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投几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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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投几时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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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闹得比较少。况淮南藩镇割据一直在淮河两岸开门恭迎中原逃亡的老百姓,无论是杨行密,还是他儿子杨渥俱十分善待这南下的中原士老。于时杨行密已故,其子杨渥承受父业,继续雄踞东南,父子一脉相传,体恤百姓,发展农桑。在徐温徐知诰父子总督大军协助保护下,两淮生机勃勃,一片太平。

    朱龙飞等人面临的危险基本来自河南境内,以强虏起家的朱氏强梁对老百姓管束极严,为了防止老百姓逃亡,抛荒田地,他们除了建立严格的户籍制度保甲制度之外,还在交通要冲设立许多岗哨据点,守卫盘查。后梁户籍制度落实得十分彻底,官府对他们辖下的老百姓长相记录甚详,比如某人脸上有麻子,某人脸上有痣等等之类的描述,强梁官府把老百姓严密控制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以保证他们的赋税收入。

    强梁对逃亡的百姓惩罚极重,士兵逃亡一律处斩。一般百姓逃亡,首次逮捕,脸上刺字,就象烙马印一般羞辱人,再逃即杀无赦。入宋之后,官府兴起在囚犯脸上纹图刺字的规矩,这个玩意儿始创于强虏朱温,是他发明创造这个玩意儿,他是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太损人了,也活该他亡国绝后。因为朱温首倡在人的脸上刻刺字儿,极有创意,其效如神,以至后尤无数,遗祸江湖,则使英雄如水浒中的林冲武松等后世豪杰,也不免受这玩意的羞辱。

    朱龙飞等人除了应付官府设置的重重关卡之外,还要提防半路杀出来的强盗山贼。

    在朱氏群英看来,官府的关隘反而容易应付,由于各路藩镇的兵备后勤供给都要仗赖一些行商坐贾的帮忙,比喻朱氏强梁需要河东的牛羊马匹,两淮的盐铁供给,才能维持军备与百姓日常生活需求,所以他们对奔驰商道的南来北往的行首龙头们一般给予照应,网开一面,不会纠缠得十分上紧。这固然是钱作怪,同时也是形势使然。

    比如河南尹张全义,他首先是个商人,然后才是官员,改朝换代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经历残唐、后梁、后唐等三朝替换,始终如不倒翁,备受礼遇崇敬,一生平安,竟得善终。朱氏群英等人都持有通商关文渡牒,各路藩镇军阀都认可这个通商渡牒,界河可以设立,军队可以作对,贸易往来则没有限制,蜀商可以穿行汴梁,晋商也可以游走江南江北,但两边纳税却是钦定的金科玉律,无人能够走滚。

    但这些商人智计百出,避免损失,违法乱纪是家常便饭,这就是常言所谓富贵险中求的说法,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朱龙飞也晓得策划大逃亡是件砍头的罪过,但他仍然甘冒大险,其中义愤大于谋利。既然官兵可以变通应付,教人担扰的当然是强盗土匪,这些家伙不通情理,除了硬碰,别无他法。

    船只即便是故意夜行晓宿,躲躲闪闪,也难免遇上官兵的盘查。在途中一个叫搁龙关的码头,遇上一队官兵强行登船检查,吆喝打人,气势汹汹,来得凶猛。朱龙飞有些忌惮,向他的师兄问计道:“这地方叫搁龙关,莫非对我有些不利,怎样打发这些瘟神?”

    朱经天拍拍胸脯道:“这有何难,看我拿下这几个乖孙子。”

    朱纬地也在旁摩拳擦掌道:“让我配合兄长唱出双簧戏。”

    不一会儿,一个衣甲整齐的中年将官率领一队童子兵上船搜查,杨五岳先上前对这将官献殷勤示好,想引这些人到船上的阁楼去闲聊吃茶,如果这个将官会做人,杨开山也不会亏待他们,除了好酒好菜招待这些人,临走时还会额外奖赏银子。不料中年将官不吃这一套,一手把杨五岳推到一旁,气势汹汹地转游巡视,并喝令杨开山开仓验货。

    朱经天仔细打量这中年将官,见这个人年纪四十左右,脸色严厉,但目光游移不定,心下颇有些不耐烦的意思。这模样分明是找腥的猫,而非找茬的狗。他那十几个手下,全是年方及冠的年轻人,不少人目光懵懂,尚带一脸稚气,根本没有主见,只怕唯这将官马首是瞻,看来只要拿下这将官,余辈就不足为患了。

    朱经天假装客气,好象遇见老朋友一样张开双臂上前迎接那将官,笑哈哈道:“钱兄弟,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咱们好好叙话。”

    将官一面愕然,睁大双眼道:“我姓方不姓钱,你是谁?”朱经天早已把手搭着他双肩,暗中运气疾点他的肩胛穴。那将官刹那间只觉双臂如给人卸下般难受,全身僵硬,连话也说不出来。

    朱纬地不失时机凑上前来,把一小袋银子塞到那将官手上,:“我是钱兄弟,你的老朋友,你不至于不认乡亲吧,你父母一向对我们很好呢!”言下之意,是警告那将官,你可以格遵职责不要钱,但你父母却未必同意你这样做。

    那将官知道遇上高手,领了份上,点头示弱求饶。朱经天也顺水推舟,解开他被封的穴道。

    在旁人看来,他们三人好象老乡亲见面聚情,绝无人想到其中冲突交锋如此险恶凶猛。朱纬地又从船仓中搬出几袋大米,几袋土产,吩咐那些士兵肩挑背负而去。于是这些官兵一个个笑逐颜开,心满意足,凯旋归营。

    这朱经天朱纬地一唱一和,真如有纬天纬地之才一样,轻而易举地把一伙来势凶猛的官兵打发走了。



………【(六)误会】………

    船只磨磨蹭蹭,又行两日,眼见船只便要驶出河南境地,进入淮河流域,只要船只进入淮水,朱氏群英就可以卸下心石,高枕黄梁。

    这晚,船泊颖水沟。商船早几日昼夜颠倒行驶,船夫水手俱为之所累,精疲力竭,到得这个所在,也该回复正常行程与作息时间了,于是杨五岳便下令在颖水沟靠岸停泊,过一个安生夜晚再作处置。众水手赌钱的赌钱,嫖娼的嫖娼,各找乐子去了。

    朱龙飞自觉长夜寂寞无聊,便在船上走动,经过前仓,看见杨玉立在油灯下抱着一本书打瞌睡,不觉有些好奇,逐轻叩窗户,问道:“杨家妹子,看什么书,借我一阅。”

    杨玉立揉揉眼睛,看清叫唤她的人是朱龙飞,顿时来了精神,推开半掩的窗门,倚靠窗旁,抚腮支颐,笑容可掬地向朱龙飞道:“我在念经哩,观世音力士普渡众生,你要做和尚吗?速投我门下来。”

    朱龙飞笑道:“岂有此理,我辛辛苦苦挣钱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娶妻生子嘛,过这红尘俗世乐不可支的生活,你竟想教唆我断子绝孙,讨打不成。”

    杨玉立乐呵呵道:“我听红樱说你很会渔利弄钱,你有这么大本事吗?借几两银子给我花吧!”

    朱龙飞道:“你太抬举我了,我那有什么本事赚钱,其实我是个乞丐,到处乞讨,四处碰壁,观音菩萨可怜可怜我吧!借几两银子给我用度。”

    杨玉立道:“看你不出,还真有点本领呀,我才把鞠蹴开出,你就踢还人家。好吧,小气鬼,借钱免提,我有些疑惑,却要你指点迷津。”

    朱龙飞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不是借钱,有问必答,包你满意。”

    杨玉立忽然神秘兮兮的乜斜双眼道:“人贩子,你把这批妇孺卖到江南,价值几何呢?”

    朱龙飞闻言既生气又好笑,几乎想打这小妮子一巴掌,但他也是极有急智的人,很快便想到对策,于是反唇相讥道:“这些妇孺中间也混杂许多老弱病残,有驼背有跛足的,怎样处置他们,买一送一,你要吗?你要几个老妈子老太爷,我送几个给你伺候。”

    杨玉立也有些生气,乱嚷道:“谁晓得他们是不是龟公龟奴。”

    朱龙飞冷笑道:“你去问问他们,你愿意做贱人,他们肯不肯做龟奴呢!”

    杨玉立跺脚道:“你敢发誓,骗人的是王八蛋。”

    朱龙飞挥手道:“我要骗你还不是小菜一碟,那用做王八蛋呀?多少老奸巨滑的行商坐贾被我耍得团团转,你算老几,也要我发誓……”

    杨玉立气得把书扔到朱龙飞头上,然后“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朱龙飞叹了口气,借着周遭微弱,却见那本书封面印有《论语》二字,杜工部说得对:“圣人不出世,千古如长夜。”这妮子挑灯夜读孔老夫子的《论语》,尽管看着打了瞌睡,但毕竟是有心取经向善,身为女子,负此志气,非常难得。朱龙飞把书本放入怀中,正要转回房间参悟一番。

    忽闻岸上人声鼎沸,铁骑交驰。朱龙飞不敢大意,立在船头凝眸观察,果然看见那些人从四面八方望泊船的码头包抄过来。连忙大声疾呼,叫唤众人起来戒警,防范来敌侵袭船只。

    扬五岳急忙遣人上岸招集水手船夫,同时解缆扬帆,抽撤木桥搭板,做好逃避或防御准备。朱氏群英纷纷跃到岸边,各占方位,构筑第一道防御战线,尽力阻挡这些来敌侵犯妇孺。

    不一会儿,运河两岸汇集各路英雄好汉,黑道白道,不下四五百人,刀剑耀眼,火把齐燃,把颖水沟码头照得亮如白昼。单以人数而论,朱氏群英那五艘商船共载二百几十名老弱妇孺,还有几十名船夫水手,合共不过三百余人,即使全部投入抗战,从人数上讲也不占优势,以一敌二,若硬碰死拼,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好在颖水沟码头宽阔,河水中间水深数丈有余,足为屏障,阻挡一些不擅水性或者轻功不佳的江湖好汉,只要杨五岳把船只停泊在河水中央,就可以让好些江湖好汉无能为力,只有仰颈巴望的份儿。就算朱氏群英的商船占有地利优势,但投入战斗的人手毕竟有限,需要朱氏群英以一当百,如此肯定是硬撑不了多久。计拙奇穷,三十六计用尽也不可能有什么转机,只有走为上计,等那些船夫水手回来,便起锚扬帆,一走了之。

    朱龙飞站立在码头道路要冲,眼看强敌蜂拥而至。他面对那几路人马鱼龙混杂,黑道白道并肩交汇,有来自嵩山少林寺的和尚,也有太一教的道士,当然少不了天都帮神力帮的黑道枭雄悍匪,连极少干涉江湖闲事的淮杨盐帮也参与其中。

    朱氏群英与杨五岳等一伙淮南水路漕运帮好汉们俱面面相觑,莫名其妙,是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引来黑白两道人马,群起而攻之?

    朱龙飞正要出声向这些人讨教一个说法。只见少林寺的辨因禅师与太一教的云游道长联诀上前,点名要朱龙飞出阵答话。朱龙飞闻言赶紧上前,跟这辨因禅师云游道长两个武林前辈叙话见礼。

    辨因怒气冲冲,对这朱龙飞兴师问罪,道:“你把这批妇孺拐卖到何处,你怎能干这伤风败俗没廉耻的事?真是禽兽不如,那些强虏巨寇作恶多端,也不至于肆无忌惮干这买卖奴隶的事体,你比他们更等而下之,如此可恶,就不怕天诛地灭吗?”

    朱龙飞被辨因诬为人贩子,吃惊不少,争辩道:“禅师这话从何说起,晚辈一片冰心,带这些受难妇孺下江南谋生,事前跟这些妇孺打过招呼,大家你情我愿,晚辈绝无强迫人家就范的意思,前辈若不信我说的话,可以当面问问这些妇孺。”

    云游冷笑道:“你干这缺德事还会让人知道吗!你是蛇钻窟窿蛇知道,这些妇孺被你骗得团团转,那识什么好歹。”

    辨因口宣佛号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否则休怪佛法无情,派金刚力士来除你这个孽障。”

    朱龙飞愕然问道:“你们想怎样,我该如何让步,你们才罢手收兵?”

    云游大声叱喝道:“你把这些妇孺当道释放,我们便信你是好人,否则你心中肯定有鬼。”

    朱龙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乱如麻,愤慨交集,权衡再三,哈哈大笑道:“我自干我的事,江湖毁誉何足挂齿。我朱氏群英经过深谋远虑才决定担当这件事体,无论对错,我们誓与此事相终始。”

    辨因大动肝火,挥手斥责道:“死不认错,不可救药,左右金刚护法听令,给我上,替佛祖替人间除掉这个祸害。”早有十几个少林棍僧闻声而动,一齐呐喊道:“除掉这武林败类。”纷纷扬扬舞棍向朱龙飞扫打过来。

    朱龙飞吞气吸纳,双手如转巨磨圆盘,这是圆通融合功的起势式,只见他如拔陀螺,把少林棍僧一个接一个送入他营设的气流旋涡中,一呼一吸之间,不觉有五六个僧人堕入彀中。圆通融合功固然是吸取别人的能量愈多愈强大,但朱龙飞毕竟初学神功,大义多所不通,尚未能做到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地利用别人的能量,贪多嚼不烂,吸附人员的能量多了,他自己也有些手忙脚乱,招架不住,只好提前释放能量。却见他怪叫一声,声随气出,把气旋中乱晃僧人猛推向前。那帮被他内功波及的少林棍僧如珠玉泻落石板,乱崩乱跳,压倒带翻不少后来者。朱龙飞这一招奇功虽然气势骇人,可威力却是有限,乏善可陈,犹如一锅半生不熟的夹生饭,费时费料,劳而无功,并没有对这些身体经过千锤百炼的少林僧人造成什么伤害。



………【(七)恶战】………

    忽见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怪叫呼啸,施展轻功,扑到离岸将近二十丈外的商船上,里外折腾,把那伙妇孺吓得哇哇大叫,哭天嚎地。

    朱龙飞不免被这件事困扰分神,他边战也退,跟朱光前朱裕后等人会合。道:“几位师兄,你替我挡住这伙蠢驴杂毛,船上嚎哭太惨,我去看看是什么缘故。”

    朱光前道:“天塌下来我也替你先撑住,不过几条蠢驴而已,不劳兄弟费心了,让我好好教训他们。”

    朱裕后早便截住辨因厮杀起来,并嘲笑谑戏道:“你这蠢货,真是聪明绝顶啊,看来你不能只秃脑袋,还要变成光猪,才能光风霁月,有助王道教化,受人顶礼膜拜。”朱裕后这话是讽刺辨因蠢如猪猡,在乎虚名,办事只看表象,不管实质,结果好心人大干蠢事。

    辨因一言不发,举起大力金刚掌,怒劈狂挥,他接到江湖英雄帖,有人密报朱龙飞这小子贩卖妇女,胁迫良善作奴为婢,败坏天道人伦,实为武林败类,人神共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怨。辨因起初也怀疑这传帖人胡说八道,暗中派僧人打探实落消息,果然确有其事,并非空穴来风,不禁大恸无名,逐约会太一教云游道长等江湖名门正派人士,汇集群雄,一路跟踪这朱龙飞的商船,伺机行事,征戈讨伐。终于在这颖水沟觅到下手的机会,自然响应天援神助,籍此契机,把朱氏群英剿灭谫除,为江湖除掉这个祸害。

    朱光前拦在辨因前头,朱裕后突破其他少林僧人的棍棒,穿插到辨因的背后,两人心意互通,前后一齐夹击辨因。朱光前挽剑使一招“开门见山”直取辨因衣襟上的纽扣和腰头;朱裕后也使出无招飞羽剑的绝技“利剪穿梭”,把辨因背衣一分为二。光前裕后,配合默契,硬生生破掉辩因那件流金溢彩的护体“金刚罩”。辨因发劲运气,身形甫动,外衣不翼而飞,变成赤条条的光猪,出乖露丑,光景确是有些不雅。其他少林武僧眼见师长受辱,连忙上前构筑人墙掩护,自然有人手忙脚乱脱衣替这辨因掩饰遮丑,这方面攻势稍为缓和。

    朱志存与朱高远跟云游道长纠缠周旋,同时遏制阻挡十几个牛鼻子的去路,勉力维持,险象环生。云游一边与朱志存过招,一边揶揄道:“采花淫贼,如何败而不退?”

    朱志存忙而不乱,招数有序,从容应付,进攻也许不足,防守却是有余,把云游等一伙道士堵在一旁,进退两难。朱志存听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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