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心底实在太爱他了,为了自己这苦苦的真爱,她失去了至亲至爱的老父。
这脱离父女关系为前提来换取的真爱,未免代价太高了。
眼前的情景好像一场噩梦。
几天前那个可怕的子夜,让她永远铭记在心。
她记得那天半夜时分,在距陪都几公里的山洞里,熟睡的她忽被身旁一阵痛楚的呻吟声惊醒了。
不是别人怂恿和诱惑的结果,这是我自己的郑重选择。
因此,我决不恨任何人。”
她将一双冰冷的小手,亲昵的搭在他的双肩之上。
闪亮的眸子依然那么多情依依地凝视着他。
在漆黑里她感到他的身子在剧烈颤动着,她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与他结识以来,在她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人间最有志气的强者。
即便在人生至关重要的时刻遭遇厄运,也从没有落过泪。
当然他在困苦煎熬中也从不向人求饶求助。
可是那天夜里,他却在漆黑中发出了悲楚的哽咽,仿佛有揪心的剧痛在折磨着他。
一切阴谋都是在黑暗中完成的。
一年春天,从南方的竹林里出来了一个英俊的骑马人,满脸胡子和深刻的皱纹,穿着油亮的对襟衫,腰上别着一把枪;人们都是这么传说的。
他个子略高,体壮如牛,性情粗野,在军队学了一些武艺,和别人摔打起来很少有对手,双枪弹不虚发;爬高越沟体轻如燕。
从闯荡江湖的阅历中他感到独往独来身单力孤,做不了大“买卖”。
于是,他就广交京津地区三教九流,趟开了一条在社会上存身的路子。
作案时,和惯匪;惯盗三五结伙,得偷就偷,偷不成就抢。
由于他在京津沪屡屡作案,在江湖上混出了个“赛御猫”的绰号,成了京津沪地区闻名的“飞贼”。
警察屡次想抓他而连见也看不到。
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呼啸着穿过中山路,车后旋转的枯叶在热风中连栽着跟头,随着车流飞快颠簸着。
轿车直接驶进了门楼上飘扬着青天白日旗的总统府院内。
国民党保密局的毛人凤腋下夹着一个大文件夹,从轿车上跨了下来,步履急促地走进了蒋介石的办公室。
国防部保密局的前身即是原由戴笠主办的军统特务组织,戴笠摔死后,由郑介民接替了戴笠的职务。
二。
今天,蒋介石的约见,因为是电话中说好了的,毛人凤进门来就把那个大文件夹递给了蒋介石,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蒋介石在看完毛人凤的报告后,才慢慢地说道:“你们在前方配合军方进行爆破的工作做得很有成效。”
“做得还不够。”
毛人凤听到蒋介石的赞扬之词,受宠若惊,谦虚地说。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乘机诋毁郑介民:“不过,如果他能给予有效的配合,那工作会做得更好一些。”
蒋介石似乎是没有听到毛人凤的后半句言语,但一说到军调,他好像有满肚子的气,接过毛人凤的话题,敲着桌面上的文件夹说道:“你知道吗?”
蒋介石这一没有下文的发问,使毛人凤不免一惊,直到蒋说了下半句后,毛人凤才知蒋介石是在冲着郑介民发气。
这是一幢中西合璧样式的别墅式楼房。
偌大的保密局大院,除了屋檐下的路灯和值班室的灯光外,一片幽暗,本来充满杀机的地方此刻更显得阴森可怕。
保密局局长会客室是中西合璧的风格,从外表看,它赭墙黄瓦,显得稳重,苍健。
进到里面,却是全套西洋布置,四壁是雕花镶板,花饰富丽堂皇,墙上挂着丝绸帷幔。
三挂天女散花式的水晶玻璃吊灯,灯光柔和而明亮。
窗上是绛色绒绣窗帘,地上是和田地毯,大厅的四周是一组组的沙发,沙发面都是用上等的进口意大利皮革制成的。
一扇钢门悄无声息地缓缓打开,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和他的机要秘书谢鼎新以及两个魁梧的保镖走进客厅。
特务头子坐在中间的主座沙发上,悠悠地说:“你是赛御猫?”
西装笔挺的霍茹华抢上前两步,立正鞠躬,朗声报告:
“报告,我真实名字叫徐天华,特来晋见局座。”
“我看了你的报告,你的身体怎样?”
“托局座的洪福—随时可以行动。”
“好,好,好。”
特务头子毛人凤直视着徐天华的眼睛,像个教书先生在倾听学生背书似的。
“我对组织绝对忠心,对党国更想有个报效的机会。”
徐天华迎着上司询问的眼睛,虔诚地表完忠心,一动不动地挺立在客厅中间,静候指示。
毛人凤看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光,沉默了片刻。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不管谈成谈不成,都早晚免不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毛人凤叹了口气,对徐天华道:“现在的局势我不说你也清楚。
按照总裁的训示,派你到军调部工作,是我们对你的信任,你的任务主要是监视陈颖弘她们,如有异动可全权处置。”
别看毛人凤嘴上称兄道弟的很客气,可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他下的命令如果哪个部下敢违抗,那是要受到“家法”制裁的。
潜伏虽说有危险,好在身份还未暴露,不如先答应下来。
想到这里,徐天华挺直了腰板答应道:“我同共产党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请局座放心。”
毛人凤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随后,他们商量了行动的具体方法。
第一三五章。 至今未能忘怀
一。
日本投降后,蒋介石妄想依靠美国的支持,霸占人民用鲜血和生命来的胜利果实。
一方面,声援要谋求和平,要求毛泽东主席到重庆谈判,另一方面,又在和平烟幕的掩护下,加紧军事部署,为大规模内战作准备。
面对这种情况,中国共产党采取“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方针,同蒋介石进行政治谈判,争取实现国内和平与民主。
同时,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内战阴谋,做好应付突然事变的准备,并粉碎了国民党军几次大规模的军事进攻。
军调部执行小组一到这里,国共双方就谈判桌上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争论的焦点主要有军事停火问题,汉奸伪军问题,恢复交通问题,恢复人民自由贸易问题,难民还乡问题等。
由于国民党执行的是“假谈和,真内战”政策,虽然共产党代表一再让步,终因国民党没有丝毫诚意,谈判没有任何成果。
王春立同志告诉陈颖弘:“在日本投降后,国民党的中央政府从重庆搬回南京,南京是以国民党为主的全国性政治中心。
我们党在南京要做许多工作,党办的《新华日报》也要从重庆搬到南京。
同时,日本投降后我们党中央也不能一直待在延安,也要搬出来。
党中央很可能要搬到北平来,北平虽然同延安不一样,不是解放区,我们也不能把国民党的势力统统赶出去,但是城外四周围都是解放区,城里我们党的力量现在就很强,党中央搬来后,我们在北平就会占绝对优势。
北平就会成为我们党为主的另一个全国政治中心。”
国共双方所派去的工作人员,都是很年轻的干部,彼此相处极为融洽。
大家平时交谈时一般避免触及敏感的政治性问题,外出视察时,同坐一车,有说有笑,无拘无束。
三方代表经常举行宴会,政府代表与美方代表,都只请当地高级官员,唯独中共代表举行的宴会,把一般工作人员也请去作客。
这是他们注意做好群众工作的一个特色。
他们还派年轻干部特地到我们住处一一邀请,真是盛情难却,宴会问也不分等级,平等相待,宴会后还准备每人送一份糖果糕点礼物,要我们带回来分送家人共享。
共产党人待人接物文明礼貌的风范,至今未能忘怀。
还有一事,值得一提。
当时中原地区军民的食盐很缺乏,代表们去拜访军调代表,提请协助,他们立刻同意从沿海解放区调运食盐,很快解决了徐州军民的生活需要。
在政府代表组中,从上到下,都是黄埔军校前后期出身的同学。
大部分都是黄埔毕业的上校或少将。
在年轻工作人员中,全是黄埔同学,其中又大多是十几期的,所以都以叙旧为主。
二.
这所委员长官邸富丽堂皇。
蒋介石和宋美龄住进去后,他们先举行了乔迁便宴,在官邸花园里,举行鸡尾酒会。
大家尽情的吃喝,尽情的跳舞,无尽无休的交谈,大有久别重逢的味道。
深夜,南京市中心放起了焰火,空中起雾,焰火在朦胧中显得更好看。官邸花园还在奏着轻音乐。
蒋介石找到身前身后忙了一天的毛人凤,他此时穿件长衫,白绸子衬衫袖头儿翻卷的露出手腕,戴顶礼帽,看着是位潇洒的绅士。
此刻来美龄和美国大使馆一些要人谈会话儿,又陪着刚刚坐飞机从牯岭赶回来的马歇尔夫妇。
凯瑟琳对这热闹场面不感兴趣,她恼人地说:“南京太热了,你们又没有降温设备,这样生活真不可思议。”
她对宋美龄说,她要很快回牯岭。
宋美龄像哄小姑娘似地说,她带夫人要去苏杭别墅,说那里更有美妙的天地。
她送走了马歇尔夫妇,换件薄纱衫,系个白绸纱巾,穿双白凉鞋,她看着天空的雾气,问毛人凤:“齐吾,你来南京到灵谷寺看过春风(戴笠)吗?”
她把系在脖上的白纱巾扯动一下,好像这是为戴笠而系的。
蒋介石乍一听还有点不自然,这么个大喜庆日子提起死人。
戴笠是三月中旬从青岛往南京飞,不料飞到南京上空时,大雾茫茫,无法降落。改飞上海虹桥机场时,正值大雨滂沱,也无法降落。
于是又返回南京,由于云低,又有雷雨,飞机迷航撞在江苏江宁板桥镇不到二百公尺高的戴山山腰上摔死了。在重庆开的追悼会,是蒋介石亲自主祭的。
今天他听夫人看着夜雾想起这位忠臣,而且又叫着戴笠的小名儿,他立刻说:“齐吾,我们太忙了,过些天我们去看他,你在他灵堂说几句,我们还都南京了。
唉,他连张使我称心的照片也没留下。”
他把手拂一下,好像天上雾落下来了。
蒋介石好像无意地要车子开到冈村宁次的住处,他把车门窗纱掠开往这所小楼看着,那里警卫森严。
他摆手让车子快速离开。
车子开出市内主大街,车速放慢了,路旁灯光渐渐淡下去。蒋介石心情好像轻松了一下,他离开了灿花似锦的人寰,而下到了九层的地狱。
他见路两旁和十字路口处,烧着一堆堆火,旁边围着穿孝下跪的男女老幼,从很远的地方还传来呜咽的小喇叭声。
他问宋美龄道:“这是什么日子?”
宋美龄顺口说:“我们还都的日子。”
蒋介石鼻子哼了一声,他让轿车停下来。
毛人凤从另一辆车跑过来。
蒋介石问:“毛人凤,这是什么日子?”
毛人凤立刻明白说;“老百姓借委员长还都,他们在烧纸和家人团聚。”
蒋介石很败兴地说:“我们回去吧!”
他拉上窗帘,那一堆堆火还在他脑海里燃烧,好像战刀下滚动着的一颗颗人头。 。。
第一三六章。尚未完成的任务
一。
日本投降后,八路军与国民党军之间立即展开了授降之争,常发生军事冲突。
1945年9月,美军除了帮助蒋介石从海陆空运送大量军队到华北,东北和抢占战略要地外,还出动大量,海军占领华北各沿海港口,天津,青岛,秦皇岛,还把军舰开到烟台,企图登陆。
我胶东部队于1945年8月解放烟台,扩大了山东解放区,并很快控制了经海上去东北的重要通道。
根据中央提出向南防御,向北发展的重要战略方针,控制烟台对我主力部队经海上迅速开赴东北战场创造了极有利的条件。
同年9月29日,美军第七舰队派军舰驶抵烟台市外海面,企图登陆。
10月1日美舰的海军少校等几人乘快艇上岸,要见我烟台市负责人。
我副市长兼外事特派员于海莺同志出面接见。
按上级指示,他对美方提出的几点要求答复称,烟台已于8月24日被八路军解放,烟台军民自己能很好清除港口水域的任何危险物,没有什么可请美军担任的任务。
几天后,美军送来一份通牒,内称美海军陆战队将在烟台登陆,要求八路军撤离烟台市,交美方接管。美方的无理要求立即遭我代表怒斥驳回。
奉上级命令,我驻烟台部队政委仲曦东担任代表,与他们进行谈判。
他严厉拒绝美军的侵略性要求。
烟台市民也举行###和示威游行,高喊口号:“美国人敢登陆就把他们揍回去!”
有工作人员回忆道:“在执行部的工作就是三方天天开会,亦就是天天吵架。”“吵架”主要集中在三个问题上。
一是往哪些地区派执行小组,中共方面希望将小组派往国民党集结重兵的地区和准备进攻的地区,以便制止其进攻,而国民党方面则表示反对。
反而思之,国民党希望将小组派往共产党在军事上占据有利形势的地区,中共方面则表示反对。
二是交通问题,国民党方面为了加紧运兵打内战,主张立即恢复交通,而中共方面提出,恢复交通必须以全面停止内战为前提,必须停止国民党军队对解放区的进攻和侵占。
三是双方都互相指责对方违反停战协定,然后派由三方人员组成的执行小组赴当地进行调查。
一年多的时间内,先后共派出了36个执行小组,地域北达吉林,南至广州。他们把在北平的“吵架”扩展到了全国各地。
这些小组如果派到解放区,国民党的成员便千方百计搜集情报。
如果派到国民党统治区,国民党即组织一些地痞流氓还乡团对共产党“请愿”,进行挑衅,有时甚至扭打中共方面的人员。
于是,中共方面即据理抗议,而国民党方面则推诿抵赖,最后则不了了之。
对这些争吵,王春立回忆道:“他们诬蔑我们违反停战协定,他们蛮横狡辩、抵赖。他一篇,我一篇,美国人一篇,都是针锋相对,越吵双方距离越远。
美国人在一切重要问题上都是偏袒国民党的,只在某些次要的小问题上装作公正的样子,企图欺骗我们上当。
开会,吵,再开会,一遍又是一遍,一场接着一场,军调就是如此翻来覆去,周而复始,没有终了。”
二.
北平《解放》报是特殊历史条件下的产物。
根据中央组织部的决定和晋察冀中央局的通知,1946年1月4日,王春立同志来到北平,在军调部中共代表团所在的北京饭店见到了李克农同志。
李克农告诉王春立:“日本投降后,国民党中央政府从重庆搬回南京,南京是以国民党为主的全国性政治中心。
我们党在南京要做许多工作,党办的《新华日报》也要从重庆搬到南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