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薇儿一瞬间心胆俱裂,情急之下非常本能地全身一缩。
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匕首,但是脸上,已经被匕首画出一道极浅的血丝来。
于薇儿向来极为在意自己的容貌,就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也是不能容忍的,这次被叶欢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来,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伤疤。
她立刻又气又急,抬脚尖向叶欢心口点去,恨不得一下就把他踢死才好。
没想到,她一脚被叶欢轻松躲开,叶欢手腕一翻,匕首带着一道寒光,向她小腹扎去。
虽然仙术上,两个人差别很大,叶欢连于薇儿一招都接不住。
但此时两人近身搏击,叶欢在拳脚上下了不少苦功,又是男性,又仗着手里有利器。
一时间占了先机,逼得于薇儿步步倒退,大落下风。
其实叶欢此时看起来占便宜,但只要于薇儿狠下心来,正面挡他一招,就能缓出来手来施展仙术,叶欢马上就得败。
但于薇儿太过在意自己的容貌了,又缺少实战经验,看明晃晃的匕首在自己面前划来划去,唯恐一个不小心,划到自己身上哪里,自己都受不了。
心里有了顾忌,脑子就不灵活,越打越是吃亏。
叶欢右手匕首连环三招,都被于薇儿躲开了,他左手向前一探,本来想抓住于薇儿的袖子,以防她逃脱。
但没想到于薇儿此时脚步错乱,见叶欢手抓过来,反而向前半步,前胸一挺,自己送上门去了。
叶欢一看,自己一抓,未免要抓到于薇儿的胸部上去,不由得微微一迟疑,右手的匕首招式也缓了下来。
就在此时,只觉得后脑生风,有人抡重物砸了过来,连忙弯腰,在地上一滚,躲了过去。
原来叶蛟、叶豹两兄弟站了起来,看于薇儿吃亏,叶蛟抄起一把椅子,就冲叶欢砸了过去。
叶豹抡拳头冲叶欢便打,也被叶欢躲了过去。
可叶欢注意防备他们哥俩的攻击,那边于薇儿可就缓出手来了。
于薇儿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上一抹淡淡地血红,气的秀眉倒竖。
“水道第五,玄冰破。”于薇儿手一抬,一道冰线冲叶欢射了过去。
叶欢哪里还能躲得开,正射在他的胸口上。
叶欢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刺到骨头里面,喉咙、五脏都像被冻成了大冰块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立刻摔倒在地上。
“把他给我捆上!我今天要好好折磨折磨他。”于薇儿把叶欢恨到骨头里去了,对叶蛟叶豹说:
“你们两个,先给我狠狠揍他一顿。”
叶蛟叶豹早就手痒了,他们把叶欢放在地上,两个人抬起脚来,狠狠冲叶欢身上踢去。
叶欢本来被玄冰破击中,就受了重伤,哪里还经受得住叶蛟和叶豹这样死命地打,一瞬间,只觉得鼻子里一股热气,流出鲜血来。
再挨了几脚,耳朵里也流出血来,接着,嘴里开始大口吐血。
二伯叶永孝看得捂住了眼睛,心里想求情,可看看于薇儿,没敢说。
大伯叶永堂,嘴唇带着血,低声笑着喃喃自语:“打得好,打得好,阿蛟阿豹,一口气打死他才好。”
“行了,先别打死他。”于薇儿皱皱眉,把他给我拉过来。
叶蛟叶豹,两个人架着叶欢,把他硬生生从地上拉起来,带到于薇儿面前。
“你也配站着我和说话么?跪下!”于薇儿说。
叶蛟叶豹,压着叶欢,想让他跪下。
叶欢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呦,怎么你还突然来了骨气了?跪下。”于薇儿说。
叶蛟叶豹见叶欢站着不动,踢脚就冲叶欢的腿弯里狠狠踢了下去。
叶欢的腿弯硬邦邦的,他受了重伤,还勉力支撑,一用力,又是一大口血喷在地上。
“你们这群大坏蛋,放开公子!”夕儿突然跑了出来,手里拿了一根长棍,冲叶蛟就打了过去。
夕儿原来以为不过是叶家大伯二伯来,公子去和他们理论。
他们叶家家族里的事,就算大伯二伯再不对,夕儿一个侍女,也不方便在旁边。
何况以叶欢的身手,面对他大伯二伯,想来也吃不了亏。
所以她一直就在内宅坐着来着。
可做了一会儿,听前面动静越来越大,实在放心不下。
打开门偷偷看了一眼,正看到于薇儿用玄冰破,把叶欢打倒了。
这下把夕儿可吓坏了,她转身跑回房间,从武器架子上抽出一条长棍,就冲到前厅来了。
夕儿和叶欢朝夕相处,叶欢也教了她一些粗浅的武术。夕儿的身手倒也不错。叶蛟还没等反应,手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夕儿玉腕一翻,转手又把叶豹打倒了。
“你这个恶女人,伤我家公子,着棍。”夕儿搂头冲于薇儿打去。
叶欢看在眼里,可着了急,他很想说夕儿不要,可是他被动的浑身发凉,根本说不出话来。
于薇儿微微一笑:“哪里来的臭丫头,滚一边去。”
手一抬,一阵强烈的风平地吹起,直接把夕儿连人带棍,吹得直飞了出去。
于薇儿本来并没有杀夕儿的意思,可夕儿落地的地方是一张桌子。
夕儿后脑正磕到桌子的角上,立刻磕出来一大洞,她连声都没出,摔倒在地,直接晕死过去。
地上一滩鲜血,从她脑后漫了出来。
“夕儿!!!!”叶欢心胆俱裂,一声吼了出来,只觉得双眼一黑,也晕倒在地上。
“死人,死人了啊!”二伯叶永孝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都别打了,快去找大夫啊。”
“找什么大夫,你敢动,我第一个毙了你。”于薇儿眼睛一瞪,叶永孝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
“她是什么人?”于薇儿知道,如果真打死了人,未免有点麻烦,皱着眉头问叶永堂。
“仙姑,仙姑。”叶永堂听于薇儿叫他,连忙爬了过来:“这小丫头谁也不是,不过是叶家一个仆人罢了。”
“哦,不过是个小丫鬟啊。”于薇儿一听,立刻放下心来。
东土仙国,丫鬟仆人的地位,比普通人低不少,就算主任打死了丫鬟,根本不用偿命,最多接受一点处罚罢了。
更何况于薇儿是道场的修炼者,更无所谓了。
“一个小丫鬟,死了就死了。”于薇儿说,低头看了看叶欢。
“今天折磨得他们也够了,再下去真把叶欢折磨死,
对我也有坏处,好在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于薇儿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勉强压下心中的火。
“还看什么,都走吧,一个人都不许留在这。”于薇儿转身要走,看到叶永孝好像很关心叶欢的样子,哼了一声,说:
“谁敢去找人救治他们两个,被我知道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叶永孝心里正是这么想的,不由得一哆嗦,老大叶永堂赶紧过来,拉住叶永孝的胳膊:
“快走吧老二,别违背了仙姑的意思。”转头说:“阿蛟阿豹,带人快走。”
一大帮人,跟着于薇儿走出了叶府。
除了天上的太阳和叶永孝,没有一个人,回头看看地上满身是血的叶欢和夕儿。
“夕儿,不要!夕儿,不要!”叶欢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中,可嘴巴里不断喃喃自语。
“夕儿!”他猛地惊醒,只觉得喉咙干裂,全身上下疼痛欲裂。
他做了无数噩梦,每一个都是一样:夕儿被于薇儿打了出去,头撞到桌子上,鲜血流了一地。
他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可当他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已经到了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大门,暖洋洋的照在大堂里。
夕儿躺在地上,脑后流出的血在地上,漫了她大半个身子,已经凝固了。
“夕儿!夕儿!”叶欢爬过去,把夕儿抱在怀里,夕儿微微地睁开眼睛。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夕儿的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见。
“我没事,我没事,夕儿。”叶欢大滴眼泪滴下来,打在夕儿脸上。
“你没事……就太好了……刚才我……我出来……以为你死了………可吓死我了………”夕儿的脸色,白的仿佛透明地一般。
“我不会死的,你摸摸看,我不会死,活到一百岁都不会死。”叶欢拉起夕儿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着。
“太……太好了……公子”
夕儿想笑笑,可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不过……夕儿……是不成了……公子……你听我的话………不要去找他们报仇………夕儿……夕儿不想你冒险……公子……你答应我………”
一阵阵的痛从叶欢心里直翻出来,搅得他肠子都要碎了:“夕儿,我答应你,我不去找他们,我不报仇。”
夕儿想点点头,可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子……夕儿是丫鬟………不值得为我冒险……公子……你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山明水秀的………娶一个少奶奶………生一堆小公子……快快乐乐的………”
叶欢摇头,大滴的眼泪被甩得满脸都是:
“夕儿,你要死的,我不娶别的少奶奶,我就娶你一个人,夕儿,我喜欢你,你不要死,我喜欢你!”
一抹红晕爬上夕儿的脸,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
“公……公子……你。。。。。。。你说你喜欢我。。。。。。。夕儿哪有那样的福气。。。。。。公子。。。。。。。你看夕儿要死了。。。。。。。故意哄夕儿开心呢………”
叶欢拼命地摇着头:“我不骗你,我一点都没骗你,夕儿,你相信我,如果我说谎,我天打五雷轰!”
夕儿微微地摇摇头:“别。。。。。。。别说这种话。。。。。。。公子。。。。。。。。夕儿相信你。。。。。。。。”
叶欢接着说:“夕儿,你不要死,你不会死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生一堆大胖孩子,你说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真。。。。。。真的嘛。。。。。。。公子。。。。。。。。夕儿太高兴了。。。。。。。。。生……。生一堆大胖孩子……。公子………我最喜欢孩子了………生一堆孩子……都是咱俩的………那该有多好……。。”
一抹微笑,终于绽开在夕儿的嘴角,她闭上了眼睛。
“夕儿!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叶欢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不,不,夕儿没有死,她只是混过去了,她没有死,她身体还热着呢。”叶欢好像疯了一般,不断喃喃自语。
他猛地抱起夕儿,跌跌撞撞地冲出大门去。
第五章 决心
离叶欢家不到三百米,路边一座二层小楼。
虽然谈不上气派,但修饰得整洁精致,一看也是富裕人家的屋子。
小楼的大门挂着个牌子:“大夫张,祖传秘方,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张大夫是叶家郡唯一的外姓人,他能在这里安身立命的原因很简单:他的医术确实不错。
这天,张大夫吃了午饭,冲了一壶热茶,坐在桌子边上,边喝茶边乘凉,非常惬意。
“老张,这都快到晚上了,估计今天没病人了,把门先上了吧。”屋里老伴冲张医师喊。
“好,知道了!”张大夫一皱眉,心想:“这老婆子,好好呆着就得了,管那么闲事多干嘛?”
想是这么想,张医师可不敢说出来,还是乖乖站起身来,关上门,插上门板。
他刚弄完,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砸门:“开门!快开门!”
张大夫心里的不痛快就别提了,心想这病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砸门不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叫一声。
卸下门板,张大夫刚想开门呵斥那人几声,结果砰地一声,门直接被撞开了。
张大夫看了一眼门外的人,愣了:“叶少爷,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你受伤这么重,快过来坐下。”
门外正是满身是血的叶欢和夕儿。
“我没事,你快帮我看看夕儿,她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了。”叶欢上气不接下气。
张大夫不敢怠慢,连忙让叶欢把夕儿抱到病榻前,放了下来。
他先伸手号了号脉夕儿的脉,号了一会儿,脸上显出为难、又不好说的神气来。
“大夫,是不是夕儿的病情很复杂?要用很多的药?没关系,您尽管开就是了,用多少钱都没关系。”叶欢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张大夫,嘴里不停说着。
“叶少爷。”张大夫觉得万难开口,可不说也不行了:“夕儿,夕儿小姐她……。”
“怎样?夕儿怎样?”叶欢抓住张大夫的袖子,急切地问。
“夕儿小姐,她已经去世了啊,您节哀……。”
张大夫“顺变”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已经顺便被叶欢揪了起来,他个头比叶欢矮了半头,一下离地半尺多高,在空中惊慌失措。
“夕儿她没事!庸医你别想骗我,你们一个也骗不了我,你快给我治!”叶欢冲张大夫咆哮。
张大夫见叶欢神情狰狞、青筋曝露、不可理喻,整个人已经陷入半疯的状态。知道他悲伤过度,攻入心脉,神智昏聩。
此时若不拿清凉之药先醒其神,再用温补之药护其心脉,这人多半就真疯了。夕儿是死了,叶欢还勉强可以抢救一下。
可这番话哪里说得出来,敢说个不字,多半当场就被撕成碎片了,只能勉强说:“好,叶少爷,我治,我治。”
叶欢这才把张大夫放在地上。
张大夫走进夕儿面前,装模作样,又号了一会脉,可一想自己又不能起死回生,怎么也瞒不过去,左右是个死,把心一横:
“叶少爷,是我昏庸!是我无能!不是我不救,我是真救不了啊。”
“你怎么救不了?你为什么救不了?”叶欢把眼一横,看得张大夫全身发麻。
“夕儿小姐她……。”张大夫豁出去了:“她死了啊!”
这四个字一出口,震得叶欢脑中发晕。
他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经历了大挫折、大羞辱、大喜和大悲,又受了重伤,能坚持到现在,全凭硬逼出来的本能,头脑中早已经一片混乱。
张大夫这么说,好像一道闪电劈下,倒在他脑海里劈出一丝清醒来,他睁眼看了看夕儿,又看了看,仿佛恍惚中觉得夕儿是死了,又不相信她真的是死了。
叶欢迟楞了一会,缓缓说:“夕儿,夕儿她……”
他颓然坐下:“夕儿说好和我一起去山明水秀的地方,过一辈子,她不会不守诺言的,大夫,您在帮忙看看,兴许是您看错了呢?她兴许是睡着了呢?”
张大夫看在眼里,也觉得心里发酸,深恨自己帮不上忙,脑袋里不断想着办法,忽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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