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你说十七叔的王妃什么样的好些?”尹冽问道。
真缺德,最近的人没事总爱往她痛处踩。
“那得问景王殿下啊,他喜欢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呗。”斜眼看看尹冽:“这么热心想给自己找个婶子啊?等着拿压岁钱啊?”
“丫头,你火气大什么?放心,拿了压岁钱朕也分你一半儿。”尹冽笑笑。
“又不是我婶子,再说过年的时候我都走了,您自己留着发家致富吧。”任君紫说道。
尹冽又笑笑,任君紫有点毛,这笑有点不对头啊。
赶紧地转移话题说起了那沐太医,尹冽又笑:“管他?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
噗!天底下有这么当皇帝的,居然说脏话?不是说古人含蓄文雅吗?为啥她是个女人他都能直接说这种话?
“我今天早上没去便便。”任君紫说道,比恶心,谁怕谁:“哦,对了,我给您讲个笑话吧?可好玩了。”
尹冽让她说,任君紫便讲了那个闻名遐迩的无比恶心令人作呕的“一口痰”的故事,讲完了任君紫自己干呕两声又见尹冽笑了:“得意,你吃过?”
托这笑话的福晚饭任君紫看什么恶心什么,临时在清芷宫“改善伙食”的尹冽便问她这个吃不那个喜欢不,他越说她越恶心,可是旁边杵着许多的宫女太监她也不敢让他闭嘴,只得说没胃口,勉强咕噜噜喝了汤了事。
睡下了却觉得饿,寂静无声的殿中更显得声音大。偷偷爬起来找东西却听见外面两个小宫女在说话。
“佳妃娘娘不是有喜了吧?好像有害喜的情况。”
“有喜也正常啊,皇上跟娘娘可是寸步不离呢。要是真有了小主子那便是皇长子,佳妃娘娘可要一步登天了。”
摸摸肚子,嘁,有喜,明天她召集后宫的女人们讲了这笑话估计晚上女人们就都有喜了。这绝对比西凉国子母河的水还管用。
咳了一声,外面的小宫女立刻闭了嘴。任君紫捧着糕点坐床上老鼠一样窸窣作响地吃着,摸摸肚子,如果有个可爱的BABY也不错吧,最好长得像爹,爹爹比较帅。
没过两天任君紫便觉得男男女女又是奇怪的眼神看她——的肚子。有天不小心碰到淑妃,她盯着她肚子的眼神竟是恨不得剖开一样,吓得任君紫一个激灵。她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真烦,碰着尹冽的事就让她烦。弄得她最近的爱好就把小石子当石头踢,小石头好像碰壁了,因为她听到了木头的闷哼声。
呃,抬头看看,一扇虚掩的已剥落了许多朱漆的门扉。
四下里瞧瞧,这地方够荒凉的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第 44 章'VIP'
手放在门板上想想又拿开,不好,万一里面都是疯女人怎么办?耳朵贴门板上听听好像没有癫狂的笑,只是似乎有低低的啜泣声,细细听了却像是对过世的人说的话:“贤……娘娘,今日是……忌辰……老奴……云云……”
轻轻将门推开些本想小心翼翼“潜伏”进去呢,谁知一露头却见两个头发灰白的老妪正齐刷刷看着自己,呃,被抓现形了。说走错门了不知道她们信不信?
挠挠头,看这两位老妪正跪地焚香烧纸,两人忽而脸上便出现了慌乱的神色,急忙挡在那还未烧尽的黄纸前面:“你是谁?”
“啊,路过,你们继续。”任君紫想跑,谁知道刚一转身便觉得眼前黑影一动,两个老妪已抓住了她拖进院中。顿时鼻中溢满了刺鼻的味道,任君紫左瞄瞄右瞄瞄,额滴个神啊,原来康熙里那容妃干地工种就是这样啊。
廊下堆着的那些个恭桶还有大大池中泡着的无不强烈刺激着人的视觉和传感神经已经胃酸分泌。
“说,你到底是谁?”两名老妪本就形容枯槁,鹤发鸡皮的,表情一狰狞愈见可怖。
“我不是坏人,我就是路过听见有哭声过来看看的。有话好说。”任君紫说道,真可怕,这俩架空板容妃一转脸变成了架空板梅超风,那树藤一样干枯的手就放在她的小细脖子上。
任君紫轻轻动动脖子离她那指甲远点儿:“别激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手却步步逼近,忽然老妪眼中精光乍现,任君紫闭上眼睛皱了眉毛噤了鼻子——等死吧,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的,但是她还是强烈希望此时也能天降贵人救她一命。
现象中的一命呜呼没有,任君紫却觉得脖子上那细细的链子被拽了出来:“喂,干什……?”嘴被捂住,那股臭臭的味道让她直犯呕。
两个老妪见了钥匙脸色变诡异多端都地变化着:“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的?”
“我,捡的。”任君紫说道。宫里人心险恶,可不能让人知道这是秦九的全部家当。
脖子上一紧:“说,到底哪里来的?它的主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捡的。”任君紫说道。如果为了这么大笔财产挂了她算不算死得其所?能不能给追封个英雄烈士啥的?
老妪欲扯那链子无奈不知道什么做的扯不断,倒是把任君紫的脖子扯得生疼,两人便折腾一番终于拿下来了。
“喂,还给我,那是我朋友的。”任君紫说道,她们不是要扔了吧?
“你朋友?叫什么?”老妪眼中是精明的光。
“秦九。”任君紫说道。信我吧一定要信我,如果是秦九偷了你们东西你们也等我把东西还了你们自己去讨要吧。
没想到两个老妪却忽然变了脸色:“景王殿下还活着?”声音颤抖着。
“景王?当然活着,太皇太后千秋他还来祝寿了。不过你们怎么会认识景王?”任君紫问道。这么激动的样子难道是秦九的啥啥人?或者秦九妈妈的啥啥人?不过,为啥说“还活着”呢?他一个王爷,皇帝的亲叔叔当然能活得好好的了。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是做了决定,对她娓娓道来。
……
原来两人竟是秦九的母亲贤妃的两个陪嫁丫鬟,后被皇帝幸过却没有名分,贤妃死后她们被分配到这里洗恭桶已有九年了。
任君紫有些奇怪,其实老妃子去世,也不至于让陪嫁丫鬟洗马桶啊?电视里似乎不是这么演来着。说出了这个疑问却见两人一脸的悲愤和怨怼,目光甚至有些恶毒,然后告诉了她一件很是让她震惊的事实……
恍惚走出那扇门回头看看两个老妪的满头灰白的头发和脸上的悲戚竟有些不敢看了。
原来,秦九竟是这样可怜的身世,就像皇太极逼死阿巴亥大妃一样的戏码,自己也被封了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封号。
难怪他不爱住那个王府,对他来说那是牢笼,而且是他母亲的命为他换来的。
今天是秦贤妃的死忌,想必他一定很难受,也许在一个人喝着闷酒哭着想念他的母亲。鼻子酸酸地。
回到清芷宫任君紫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能出宫一趟去看看秦九就好了。小太监来说皇上口谕午膳会驾临清芷宫。
真是的,还改善伙食上瘾了。
尹冽的胃口似乎不是很好,也只是勉强喝了些汤而已。任君紫惦记着秦九的事也吃了少少的便饱了。
尹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任君紫说不是,她只是有点想家,然后又说她知道有一家店的炸鸽子很好吃,尹冽说派人去买,任君紫便说那店很小,又在巷子里,她也说不清楚,不如就让她回家看看顺便买了热乎乎的炸鸽子回来,保证他胃口大开。
尹冽眉头微皱拄着下巴看任君紫,手指在桌上敲啊敲,敲得任君紫心里越来越没底怕被他看出来。
她果然不是个适合撒谎的孩子。
“宫里太闷,想出去玩了?”尹冽问道。
这台阶好,任君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很闷,发发善心让我回家看看吧,我不在家她们也许会虐待我的狗狗,没准儿还拿去杀掉卖狗肉了。”
尹冽的手指头把桌子当琴键敲得怡然自得:“若是杀了,你给朕带回些狗肉来。”
呃,这人咋这样呢?怎么不盼着她的狗好呢?改天关门放小肉咬他。
“那我可以在家住几天吗?”任君紫问道。
尹冽笑笑:“可以。”任君紫刚要高兴他便接着说道:“你在家住一天便在宫里多住一个月,依次类推。”
奸商!狐狸!
尹冽派了最得意的侍卫锅底灰大哥陪着“得意”出宫“办差”。任君紫便开始琢磨,有这哥们儿在她还能玩出啥花样啊?不行,得想个办法。
用蒙汗药好呢还是美人计好呢?大概都不中用。
要说就有人命好,任君紫正想破脑袋呢就听得马车外一阵混乱的奔窜声,撩开帘子看看是有人骑马横冲直撞正往这边疾驰而来,路人躲避不及腿脚不利索的也有被踩伤的。呃,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闹市中“飙车”?
“真没王法……啊!那、那、那有个小孩子要被踩到……”任君紫话还没说完就见锅底灰大哥的人影化作一阵清风离去,哎呀呀,简直是豹的速度,佩服佩服,不过这会儿她没时间夸他见义勇为英勇救人了,她还有正事要办,偷偷爬下车摘了头上的巾冠随着人流往前奔去……
凭着记忆又走了许多的冤枉路任君紫累得简直小狗一般了,看着面前这个黑乎乎的小巷子,但愿这次没走错。否则她真得要累死了。
她是不敢一家家敲门过去的,只好用出了小偷翻墙的技巧溜进去,一家家翻任君紫的袍子都快成黑的了。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家,门口也是一样的黑咕隆咚,深吸口气爬过墙,院子里很是安静。
小心在廊柱房檐的阴影下闪躲着前行终于见第二进的堂屋中有光亮。
蘸了口水将纸窗点了个洞往里看,秦九正面西而坐自斟自饮,面前的桌上却是没有一碟半碗,这是,喝闷酒。昏黄的灯照着他的脸,这半边脸看着便很让人心疼。
“是谁?”秦九忽然问道,声音依旧好听,只不过比以前却冷了些。
讷讷地任君紫开口:“秦先生,是我。”
秦九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放下酒杯亲自来开门:“小紫。”
任君紫晃晃手里的纸包:“今天没有了,这是剩下的最后两只,一人一个吧,下次来我再多买几个。”
秦九仍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任君紫觉得也许是自己打扰了他的祭拜或者心情,有些讪讪的任君紫说道:“我不是特意来的,我路过而已,想想上次都食言了,所以……我先回去了。”
东西举到他面前。
胸口什么东西烫烫的?
没错,就是炸鸽子。炸鸽子被秦九一并圈在怀里。
“小紫,谢谢。”秦九说道,声音低沉。
任君紫正在呆楞中,一时之间什么话也不会说了,他们这样子……秦九的怀抱好温暖,如果没有这两只破鸽子碍事更好。
在任君紫的印象中秦九抱了她只一会会儿便拉着她进了门。
昏黄的灯下,秦九笑着看任君紫直看得她低了头。
“小紫,今天是我母亲的忌辰。”秦九说道。
“我知道。”任君紫说道。
秦九一愣,任君紫便将事情讲了一遍,秦九叹口气:“是我连累了母亲和她们。”
“要怪也该怪你大哥,那么坏伪造圣旨夺了你的皇位。”任君紫说道,想来便不寒而栗,若是他哥哥更狠些他也活不到今天了,也算他哥哥还守承诺。
“如果早知道他要皇位我会让给他的,只要他肯放过我母亲。”秦九说道。
任君紫迟疑了半天问道:“那你的嗜睡症也是因为你大哥?”其心何其毒也,逼死人家母亲还要毒杀他。
秦九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昏沉,后来服侍我的容公公觉得事情不对,便多加了小心,找了位与我相似的人扮成我的样子称病在府中休养,然后他将我送到了谷中找了神医为我治病。”
“南浦?”任君紫问道。
“不,欧阳。”秦九说道。
这个答案让任君紫很是讶异。如果说是欧阳青石给他下药的她信,可是欧阳青石会治病——等于阎王爷改行了一样。
“有的病是要以毒攻毒的。”秦九说道。
呃,也是。
“小紫,带你看样东西。”秦九起身出了房门往东厢走去。
看东西?什么?
第 45 章'VIP'
蜡烛点燃,东厢的摆设便渐渐清晰起来,房间看着很是素淡,没有花花草草珠帘玉雕却有许多的书和笔墨纸砚,只有那窗下的琴几上的琴看得出还有些生气。秦九修长的手指从琴上抚过,一串流畅的音符便在他指下响起。
“这是我母亲的琴,小时候母亲亲自教导过我,小紫,我为你弹奏一曲可好?”秦九问道。
任君紫点点头,心里冒出点自卑,秦九也太多才多艺了。越发显得她的平常无奇。
纵使任君紫不懂古筝,但这曲子听起来便冷冷清清,似乎又有些哀怨和无可奈何。不过其实以前她听过的古筝曲也就春江花月夜还欢快点。
琴声住,秦九的手仍旧放在琴上:“可还好?”
“好。好凄凉。”任君紫说道,秦九的肩头似乎动了动。
“我长大之后,母亲经常弹奏的曲子。”秦九说道。
宫里的娘娘果然没有开心的,按理他老子都要把皇位传给他了想必他娘应该是得宠的,却也弹这么凄凉的调子。
“小紫,无论如何不要身陷宫廷,尤其是后宫之中,那苦是一辈子受不完的。”秦九说道。
“我知道,我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出宫了。”任君紫说道。
秦九笑笑:“丫头,你可会抚琴?”
自卑感益发强烈:“不会,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低着头,秦九是阳春白雪她是下里巴人。
“那你认了我做师傅如何?”秦九说道。
任君紫看看自己的手,形状不够优美手指不够修长:“现在才学还能学得会吗?那不就等于拿树枝子弹琴吗……”
秦九笑了:“有恒心,铁杵磨成绣花针。”
结果证明任君紫不是有个音乐细胞的家伙,秦九教着她指法她却只顾着小心肝碰碰乱跳,当秦九的手不小心碰到她她的脸便可疑地红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没有天分。”秦九笑言。
任君紫脸更红,丢了人了。讷讷地想缩回手却被秦九握住:“既然没有天分就要下苦功了,不能偷懒。”
完了,胳膊都麻了,浑身都不自在了。
忽地眼前便现出了尹冽拄着下巴敲桌子的样子任君紫一下子惊醒,完了,死定了。
蹭地站起来:“秦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要是今天不回去就要在宫里多待一个月了。”
一脚迈出东厢又站住,看向客厅桌子上那纸包,要是没拿这个回去尹冽会不会又找借口欺负她延长她的刑期?
秦九也顺着看过去:“馋了?”
任君紫立刻摇了头:“秦先生,刚才你只喝酒,一会儿别忘了把鸽子吃了,要不肚子会不舒服。那个,我先走了。”
“等下,我送你。”秦九说道。
马车上任君紫忽然想起了钥匙:“秦先生,这钥匙还是还给你吧,我怕被人偷了抢了,那你损失该大了。”
秦九接了钥匙看看又放到她手上:“骗你的,不是什么贵重身家,谁爱要你就给他罢了。”
呃,不是?可是那天那两位老妪可是变了脸色的,说明这东西肯定不是不值钱啊。
“会有谁想要这东西吗?”任君紫问道。
“不管谁要你给他便是,反正我这里也是无用。”秦九说道。
任君紫点点头,明天在皇宫里摆个摊儿卖了算了。
按任君紫的要求马车在任府巷口停下了,依依不舍跳下车和秦九说再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