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沉默地观察着行军路途的两边,能够看到,地势越来越高,土地由黑色转为淡淡的黄褐色,那是肥沃向贫瘠的转变。举目望去,开始是平缓原野和起伏的高原,得到开发的农田也稀疏起来。
在农业时代,土地就是生命,农田少了,人口就少了,人口少了,赋税、国力、军力也就少了。
这时候,寒风从西北吹拂而来,不少植物的干枯叶子随风飘扬,伴随着一些白色的蒲公英种子,却没有多少风沙,汉代,西北还没有荒漠化,还没有飞扬的沙尘暴,而是有着充足的植被。大地由枯黄之色转为枯黑之色,秋天过去,冬天来临。
大军中,不时响起战马的嘶鸣声,士卒们偶尔的呼喝声,征途有些单调和乏味,连续的行军,也带来了些许的疲惫。
吕布做得很好,西北苦寒,这样的环境之下,后勤是个问题,四万人马左右,是很恰当的,要是十万人马,仗还没打,就会很吃力了。
数日后,终于赶到了新平县。通过斥候,有了联系的吕方,率部分兵马,在县城附近列开阵势,迎接吕布的到来。
“温侯!”他带头欢呼,士卒们纷纷热烈响应,连寒冷的天,也都被这股气氛暖化不少。
“吕方!做的不错,辛苦了!”吕布盯着越**悍的骑兵部队,再看着周围,寒风吹掠,枯枝败草飞舞,听着呜呜直叫的西北风,感受着这里萧条凄凉的气氛,不禁出言道。
不过,新平县的规模和人口还是可以的,后来,这一带还被设立为新平郡。
数万大军中,有不少士卒也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也很是好奇,打量和感受着这里的一切。此地离开长安城,已经有六百里左右了。但对于那部分西凉士卒们而言,则是那样熟悉,和家乡真相近啊!
吕布传令安营扎寨,大军不可能全部进入城中,一切处理完毕,吕布才在吕方的陪同下,和一众将领以及亲兵、陷阵营等数千人进入城中。
“好了!军情紧急,本侯就不客套了。张辽听令,命你接管大军的指挥权,打着本侯的旗号,与马腾和韩遂等人相持!我军兵马精锐,但人数略少,以防守为主,具体由你视战况而定!不一定要拘泥于本侯的话!”吕布语出惊人道。
“啊?什么?温侯这是?”众将领听了,不禁大吃一惊。
“这段时间,关中休养生息,聚拢起了千余匹战马,都带来了。现在,各部马上挑选骑手,编成1000人的骑兵队!连同吕方所部4000骑兵,本侯的1200并州铁骑,1000西凉骑兵,组成一支全骑兵的部队!”吕布继续道。
“温侯?这是为何呀?”吕方奇道,众人也都眼巴巴地认真听着,等待着吕布给他们的答案。
“羌人作乱,祸害我大汉子民,逼近长安腹地,本侯岂会听而任之,放任自流!本侯统领这七千骑兵部队,前去攻击他们!”吕布认真道。
“这,温侯,据说羌人有好几万呢?七千骑兵,会不会太勉强了一些,而且,这里离冯翊郡那里足足有六百多里啊!”张辽发话道,对于他自己统领三万八千人马以对抗马腾韩遂的七万联军,反倒没有太大的担心,却是关切于吕布的打算。
“是呀,温侯!”众人连忙道,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本侯在长安城就放出风声,迎接马腾联军,不去管羌人,羌人应该知道了。现在,已经过去六天,他们肯定认为本侯到了安定郡,远在数百里之外,和马腾等厮杀,从而更加胆大妄为,不做防备!”吕布道,成竹在胸。
“再说,羌人混杂,毫无纪律和组织所言,族中精壮与老少混合,虽然声势浩大,不过是土鸡瓦狗尔!本侯领着骑兵,寻找战机,一举击败他们!若是失利,也可以安然退回长安,联合那里的数万兵马,前往歼灭之!”吕布早有方略,此时才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温侯统兵,不能以常理度之!这样很大胆,但胜机也很大!我等期待温侯大胜而回!”贾诩出言道。
众人听了吕布解释,也就放下心来。
“文远,你的军令也很重啊!就交给你了!众将定要遵从号令!不遵者,斩!”吕布又严肃道。
“诺!”众人纷纷接令。
“新平县虽不大,却也有千余兵马,诸位……”呆在这里数个月的吕方,连忙把一些关键的事情相告。
一番运作,万事俱备,吕布带着吕方和七千余骑兵,悄悄地离开了新平县。至于贾诩和李儒,都被他带着,这两个太聪明的人,还是带上的好!对于张辽的能力,吕布还是信任的,之前击破李傕郭氾,表现最后就是张辽,然后才是徐晃高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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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转战千里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吕布斗志昂扬,即兴吟唱道。
长安离此地六百里,此地离冯翊六百里,吕布也算是转战千里了,虽然比不上岳飞的转战八千里,但都是驱除鞑虏,剿灭外贼的英雄之举!冯翊郡离长安倒不是太远,范围是一百到三百多里。
七千骑兵,马蹄滴答,踩踏在大地上,在队伍的背后,扬起长长的烟尘,他们呈纺锤形,以吕布和他的并州铁骑为首,迅速行军,奔驰在这西北的黄土高原之上。
尽管知道己方是要以七千人去攻击据说达五万的羌人,但是,将士们依旧神情坚毅,充满着信心和斗志。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誓要击破这些残害百姓的作乱分子!
这是一次长达六百里的长途奔袭,尤其是并州铁骑,他们的装甲比普通骑兵要重,才刚刚行军数百里,战马的负荷是有压力的。吕布统帅七千骑兵,以接近直线的轨迹,经抚夷,过北地,向着冯翊郡的频阳县而去。他估计,尝到甜头的贪婪的羌人,在攻占抢掠粟阳县后,应该会继续向着温暖富饶的南方而下。
果不其然,此时的羌人,正浩浩荡荡,人马混杂在一起,逶迤前行,大举南下。
“哈哈!汉人果然富足!我们以前真笨,一直躲在荒凉的北边,忍耐风沙与寒冷,苦苦放牧牛羊,真是太笨了!南方温暖,富足无比!但是,这些汉人却是孱弱可欺,那里是我等勇士的对手!”行进中,不时是羌人放肆的大笑,说着诸如此类的话语。
“听说,就连那个颇有些名气的吕布,也被吓得往西边而去了,我看哪,他根本就是怕了我们!胆小鬼!哈哈!这才借着打西凉人的名义,狼狈逃离关中一带!”还有一些人,夸张地讽刺道,极为狂妄,超具信心。
“杀!一路杀下去!谁也不是对手!看来,就连长安城,也即将是我族的猎物!听说,那里是整个天下,最为富裕的地方!金钱堆满库房,宫殿华丽辉煌,女子极为美丽温柔!”更有嚣张之辈,自大放言道。
他们很是热情,整族行动,包括了妇女和孩童,这些人,统统都是双眼充满贪欲,双手沾满血腥之辈。他们蜂拥南下,没有去注意,囊括了大批战利品的队伍,已经是显得有些臃肿和浮夸了。
两日后,羌人到达了目的地,在频阳县的城外,扎下了简陋得只有稀疏栅栏的营寨和朵朵帐篷,作为游牧民族,他们不建筑城池,自然也不建筑营寨。这些人,依仗自己人多,完全不将频阳县城放在眼里。
他们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地驻扎下来,这一片区域十分热闹,这些人不像是来打仗,反倒像是来过节一般。
都是抢掠的大汉子民的血汗,大批的战利品,使得他们亢奋如斯。
一彪羌人骑手,呼啸着来到频阳县城门前,肆意大叫,“呜呜”地笑着,耀武扬威,还当着城中守军的面,斩下数个汉家妇女的人头,挑衅恐吓起来。
“这帮野狗!可恶的人渣!”城楼上,守军将士睚眦欲裂,纷纷咬紧牙关,握住了拳头!“大人!我等杀出去!跟羌狗拼了!”他们纷纷请命,“温侯呢?温侯怎么还不领兵前来!”
“不要冲动!城中近三万人口,兵卒两千人!这里的城防不是北边的两个县可比的,羌人未必能攻得下来!不要冲动!”守将大声喝道。
“都是该死的马腾韩遂,起兵要杀进关中,他们势大,温侯也不得不前去迎击啊!”守将叹息道,“这就是乱世,汉家儿郎不杀外敌,反倒是自相残杀起来!关东诸侯也是一片混战!唉!悲矣!”他叹息道。
“诸位!我等一定要死守城池!不然的话,我们的妻儿就会遭到杀戮!”他激励道。
“死战到底!”士卒们轰然应诺,城中百姓也纷纷动员起来。
赤兔马号称日行八百里,但实际上,吕布的七千骑兵部队不可能走的那么快。不过,既然是长途奔袭,自然是进行的急行军。吕布选择全骑兵部队,也是基于此考虑。
“驾!快一点!掉队的自己之后跟上来!大部队不要管!”吕布下令道。
兵贵神速!快一分赶到战场,城池陷落的可能性就少一分,更有机会内外夹击!
战马奔腾,激荡涌动,如大江东去,奔流不息。
“快一点,再快一点!”吕布心中默念,士卒们咬紧牙关,有些无情冷酷地驱驰着心爱的战马,疾速行军。
两日间,吕布带着部队,足足行军了400里!有近百的战马连同其上的士卒掉队,他们将在之后赶到,更有十数人和马匹就这样牺牲在赶往战场的路上。要知道,古代的骑兵,一般的行军速度为80——100里每日,急行军才到160——200里每日。霍去病疾击匈奴的时候,就是这个速度。
当然,如果不计代价,或者换马不换人的话,速度能到三百多里每日。
第三日,羌人组织了数千步卒,依靠临时制造的攻城器械,对频阳县城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数千羌人,呜哇乱叫,发动猛攻,但是,却遭到了守军的顽强阻击。
频阳的城防比较好,人口丰富,因此士卒也更为精锐,受到良好训练的他们,与羌人展开厮杀,奋勇作战,一举将羌人的进攻击退。这些羌人抢掠甚多,过上了饱暖的日子后,就不太愿意像之前濒临毁灭那样亡命的厮杀了。
而吕布继续在急行军,他们无心关注路途上的种种风土人情和各色环境,除了派出侦查的斥候外,就是忙着赶路。
终于,吕布和七千骑兵,进入了冯翊郡境内,接近了频阳县,前锋的斥候,已经能够遥遥望见平原之地上,立着的频阳县城了。
“温侯,发现羌人主力!正在频阳城外,包围了此城!数量大约有四到五万!”斥候回报。
“好!终于赶到了!全军待命!就地歇息,保持警戒!斥候随本侯来,前去查探一番,寻找战机,明日,羌人攻城之际,对其发起进攻!”吕布舒了一口气,下令道。
这时候,他的骑兵主力,距羌人约40里,而羌人一无所知。不计代价,急行千里的成果体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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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绚烂夺目
吕布亲自领着斥候,悄悄摸向羌人驻地,利用原野上的长草掩护身形,靠近了敌人。视野中,大队的羌人士卒分散布在他们那简陋的营地中,混杂无秩序。整块区域,根本不分开各种功能区。
哪里驻扎步卒,哪里驻扎骑手,哪里驻扎马匹,毫无划分可言。简陋的栅栏围绕之内,是无数的帐篷,白色,褐色,朵朵若无数的棉花块点缀在荒凉的大地上,声势倒是挺大的。
“很好!我军胜矣!”吕布欣喜道,他远程奔袭千里,其实是有风险的,要是遇到的羌人里面,有个名将人物,军队纪律严明,统兵井然有序,法度森严,兵威浩荡,那自己可就做无用功了。
7000对阵50000!
不过,吕布发现羌人的兵马几乎是全族老少出动,所有人都上阵的。区域里,聚集着大量的羌族妇女和孩童,以及他们掳掠来的各种战利品和人质。
这样看来,真正作战的也就40000左右,自己是在以一对六。
绕着羌人的营地转了两圈,吕布在侦查各种情报。包括羌人的精锐兵力数量,普通士卒数量,老弱病残士卒数量,他们的分布情况。还有就是要留意骑兵的天敌——枪兵、长矛兵的兵员数量和他们的位置。
这样一来,才能对症下药,在明天的突击战中,依据战场变化,做出最合理有效的指挥!
看着夕阳之下,身躯所划出的长长的影子,吕布心中一动。
“明天,如果羌人早上攻城,我军就从东边朝他们攻击!如果他们是午后攻城,我们就从西边朝他们攻击!利用阳光照射他们眼睛这种逆光状态!”吕布心中想道。
原野上,无法俯瞰整个战场,但是,将种种情况汇聚一体,以吕布后世的头脑和经验,他在脑海里创造出一个大略的战场形势图。这是这个时代的人们难以想象和理解的一种宏观的上帝视角。
一夜沉默安静,明亮的夏日之夜已经不再,冬日之夜,十分黑暗,寒风呼啸,根本难以夜袭。夜战可不是打起火把就行的,只有真正的精锐才能做得到。
第二天,休息了一夜的吕布军七千余骑兵恢复了不少体力。
羌人的营地也热闹起来,无数的羌人移动,那里就像一个清醒过来的巨兽,在伸着懒腰一般。
羌人吃饱喝足,骂咧咧地开始了攻城,城中再次奋起抵抗,双方胶着起来。
吕布也集结全军,再次趁机行军数十里,迂回到羌人的东方,离敌人仅仅十里。
“战机已到!战斗开始!”吕布道,他统领全军,大声下令,“将士们,羌人占我城池,烧杀抢掠,祸害我汉家百姓!今日,我等要讨回一个公道!血债血偿!当年,飞将军李广多次击破匈奴,却遗憾不得封侯!本侯决定,禀明陛下,追封李广将军为飞侯!将士们奋勇作战,封侯拜将,你们也可以!去尽情立功吧!杀!”吕布激励道,作着战场动员。
“诺!我军必胜!拜将封侯!”七千骑兵轰然应诺,声音震动,远远传播开来。
有些经验丰富的羌人吃了一惊。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他们纷纷惊讶道。
轰隆隆,轰隆隆,东方烟尘漫天,升腾起道道黑烟,如压抑的乌云,那里,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是骑兵!大批的骑兵!”大批羌人都反应过来了,凄厉叫道。
他们顿时慌了,整个阵势一片大乱。城墙上的人慌忙下撤,茫然嘈杂。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部队,谁也不会傻到相信他们只是路过!绝对是大批的敌人杀到了!会是谁?羌人们慌慌忙忙的开始重新布阵。兵,慌慌;马,乱乱;他们手忙脚乱地开始了转换阵线,准备迎击这未知的敌人。
城池之上,士卒们也都远远望着,紧紧盯住,有着不安,也有着期待。
近了,再近了,终于,一杆大旗迎风飘扬,那是“吕”字。
“是温侯!是大汉军!我们的救星来了!是车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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