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不能管住人心,王冇道之气是人心所聚。也是治下百姓,对他的期冀与观感。
若然国内政治清明,国泰民安,子民自然是善念居多。可若是倒行逆施,民不聊生,就会有恶念凝聚。
偏偏他自己,不能感觉得到。史上许多明君就是如此,晚年不知不觉,就做了许多糊涂事情。
虽供养着司天监,太常令这一干祭祀。其中本事强些的,更可观望王气。却限于天地所制,不能提醒。
收服这黑麒麟,好处是不少,可后患也大。
可却知晓秀观与龙影此举,是以这两头神兽,代祸之意。
今日他所作所为,似乎得到天地认可,甚至还被说成是在世圣王。
可谁能保证,他一应所位,就永远正确?
这个世间,绝无真正完美无缺圣人——
所以要放权于下,把一切之事,都推于公断。这既是逃避责任之举,却也是避免自己犯错。
之所以不愿把啸日,也收入白洞法相之内,也是因不愿把这头小土狗儿,当成替罪羔羊。
有黑麒麟在,二者既是彼此为敌,也有了伴生的关系。
若真有一人,他做下那些人神公愤之事。那么这个小家伙,想要离开他都不可得,要一同衰亡。
“麒麟食气而生,离不得你,师弟即便不情愿,可等到一段时日过后,它依然是脱身不得。此法也只是暂时有些风险,待得他日师弟入了至境,就可无忧——”
魏旭也笑着劝了两句,不过却未有继续在此事上纠结之意,转而询问:“师弟那只万象可曾带在身?可否取出一观?”
宗守心中更是疑惑,却还是把小金招了出来。本就缠绕在他手臂上,宛如护臂。
此时团聚在他手中,仿佛一个金色的果冻。居然有两只大眼睁开,水汪汪的看着在场几人。
“世间排名前五的绝顶神兽,果然使人惊奇!”
魏旭一笑,接着那手指间处,就忽然裂开。连续三滴金色的血液弹出,打在了小金的身躯之上。
“今次你师兄我能渡劫,师弟你居功至伟。我身无长物,无以为谢,只能以这三滴精血,助你这只灵宠,再上层楼。”
“师兄——”
宗守悚然动容,魏旭说的是轻描淡写。可那三滴赤金血液,却生元旺盛。内中更包含着无比玄妙深奥,又浩大冇无俦的气机。
分明是魏旭的本命精血,内中包好着他这师兄,对镜字一道的领悟。
说是精血,却等同是一本无上道经,以及三枚仙品灵丹的结合体。
而似这等样的精血消耗,哪怕魏旭身为至境圣尊,也需至少三五百年才可修复。
那小金却也是机灵,不等宗守开口拒绝,就飞速的把这三滴精血,吸收了进去。…;
原本就已突破了仙境,此时却也如之前的啸日般,真元疯狂的增长。身躯则慢慢软化,渐渐陷入沉睡中。
宗守张了张口,只好把推拒的言语收回来。
他这次本来是想谋求祖师堂里的几件镇宗之器,被魏旭这么一来,却是没法开口了。
心中腹诽不已,宗守却又生出了几分期待。万象拥有的是拟化神通,与魏旭的镜映,虽不是同一种道,却有相同之处。
吞噬了无相神魔的元晶,又经魏旭传镜映之法,未来不知会成长到怎样地步?
心中却仍可惜,那祖师堂里的那些镇宗仙宝,颇有几件是出自羲子手笔,也至今无主。若能拿出来,说不定也有晋升神宝的可能,
这个魏旭师兄,多半是看出了他的企图,提前封他之口。
实在是老狐狸一只——
暗暗咒骂,宗守面上却假惺惺的道:“师兄何需如此?真教师弟愧疚难安。师兄渡劫,正是稳固根基之时——”
魏旭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宗守打住。然后神情凝然:“师弟你可知这一战,还未结束?”
宗守眉目一凛,眸中现出了冷厉之色。
确实还不算是结束,道魔儒三家今日狼狈败退,岂会善罢甘休?
也绝不会愿意,苍生道就此崛起。
今日虽有三位至境修士陨落,然而整体实力,依然稳压数筹。
这苍生穹境,他们无奈其何,却大可从外着手。
——苍生道的矿脉,各处的附庸势力,三宗六门,甚至还有他的大乾。
前几家也还罢了,并非不可弃,最多双方四教之间互毁。
唯独大乾,乾天山,他放弃不了,必要要拼死一战,也是苍生道的必救。
道儒二教因他而受挫,损失惨重。在大乾上报复回来,也非是什么不可想象之事。
“清玄轻伤,太黄脱身之时,亦元气大亏。二人忌惮焚空陆家,多半不会对你直接出手。朱子需先护董仲舒元灵,使之能够在几千载后,成功复生。几人都不会直接出手。太始断去一臂,也同样需一段时日疗伤。唯可虑者,只有无上元魔一人。然而这一位,也独木难支。”
元静散人这时也是步空而来,冷笑着道:“今日诸人都损伤非小,便连那五具神尊,也耗去不少神力。以我观之,至境之间,暂时不会再生大战。这三教要找回颜面,就必定要从人世之争着手。你虽一剑,斩去了云界三十万道兵。可大商仍有千万大军,而道门也依然有五万以上的紫麟焰枪骑全身而退。一旦合力,一齐向西,足可粉碎一切!”
大国兵争么?
宗守忽的心中一动,看向身前仍旧在转着圈啸日。
这只小土狗儿,似也觉不对。抬头伤亡,只见周围几人,都是似笑非笑注视着自己……);
一零三零 道门之劫
几乎同一时间,在距离足有数万里远的道灵穹境之内,气氛却是一片的凄凉压抑,黯淡沉闷之极。
“败了,三教联手,居然也还是败了——”
“怎么可能?”
“九位至境圣尊,还有五位神尊联手。居然也还是打不破一个苍生穹境?”
“可怖的三十三天阵,可怖的苍生七剑!“
“万年前半步真境留下的后手,居然如此之强。”
“若无那大乾妖君宗守,这七剑又怎可能何必,那三十三天阵也无法完成——”
“这个暴君,实在是罪魁祸首!当年我就觉奇怪,大乾与苍生道走的太近了些。”
“琨铭祖师都陨落了。”
“肉身碎灭,好在还可重聚元魂。”
“若然慈悲道君还在,这一战未必就会如此结局——”
“胡言乱语,这句话岂是你能说的?”
道宫之内,晴明立在一座云桥。颊旁两行清泪流下,一双玉手紧紧的捏着,银牙咯嘣作响。
又是宗守,那个昏恶之君!
前次几乎将她斩杀,这一次,却又是她的至亲——
虽说至境不死,几千年后就可重聚元魂。然而一当想起,这五千载都不能见面,却依然的痛彻心肺!
若然她晴明夭折,若然不能得到,说不定这次之后,就是天人永隔!
真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扫视着整个穹境,只见四处都是盘坐调息养伤的修士,大多数人都是神情灰败。
除了此战大败之因,使诸人心绪低落,更因宗守那一剑。
虽有清玄阻拦,未能将道门八十万弟子真正斩杀。
然而也有许多道门弟子,被天道意志波及冲击,神魂受创。
若渡不过这一关,这部分人一生都难再晋阶。许多本来颇有天资的弟子,可能就这样荒废。
此是道门之殇!道门大劫!
晴明的眼中,顿时现出了茫然之色。便连紧握的拳头,也微微松开。
此时的道灵穹境,三千道门,都已然衰弱到了极点。
琨铭身亡,两位道君教主亦受伤不浅。
与魔门联手,本就有诸多弟子反感。此时的教内宿老,三千道门,对穹境与道君怕也不乏怨意。
若是度不过这一关,就是教派衰亡之始,还谈何复仇?
霍然起身,晴明飞临至那万灯窟室外。
她为道灵宫之主,出入此处,本就无碍。此时踏入进去,全不受禁制隔绝。
那些道童,也无阻拦之意。
琨铭虽亡,然而却是为救清玄脱困而死。晴明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非但不会下降,反而只会更受重视。
而方一入门,就听太黄道君的声音响起:“此番确然损伤惨重,不过好在我道门根基未损。紫麟焰枪骑撤回大半,真武剑士,亦几乎全数保全,清玄师兄何需心忧如此?只可惜了琨铭——”
晴明的面上,再次显出了黯然之色。
唇角旁更浮起了苦涩之意,紫麟焰枪骑与真武剑士确然泰半保全了不错。
然而道门真正的根基,却并不在此。而在于道门之内,这些有望更高层次的真正修者。
毕竟哪怕有亿万道兵,都及不上一位真正的至境可贵。
苍生道的苍生七剑,毕竟只是特例。若是离了苍生穹境,离开了三十三天阵的束缚之力,作用就微乎其微。
需五位至境才可破阵,然而若只是牵制,任意一位至境就可。
偏如今不但门中小半修士前途尽毁,更是人心失散,先有宗守以一人之力,屠绝道门三十七宗。后有今日之战,数十万人神魂受创。
前后两次,受挫如此之重。道灵穹境乃至两位道祖,都无可奈何,怎能不让人离心?
“虽是如此,近二十万弟子,受苍生七剑冲击,岂不令人心忧?”
居于室内正中的清玄神色铁青,难看之至。见得晴明入内,才稍稍分心,和颜悦色的一点头,眼现出怜惜之色。
“此事终须有个交代,不能让教内弟子,心存怨恨。今日之后我会闭关,炼制二百枚九转识元丹,全数分赐下去。门中不分内外,只要确证有伤,都可领取。”
太黄眼皮微抬,透出了几分讶意。九转识元丹乃是上品仙丹,是神境修士用以锻炼神识之物。
可要炼制此丹,却也需消耗极多灵材。炼制之时,更需炼丹者的心血真元。
即便是至境祭炼,损耗也是不小。故此世间并不常见,神境修士得一,都会欣喜若狂。
如真能把二百枚的九转识元丹化开分食,倒的确是能化解那二十万弟子的神识之创。
这万灯窟内,还坐着道门内近二十位圣境修士,以及诸宗之主。
此时闻言,多数人都是身躯移送,眼中现出了感激之意。
炼制这二百枚九转识元丹,清玄必定二十载之内,都不能与人动手。
炼成之后,亦会元气亏损,甚至修为下降,代价不浅。
“若门下弟子得悉,必定会感激师兄这拳拳爱护之心。”
太黄道君讶然之后,就又一笑:“太黄却也不能让师兄你专美于前,你既打算赐下九转识元丹。那我这里,也拿出六百黄芽丹好了。”
晴明神情再动,回归穹境之内,就始终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黄芽丹亦是中品仙丹,是太黄道君专有独门之丹,炼制同样不易。
九转识元可复人神识,而黄芽丹则可增人修为。
显然两位道君,对道门中的现况,都有认知。拿出这许多仙丹,是存了安抚之意。
清玄太黄几句言语落下,这万魂灯窟内压抑的气氛,就是一变。
“教内弟子元魂受损是其一,我心忧之二,却还是宗守此子!即便如今苍生道有四位至境存在,也不及这人使我忌惮。”
那清玄依然是眼神不虞,郁郁寡欢:“此子掌大乾一国,剑道修为,更已通天。如今除了圣境修者可以匹敌之外。在云界之中,近乎无敌。此子回归云界,我道门该如何应对?要诛灭此子不难,却可能得罪焚空陆家。然而若任由他这般成长下去,迟早是遮天大数,再难摇动。也会危急我道门百年大计——”(未完待续)
!
一零三一 儒门之敌
说到宗守,万魂窟室之内,又是一阵沉寂。几乎所有在场之人,都是神情狰狞,显出了愤恨之色。
对于这人,道门实在毫无办法。血剑妖君之名,是以三十七宗数十万弟子血债铸就。
而今日琨铭,更是直接就死于其手。几十万教内修士因其而伤,恨之入骨。
“若是抹杀不了,其实可选择合作。”
太黄道君面无表情的接口:“不过因之前诸事,此子已深恨我道门。我道门之中,更有一位至境陨落其手,欲生食其肉者,不乏其人。此仇不可解,这条路算是堵住了。”
说完之后,却是颇有深意的,看了晴明一眼。
晴明一窒,心中发冷,知晓这是太黄对她,不着痕迹的指责。
说到底,道门与宗守的恩怨,其实只限于道灵穹境与玉清一家。
穹境之内,也早有种说法。道门修者追求的是清净无为,乃是出世人。
其实真无有必要,与苍生道死磕。
众民平等,与道家何干?
这上清一脉,难道是想抽身事外不成?
“自宗守拜入苍生道起,此怨就不可解。两脚恩怨,源自云荒之末,羲子欲取那件开天至宝之时。那时就已注定,道门与苍生道,只能存一——”
清玄同样淡淡说着,却使室内气氛,微显尴尬。
这是提醒围杀羲子的仇怨,绝不可解。
太黄笑了笑,也不在意:“宗守此子,我二人投鼠忌器,然而却自有不畏之人。太始与无上元君,都恨之入骨。后者罢了,前者却绝不会畏惧陆家。只是如今需远避秀观,疗养伤势,一时不能下手而已。再就陆家,想要此子性命的,亦大有人在。真至不得已之时,你我二人亲自动手,也不是不可。故而我教真正需在意的是眼下,此子既然是仗王道武学横行,那么就釜底抽薪便是。这也是我道门,唯一能翻转大势之机——”
“所见略同!”
清玄也笑了起来,悠然道:“无论是苍生七剑也好,还是那三十三天阵也罢,都需王道之气支撑。故此这大乾,也是苍生道必救之处。”
晴明静静听着,胸中渐渐浮起一丝喜意。
已然猜知清玄太黄之意,三教联手,实力依然远在苍生道之上。
避开苍生穹境三十三阵,在云界之内决战,道门依然有着极大胜机。
这次与苍生道之间的大战,还远未结束!
宗守的大乾王朝,也的确是此时苍生道,唯一的弱点。
不止是她,这万魂窟室内的诸人,一时也都是眉飞色舞,神情振奋。
“你我二人看到了,以朱子李别学之智,定然也能想到。这两位,岂是肯善罢甘休之人?”
正这么说着,那清玄忽的心中一动,目光透彻了许多,看向穹境之外。
只见东面方向,一张伸展开万丈余长的金色卷帛,正在横荡空际,遥遥飞向了皇京城的方向。
“是来自白鹿洞——”
正是儒家根本重地,圣人传道授业之所。
此间诸人,也多有目照虚空之能,亦纷纷望去。
而后就只能一个宏大刚正的雄浑之声,遥遥传至。
“今告天下儒生,有大乾妖王宗守,汝我名教,杀我教董圣先师。此人信奉苍生教义,崇信妖理邪说。在位十载,每每倒行逆施,行种种荒唐之事,穷兵黩武,使民不得安。更欲效始皇焚书坑儒,灭我名教,是为我儒门之敌!”
那声音赫然弥漫数万里之巨,甚至直接传入到穹境之内。
太黄眉头一挑,而后笑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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