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时间笼络诸族。这宗守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你我却绝不能亲沾其血!”
正心忖这年轻人到底还是不够沉稳,只为一个小小侍女,便全然乱了方寸时。冯晓接着却只见旁边的少年,摇头一阵失笑。
“冯叔无需忧虑,这轻重利害,宗灵自然也晓得。要冯叔请人过来,只是以备万一而已。”
说到此处,宗灵的话音再次微顿,神情也渐渐凝然:“我那堂弟,这次给我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唾面自干,毫不在乎,以前的他,可不会如此大度。呵呵!其实冯叔也无需在意,多半是我错觉。一个废人而已,难道还真能逃过那两位的手掌心?”
冯晓却是心神一震,原来有这感觉的,非独只是他一人而已。不过当凝思片刻之后,冯晓也同样是暗暗好笑,自己恐怕也是疑心过重了。
一个八脉秘武师,一个小有实力的侍女,再加那位走几步就要喘气的‘世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情形再怎么变化,再多的变数,也无法改易这三人最终的结局。
微微一哂,带着几分讽刺之意,冯晓的眉心,也舒展开来:“公子放心,冯晓自会竭尽所能,保全那素初雪的性命。就唯独那尹阳有些可惜了,此人非但是出身名门,更另有秘辛——”
正说到此处,便见天空中,一朵‘祥云’降下,落在那山门之前。内中一位青年道人走出,正是之前带宗守三人上山的黄奕。
望见下方的二人,黄奕只目光闪了闪,就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的问道:“你二人,可是在这里等候梁妙子师叔?”;
宗灵面上的傲意,立时一敛。而那冯晓更是脸现谄容,俯身一礼笑道:“正是!我家世子与梁妙子前辈有些交情,此次我二人,是奉世子之令来此。有一份薄礼,要献于梁妙子前辈。”
“薄礼?”
黄奕眉头轻挑,接着却是无声一笑:“恰好,师叔他方才也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们——”
那宗灵冯晓立时抬起头,眼下讶然错愕之色。然后下一刻,便只觉耳旁‘啪’的一声重响。
也不见眼前的年轻道人如何动作,右边脸颊就如遭锤击,沛然巨力,使二人立时抛飞至数十丈开外。只觉是脑内一阵昏眩,脖颈几乎断折。
好在二人,俱都是秘武师的境界,几乎同时恢复清醒。冯晓只觉是慌张惶恐,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宗灵却是一阵暴怒,面上青筋毕露,杀意爆炽。
哪怕是凌云宗,这东临云陆第一宗门,也不能无缘无故,将他这天狐宗氏嫡脉子弟,欺辱至此!
却还未来得及说话,二人耳旁,又是再次‘啪’的一声重响。
这次却是拍在左脸,力道更胜之前,身形抛出百余丈,跌在泥地中,狼狈不堪。那凄惨之状,令黄奕身后的几位凌云宗弟子,都是侧过脸去,有些不忍卒睹。
黄奕却浑不在意,立在石阶之上,神情冷漠的俯望二人:“师叔托我传话,你们所托之事,他已经办到,不过今日大仇,师叔他也同样记在心上。从今日起,与你们那位岚叶真人割袍断义!十年之后,也会亲自去寻你们,一一算账!”
黄奕接着又伸手一抓。将冯晓身上掉下的一个木盒,招到手中,寒声冷笑:“你这礼物,我也代师叔收下了。给你二人五日时间,五日之内,若还在这苏甸山脉之内,我凌云宗必定取你二人性命。这句话,乃是我丹灵山首座法旨!”
把话说完,黄奕就没事人一般,走到那巨大的山门后站定。面上笑意盈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而在泥浆中,冯晓却是浑身一阵阵颤栗不绝,眼神恐惧无比。宗灵也是面色苍白,再没半分怒意,只剩下了不安惶然。
凌云宗素来都是地位超然,从来涉及五陆十岛的争斗,也从来来没什么人,会轻易去得罪这凌云宗。故此一向以来,都是以和善的形象示人。
对他二人突然展现出敌意,绝非无因。
那梁妙子将他们视为仇敌,更是令人莫名其妙。
不自觉的,冯晓与宗灵的目光,再次交汇在了一处。都从对方目中,看到了疑惑与震骇。
方才的几个时辰中,这丹灵山的山巅,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为何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变数?
第三十五章 惊云神灭
隔日午时,宗守坐在车厢内的软榻上,身躯随着车身的震动,摇摇晃晃。
此刻的他,正是浑浑噩噩,在出神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叹息了一声,神情苦涩无比。
“这可如何是好?欠凌云宗那位祖师的人情,还真是欠得愈发大了——”
自从知晓那十二枚天符种子,可以在蕴养到一定程度之后,助他绘制出十二天符。宗守就知道,那位凌云祖师的馈赠之厚,远远超出他想象。
光是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意,就已是莫大的助益。加上这些天符,好处就更不用说。
昨日实在太累,也没想太多。直到他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一日一夜,在醒来之后,开始每日例行的练气与冥想时,才开始苦恼。
前世的他,贵为云界七皇之一。一身武学,足可与云界诸宗,十大圣地的顶尖人物比肩。
可那毕竟是前世,而且还是虚拟的幻境中。
而对于自己这具身体而言。无论是那惊云神灭剑意,还是天符,都需万分珍惜。
而最令宗守纠结的是,今日得了这些东西,日后还怎么向凌云宗下手?
前世虚拟幻境中的恩怨,现实中的逼迫,甚至一度令他经脉尽碎,他都可大度放下,不去计较。
只唯独凌云宗的藏经洞,还有那祖师堂,却实在是太过诱人。
“罢了!这剑意天符,以我的修为,也逐之不出。日后若有机会,再想办法还这人情就可。话说回来,若过不了自己的身死之劫,还谈什么以后?我这算不算是庸人自扰?”
这么一想,宗守便心安理得的,再次开始了中断的修行。
练气与冥想之道,都贵在专注。宗守一入定,便是无思无想。
一丝丝的真元,从手中的兽晶之内,强行抽出。引入到了气海内。又将一团团真气,强行聚集,彷如是一口长枪,向那息脉中,仍旧未曾贯通的部分,穿刺过去,不管不顾地强行开凿!
只是与往日不同,这柄真气长枪之内,还夹杂着整整十八道剑意灵种!
本就强力的气劲,此刻更多了往日没有的锋锐与凌厉。几乎是以横扫之势,将息脉中,所有未曾开辟的窍穴,全数破开。
只听那气海之内,一阵阵爆裂声响,仿佛雷鸣。浑身气血涌动,使那白皙的肌肤,全数胀成通红。
宗守却毫不动容,口中一声轻叱之后,再猛地一吸气。然后这车厢之内,立时气流卷动。仿佛一个小小的风卷般,所有空气,还有灵能,都往宗守的口鼻间涌入。那双肺也如无底之洞,隐然传出风雷之声。
再猛地一吐,也同样是一声震响,之前吸入的气,又带着阵阵罡劲排出。
只一吸一呼之间,胎息二脉,所有的窍穴,就全数贯通。宛如是两条圈轮,围绕着他的气海与脐口。
“息脉之后,当是髓脉!”
无半刻迟疑,宗守就指挥着轮脉里,所有残余的真元,直入髓脉之内。
整条髓脉,也是一个不规则的‘轮’,环绕周身。与其他的轮脉同样,也是二十四个窍穴。
宗守一鼓作气,连续打通其中的两处。然后还未等那真元耗尽,便强行中止。
今日有这惊云神灭剑意之助,他轮脉因强行开凿而承受的伤势,远远低于他的预期。即便再开辟一两处窍穴,也是无妨。
只是练气冥想,都需有一个度。他的胎息二脉,进展实在太快。短短三月,就全数开辟,根本就没时间去积累。
那套胎息灵拳,如今也只是小成,还未能真正把他的胎息二脉,强化到胎如磐石,气出如泉的境界。
根基不固,又如何能筑出那通天之塔?
将所有真气,都尽数散去。任其在经脉之内,自发的游走循环。宗守眼见那天空,依旧是乌云密布,用不上天镜照魂术,也就干脆未去冥想。只将一枚柳叶飞刀取出,握在手心之内,目中隐隐现出凝重之色。;
六神御刀术,乃是最纯正不过的武修秘术。将武修之韵、势、意、魄、魂、神,一步步的融于手中的飞刀内,这便是为六神御刀之法!
或者不如灵修的御器之术那么方便,高深莫测时,可在万里之外,取人首级。
可一旦刀出之时,其灵巧却较之御器术,还要更有胜之。而其威能之盛,爆发力之强,更非是那些灵器,法宝之流可以比拟。
前世宗守,乃是最纯正不过的武修。得到这六神御刀术之后,自然是照本修行,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然而这一世,自从迫不得已,转成了灵武双修。宗守便压抑不住,想要将自己的魂力,也融入这门秘术中的念头。
只是这短短三个月时间,自然毫无成果。唯一的成果,便是使得袖内这五口飞刀,与他的灵念感应,更为紧密。
不过这几月的尝试,却也是无意之间,在今日给他打开了一扇可增强这飞刀威力的小小后门——
反复的思量,直到车窗外,那昏沉的天空彻底暗淡。宗守的目中,才透出了一丝锐光。
“这办法,倒也使得。只是其中的度,却委实难以把握——”
再不迟疑,宗守再次感应体内的那些剑意灵种。随意选了一枚,便将一丝丝念力缠绕其上。而这些念力丝的另一端,正是宗守手中的柳叶符刀。
竟赫然是以‘拓印’之法,将自己的意念,转成类似的‘剑意’,灌入到符刀之内。
这也宗守前世时,知道的一种灵师念法,名为‘印符术’。本是道家秘传,只有少数顶尖符师才能掌握,后世也同样传得极广。乃是习符之人必备,虽说往往都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却也颇具灵妙。
此刻宗守只稍稍改良,就成为他‘拓印’剑意的法门。
不过也唯有宗守,依托在前世积累的庞大武道经验,才可能以魂念,成功的‘复制’模拟,这惊云神灭剑意。
随着时间推移,宗守的脑门,开始冒出一滴滴豆大的汗水。而他手中的符刀,气息也渐渐变化。寒光流转,刃锋处亦是更显锋利,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刀身之内破出。
仅仅片刻,整口柳叶符刀,就炸成了粉碎。几十点白光,纷纷四散。竟也锐利无比。毫无声息的,就钉入到了车厢四壁。都深深透穿进那钢板之内,全不见痕迹。
绕是宗守的右手,退得极快。也被那些飞刀碎片,划伤出几十处血痕。
宗守却毫不在意,也不觉可惜,只双眉微微蹙起。
“好歹也是以精钢血铜打造,居然也承受不住。是这剑意,太强了么?我能够拓印的,明明只是最粗浅的表层而已。不愧是惊云神灭之剑,可灭仙神——”
再一翻手,又是一口柳叶符刀取出,仍旧以印符术,拓印那惊云神灭剑意。
只是这一次,却仍旧只过了片刻,便再次炸成粉碎。
如此重复,直到第四次,宗守的脸,再没有半分血色。他手心之中,才静静地躺着一枚柳叶符刀。
依旧是青色的刀身,内含血纹。可若是仔细看,却可发觉,那刀身之中,仿佛有一丝丝的云纹,在内中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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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事后抉择
云纹涌动,使符刀的周围,仿佛也现出一团团云光,飘渺不定。此外那锋刃处的光泽,也更是明亮。
宗守却眉头却仍旧紧皱,未现欣容。
“只得其势,不得其意。以魂力复制惊云神灭剑意,到底非是真正武修意念——”
低声呢喃了一句,宗守又心忖自己,是否要求太高了。
他拓印在柳叶符刀之上的惊云神灭剑意,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而已。
可对于仍旧停留在身轮的武者而言,却是绝无法应付的层次。即便是进入先天层次的地轮强者,也同样极难抵御。
若是换在三个月前,与那烈剑乌维再战一次。自己这一刀,就非仅仅只是取其一只眼睛,而是直接透穿此人脑髓,取其性命!
又取出了最后一枚柳叶符刀,继续拓印剑意。这一次的量,又稍稍减少了些许。却仅仅坚持了一刻钟时间,整口飞刀,就又炸成了碎粉。
宗守暗暗摇头,方才的成功,应该只是特例而已。那口柳叶符刀的红铜分布,整体结构,远比其余四口,更为合理,更是坚韧。
如此薄弱的剑意,也仍旧加持不上,那就是材质的问题。
不过这些柳叶符刀,已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到手的最佳符器。
更好的飞刀,那就需要在那些拥有高阶灵锻师坐镇,类似宝兵斋的大商家那里定制,而且价值不菲。又或者,去买来更好的材料,自己炼制也可。
“成功几率,虽是小了一些。可若是拓印出剑意,威力倒还算不错。日后仍可继续——”
宗守凝思了片刻,便将那枚唯一成功的符刀,藏入袖内。又另取出四口同样的柳叶飞刀,同样贴身藏好。放在衣内,看不出丝毫痕迹。
没有再继续试验下去的意思,非是不愿,而是不能。一来他如今的神魂力量,已经消耗到差不多。二来这能够真正做到感应通灵的飞刀,也只有这五口而已。
也就在宗守又准备把意念,沉入自己的神魂深处,准备再仔细观察,魂力海外的十二个天符种子,特别是那‘运’字时。车厢门外,传来一声问询:“少主现下可方便?”
是尹阳?
宗守心念微动,便已猜到了几分缘由。即时停下了冥想,出声笑道:“尹叔进来就是!”
一个高大人影,踏入门内,正是尹阳。神情有些肃穆,看了宗守一眼后,眸子里更是微现异色。之后是径自走到软榻之前盘膝坐下,试探着问道:“莫非世子,已经修成了胎息二脉?”
宗守也知道瞒他不住,微笑颔首,算是承认。
胎息二脉一旦练成,武者体外,便可有些许的气息外溢。
此时宗守才刚刚把这二脉开辟,还远做不到收束,高阶武者,轻易便可查知。
尹阳目光立时一亮,接着神情又转为凝重:“世子天赋果然非是常人能比!我不知世子,到底是如何做到在三个月内,就将胎息二脉修成。却也仍旧有一言,要提醒世子,需知武者的根基,更为重要。绝不可急于求成——”
宗守暗暗苦笑,这个道理,他如何不知?却也知对方,是出于好意。
好在这尹阳,也不墨迹,只郑重交代了几句。便转回了正题:“君上当初离开乾天山时,只让我与初雪,把世子从临海书院接出,拜入到凌云宗内。其余就未再有过交代。想来那时君上,也未曾料到昨日之事。可如今世子,既不愿再拜凌云宗门下,那么日后我们三人的行止,就需得预作筹划——”
宗守再次点头,知晓这是正理。刚才也猜到了,尹阳是为此事来寻他。
果然接下来尹阳的口风一转,拿出一张粗糙的兽皮地图比划着,面上也透出了几分探询之色:“出了烟霞镇,共有五条路,可出苏甸山脉。一条是原路返回,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