那碗里,莲子薏米牛肉粥,眼角几不可见得挑了挑。

    她伸手接过碗,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你又去求人了?”

    她记得他们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而这碗肉粥定是宝瓶求人要了肉来做的。

    宝瓶仍旧笑意盈盈,面上看不出丝毫牵强,“没有,原先奴婢挑着留下的,这会子正好给您做了粥,您身子还虚,得好好养着。”

    黎言裳知道,宝瓶是怕她伤心,遂不再多话,只一口一口把那碗肉粥吃了个精光。

    宝瓶果然很开心,笑嘻嘻的接过空碗,“世子妃,您在屋里闷了这么久,等过几日,天暖些了,奴婢便陪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对您身子极好的。”

    黎言裳点点头,笑了笑,“宝瓶,苦了你了。”

    宝瓶鼻头微酸,眼圈微微红了,忙转过身子,嘴里却还道,“世子妃说的什么话,奴婢本就是您身边伺候的人,把您身子养好了,这才是奴婢该做的。”

    宝瓶心底微微发酸,她是一路跟着世子妃嫁到晋王府来的,看着世子妃与世子爷相亲相爱,又看着世子妃被王妃挑唆,与世子爷产生嫌隙,生生把一心想着世子妃的世子爷推向别的女人。

    世子妃有了身孕,本是件大喜的事,可谁知却无端端的出了血,太医院的御医给熬了药,世子妃却又不肯喝药,非要等出了远门的世子爷回来才肯喝药,任谁劝都没用,却又说不出个缘由来。

    结果遭了小产,更是不肯喝药,王府内便都以为是世子妃因嫉生恨争宠恃娇,忍不得心头之气,结果害死了腹中孩儿。

    晋王爷更把世子妃禁足在霓裳院内,不许任何人探望。

    墙倒众人推,这府中哪一个不是落井下石的?节节克扣下来,世子妃竟是艰难的靠一点体己钱才能熬过这小月子。

    院里的丫头婆子,更是个个都请了调去别处,这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她和一个叫倚翠的三等丫头伺候着。

    就连素日里假装温和的王妃都不管不问,也不再顾忌会担上个虐待儿媳的坏名声了,说到底她不过是王爷的继室,世子爷的继母,与世子爷总是隔着一层的。

    世子爷自年后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若知道世子妃小产,不知道又会怎样伤心。

    此时宝瓶怀揣的心事,黎言裳并不知晓,但她却是另有满腹心事,来此也有月余,渐渐摸清了眼下的处境,在这王府中,想要活下去,竟是这样的难。

    可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无论有多难,她都得熬下去走过去,哪怕被逼到绝路也不能放弃求生。

    有一点她却一直没想通,在这母以子为贵的时代,哪个女子不是千方百计的盼着生个孩子?公婆再宠爱,夫妻感情再好,无子便都是枉然。

    可本尊在见红之后,明明是有了流产的迹象,为何却偏偏不肯喝药呢?恃宠而骄也得建立在保住孩子的基础上,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明白。

    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咣当一声,房门忽然大开,宝瓶以为大风吹的,嘴里嘟哝着,“今儿个风可真大。”便忙着去关门。

    只走了一步,她便愕然顿住了,急忙忙的屈膝行礼,“世子爷。”一颗心也跟着高高的悬起来。

    宇文晔身上还披着宽大的青色披风,衣角还带着些灰尘,显见是刚从外头回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前,粗黑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乌黑的眸子里闪着幽深的光芒,似是要把靠在床上的柔弱人儿给吸进去。

    这是黎言裳第一次见宇文晔,只觉得这男人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目光里散发着阵阵凉意,直探入她心底,让她没来由的心底生寒。

    “为什么?为什么?”宇文晔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幽深的眸底寒意更甚。

    黎言裳只怔怔的看着他,明明是第一次相见,明明是陌生的,可心底却偏偏生出一股酸意来,又夹着些淡淡的凄凉。

    宇文晔见她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心头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愤来,说出的话更是扎人,“你,你这样的女人,竟然狠毒至此,既如此无情,何不跟着可怜的孩儿一起去,死了倒也干脆了。”

    黎言裳身子颤了颤,心没来由的隐隐作痛,她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绝望,而且这绝望正在慢慢的弥散,直至盖住了他的心。

    这样压抑的对峙,宇文晔再也站不下去了,他声音更加冰冷,痛苦的闭了闭眼,“终是一个错误,从一开始便错了。”

    他转身疾步走出房去,又将房门重重的甩上。

    世子爷竟也是如此误会世子妃,宝瓶急的眼泪打转,转身急忙忙的追上去,“世子爷,世子爷……”

    “宝瓶,回来。”黎言裳压下心头震颤,轻轻的叫了声。

    宝瓶急的跺脚,却也无奈,世子爷已经走远了。

    “世子妃,世子爷来了,您心中有委屈,为何不对世子爷说说?”宝瓶站在床边,两只手攥得紧紧的。

    黎言裳缓缓摇了摇头,“他既已绝望,多说无益,不过是自取其辱。”

    宝瓶只觉得世子妃这性子太过沉静了,比起往日的冲动来,竟有些不像是同一个人了,“世子妃,即便是您不争不抢,可您受了这天大的委屈,难道也不说说么?”

    黎言裳淡淡的回了句,“这府里若还有人肯听咱们说话,咱们又何至于此呢?”她抬头,见宝瓶面色戚戚,竟像是比她受的委屈更大,知她是真心为自己,遂安慰道,“宝瓶,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渡过难关,咱们总不能这么熬下去。”

    宝瓶呐呐的,想再多说两句安慰世子妃,但见世子妃面色平静,似乎丝毫不受世子爷刚才那一番话的影响,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是夜,夜凉如水,高高挂着的灯笼里散发着朦胧的光芒,将树枝子照的影影绰绰。

    忽然,一阵女子的尖叫声远远的传出来,打破了晋王府的安静,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显得嘹亮。

    黎言裳吃惊的从床上坐起身,看到宝瓶正好从外头进来,遂低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宝瓶急急走进来,眉头微皱,“世子妃别担心,好像是从西院传过来的,许是有丫头犯了规在受罚吧。”

    西院里住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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