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末推了推她,颇为赞同:“今天是除夕,在马车中过的确凄惨了些。再说了你不是说要把自己打包了当生辰礼物送给我么,在马车上未免有些草率。”
明明却都是你自己在说吧!黎雁九无力扶额,他明明有准备了其他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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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随便找了村中的一件农舍,农舍的主人是对已过花甲的老夫妇,在开门的一瞬间就被门口这一群脸上就差写上杀人狂魔的彪悍焱族侍卫吓得够呛。
幸好有左凌端着他那张上至八十岁下到十八岁通吃的面孔,用一脸善良无害的笑容外加重金才勉强换得那对老夫妇的几间茅草房。
在左凌三八的安排下,黎雁九和颜末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了一件房里。
黎雁九神秘兮兮地将门拴好,火光摇曳中,那异色的眸色都似乎迷蒙氤氲起来。
颜末摩拳擦掌:“阿九,快点祝我生辰快乐。”
黎雁九稍稍愣了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别开了目光:“生辰快乐。”
颜末满意地点点头,一屁股坐在干净整洁的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了,你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要拆礼物了。来吧,先坐好。”
黎雁九咬牙,人高马大地杵在原地,咬了咬牙,转过脸来,神色很是认真:“我准备了另外的生辰礼物送给你。”
颜末稍稍有些泄气,转瞬又好奇起来:“什么?比双修还好?”
黎雁九被她带着期盼地眼神看得有些局促,伸手抓了抓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缓缓开口,让颜末意外的是,平时总是恶声恶气的声音竟然也能如此沉静醇厚犹如陈酿。
从未听过的异域曲调融合着他的嗓音,听来像是深谷中的甘泉,神秘却又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即使远处出来了左凌他们的闹腾声,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歌声,在这除夕之夜,听来格外让人沉溺其中。
颜末也有些愣了,黎雁九这么个热血纯爷们,竟然一动不动神情拘谨地站在她面前唱了一首……歌?虽然很好听是没错,但是——
“你在唱什么?”她真心有些迷茫,那些歌词完全不是她所能听懂的语言啊,莫非是南疆话?
黎雁九继续视死如归状看着她的双眼:“……是情歌。”
“南疆的情歌?”颜末心中一颤,走到他面前太脸细细打量他的神情。
唔,面孔通红,眼神躲闪,看来是第一次对姑娘家干这事吧?
黎雁九憋不住了,干脆烦躁地破罐子破摔,揪着衣襟就开始扯衣服:“算了……反正我唱都唱了,你不喜欢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你比较喜欢双修的话,那现在就……”
话未说完,就被她迎面抱住,颜末唇角勾了勾:“我很喜欢。”
“……”有点突然有点惊喜啊有木有?酸酸的甜甜的有木有?黎雁九呆了。
颜末:“似乎比双修都还要喜欢。”
“……”受宠若惊啊,果然丢点小脸还是值得的啊。黎雁九无比欣慰。
“但是你为什么要唱情歌?那歌什么意思?”
黎雁九坑坑巴巴:“我们焱族的男子求偶都要唱这歌。意思……意思就大概是……哦,大概就是我觉得你挺好的,然后……跟我在一起吧……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才没脸说歌词的意思其实是,美丽的姑娘嫁给我跟我回去快活一晚生个漂亮儿子什么的呢……真不知道这歌是哪个没节操的想出来的。
颜末想了想,忽然回答:“好。”
“啊?”
“你在歌里不是让我跟你在一起么,我现在回答你,好的,”她也是很严肃认真的,一边扒拉他衣服,“那么既然你情我愿,我们可以开始双休了——”
“砰砰砰……”
颜末怨念地看着忽然被敲响的门。
黎雁九烦躁:“是谁?!有话快说!”
“少主!大过年的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嘛~”门外明显是左凌醉醺醺的声音,“快出来~打~麻~将~”
黎雁九真想现在就出去把他给掐死。
刚把他和颜末硬塞进房的也是左凌这厮,现在紧要关头气氛正好时竟然来没事找事?!
左凌听里面没动静,敲门敲地更起劲,简直要敲出首歌来,一边用各种音调喊着打麻将。
不一会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黎雁九都听出是他的那些属下,一个个都带着几分醉意:“少主咱们哥几个玩玩嘛~这良辰美景~”
一边还传来了奉玉的尖叫:“黎少主你快出来,这真要出事了啊……陛下!”
这两个字让黎雁九额头一跳,一把打开门,就见门口一群人东倒西歪,左凌一手拎着个被五花大绑了的人,一边顶着两坨因醉酒而浮现的小红晕:“少主,我们抓到了一个下酒菜~嗝~”
奉玉快吓尿了,惊慌失措地看着颜末,一边指着左凌:“怎么办,陛下……陛下不知道怎么地忽然窜出来了……”
27、你这是叛国
赵桓衣衫凌乱,袖子还少了一截,被绑地动弹不得,嘴里还被塞了一块破布,仔细一看便知道是那少了一截的袖口。他双眼怒地发红,狠狠地瞪着一脸荡漾的左凌。
左凌的打包手艺很是出神入化,这点颜末不久前在黎雁九身上领教过,今天看到赵桓这副被缚地不能动态的模样,更是体会深刻,惊讶片刻她马上恢复了冷静,神情中还带着一丝微妙的嫌弃之色:“把他放了。”
赵桓朝她看去,眼中的怨恨逐渐软化了一些,想要说话,无奈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边的奉玉听颜末总算是没有跟着一起胡闹,稍稍松了一口气,而以左凌为首的焱教众侍卫不乐意了,嘴里南疆话噼里啪啦乱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左凌傻笑了一阵,抓起躺倒在地的赵桓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忽然面色一绷,猛烈的摇头:“不放!”
“黎少主你可想想办法呀!”奉玉一颗心嗖地吊了起来,只好朝黎雁九投去求助的目光。
黎雁九原本的好心情被这么一闹,完全被破坏殆尽,眯着眼与赵桓目光对峙了一阵,随即对正色道:“左凌,把他放了。”
“不要~~”左凌醉醺醺地摇摇头,“我们还要拿他下酒去呢~~~~”
颜末斜眼看着这一群醉的像脑残的大男人们,道:“我劝你还是醒醒神比较好,要是这家伙除了事估计回了焱教有你们受的。我想你们家教主定是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喝醉酒调戏邻国君主的代价……唔,虽然她至今还没听人尝试过,不过想必定是**无比永生难忘。
教主二字在焱教人心目中从来威武神圣不容亵渎和……提神醒脑,于是左凌的神智立马回笼了一半,他对自家教主那千变万化怎么变都很疼的惩罚手段可是有着切身体会,于是揪着赵桓身上缚绳的手一抖。
奉玉急得要死,生怕赵桓到时候怀恨在心秋后算账,于是一脚踹在左凌屁股上:“你家少主都让你放了,你还楞个毛毛!”
黎雁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左凌一眼,上前几步,一掌震在赵桓身上。
赵桓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惊怒交加间忽然身子一松。
缚绳散落了一地。
他怔了怔,这才回神,目光恶狠狠地落在了黎雁九身上:“没想到劫走末末的人是你。”
末末?
黎雁九挑了挑眉,眸色一沉,回头看了颜末一眼,转过头来时忽然带了几分得意的笑意:“大祁陛下,在我南疆,请称她为少主夫人。”
末末这种也是他这个小白脸皇帝叫的么?!黎雁九承认他心中着实有点不舒爽。
颜末没想到黎雁九这羞涩的家伙也会有那么奔放的一面,着实有些惊喜。
而赵桓的心情却恰恰相反,在看到她脸上稍稍露出的笑意之时,只觉得心中堵地发疼。
他与颜末从小就认识,他一度以为自己终有一天做那个大祁史上第二个迎娶护国圣女的君主,虽然因为朝堂势力的制衡他最终没有如愿,心中却始终觉得自己对于颜末来说一直是特别的。但是,他现在竟然看到了她对黎雁九露出了这样的笑容,从未对他赵桓所绽放的温柔微笑。
被绑地腿脚有些僵硬,他硬是慢慢站直了身子就要向前冲,却被左右几个焱教侍卫拦住。
“你说什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就是苟且就是私奔!”赵桓怒从心起便有些口误遮拦,说得很是恶毒,一张俊俏的脸都涨的通红,“你们以为会被势力所容?!”
在一边因为酒劲回笼而放空的左凌忽然回了神,直勾勾地看着赵桓,笑容诚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呀……可以吃嘛……嘿嘿……嗝……”
黎雁九忽然发现醉酒的左凌也是挺有有的嘛~
于是顺着他的话,瞥了赵桓一眼:“大祁陛下,你现在踏上的是我们南疆的土地,而在我们南疆,你说的那些就是……”
“是……狗屁!”左凌兴高采烈地接话,一把圈住赵桓的脖子,喷出满嘴酒气,“啊呀呀,细皮嫩肉的,我们一起去打……打……打麻将嘛~~三缺一……”
赵桓简直要崩溃了。
没黎雁九高被他睥着看已经够呕了,还有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疯子熏得他想吐,偏偏颜末这个还一脸冷淡似乎完全没帮他的意思。
作为一个久居高位的皇族,作为习惯了给别人脸色看的君主,赵桓他一瞬间羞愤挫败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稍微醒了些醉意的焱教侍卫看了看赵桓,对黎雁九道:“少主,怎么处理?”
黎雁九看了看对面茅屋敞开的房门,里面似乎还看得到打了一半的麻将,于是挑了挑下巴:“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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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茅屋里灯火通明,
“不打了吗……”左凌摇晃着步子,恋恋不舍地收了一桌子的麻将,被黎雁九一个眼刀攻击地夺路而逃。
赵桓与黎雁九相对坐在木桌两侧,颜末坐在门边翘着脚事不关己的摸样。
黎雁九倒了一杯茶砰地放在了赵桓面前,冷硬道:“大祁陛下新婚燕儿,竟有如此闲情来南疆?”
赵桓冷笑一声答非所问:“你干嘛如此好心松开绳子,不怕我就这么逃走?”
黎雁九默了默,一言不发地掳起了自己袖子,在赵桓面前露出健壮的手臂:“大祁陛下,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赵桓看了看自己才有黎雁九一半粗的手臂,懊恼地咬牙。
“赵桓,我说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嗑着瓜子的颜末撇撇嘴,“你说你皇帝不好好当,到这里来自取其辱是不是脑子坏了?果然跟沈涟做了夫妻于是比传染了脑残么……”
“你!”要不是处于大祁国体的考虑,赵桓真心想爆粗口,想到后宫里那个闹腾的皇后只觉得头痛,他扭头就把矛头转向颜末,“颜末,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叛国?!”
义正言辞地让颜末愤怒地连吐了好几片瓜子皮,如果可以,真想吐他丫脸上!
黎雁九更是护短心切,容不得旁人对自家人胡说八道,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刚要举杯润喉的赵桓被溅了一脸水。
“叛国?现在是你们大祁的那什么临泽圣山的星宿宫在你大祁的管道要杀她!你派在她身边的护卫连个屁用都没顶上!她不逃出大祁还应该留着等死了?!”
他本就嗓门大,这一番怒斥脸颜末都有些胆颤,但回过神来却又觉得心中满满的有些莫名的感动。
这么护着她的人,应该是值得信任和依靠的吧。
赵桓没想到自己一代帝王会有被指着鼻子骂的一天,一下子噎住地说不出话来,稍稍回想了下黎雁九方才的话,才忽然明白过来,于是大惊:“你说什么?!星宿宫的人要杀颜末?”
这怎么可能?护国圣女是星宿宫的标志,是星宿宫放在皇权中心的筹码……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颜末走上前在黎雁九背上拍了拍,抚慰他的情绪,转而斜眼看了赵桓一眼:“你不是一直想除掉我么?”
“不……不是的,”赵桓有些心虚,“我说过你若是做了我的圣妃,就……”
黎雁九怒瞪过去。
在他面前觊觎他女人这是想死么?!
颜末对于赵桓的话倒是毫不在意,像是在听个笑话一般:“让我交出圣女代代相传的秘录,封我为妃,然后慢慢削弱神权的力量是么?”
赵桓像是被戳中了心思,只得皱着眉看着她。
“赵桓啊,”颜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脑子还是没长大呢?你以为只要我不在了,神权就没有了?”
赵桓一僵。
颜末得意地笑了笑,点了点他的胸口心窝处:“信仰是在这里的。你的这里还有它,它便永远不灭。何况,你以为,星宿宫真的只是不问世事隐藏在圣山中的么……他们早在我决定放弃你之前,就已经打算放弃我了。”
不光是赵桓,脸黎雁九都是一惊。
“放弃你?”
“杀了不听话的我,才有机会让更听话的护国圣女上位不是么?”颜末耸耸肩,说得理所当然,“不过我做了他们多年傀儡,他们竟然如此待我,啧,的确让我很是不舒爽。所以,赵桓,我忽然觉得我们有了同样的目标了。”
28、少主吃醋了
“目标?”赵桓隐隐之中有些猜到她可能要说什么。
颜末唇角翘了翘:“掀了星宿宫。”
赵桓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摊了摊手:“你应该知道我最记仇了。他们都想要杀了我了;我不报复回去怎么都说不回去。”
黎雁九赞许地摸摸她脑袋:“就是。我帮你。”
不愧是他的女人,果然与他臭味相投……不是;是性情相通。
有仇必报;够霸气。
赵桓看着黎雁九摸着颜末脑袋的手;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黎雁九很是得意地反瞪回去。
颜末当做没看到他们俩的激烈互动,只管自己说:“你若是帮我把星宿宫端了;我便交出圣女秘典,你要那东西做什么我也心知肚明,但这怎么说都是一石二鸟的好事;我也就与你熟识才分给你做。”
说得好似真的分给了他大便宜一般。
赵桓真想此刻就摔门而去。
但是不可以。
没有前呼后拥;没有侍卫宫女;他甚至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和温饱。在这南疆的偏僻的小村落,他连普通的平民都不如。
他挫败地垂下手,嘴角勾了勾:“我答应你。但你们明早就要派人把我安全送到大祁境内的驿站。”
颜末转向黎雁九问:“可以么?”
黎雁九点了点头,遂又有些疑惑:“大祁陛下只身来的南疆?”
要真的是这样,他觉得大祁离亡国也不远了……
一瞬间,赵桓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路上有些意外。”
颜末了然地点头,笃定道:“被劫了吧?”
赵桓忽觉有些拂了面子,于是急切道:“只不过是有所疏忽,我才与侍卫走散了而已,你们明日派人送我去大祁边境的驿站,便有人与我会合。”
“就你那些侍卫?”颜末不屑地撇撇嘴,“不都是沈天那老头子拨上来的病鸡么,能派上什么用场。比起对付星宿宫,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对付沈天那老家伙。”
一番话说得赵桓又是恼怒却又无话可说。
对于右相沈天的势力,他总有一天也会全部拔除,但是不是现在,他还需要沈天的势力为己所用,这也是他会暂封沈天之女为皇后的原因。
黎雁九一向知道颜末这张嘴毒起来一点都不饶人,但却没想到她对着大祁皇帝像教训儿子一般,惊讶间,忽然想到什么,问赵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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