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走吧。”宁洛歌被她那副认真的模样逗乐了,笑了笑,率先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里十分热闹,宁洛歌一进去一个满头金首饰,脸上的胭脂比城墙还厚的半老徐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便扭了出来。
看宁洛歌和苏瑾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双眼幽幽的冒绿光。
的确,宁洛歌和苏瑾的穿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且二人仪表堂堂,气质出众,阅人无数的老鸨一眼就看出来两人不是普通人。
又是一副生面孔,这就好像是一座未被开采的金矿自动挪到了老鸨的眼前,让老鸨笑得合不拢嘴。
“哎呦,两位公子,快快里面请,新面孔啊,告诉您您来咱们这醉仙楼可是来对了,咱们醉仙楼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快活地儿了,来来,快里面请,妈妈我啊给二位公子找两个上等的美人伺候着。”
老鸨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宁洛歌就往里走,到了里面老鸨恨不得贴在宁洛歌的身上,若非宁洛歌眼神清明严肃,一把折扇挡在二人中央,想必老鸨自己就得上去把宁洛歌给扒了。
“我和弟弟是第一次来,听说这儿可是个好地方,今晚妈妈可要给我们找两个好姑娘,如果伺候的爷满意,必有重赏。若不满意,那不但本公子和我这弟弟就不会再光顾了,本公子的朋友们也都不会再光顾了。要是本公子生气了,说不上本公子也开一个玩玩,到时候,妈妈你可不要哭哦。”
“那是,那是,都听公子的,妈妈我啊立刻就给二位公子找两个姑娘来。”
“嗯,去吧,要你们醉仙楼里面最好的姑娘。”
打发走了老鸨,宁洛歌打量着这间豪华的房间,房间外人流来回走动,男人的调戏声女人的娇笑声清晰可闻,而屋子里则充斥着浓重的胭脂香味,还有刚才老鸨身上的香气。
宁洛歌打量完了整个房间,寻了个凳子便撩袍坐下,看着自打进来就一脸惊悚的苏瑾,此时她正捏着鼻子站在房间中央,别说坐凳子了,这屋子的什么东西若是碰到她都十分嫌弃的模样立马甩开。
“唉,瑾儿,坐啊。”
“洛哥哥,我就不坐了,你做吧。”苏瑾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衣服缩立在那。
“呵呵,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倒是像被寻欢作乐的。”宁洛歌手握折扇点了点苏瑾,随后点了点她身旁的凳子,“坐,人虽然不干净,但是凳子还是干净的,坐下吧,难道你想一会姑娘们进来就看见你这幅表情站在这?”宁洛歌半哄半吓地说完,苏瑾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不一会,姑娘们就来了,老鸨领着姑娘们呵呵地进了房间,顿时入目的就是一片姹紫嫣红,四位美人,容貌或清丽或妖媚或冷艳,分别身着红黄蓝绿四色轻纱衣衫,随着老鸨鱼贯而入,宁洛歌立刻扫了一遍来人,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姑娘们纷纷给宁洛歌和苏瑾请安,宁洛歌一边赞美着几位姑娘的花容月貌一边呵呵地笑着。
而苏瑾则是差一点被这些人身上的香味熏晕过去,实在是被熏得喘不过气来,苏瑾立刻跑去把窗户敞开,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苏瑾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位子坐下,而宁洛歌则端详着着四个姑娘,就听到老鸨介绍,“二位公子,瞧瞧咱们这四位姑娘怎么样啊?这四位是咱们醉仙楼里的梅兰竹菊四位顶级花魁啊,您二位看看还满意么?”
老鸨咧着鲜红的嘴唇笑得脸上的褶子都一堆堆的,一边拿着手中的手绢闪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宁洛歌,等待着宁洛歌的首肯。
然而宁洛歌却一改进屋时候的和颜悦色,突然把脸拉了下来,手里的折扇“啪”地一声合拢,整个人身上突然散发出强烈的怒气。
“妈妈你这是在敷衍我啊,怕我付不起钱么?四位姑娘确实是上品,但是本公子刚才说了,本公子要的是你们这醉仙楼里面最好的姑娘!你是耳聋了没听见么?最好的!欺负本公子没来过醉仙楼么?你们的月蓉姑娘在哪儿啊?叫她来伺候我!”
宁洛歌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啪”地拍在桌子上,所用的力气之大让桌子上的四个茶杯都跳了跳。
“呃,公子,这个月蓉姑娘……”老鸨的脸上也露出了难色,看上去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说!”
老鸨见惯了大风大浪,见宁洛歌生气了,虽然有些惧怕但也就是一瞬间,紧接着便又恢复了惯常的笑容,老鸨连忙蹲下身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领子,露出了自己的半个酥胸,蹭着宁洛歌讨好道,“哎呀,公子,实不相瞒啊,月蓉姑娘已经有客了,不是咱么瞧不起您,而是这先来后到,您看咱们也不能把在您前面的公子撵出去的,您看是吧?您要是想要月蓉姑娘来伺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您得等几个时辰,您看这样行么?”
宁洛歌眉头微皱,语气坚决,“什么客人配让本公子等?放眼整个京城,配上本公子等的人屈指可数,钱本公子有的是,时间本公子却是少之又少,今日来你这里是给你的面子,你们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立刻马上把月蓉姑娘给本公子叫过来,这些银票就都是你们的,如果叫不来,本公子立刻砸了你的醉仙楼!”
“可是公子,这不是咱们不给您面子,实在是月蓉姑娘屋里的大人物咱们也得罪不起,您看看是不是咱们换个姑娘,下次您提前说好,妈妈我把月蓉姑娘给您备着,让她就伺候您一人,您看怎么样?”
老鸨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干笑了几声,讨好地看着宁洛歌,希望宁洛歌可以息事宁人。
然宁洛歌丝毫不让,她“豁”地站起来,径直就走了出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老子来找个女人,你们他妈的还给老子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你们这醉仙楼是不是不想开了?!”
宁洛歌从屋子里出去就直奔着这醉仙楼里最最华丽的那个房间,老鸨还来不及拉着他,宁洛歌已经“砰”地一脚踹开了门。
“哐当”一声,门闩别断,房门轰然大开,房中正热吻缠绵的两人便大喇喇地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当宁洛歌看到屋中的两个人的时候,眼里划过一抹笑意,但是转瞬而逝,而入目的两个人则轰然暴露在整个醉仙楼宾客姑娘们的面前。
看着几乎立即就回复了镇定的赫连子煜,宁洛歌嘴角始终漾着一抹笑意。当赫连子煜衣袂飘飘地向宁洛歌走来的时候,宁洛歌忽然感觉恍若隔世,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笑容,就连那睥睨众生的眼神都一模一样,上一世的宁洛歌爱上了这样的赫连子煜,这一世的宁洛歌恨上了这样的赫连子煜。
醉仙楼里最大的头牌月蓉姑娘是赫连子煜安插的一枚棋子,要说这月蓉姑娘也是个奇人。
月蓉为人冷傲清高,却深爱赫连子煜,因为她容貌绝艳,且手里掌握着几乎京城所有官员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当初赫连子煜把她收到了手下,本想赐予她黄金锦缎,甚至是良田千亩,然而月蓉姑娘却一口回绝了,她当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赫连子煜每月的初一十五必须和她一度春宵。
上一世的时候,赫连子煜因为顾忌着宁洛歌,所以拒绝了她,但是宁洛歌因为爱赫连子煜,不想让他失去了这么好的信息来源,便让他同意了。
所以自那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都会去月蓉那里。索性月蓉在醉仙楼是个特例,只卖艺不卖身,所以她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今天便是十五。宁洛歌只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看到了他。
第35章 ; ;对敌人这么仁慈真的好么?
老鸨此时已经知道捅了篓子了,赫连子煜即使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看衣着谈吐也知道是得罪不起的,更何况连经常光顾她醉仙楼的礼部尚书都对此人恭敬有加,可想而知这人的身份该是何等的尊贵。
“公子,公子咱们已经阻拦了,但是是这位公子硬要闯进来啊,公子请您恕罪啊。”老鸨哭哭啼啼佯装委屈害怕地跪倒在赫连子煜的脚下,泣不成声。
似乎是被赫连子煜吓得瑟瑟发抖。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下去吧。”赫连子煜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要把老鸨和一干姑娘赶走。
毕竟整个醉仙楼里,恐怕最不想声张这件事情的就是赫连子煜了,他已经看到楼下有几张熟面孔了。
“呦,这不是三公子么!没想到啊,咱们还真是有缘,竟然在这里碰到您了,白天在苏府求亲的事情,真的不是弟弟我不给哥哥面子啊,苏小姐虽然中意您,但是她更加中意我啊,所以白天让您失去佳人,小弟万分抱歉啊,这样吧,今晚三公子在月蓉姑娘这里的花费小弟全包了,包了啊,哈哈哈~~~~”
宁洛歌大声白嚷地连珠炮似的说完了这一串话,紧接着也不看赫连子煜的脸色,拉着苏瑾就要返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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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站住!”身后传来赫连子煜阴沉的声音。
宁洛歌脸色微变,眼神中的认真转瞬即逝,随即她笑嘻嘻地转过身,摊着手看着赫连子煜呵呵傻笑,“不知道三公子还有何事啊?”
“除了月蓉和宁公子,都出去。”赫连子煜阴着脸,看了眼在场的其余众人,除了宁洛歌和月蓉姑娘,都被赫连子煜的眼神吓得瑟缩,苏瑾更是躲在宁洛歌身后死命地攥着她的衣袖不撒手。
“好,好,好~~”老鸨如获大赦,立刻感恩戴德地作揖磕头,随后连滚带爬地带着人滚了出去,生怕赫连子煜下一秒就反悔似的。
“除了月蓉和宁公子,都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赫连子煜盯着还躲在宁洛歌身后的苏瑾,警告着。
“你先出去,没事的。”宁洛歌见状,连忙安抚身边的苏瑾,温声劝她先出去等候,她很快就来。
苏瑾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似乎是担忧宁洛歌,一直关切地凝视着她。
“去吧。”宁洛歌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苏瑾没事的。
随着苏瑾把房门关上,屋中霎时间就安静下来了。
赫连子煜不动,宁洛歌也不动,而月蓉姑娘则仿佛不在乎二人,兀自地描眉画眼。
忽然,一股阳刚之极的真气径直袭向宁洛歌面门,真气卷起一阵罡风,猎猎的风声不绝于耳,仿佛野兽嘶鸣,咆哮怒吼。
而浑厚强大的真气竟让真气所过之处所有物事皆化为齑粉。飘散在纤尘不染的香闺之中。
宁洛歌早看到了赫连子煜眼中的杀气,心有防范,但却没有想到赫连子煜竟会下如此狠手,更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六成的内力来杀她。这委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宁洛歌被真气锁定,根本无法脚底抹油,此时只有正面对敌。而这一招别说她根本接不下来,就是接下来不死也要拼个重伤。
眼见着真气已经袭到面门,宁洛歌躲避不及,她咬牙,拼了!
只见她双臂交叉横在胸前,浑身气劲均运到双臂上,想要硬碰硬,真气席卷空气,宁洛歌感觉到了炙热的空气流射了过来,宁洛歌周身散发白色荧光,咬牙闭眼!
然,没有预期的暴虐的蚕食,也没有灼热到无法呼吸的真气阻滞,宁洛歌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松似竹,而她的周身再无炙热灼烧感,周身忽然清凉了起来。
她缓缓的睁眼,一具颀长挺拔的身躯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身量高大,一身白衣飘逸出尘,头发散散地用蓝色发带束起,周身带着与此地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符的慵懒放松,宁洛歌眉毛跳了跳,连谦?
赫连子煜惊讶地盯着从天而降的连谦,见他轻轻一挥衣袖自己的纯正罡气便烟消云散,虽然这道罡气并非十足的霸道,但是他用了六成的内力,怎么这么轻易便被化解了?更令他心生戒备的是他根本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
这一次连谦同样是带着第一次救她时候带的银质面具,看不出面貌。虽然上次将军府后花园三人对桌而坐,但连谦并未言语,也让人感觉不到流动的真气,这让赫连子煜无法把他与那日救宁洛歌的黑衣银面人联系在一起。
“不知在下与阁下有何仇怨,为何阁下屡次出手阻止在下?”赫连子煜面容比刚才更加阴沉,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走到了安全范围之内,才缓缓说道。
赫连子谦看清了他的意图,眼底有一抹复杂的神色闪过。不辨意图。
“看你不爽,不行么?”赫连子谦悠闲地说道。
“哈哈哈,就是就是,这位公子看你欺负我一个瘦弱大夫,看不下去了啊。”宁洛歌也适时地添油加醋,恨不得现在他们两个就再一言不合打起来,人脑子打成狗脑子,这样她才容易跑路啊。
赫连子煜的脸更黑了。
至于连谦,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扭头和宁洛歌说了一句话,下一秒宁洛歌就闭上了嘴乖乖地站在了赫连子谦的身后。
“阁下武功高强,内力更是无比深厚,不知可愿意……”
“不必!你我总有再见之日,若今日我答应了你,那他日你会后悔今日说出的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皇子,我与你,永远不会在同一条战线上,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连谦最后看了眼赫连子煜,拽着宁洛歌飞窗而走。
“喂喂喂!这么走了,瑾儿怎么办啊?”宁洛歌见到危机解除,在天空中张牙舞爪,大喊大叫。
“她已经回去了。”
“噢。我说谦谦,你为什么要和赫连子煜说那些话?他是你的敌人诶,对敌人这么仁慈真的好么?不管你们有什么关联,但他对你没有任何的仁慈之处,相反若有一天你们兵戎相见,依着他的为人,肯定会第一个想要砍下你的头,你武功比他高那么多,为什么今天不杀了他呢?杀了他你之后的计划都会顺利很多啊。”宁洛歌跟在赫连子谦身后走着,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
“对了,看到我给的药方了么?那个药方我给老将军了,这一付药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剂量极少就可以达到奇效,你不需要买太多的药材,很安全的。而且如果士兵们喝了确实有效果,我之后就亲自把药都做成药丸,之后分发给士兵,简便有效。”
不知怎么连谦突然停下了脚步,眸色深深,垂眸看着宁洛歌,一言不发。宁洛歌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她搓了搓手臂,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
“谢谢。”闷了半天,赫连子谦忽然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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