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佛尊菩萨,果然不曾抛弃我等!”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只愿我等乐平界之人,日后都再不会有丧子之痛——”
有些人嚎啕大哭,也有人在疯狂大笑。
净音诵着经文,渐渐却觉不对劲,连忙睁眼,再看那天空。
一时神情僵住,直到半晌之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两名神境,为何不见了?
为何陆炎天这些人,似乎身躯都在颤栗发抖。
还有空中,另一位神境,似乎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无量终始?
眼前一应之景,都与大无量祈恩经内的描述,无有而致。
这么说来,此时上空那个人影,就是无量终始,未来之佛?
净音只觉是喉中干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记得十几日前,她还日日为佛擦身,还为佛洗过那东西——
面色瞬间涨红,头上似也有蒸汽冒出。
净音再不敢去想,连忙再次闭目,继续口诵着佛经。
那陆无病失神了许久,这时也恢复了过来。神情无奈,苦涩的轻声一叹,俯首行礼。
“原来是梵天如来当面!”
今日之败,非战之罪,他却把所有一切,都输个干净——
第八七九章 痛快一死
寂坐大须弥琉璃宝山之上,释迦牟尼睁开了眼。本是古井不波的眸子,宛如般钻石般璀璨澄净。
此时他眼前所见,也是一个异常清澈澄明的世界,无苦恼,无伤悲,只有大欢乐。
众苦者,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是谓八苦。此处却皆可不觉。
乃他证道之时,所发四十八大愿所感之庄严、清净佛国净土。
使此界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清净世界。
只是此时,释迦佛那多年不曾有过波动的心绪,这时却仿佛是难以自持。
也映照于此间世界,使这天地间灵光荡漾。
——此界乃他愿力所化,故此一喜一怒,皆能响应。
“悉达多,不知尔可感应到了?”
随着这声音,一道佛光,出现在了这大须弥山。
内中是一个光辉灿烂的身影,目视了释迦牟尼一眼。
然后哑然失笑:“是了!这般动静,尔如何能不知?等了这数年,我们的梵天如来,未来无量终始佛,终于现世——”
“似乎未走错路,这终结,始源之道,已是小有造诣。距离当日,还不到十载而已,真不可思议。”
释迦牟尼也微微颔首道:“可为何我又能感知,三千大道之本的气息?就仿佛未来佛,乃是道的本身?”
“雄心勃勃,如此不正好么?”
那佛光中的人影一笑:“如此人物,才可掌我佛门。开辟一界,成就真正极乐无忧之世。也能使我等,觅到合真之机。只是惭愧,我实力不到。只感应到未来佛现身之地,似是在这此域边缘。悉达多,你见知之能,已在我之上,可知详细?”
释迦牟尼双目微阖,而后便迟疑道:“应是在乐平界。奇怪,此界距离苍生界,足有两千世界之遥。”
“乐平界?嗯。可是已为陆家强占,如今改名苍灵界的那处世界?”
那人影的声音,也同样微觉意外。
“记得三载之前,我等从元始古佛之言。都有法旨降下。欲为梵天如来证位,积蓄愿力。怎的这么快,就有了动静?这天道命理,当真是难以度测。难道说古佛他。早有所料?”
话音一顿,那人又接着问:“那么悉达多你又可知。那位究竟是何人?”
这次释迦牟尼却微微摇头:“不动定光,你太高看了我。若有此能,释迦牟尼早已可合真。关键是那一位,对我佛门,似还有排斥之意呢!虽现法相。以梵天如来之身现世,却有意隔绝。他修为虽浅。可却见证无量终始,与道合一。只怕便是古佛他,距离一万三千世界,也难测其详细——”
“意料之中!”
定光佛无声一笑,面上不见愁容,反而现出欢喜之色。
“既然已在乐平界现世。那么要查出他身份,是轻而易举。再者。一旦借用了我佛门之力,便是有了因果,有了缘分。未来如何,我等无法预料,只能尽力而位。便连未来佛本人,怕也是不由自己——”
话音半途而止,不动定光佛,忽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下方。
这大须弥山下,是十万三千座须弥山。
每一座琉璃宝山之上,都有着一位菩萨,一为阿罗汉。
此刻都是纷纷觉醒,近乎本能的,一起口诵经文。
“恳请未来无量终始佛归位!使我等能超脱悲苦,断尽烦恼。见证那无生果业,成就涅槃——”
阵阵梵音汇集,震荡着这极乐清净世界。
又远播于此界之外,远传域外虚空。
那不动如来一笑:“看来也无须去查了,你这座下随侍诸菩萨罗汉,有慧根者极众。是我佛门之幸!”
释迦牟尼却摇了摇头,那乐平界之事,绝没有这般简单。
事隔数载,大梵天现身,更轻忽不得。
手中取出一个银铃,微微摇晃。远处就有两道佛光,陆续飞腾而至。
只片刻时光,就至此间。俱是佛尊果业,朝着二人一礼。
“释迦牟尼,可是为梵天如来,召唤我等?”
释迦牟尼以目望之,眼前这二位。一为楞伽,一为妙谛。
也就在同一时间,同样距离苍灵,一万多个世界之外。
静坐一个奇妙虚空中的龙影,也是睁开了眼。
唇角处扯了扯,似笑非笑,又似乎是哭笑不得。
“无量终始?我那徒弟,到底是要闹哪样?难道真跑去佛门,证那未来佛位,成就大梵天如来?可叹,此时那清净极乐世界,只怕再难清净——”
“罢了,懒得去管,无论哪条路。守儿他成就,看来都要在我这师尊之上。只是如此事成真,不知陆家那几个老头,又该作何感想?期待了数千载,最有望继其基业,超出他三人成就的子弟,却被佛门挖去当了和尚。还是被自家子孙亲手逼迫,嘿!那便有好戏看了。”
相较陆家那几位至境,他龙影地确还可算是‘年轻人’。
只是他语气间,虽是带着调侃之意。
可目内却是杀机绝厉,神境修士,居然也敢肆无忌惮的,对他弟子出手。
焚空陆家,就可如此肆意妄为?
“嗯?与道合一,好大的野心!果然不愧是我龙影的徒儿!”
一声大笑,龙影却是起身,踏出了这片的虚空。
终结源起,与道相合,此时最着急的,怕就是那人罢?
自从收了宗守这徒弟,他真是一刻都嫌不得。
要护得他那弟子平平安安,这时就该预先筹谋一二。
※※※※
苍灵界内,天炎山巅。
“原来是梵天如来当面!”
陆无病的声音,被压在那阵阵梵音,与那数百万人诵经声中。
不过对于此间诸人而言,却不是障碍。
宗守也同样清晰听见。面上毫未见异色。
梵天如来,是他在佛门中的别称。
在梵文之中,所谓‘梵天’,是创世之意。
而梵天如来,即为创世之佛,
立在莲台之上,宗守就宛如神临于世,俯视着下方。
恰见那另一身着赤甲的神境修士。此时正是撕开了虚空,祭起了一件梭形的秘宝,就欲穿出此界之外。
宗守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随意的屈指一弹。
就有无量的愿力。汇聚于指尖一点,把那终结起源之力引动。
黑白交缠的流光,穿梭空间,瞬间就将此人身躯洞穿。神魂俱灭!
“神境中期?嘿——”
口中吐出此句,似乎在嘲笑。这陨落在他手中的三人,实在太弱。
然则宗守心神,其实却在恍惚中。
记得当初在云界,面对道灵穹境的那位神境。自己险险,便要神魂俱灭。
可是此时。这三位可掌握十数位面的强者,却在他手中。如此的脆弱。
此时他只需一个意念,就可彻底掌握住这种力量。
难得是对己身根基,也不会有太大折损——
宗守目光迷茫,旋即就自嘲一笑,从犹豫迟疑中,挣扎了出来。
忖道这信愿神明之力。当真是好用。益于速成,只是日后如何。却不是他所能知。
还是不要冒险,按部就班为上。难道还真去当什么佛尊,和尚?
当敬而远之!
只是如今,却偏是与佛门又有了因果,真个让人头疼。
只望日后,莫要牵缠不清才好。
又目视陆无双,宗守的目光略凝。
“你我间,胜负已定——”
那陆无双无言,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
宗守有这等样的手段,他一开始便是注定了败局。
却心服口服,是真正败在了宗守的剑下,而非是这作弊一般的佛门神通。
他性格刚毅,求饶之语,是断然说不出来。
只是默默的,把一个小小的香囊,握在手中。
此是陆紫所赠,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收集软麝灵香,这才制成。
女人就是这般奇怪,有这功夫,制这无用之物,还不如用在修行上。
却又死也忘不掉,那日收到此物时,心中那异样感觉。
从此之后,就是戴在身旁,不曾轻离。
宗守静静等候,片刻之后,终是一声叹息。袍袖一拂,那陆无双也不抵御。身躯直接化为飞灰,只元魂仍存。
却被宗守力量控御着,直入幽冥世界。
“若那夺天还液,能有多余。孤可重聚陆紫元魂,令其转世。愿你二人,来世得见——”
这句话说出,旁人不觉什么。那陆无病却微微动容,定定的看着宗守,眸中闪动异泽。
宗守接着却又大手一抓,把那陆炎天,遥空抓在了手中。淡淡的问:“那夺天还液何在?”
那陆炎天是凄然一笑:“可能痛快一死?
他此时还可合一界之势。却知在这宗守面前,即便有神境战力,又能如何?
早已断了生念!
宗守摇了摇头:“佛门讲究一个‘恕’字,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宗守却不以为然,放下屠刀,就真能赎那万恶之罪?”
陆炎天闻言是嘿然冷笑,紧紧闭住了口。
宗守也懒得再问,直接展开搜魂之术,一点点的排查寻觅此人记忆。
也就这时,一阵阵梵音入耳。
“——恳请未来无量终始佛归位!使我等能超脱悲苦,断尽烦恼。见证无生果业,成就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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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二十二岁的妹子,忐忑期待,又觉自己是个禽兽啊。
万一看中了俺,这嫩草到底吃不吃呢?
第八八零章 陆家无病
那诵佛之声,是连绵不绝,浩然宏大,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咏唱恳求着。
宗守初时还能自持,可仅仅一息之后,心念就渐渐的纷乱起来。
心想证就无量终始,梵天如来,似乎也很是不错。
如此多的虔诚佛徒,在企盼渴望,自己怎能辜负?
挣扎了数息,宗守猛地一咬舌尖,使大片的血浆,猛地在口中炸开。
身后也一面青镜显现,灵光微闪,直照心神。
“好生聒噪!”
一声冷哼,使那佛音稍稍退却。
宗守心神,也终是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却知他这般以心念意志,以及幻心镜强压,只能济得一时,不能长久。
那些梵音,乃是通过他施展的佛力转递。
除非是把这法相金身收起,否则断难以完全隔绝。
如此说来,此间之事,该当尽快解决了才好。
借助愿力之能,搜索着陆炎天的记忆,使后者脸上是苍白扭曲,痛苦无比。一口白沫,从口中溢下。
宗守全不在意,几乎把陆炎天的元魂,割裂成了一片片细小的碎片。每一点记忆,都不放过。
只是须臾,便有所得。
宗守的眸中,也微微一亮。
“原来此物他已到手,就藏在此间——”
并掌为刀,信手削出。一声‘轰’的碎响,那八万丈高的天炎峰,立时被这巨力腰斩,从中断折。
宗守再大手一拿,将一个明黄色的玉匣,取在手里。
夺天还液,乃是夺天地造化之物。这玉匣的材质。也是上上。乃是地阶巅峰层次的灵物。
也只有如此,才能隔绝压制这夺天还液的气机。
此时这东西,明明在宗守手中。可魂念间却感应不到。
“此物用来给弱水炼制灵器,倒是不错。能与那黑玄紫英铁,相得益彰。嗯!七滴夺天还液。与这陆炎天记忆无差——”
宗守把那玉匣打开一线,看了看之后,就目光微敛。
心中既觉惊喜,又觉是头皮一阵发麻。
这数目实在太多了些,远远超出了他意料,
若是被人知晓他手中,有这东西在。不止多少人,会为此物疯狂。
哪怕是长生数千年的修士,也不可能无牵无挂。也有些亲朋好友。一生之后,多半都有着遗憾之事。
再者,即便不为亲朋。为自己备下一份。以备不测,也很是不错。
“这个家伙。气运当真是不错。这等天地异珍,也能取到手。而且是一次七滴之多,可惜非是能增人修为法力之物,最后却便宜的孤——”
宗守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必定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东西,用去大半才好。
最好是人人皆知,免得日后麻烦——
这时那诵佛之音又再次转盛,震荡着他魂海虚空。
宗守也不敢再耽误,一波宏大真力,无情的冲入到了陆天炎体内。
刷入其四肢百骸,把那些经脉,都寸寸碎断,然后随手丢至那晓月禅师的面前。
这个人,还是让天灵界之人,自己去处置解决。
又把那黑洞之影,四面八方的展开。所过之处,此间附近,数十万的天炎府甲士,只要被黑影接触。身影便立时消失,不见踪影。
这些人,即便未曾食用那先天火元髓,也有帮凶之嫌,死无余辜。
这苍灵界,武力薄弱。有这些人在,此界仍是不能脱离陆家控制,更可能是大乱之源。
他宗守今日确然痛快,诛除了这陆炎天。却也可能,引来焚空陆家的反击。
事后他宗守,固然可大袖飘飘的潇洒离去。此界之人,却只怕要代他受过。
故此哪怕是承担这无量的业力因果,他也需将这后患解决。
既然取用了此间的信愿之力,便该承担这些信众之愿!
那无法目视,深邃幽深的黑暗,将整整千里方圆,全数覆盖。
然而又瞬间消失,使这片天地,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那火云已是彻底不见,一目所望,都是碧洗青空。
那只鲛蛇,仍旧在与碧火玄龟纠缠。也欲逃走,却被乌龟与啸日联手,死搅蛮缠,拖在了原地,无法抽身。
宗守一剑削出,剑身之上,同具终结始源之力。
把那鲛蛇的头,猛地一剑削下。
晗曦早就候在了一旁,化作一点银光,冲入蛇尸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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