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是什么邪门功法!好诡异的剑术,这个人,究竟是人是鬼!到底是出自魔宗的哪一支?莫非我先前看错了,这个真是那个传闻中双脉之身,等于废人般的乾天山世子?”
脑子里刚闪过这些个念头,宗守的身影,就止住退势。一剑向前,乍闪而至。直接在他的眉心一点,同样不见血光,就轻飘飘的,宛如是鬼魅从他身旁掠过。
身影一掠,就是数十余丈,那剑光分洒。几个呼吸,就有几个秘武师,也被那灰色的剑影,点住了眉心。没有先天实力,这些人生机消失的速度,也更快数分,顷刻间就已浑身灰白腐烂。
而那站于众人身后的明决,也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吼一声,猛地驾驭起一个圆盘。身形凌空飞起,向远处飞快遁去。
宗守却也不追击,袖中银芒一闪,一口飞刀就已穿袖而出。比他的身影,还要更快的数十倍。一晃一闪,就已至明决身后。
明决一时满头的冷汗,急忙向旁一冲,转入到另一岔道。正以为这死亡危机暂时躲过之时,那点刀光,却蓦地也是一个旋动,直击而至。
“意念锁定,飞刀变向!怎么可能?”
明决一声漫骂,袖中再次弹出一枚金珠,化作金色薄膜。可就在这时,那刀影忽然一幻,仿佛是化做了数口。竟是势如破竹,穿过那层金色壁障,将他喉部一刀洞穿。那凌厉刀势,依旧不减,将他整个人往后一带,然后直接钉牢在上方穹壁上。
明决全然绝望,那刀上的气劲,在疯狂的破坏着他体内的脉络。血管爆裂,血液泉涌而出。人虽还未死,却再没有了生机。心中也一阵迷茫惊愕。
“这刀上所蕴,怎么会是惊云神灭剑意?还有那人的剑,怎会如此恐怖?莫非也是魔门的一支,可以前为何未曾听说?我明决,难道就要死在此处,可恨——”;
而此刻在那场中,已经是死寂一片。
那些秘武师都未曾死去,却再无法出声,只能惊恐无比的,看着自己周围这些同伴的变化。而那些妖族奴隶,也同样是震惊失神的,定定看着眼前这一幕,犹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初雪心中则是好奇无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洞窟里这么安静。
想要睁开眼,却又不愿违了宗守的意,只能苦着脸,无比的苦恼纠结。
众人之中,也只有那窦灵真还能动。勉力转过身,那双已经渐渐暗淡的眼,死死盯着那个倒提长剑,卓立于众人之中,白发白袍的身影。
“你到底是谁?刚才的剑术,又到底是何来历?”
他自知已无生望,只想知晓,杀自己的究竟是谁。那夺去自己生命的诡异剑术,又到底是何出处?
宗守神情依旧淡漠,面色也更显苍白。只有眼眸之内,恢复了稍许温度。过了半晌,直到窦灵真目中,露出失望神情之时。才悠悠一叹:“我的身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至于这剑术,唤做冥河告死——”
“冥河告死剑?”
那窦灵真神情一怔,接着哈哈大笑,疯狂无比。冥河告死,果然是冥河交汇,剑出告死!
这少年使出这套剑术时,自己就注定要死了。
只是他心中不甘,那风华城内,还有无数美人,美酒佳酿等他享用。有这条二阶灵石矿脉,哪怕只能得两成产出,也足以支撑他招兵买马,扩充大军以征伐天下。
为何会偏偏欲到这样的怪物?云瑕山也害人不浅,以这位世子的剑术修为,十几年后,这东临云陆还有谁堪匹敌?岂不比那宗未然还要更令人惊怖畏惧?即便这一次不曾撞见,几天之后,待他动手之时,只怕也要身死此人剑下。
感觉最后一丝生机,最后的气力,也在离体而去。窦灵真深呼了口气,忽而是仰天大骂。
“老天爷,你TMD这是坑爹啊!存心要老子死在这怪物手里,我****——”
宗守挑了挑眉,斜眼看了这窦灵真一眼。对这个人,他虽是厌恶鄙薄,可这天意,他也同样有着几分怨念,听着这窦灵真的漫骂,颇有几分舒爽之感。
忽的心神一惊,宗守猛地转过头,只见后面的初雪,已经睁开了眼。正是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眼前那些尸骸,在**,在枯萎,最后渐渐化作沙尘,轰然倒塌。而当目视宗守时,眼中既有不信也有惊惧。
宗守一声苦笑,这丫头到底没能忍住。他就知这情形,对人心的冲击实在太过巨大。哪怕是经历过血腥,经历过杀戮的初雪,也同样难承受得住。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灰白之气,早已经散去。四周的冥寒之力,亦是在几息之前就纷纷退走。
不过他的手,仍旧苍白。那死气虽未入体,却也对他身体造成影响。
若是仔细看,更可见那肌肤,已经衰老到接近中年。好在此刻已经在褪皮。估计三日之后,就可恢复。
这就是使用冥河告死剑的代价,以他如今的修为,每动用半刻钟,就要减一月寿命。
修为越高,聚来的冥力死气越强,耗费的生命就越多,哪怕是可寿元千载的天位武宗,也承受不住。
不过这都是次要,真正代价不在于此。每当动用这冥河告死剑的心诀,他的感情,就会淡漠一分。积累的多了,更会变成七情全无之人。
初雪那句话说的在理,事物本身不分好坏,用之于正则正,用之于邪则邪。
可若是攻法本身,就能影响人的性情,那就只会是悲剧。这才是魔功邪术的本质——
前世之时,他也是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人的情感。
这套剑决,有伤天和——
若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想使用。更不愿初雪,见到他此刻似人非人,似魅非魅的摸样。
一声叹息,宗守将那雷牙剑复又收起。此刻小金,也似乎是被那死气影响,浑身僵冻。
宗守正忙着注入真气,使小金的身躯回暖。接着便只听初雪,两眼里满是迷醉崇拜之色道:“少爷,你白头发的时候,真的好帅好酷!”
这帅酷两字,初雪是从宗守那里学来,也不知其到底是何含义。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想到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家少主。
正想着那白色头发,要是不变回来那就最好。就见宗守的发丝。已经从发髻初开始,转瞬之间,就又转成黑色。
宗守啼笑皆非,冷哼了声。又看向那些妖族奴隶,面色又转为森冷。
那魔狸族的女孩,早就没了生机。被那明决抽尽了精元,方才只支撑过数息。
而其余人的情形,也同样是令人毛骨悚然,只见一只只血色的小虫,从其口鼻耳窍里翻出。
更让人心中压抑的是,这些人对此,几乎毫无感觉。
宗守心中微沉,冰寒一片。这就是魔旗宗的手段,他本就不该报什么希望。
唯一能想到的,只是让这些人,快点解脱……)
第一四五章 铁虎千秋
一团巨大的火光冲击,闪耀天际。
与丹泉宗的火信符相仿,不过当这团火焰爆开,却是一个巨大的乾字,久久都不曾消逝。
就在那火光闪耀处的下方,两辆翻云车并排而列。旁边又多了数十匹雄壮角马,以及一些人影。
一位六旬老者,端坐于其中一架车顶之上。面上毛发浓眉,身有虎纹。眼如车轮一般,目中精芒闪烁,气势沉凝,威严天成,
此刻正是面色难看无比的,看着眼前。
“你们少主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还不见人过来?明明知晓自己身处杀局,为何还要四处乱跑?你们就是这样护持你们少主的?”
在老者身前恭敬站着的正是尹阳与连凡,前者是木无表情,并不动容。后者却是微显尴尬。
他身为车夫,也有护卫宗守之责。只是等到他把事情办完,赶回来的时候,宗守就已经是不知去向,整整过了两日,都不见踪影。
老人身后,还有一位三旬中年。也是气势凛然,身躯结实精悍。阴沉着脸,面容方正,并无出奇之处。唇旁各有三根长须。此时正一翘一翘,似乎正是怒极。
而另一架车厢顶上站立的,正是轩辕依人与李芸娘。闻得老者之言,亦眉头一挑,责备的转望李芸娘:“你可知道世子去向,至少往哪个方向走的,总可知道?当时怎么就不问清楚?”
李芸娘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那些山丘,算是回答。
心中暗自叫苦,以那个小魔头的性情,自己又哪里敢问?即便问了,宗守估计也不会理会。
她算是看清楚了,那位少主最近完全就当她是蚊蝇尘沙一般,既觉厌恶,也不愿意费心神在意。
尹阳泰然自若,反倒是那六旬老者,眼睛圆睁,瞪的有些发涩。再次哼了一声,把眼闭上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尹阳这才身躯动了动,微微俯身:“大人请稍安勿躁,想必少主无需多少时间,就可赶回。以少主之能,必能安然无恙。”“以少主之能,安然无恙?嘿,世子有什么本事,我虎千秋还当真是不知!尹阳,未然入沉沦云海之前,虽是多半会令那人护持世子。只是那家伙虽是玄武宗修为,却有重伤在身,平常时候,世子还需靠尔等护卫。这句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那老人一声冷笑,神情凝然森冷的看着尹阳:“可以说了罢?你万里迢迢,奔行二十日夜,把我请来这里,到底是为何事?你可知我虎千秋,虽是对未然大王忠心耿耿,却也有保全族人之责。倘若是真如你所言,可以说服我支持世子也就罢了。若是不然,我虎千秋必定要亲自出手,取世子性命。以免下一任乾天妖王,迁怒我铁虎一族?”
轩辕依人的呼吸一窒,轻摇着樱唇,双拳不自觉的紧紧一攥。
连凡尹阳,却都是神情淡淡,毫不以为意。就连李芸娘也是不觉这威胁,有多少可能实现,只是面上隐现焦灼之色。
——那个人,怎的还没有赶至?
尹阳一笑,淡淡摇头:“尹阳不敢越俎代庖,而且即便在下说了,大人多半也是不信,还是等世子赶回,亲自与大人说才好。请大人放心就是,世子绝不会令老大人您失望!”
闻言此言,虎千秋是不置可否,他身后的中年,却一声嗤笑:“不会令我父亲失望?世子这十年,早已令我乾天山上下,都失望透顶。他有何资格,说是能不令父亲失望?啊,也对,本就不报希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了——”尹阳一阵默然,并不说话,虎千秋却目光一寒,开口呵斥:“虎中原你给我住嘴!世子他再怎么样,也是我未然老弟的亲自?你若再说他一句不是,信不信我把你沉下云海?”
那虎中原神情一怔,悻悻闭口,透着几分不甘之色。那虎千秋也是再次仰望上空,只见那个乾字,已经渐渐暗淡。;
不由眉头一皱:“再发一张符!别停下。你既一定要等到世子回来,那就等他回来。我在这里,再等他半日。就当是为未然老弟尽一分心——”
轩辕依人的柳眉,立时是微微蹙起。
能令虎千秋满意,以宗守此刻的情形,怎么可能会满意?莫非是指那脉灵丹,还有那通灵玄意丹?只是这也只是有些微可能使他可以习武而已。
偏偏这虎千秋,似乎是宗守特意令尹阳去请来。他到底是有何把握,如此自信?※※※※那乾字火光,再次照耀夜空。同一时间,几十里方圆之内,所有人都在往空中仰望。
宗灵也是如此,皱着眉看向天空,眼中全是不解:“这火信符莫非是真不要钱?又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冯晓,那边当真是有玄武宗在?”
冯晓也不敢确定,看向了身旁一位正手握着剑,静静骑在一匹驭风驹上的先天强者。
见得后者微微颔首,才皱着眉头道:“气腾如龙,有如金柱。已至人间武者之巅,多半是了!此人必定是豪情惊天的人物,才如此不加掩饰,实力也多半不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张扬的玄武宗师——”
“依稀有些熟悉,似乎是见过之人,莫非就是当日那宗守身旁的玄武宗?”
宗灵面上,仍旧带着几分疑惑。沉吟片刻,就策马前行:“我们赶去那边看看!”
“公子不可!这人气血充溢,不见半分虚损之兆,多半不是那人。而且我们如今,也无玄武宗级的强者——”
冯晓急忙开口劝诫,见宗灵根本就不听劝,已经是开始全力奔驰,只得无奈的也催马前行。与身周几名先天武师,一起跟上。※※※※宗守从那几十丈坑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方才虽没受伤,不过冥河告死剑对身体的损耗却也极大。若非是身有雷鸾精华,险些就恢复不过来。
不过时间主要是浪费在清除痕迹,毁尸灭迹上。之前取得到黑暗昙花之时,他没想过此事。可如今诛杀了这些人后,却不能不处理一番。
那窦灵真也就算了,虽是贵为一方城主,可他杀了就杀人,唯独那明决有些麻烦。
这些真正魔宗的手段,他最是清楚不过。宗门之内,通常都是内斗频频,时不时的,总要死个把人,大多时候都是丧命于同门手段。优胜劣汰,最是无情。
可一旦有弟子被外人所杀,又或是死于门内的公事,那报复必定是不死不休。
又想及那已经死去的几十名妖族奴隶,宗守微微一叹,也不知自己那时出手,对这些人而言,到底是灾是福。固然是令他们从折磨中解脱,却也是直接导致他们加速了死亡。
不过这一次,还真是从那明决身上寻到了一件好东西。
那身魔器道符,俱有来历,大多不能在他人面前使用。却惟独此物,用来无妨。
当跃出地面,宗守刚刚站稳。就望见天空中,那偌大的火色乾字。
“信符?”宗守眉头一挑,讶然无比。以乾字作为火信符的,整个东临云陆只有乾天山一家。
下一刻便已心中恍然。多半是他请来的那位已然赶至。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由一笑,这火信符连续不断,看来那位是有些等不及了。
此地不能多留,那窦灵真与明决之死也瞒不了多久。估计只需几个时辰,就会影响到风华城大军。一旦一方获胜,必定会有人再入那坑洞之内查看究竟。当下也不再耽搁,宗守抓起初雪就往前奔走,催动雷走灵骨,在山间迅速穿梭着。
不过才走了片刻,宗守就已经是满面无奈之色。
“初雪,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难道还没看够?”
“少主的样子,雪儿当然永远都看不够!”
初雪居然点了点头,理直气壮,接着一脸的遗憾懊恼之色:“特别是刚才白头发的时候,真的好帅!雪儿刚才就不该听少主的话,提前睁开眼才对。要不少主在用一用那冥河告死剑,把头发变过来,给雪儿再看看好不好?少主,雪儿求您了——”话未说完,宗守就忍无可忍,一个爆锤敲在初雪的头上:“死丫头,你当这门剑术可以随意使出来?看来回去真要修理一番,越来越放肆了。改主意乐,那本大荒符经,你给我抄上两百遍才准吃饭!”
初雪立时一声哀鸣,宗守则是又气又笑。
他前世每当使出这门冥河告死剑时,无论男女,都是对他畏之如魔,不料初雪却是欢喜的很。
难不成是这一世的相貌加成?不过记得前世的自己,也不怎么丑吧?是少有的气质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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