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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处偌大的城镇,由于地处两国连接交界,因此成为往来的商人旅客都必落脚的休息处。镇上
酒馆商店林立,吟游唱者也常来此驻札,入夜更是另一番景象。
此刻的街道或因午后而显得人潮零落,阴暗的天色也让这个城镇失却几分朝气。
当两名神彩高扬的男子走进街道时,凛视的眼环睨周遭,他们拔挺的身躯上,皆一身浅米为底深蓝外
衣相襯的服饰,领襟上还环扣著一圈金环图腾。
“如何?”神态较为敦厚的男子同道。
“一个不留!”看著手中圆澄精澈,中心点散出绿的水晶球,面庞刚毅的男子带著冷沉的声道。
“真是迟了—步的遗憾。”令人长喟的无奈。
当水晶球被抛上高空时,一道阳光破云引来,顿时水晶球昊光燦射,照遍整座暗影城镇,这种异象让
街道上往来的人全惶喊无措,接着惨号声传出,人潮惊骇奔竄。
深蓝服饰的两名男子,抽出背上银青长剑,挥动剑影气流,快如光速般的锐利,瞬间鲜血扬洒,剑光
过处,颅首齐飞,僅眨眼间,街巷中无一不尸横遍地,残肢断首的血红,整座城镇看来仿佛人间地狱。
“救——救命呀——”城镇后方,一名浴血的少女惶恐奔逃在河岸旁。“杀人了——有两个疯子在杀
人呀——“
她扯喉大喊,面如土色的狂奔,随即被河岸上的突石绊得跌倒。
“小姐,没事吧?”和悦的轻唤,随着一个力量按上她的肩。
“啊——”尖叫像贯穿耳膜般,少女骇得想起身再跑,却因身後那听来像“正常人”的声音,她小心
的回头,却又感刺眼的抬手遮著。
“你还好吗?”
原来扎眼的并非阳光,而是来人一头火红的长发披散在双肩,火焰的颜色相当炽烈,让人几乎以为他
真以火焰为发。
少女看傻了。
“发生什麽事了?”男子清悦的嗓音继续问道。
红发大多带给人狂野的感受,更何况披头散发的模样,多给人不修边幅之想,但在来人身上非但毫无
此感,甚至定眼看清那红发下的面庞时,都令人有怔忡的恍然。无可匹敌的俊伟,微笑中的温雅气度,都
透出高贵的光辉。
“我……”一时忘了自身的处境,少女只是凝望着。
“站得起来吗?”充满关怀的语调,伸出仗援之手拉起她。
“呃。”一回神,她想起了自己的事,忙求救的拉住对方哭喊:“不得了——有二个疯子,一进城就
拼命杀人,整个城镇死了好多人——“
“真的?”红发男子蹙着双眉。“我陪你回去看看。”
“回去!”少女骇得摇头。“我……好怕……”
“别怕,一切有我在。”
坚定的声,奇异的令人有一股安心的力量,少女忍不住将手放上他相邀摊开的大掌上。
回到城镇时,两人站在断垣残壁前,放眼望去只见尘烟漫漫,萧索的破落景象,何来城镇,这里分明
荒废甚久!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少女奔进这片荒凉中,不敢置信的惊喊。
飞沙走石的街道上,成堆的尸骨横卧,共同的特点是尸首分家,更多的腐尸佈满虫蝇蛀食,腥臭弥漫
,整座城镇死尸多到遍地的程度,以至人气一走近,密麻的腐虫便哗地竄开,情况极是骇人恐怖。
“这些人看来死了好一阵子了。”红发男子温声道。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女子抱头激喊。“我刚由这逃出来,才没多久……怎麽会……”
“三个月前这座城镇惨遭瘟疫和疾病肆虐,根本无一人幸免。”
“瘟疫……疾病……”仿佛再次听到了那回荡在耳边的呻吟哀号,她愕捣着双耳,一幕幕的情景像刹
那湧上。
三个月前,整座城镇的人忽在一夜间全倒下,有的人更是到了黎明就已成皮包骨,更可怕的是明明还
有生命,肌肉却一寸寸缩去,导致骨头突穿皮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活骷髅……无一人幸免……
“可是我明明才从城中逃出……我……”她回头,看着身后的红发男子,对方的神态有着一丝……悲
怜,随即发现腐尸之虫避开他却争湧的爬上自己,女子骇恐的连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道环光划过,分
首的尸骨倒入尘埃,没入虫蚁中。
“主人。”深蓝服饰的刚毅男子收回手中的银青长剑,对红发男子恭敬一唤。
“傑,你真是干净俐落呀!” “他们早已全都死亡,还被人操控着尸身为祸,根本痛苦至极,唯
有银青剑断首,才能让喉中的气散尽,不再受人控制。“
“真正不再受控制,是诛杀元凶,润呢?”
“在这,寻遍整座城,就是找不到妖魔气息。”另一名敦厚男子从断壁的巷内走出。
“找不到?”红鬓男子笑笑环胸。“一夜之间就让整座城成死城,还操控著死尸亡者,继续让这座虚
假的城镇诱骗往来商人旅者,以疾病噬食生人之气,这麽大的妖魔怎麽会找不到呢,用眼睛看都知道在哪
了。“
“主人已知道对方在哪?”两名男子讶异看着四周。
红发为首者只是浅浅勾唇,大掌耙理过额前的红发,眉心中像隐隐透出一抹与发同赤的炎光。
“妖魔究竟在哪?傑、润,你们说呢?”红潋发下的双眸玻穑叫Φ南嗟北鹁呱钜猓裾谄诖
么好玩具般再次问道。
还来不及回答的两名男子,就听到另一个回应的声。
“这太简单了,如果我们在这,那站在主人眼前的该是什么呢?”
两名男子错愕的望向声音来源处!
密麻的虫蚁下,一个蠕动的形体忽地坐起,满佈的腐蝇蚁因而撒下,一具无头的女尸,竟是设计者最
后一个被断首的少女!
“妳——”
“区区妖魔,你以为杀得死我们吗!”
无头少女在说话的同时,身躯倏飞起,直往高空燦射昊光的水晶球而去,强烈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随即听到天际传来长啸。声。
“圣兽!?”听到这响徹云霄的兽吼声,两名男子神色大变!
盘飞天空的大鸟缓缓降下,大爪分别停棲在红发男子双肩上,一支浅米色的大雁,双翼却为深蓝毛羽
,硕大的身躯几乎有两个壮汉站开般巨大,最奇特的是它有双头,长颈上别着金色环圈,精锐的圆瞳炯炯
注视著眼前这两个冒牌货。
“不演这一手,还真难把谨慎的你逼出来,疫病之魔。”拔挺的身躯,散扬的红发,充满迫力而来。
“怎麽,敢当冒充者,却不知对方竟是圣兽吗。”见愣在眼前的二名男子依然动也不动瞪着,来人笑
道。
“拥有圣兽,你不是光城圣院的一般猎魔者。”一晃眼,带着绿蓝光芒的二道黑影迅即合而为一。
前方一个灰发幅竖,双耳尖长,面孔削瘦雪白的面庞,眼瞳浓浊的像别上去般,不如寻常人有眼皮、
眼睑之分。
“呼,被那些虫爬的痒死了,结果竟然是逮一个这么丑陋的魔物。”左边的雁鸟头润晃了晃,摊了摊
左翅,伸懒腰似的。
“幸好疫病之魔笨的很快上勾,否则再装下去,我怕自己快露底。”
“那是你太没用了,只要主子一声命令,我可以装一辈子死人!”右边的傑昂然拾首,相当骄傲。
“是谁刚开始抗议不当尸体被虫爬的!”润嗤声。
“是谁当个尸体还在那扭动不停,摆明只爱说大话。”傑回驳。
“笑话,谁叫你演个女人,看到主人还要一副呆愣相。”
“诱敌就要演得真,我只是把每个女人看到主子的反应照实演出来而已,哪来你接下来只会哭天喊地
的叫救命。“
“被疯子追杀不喊救命,难道要喊干得好吗!”哼。
“主人。”两只大鸟头,同时转向正中央的红发主子。“你说,谁表现的好?”
“嗯……”火红头颅沉思抚颚,显在思考。
“主人想说的一定是我,杰!”
“是我,润!”
大鸟头互朝对方叫嚣,展开大翅振鼓,气喷得颇有蓄势待发之状。这两头巨雁变成人身的时候看起来
有模有样,实际个性却完全像人界中十二、三岁的小孩,经常吵闹不休。
“杰、润。”正中央的主子轻声一唤。
“主人!”双边大鸟头马上恭候在旁。
“你们是怎么被那家伙杀掉的?”
“我才执行完任务把活尸死人全杀尽,忽然头就被轰掉,如果不是主人有计划,我早回头砍这死妖魔
了。“润垂泪,因为虽不会死,可是很痛。
“我被拦腰砍断,就这么成了二截,这么窝囊的事,如果不是为了主人,我是绝对不干的!”杰泪眼
红眶,向来要比润冷静的它,也很呕,
“我们真的很强,可是……”
“为了主人,我们努力装弱了……”
两头大鸟头又撒娇的磨蹭著主子颈项。
“乖。”红发男子疼爱的大掌拍拍两头捱在肩颈中的圣兽。
蓝翅巨雁在灵界圣兽中虽非稀有,却少有人敢以此兽为座下圣兽,因为它们自尊高又凶悍至极,哪怕
认了主人,一但主人能力与它们呈伯仲之间时,随时找机会反噬其主而离开是有过例子的。
所以真正能驯服蓝翅巨雁为座下圣兽的人相当稀少,因为这样的人除了能力高之外,性情多半也接近
狂的程度,才敢有这等无人可匹敌的自信,认定自己永远是强者。反之能力过高的主人,则常是它们依赖
撒娇的对象。
面对这样的“主仆情深”,自知没被看在眼内的疫病之魔,白森的脸庞阴寒冷笑。
“等你们主仆成为尸骨里的一堆时,就知道谁才是强者。”
“啧、啧,看到灵界圣兽在此还敢这么嚣张,你应该是我逮过的妖魔之中最没见识的蠢蛋了!”
疫病之魔在对方的轻蔑下面色铁青,眼前这个红发男子充满矛盾,看来总是很有教养地温和笑笑,偏
偏言行又吊儿郎当的语多嘲弄,眉宇所透出的光辉也让人清楚他却绝非寻常人。
“你是想告诉我,身为灵界圣兽的主人,你的能力更不简单吗。”疫病之魔浓浊的视线射出杀机。
“咳。”红发男子微笑的清清喉咙。“其实我这人不爱夸大、更不喜欢表明自己的不凡过人处,只是
,以诚待人向来是我的原则,但是你说得好,我的确不简单,因为我是——“他一弹手指,双肩上的两颗
大鸟头马上伸长脖子拉开喉咙。
“我的主子是光城圣院创始以来——最无可匹敌、无人可及、能力过人、气度一绝、罕见尊——全世
界第一把交椅——至高无上的——猎魔大圣者——“杰和润同时合唱似的引吭高歌,唱诵主子的伟大。
“乖~”再一弹手指,两只大鸟马上又乖巧闭上口。“谦虚,纵然我们再厉害,也要懂谦虚才行。”
对著眼前的疫病之魔,红发下的面庞绽出更加迷人的笑容。
“懂了吧,只要有我在,任何妖魔都不可能逃得掉。欸,我看你自首好了,否则我真正出手,就怕你
有跟烟尘同化之虞。“
纵然是不同类别的生物,又作恶的丑到让人觉得他跟条烂蛆差不多,也要秉著慈悲爱物的心理,不可
以有歧视,这是光城圣院的院规,唉,他这人就是个守规矩的模范生(自认)。
红发男子双肩上的巨鸟重量该是不轻,但他却洒然自若的阔步朝疫病之魔走去,仿佛肩上的巨物毫无
重量般。
“或许你在光城圣院的地位不差,但你若将我当成一般的妖魔,那可大错特错。”疫魔阴阴冷笑,像
这种追捕者,半年来,他不晓得杀了多少!
“喔~”几乎是明白每一个妖魔都会这么回答,这三颗不分种类的头,以主人为首很有默契共同点头
。
“我倒欢迎再多来几个,因为你们这类人的生气向来比人强,吞噬一个胜过吞噬三个凡人。”
“嗯~”不同种类的三颗头,也倾听的摇头晃脑。
“尤其你看起来比以前的人更有力量,但是我这半年所增强的妖力只怕也不是你能想像的。”
“呿~”不同种类的三颗头,共同再作出嗤声一呸的表情。
“就来看看谁才是最後站著笑的人吧!”
蓝绿雾芒由疫病之魔身上汇散出,接著像有气流卷动般,瞬间笼罩全城镇,绿雾浓得连白日的阳光也
照不透,疫病之魔的阴笑声,更让这些雾气像有重量般压下!
“这些雾只要一沾身就瘟病侵骨,让你们尝尝活活被骨穿过皮肤,看著腐尸虫蚁一寸寸蛀食,直到成
了活骷髅是什么滋味!“他得意狞笑,随即一股剧痛由胸腔传来,还未理解何事,浓浊的眼瞳就看到鲜绿
的水液划空洒下,绿液是妖魔的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疫病之魔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胸骨正穿刺而出,肌肉迅速萎缩消去,水
绿的血狂喷,才抬手想压住伤口,就见指骨也突破皮肤,白森森的骨,仿佛肉被削尽般骇人!
当他听到底下传来沙沙声时,就见遍地密密麻麻的腐虫蝇蚁朝他覆来,疫病之魔惊恐到想喊时,面颊
颧骨已迸突出,一声锐号惨叫声在浓浓绿雾中回荡!
“火擎——”深雾中宏亮的男子声像震破重重魔障直达天际般,上空的水晶球马上化成一道吴光破云
而来。
奉天地之名,穹苍聚气——
浓浓的绿雾刹那间如漩涡飞绕,还带起满城的尸骨,成了一个盘大的龙卷漩涡!
日月,开我封印——
叱扬的声,撼动天地般,一道清圣虹光由漩涡中心点灿射,照耀的整座死城一片澄澈。
“火炎——除秽——”
威喝的令喊,卷动尸骨的漩涡随即呈反方向飞绕,绿雾渐渐转为红雾,接著为火焰所取代,整团火焰
漩涡飞上半空,片刻,火光褪去,成堆的尸骨也化如尘烟飞散。
“莲、莲花印记——你、你是——光城圣使——”瘫坐在地的疫病之魔,话来不及说完,便被一记力
道给猛踹在地!
“谁才是那最後站著笑的人呀!”一脚踩上那挣扎的妖魔,骄狂的纵笑声贯耳。“说说,现在是谁在
笑呀——疫病之魔!“
疫病之魔再次被眼前的人吓住了!
对方火焰的红发在阳光下更如火炎飞舞,浮在眉心的红莲印记像血红宝石,炯灿的嵌镶在额上,连那
对原本深褐的眼瞳,此刻都像充血般艳红。
四季司圣中的夏,一身如焰火所化,拥有浩荡强盛的正气,唇角扯出的笑,却带著一抹狠与邪,红色
眼瞳更是一副见猎心喜的看著踩在脚下的疫病之魔。
“嘿嘿,我该怎么整治你好呢,刚刚的幻相已经好好的招待过你,现在嘛……”手指搓抚著下颚,眉
宇笑的充满一股狂态。
“是真的把这些疫病之气全回送给你,让你活生生的骨破削肉,再被腐尸虫蚁吞噬呢,还是……喔~
喔~这样不够,你居然敢砍本圣使的座下圣兽,罪大了、罪大了~嘿嘿~“他自言自语,眸瞳亮起的色彩
是相当异态的高昂。
“身为……光城圣使你……你竟想私自处决妖魔,这是违反‘三一界钥约’的……”
下一刻,疫病之魔被猛地抓起,摔飞到崩坍的落石上,他想趁势爬起,四肢却有火红似绳般的结印缚
在他手脚上。
“哼,你也配提‘三界钥约’呀,那就该明白未领受钥之印的妖魔是不能来到人界的!”夏再次一脚
重踩到他胸膛上,力道之剧几乎巴不得踹穿他,令疫病之魔当下呕吐出一大口浓绿之血。
“偷跑来就算了,竟然以这么残狠的手段杀尽一座城的人,还控制他们的尸身继续为祸,留你这条烂
蛆到底活著干什么!“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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