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投几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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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投几时休-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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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哩,教主可有同意开释刘易安等人没有?”朱龙飞迫不及待地向刘飞玲讨教道。

    刘飞玲脸色凝重,摇头摆首道:“迟啦,人都死了,还救什么!”

    朱龙飞大吃一惊,气愤地吼道:“死了,怎么死的?”

    刘飞玲说:“摩尼教对叛徒处置很严厉,凡是叛逆者,一慨处以石头刑,集中善信们用石头砸死这些叛徒。刘易安等人害怕受刑,已在昨天跳下愚蠢崖,畏罪自杀了。”

    朱龙飞大叫一声,发疯似的望愚蠢崖方向奔去。



………【(十)欲觅人间种】………

    愚蠢崖青山依旧,白云悠悠。

    有个身穿白衣的妇女正在那儿陈列祭品,奠酒而祭。香烟缭绕,纸灰飞扬。那种气氛让旁观的朱龙飞感到有些恐惧,甚至不寒而栗。

    那个妇女很年轻,大慨二十三四岁上下,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凄切,令人恻目。这个妇女是为追悼丈夫而哭泣的,朱龙飞所以晓得这个年轻的女人是死了丈夫,原因是这个女人一面哭泣,一面念念有词,口中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她丈夫的不是,说什么只望你加入摩尼教是图个养家糊口,谁知让你加入摩尼教竟然是去送死,你对摩尼教忠心耿耿,替摩尼教立了大功,人家却把你当成仇人,一顿棍棒打得半死不活,又再用石头砸死,这样作贱人是为什么呀?你为明志跳下这愚蠢崖证明自己是青白的,但人家还不相信你,还诬蔑你是畏罪自杀,你怎样做都不对,千错万错,你不该加入这摩尼教………

    从这妇女的哭诉中,朱龙飞晓得事情大慨。摩尼教集合善男信女用石头刑处置刘易安等人,刘易安等人不甘受辱,一些人愤而跳下这愚蠢崖以示清白,但结果仍然不能自辩,即使是以死明志,也无力改变大家对他们的误解。

    面对遍地粘满血迹的石头,朱龙飞也感到痛心疾首和无可奈何,逝者如斯,生者何堪?死者为大,出于对死者尊重,朱龙飞还是老老实实在愚蠢崖烧香合掌,舞蹈叩拜一通。

    那个年轻妇人吃惊瞪着妙目,见鬼似的望着朱龙飞,她显然不敢相信还有人替她丈夫抱不平,叩拜这几个大家如弃鞋履般丢弃的所谓叛逆者,大部分摩尼教善信已跟这死者划清界限了,怎么还有人同情这死者,还来烧香叩头呢?

    “你是拙夫的朋友吗?”

    “我…嗯…是…”朱龙飞无言以对,只好含糊其词敷衍这妇人而已。

    “教主昨日集合几百摩尼教徒要俺丈夫认错认罪,否则用石头群殴至死!”妇人说着,指着地上染满鲜血已呈暗黑色石头痛哭流涕道,“俺相信丈夫没有做出背叛摩尼教的事,他不能承担背叛摩尼教的恶名。教主给拙夫三个选择,一个是认罪认错;二是拒不认错,让众人用石头砸死;三是跳下愚蠢崖以死明志。这没影的事怎能混帐认错?被教众等用石头砸死两个人之后,拙夫等只好跳下愚蠢崖以死明志。”

    朱龙飞临风想象刘易安等人绝望赴崖的悲壮情景,心中也感到难受,暗暗自责道:“刘老前辈,对不起!我答应替你请命奔走,然而什么事也没做到!”作为一个重契约守诺言的商人,答应人家的事没办妥,这对他的名誉和行状确是有些损害,也是一个以侠义自命的人难以容忍和面对人生污点。朱龙飞只能对着刘易安在天之灵默默发誓,承诺给刘易安的女儿安排一个好归宿。

    在这一刻,朱龙飞又想起碧空那句“宁可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斩钉截铁的话。碧空教主这种对暴力近乎偏执的迷信,彻底打消朱龙飞对摩尼教的幻想,刘易安等人的死,让朱龙飞完全丧失加入摩尼教的信心。英雄并非如传说中那样美妙,虚构的神话与现实根本不是一回事。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象太极阴阳图案变换轮转,碧空教主以及他的摩尼教其实也亦正亦邪,不过如此而巳,朱龙飞自觉已看出碧空等人的器量与局限。

    这一日中午,朱龙飞要求刘飞玲给他送来一坛十斤装的杜康酒,喝得稀里糊涂,真的醉了。

    朱龙飞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个丫头摇醒他,对他说:“小姐请你到天一阁见面。”朱龙飞只道是碧桃花邀请他商议事情,也没多想什么,不假思索跟着那丫头便行。

    天一生水,天一阁四面环水,阁楼建在水塘中间,水塘上一池睡莲,红红绿绿,醒人眼目。朱兰玉彻,曲径通幽,一道小挢贯通天一阁前门,另一条小桥从天一阁后门延伸出去,越过水面,连接幽林。天一阁如此雅致,住在这儿的主人想必也是个趣品呗!

    推门进入阁中,底层是个宠物房,内中畜养许多小犬、波斯猫和叫不出名字的雀鸟。楼梯下窗户旁边栓着一头红嘴绿鹦哥,那红嘴绿鹦哥一看客人便张口用广东话招呼道:“恭候光临,恭喜发财!”

    朱龙飞撩拨那红嘴绿鹦哥说笑道:“恭喜发财,你知道我是做生意的商人吗?你吃饭没有?”说着掏出一文铜钱在那红嘴绿鹦哥面前晃了一晃,那那红嘴绿鹦哥一见朱龙飞只拿出一文铜钱给它,用嘴刁过铜钱,然后狠狠扔在地下。

    朱龙飞没料到这红嘴绿鹦哥居然如此势利,也能分辨出银子的大小,又掏出一两碎银在那红嘴绿鹦哥面前晃动,红嘴绿鹦哥见了银子神情兴奋,扇动翅膀,接过朱龙飞的银子放在食物托盘中,然后回复道:“你吃了吗,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我来吃你了──”朱龙飞一面笑,一面上楼。他走上阁楼一看,眼看阁楼富丽堂皇,摆设十分华贵,那香炉花瓶、瑶琴、古剑、字画,无所不有。阁中会客室桌上酒菜俱备,款式甚多,十分丰盛。阁楼卧室与会客室之间,还有一付春宫图屏风。朱龙飞看见那屏风,吃了一惊,心中寻想:“这是个什么所在,碧桃花就算最大胆,大概也不会叫他到她闺房中会面吧?”朱龙飞正要回头向那丫头请教,那丫头叫声:“主人在房中等你,我走了。”说完,也不管朱龙飞怎么想,一溜烟跑了。

    “冒味相邀,吓着娇客了。”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秀丽徐娘,年纪虽然比碧桃花大些,但风韵犹在。这女人的脸,甚至可以说比碧桃花还漂亮。这个女人是谁,叫他朱龙飞来这儿干什么?

    朱龙飞与那女人四目相对,彼此观望掂量。却见这女人穿着一袭簿如翅翼的绣花丝绸衣裳,红色的抹胸清晰可见,那对硕大的胸脯随着那女人的呼吸起伏,让人担心会那抹胸锁不住春光,随时会掉到地上一样。秋水盈盈的双眼,含娇带俏;春山淡淡的双蛾,仙笔难描绘;樱桃似的嘴唇,瓜子般完美的脸庞。玉手如葱,一双金莲赤足价值千金。如果抱个白兔,还让人误会这个女人是耐受不了广寒宫寂寞而下凡尘寻找男人的嫦娥。

    那女人也惊睁妙目,把朱龙飞相了又相,象古董商在街头掏宝发现价值连城的珍品一样双眼放光。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朱龙飞装糊涂装到家了,这女人是谁他确实不晓得,不过这女人找他来干什么事就不用烧香求神拜佛,请教什么天机了。

    “我是教主的女人,王美人!”王美人媚眼如风,笑盈盈地对朱龙飞说。

    教主的女人?碧空教主果然有眼光,艳福不浅,拥有这般妖精一样的人间尤物作玩具,也不枉来到这个世界作这男人一场了。

    王美人也对朱龙飞紧盯着看,暗自喝彩。当初碧空吩咐她从摩尼教善信中挑选几个漂亮的村姑出来时候,王美人十分反感并抗拒,不免抱怨大发牢骚:“老色鬼,你又想干什么,趴上姑娘身上不到几年工夫就厌倦了我吗?”于是,她坚决拒绝替碧空教主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工作。

    但碧空教主身边另一个女助手陈佳丽对这件事却十分上心,心领神会地踊跃执行教主的旨意,替碧空教主张罗起来。

    王美人气急败坏地对陈佳丽提醒道:“你是疯是傻呀,你难道不知道老色鬼的意思是什么吗?你再给他选几个新人出来,我们这些旧人还有立足的地方吗?”

    陈佳丽却乐呵呵地点头说:“知道,知道,教主的意思是叫我挑选几个好姑娘作为礼物送给一个男人。”

    “谁,他是什么人,教主为什么这样巴结他?”

    “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只听别人说他在危急关头救了教主一命。教主报恩,送几个姑娘家给他受用。”

    “藏春坞这么多姑娘,随便点几个给他就是,何必费事,花那么多机心………”

    “他是教主眼中贵人,教主怎敢拿这些已经破处的妇女羞辱他!英雄豪杰是无价的,任何时候都不会贱卖!”

    陈佳丽的话让王美人感到十分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为什么教主对他如此刮目相看?”王美人克制不住好奇心了,便跟陈佳丽忙碌起来。当她在云水阁见到朱龙飞的时候,浑身发软并颤栗,仿佛在枝头上等了亿年的蝴蝶一样意乱情迷,魂不守舍地暗叫一声:“前生!冤家呀!来了──”

    碧空教主没有儿子,王美人晓得碧空教主的图谋和**是什么,她虽然只是碧空教主一个小妾,但也作梦想给教主添个儿子。所谓母为子贵,给教主生个儿子就可以长享富贵了。不知老家伙没本事,还是她们这些女人肚皮不争气,反正藏春坞的女人净替碧空生女儿………当王美人看到朱龙飞的时候,她预感到这个姿容雄伟的男人有可能让她一夜怀上,她决是挺而走险,暗渡陈仓!………

    朱龙飞面对美人投怀送抱,酒也醒过来了。何去何从,歧路徘徊,诸般邪念纷至沓来,走不是,若不走留下来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无奈中只能陪笑道:“荷蒙宠召,小娘子请我到这里,有何贵干?”

    王美人对朱龙飞假装王八明知故问的腔调,一点也不见怪,抛媚眼戏谑道:“你猜猜,猜出来的话,赏你黄金千两,另加一个美人儿。”

    “有话直说,我猜不着。”朱龙飞想跑了。

    王美人把门口堵住,毫无赧容地扯下外衣抹胸,玉体横陈,春弯雪股,她全身每一寸地方俱令人心动。两个海碗大小**更让所有正常的男人都会为之疯狂。朱龙飞只觉自己的小弟不争气地蠢蠢欲动,裤子湿了一片………

    “欲觅人间种!”王美人一边说,一边张臂向朱龙飞搂抱过来。

    朱龙飞也乱了方寸,恶念徒生,心想:“碧空啊碧空,看你干的好事,淫人妻女,妻女淫人,结果搞到天下大乱了。是你招我的,我就给你戴顶绿帽子试试。”转念一想,又想到碧桃花猛力打在他脸上那一巴掌,此刻也好象隐隐作痛。如果他行差踏错这一步,怎样面对这个对自己一片痴心的好女孩?偷人不如偷心,万金难买有情人,在江湖见惯炎凉世态的朱龙飞深知这一点,他追逐一个女人,并不限于女人的身体,更在乎得到女人的心。

    眼见王美人步步进迫,朱龙飞虚指一下,故弄玄虚道:“你看那边是谁,教主来了!”

    王美人吓了一跳,急忙到门口张望。当时天色虽然已经暗淡下来,但二三十丈内距离的物体依稀可辨。阁楼外面鬼影也找不到一只,别说人了。王美人虚惊一场,抚摸心口,咒骂见鬼,回头看时,已不见朱龙飞踪影。



………【(十一)难欺世上人】………

    朱龙飞逃出天一阁,窜入天一阁后院的竹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在林中乱闯,林幽夜沉,只走出几步便迷失方向。

    正在不知所措,忽觉黑暗中有人伸手拉住他,并温柔地说:“请跟我来。”

    朱龙飞自觉那人的语气有种让人抵抗不了的媚力,身不由己,乖乖地跟着那人向前走去。

    东转西拐,来到一个没有生火的房间。那给朱龙飞引路的人,忽然用如蛇一样的双臂,从朱龙飞后背搂抱过来,并捂上朱龙飞的双眼,轻声笑道:“你猜猜我是谁?”多么熟识的语调呀,朱龙飞很受用地享受这一刻,他想起了他的小师妹朱红樱。朱红樱也经常用这一招收拾朱龙飞,百试不爽。

    “我实在猜不着。”朱龙飞平常也是这样回答他师妹朱红樱。他晓得眼下跟他调戏的人不是他师妹朱红樱,也不可能是碧桃花,但这女人这一招捉迷藏的游戏很却对他的脾气胃口,让他失去抵抗的力气。

    那女人娇嗔道:“你敢,讨打不成,赏你一个爆粟。”言毕伸出玉指在朱龙飞头上轻轻一弹,随即一个雀跃,跳出几尺之外,吃吃而笑。

    那女人笑了几声,悉悉索索地把灯点亮。朱龙飞借着***,看清楚眼前这个妩媚动人的女妖精,原来竟是教主的得力助手──陈佳丽。

    陈佳丽对朱龙飞眨眨媚眼,嫣然一笑,轻舒玉臂,把右手搭在朱龙飞左肩上,挑逗地道:“哥,美人在此,你到底还想怎样呀!”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要我教你吗!”

    “噢,那倒不用,我一向对什么事情都能无师自通。”

    “小子,多大了,你跟女人睡过了觉没有?”陈佳丽这话太厉害了,挑拨、藐视和盛气凌人,已把朱龙飞迫到墙角上,无路可退。

    没料到朱龙飞却见招拆招,轻描淡写化解陈佳丽的凌厉攻击,乐呵呵地道:“没什么了不起,我打从一岁起,就跟我娘和姐姐一起睡,一直睡到十三岁为止。”朱龙飞是孤儿,根本没享受过这种温情,但想象正常人的家庭应该如此,用这话回敬陈佳丽的挑拨也是最有效的。

    “哈哈哈!哈哈哈!哎唷!”陈佳丽抱着肚子笑弯腰,笑出眼泪。

    朱龙飞扭交双臂,看怪物似的盯着陈佳丽,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陈佳丽拭去眼泪,有点抱怨并无奈地说:“我一直跟男人睡,打从一岁起,睡到现在──”

    朱龙飞耸然动容,一肚子看不起人的傲慢神气烟消云散,松开扭抱前胸的手,惊诧地向陈佳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混混帐帐混下去吗?”

    “当然。”陈佳丽斩钉截铁地说,一付破罐子摔到底的表情。她突然投入朱龙飞怀中,揽着朱龙飞的腰,埋首在朱龙飞宽敞的胸膛里,似笑似哭地道:“你要我吗?我跟你走!”

    朱龙飞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只蟑螂或者说一团狗屎一样感到恶心难受,这个极有主见的女人,显然是个很有机心的非常人,她现在沦落风尘是自甘堕落,自甘堕落者不可救,如果陈佳丽想过另一种人生,她完全可以自救,用不着朱龙飞救她。

    “你若要我,我也给你………”陈佳丽象蛇一般缠绕着朱龙飞。

    朱龙飞推开陈佳丽,盯着灯下几本线装古书怔怔出神。那几本书,一本是《孙子兵法》,一本是《三十六计》,一本是《六韬》。女孩子没事看这种劳什子干啥,这种书朱龙飞平时看着也打嗑睡,只有军事家和阴谋家才对这种书感兴趣。更让朱龙飞吃惊的是,兵书中间夹着一个信函,从书页中露出一角的信函看来,这种信函显然是官府的公文,朱龙飞跟大梁官府打过交道,对这种信函很熟识。

    陈佳丽眼看朱龙飞只留意信函,对她的脸庞和胸脯不屑一顾,不禁有些慌乱起来,伸手往朱龙飞的屁股狠狠地扭捏了一把。

    “我知道你是谁!”朱龙飞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出卖我!”陈佳丽警惕地瞪大眼睛看着朱龙飞。

    朱龙飞的耳边又响着碧空“宁可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狠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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