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定还潜伏在这里。”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到了第六具尸体旁,小心地检查尸体的死因。
这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狮鼻海口颇为骠悍的中年人,蒙面巾不在脸上,腰带上有剑鞘。除此之外,可以说是身无长物,显然事先已经作了周详准备,没留下任何可辨识身份的物品。
唯一可分辨身份的是面貌,但他对这个世界上的江湖人物可说所知极为有限,只认识最近所接触过的人,杀手灭口不毁伤死者的相貌,并非百密一疏,而是无此必要,正确地估计出他不会认识这些人。
他查验了六个人,的确一个也不认识。
这人的剑,横搁在八尺外的雪地上,剑身打磨得光亮锋利,晶芒映出附近物体的影像,真可算一把顶级品级的杀人利器。和他的地煞刀相比,也就在材质和制作手法上稍有不如而已。
他搜遍尸体衣裤内每一处可以藏物的地方,但一无所获极感失望。
刚摘下剑鞘,察看鞘内外是否有夹袋,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前面那把剑的反映晶芒,出现异影闪动。
他的反应愈来愈锐敏,经验也愈积愈丰富。
身后有人凌空斜扑而来,人在半空脚不沾地,因此毫无声息出。
机警敏捷的人,本能的反应永远比神意快一刹那。
他手中的剑鞘闪电似的反手向后上空扔出,人乘势向前仆倒,着地,翻转、出掌,一气呵成,反应神乎其神。
生死关头,他用上了真才实学,人躺在地上,向上吐出的双掌神功进,两股无形的可伯劲流,在八尺上空会合,然后出一声劲气进暴的异鸣,罡风骤,气流急剧流动的啸声有如狂风掠地,也像午夜的万顷波涛。
两个黑袍人一前一后,中间相距约六尺,像一双怒鹰凌空下搏。
“啪!”第一个黑袍人被剑鞘斜撞在脸部,鼻裂肉开,颅骨内陷,人仍向下扑,手中剑仍向前伸。
嗤一声剑身完全贯入雪地当中,直至淹没剑柄,留下了个碗口大的黑洞。贯入时有金属折断才能出的异响,想来应该是剑身被人体下坠的力道所撼,因而从中折断,人体也同时重重地摔落。
假使他扑倒时不翻转,锋利的青钢剑必定把他钉死在地上。
第二名黑袍人的剑,被他击出的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两股掌劲一聚一爆,剑身突然断成五段,但余劲威力仍在,一涌及胸。
黑袍人下扑的身体一顿,上身一挺,嗯了一声,重新下坠,砰然一声大震,在地上挣命,五官血出,只叫了两声,便开始抽搐。
段一刀脸色有些苍白,踉跄着挺身站起,感到右半身一阵酸麻。
原来第二名黑袍人扑落中掌的前一刹那,左手已虚空向下攻出一记极为凶猛的拳劲。
这种拳的性质,与段一刀原来所在的世界,地球上的少林百步神拳相差不远,可伤人于丈外,拳出威力万钧,内功到家的人也禁受不起,击实时,磨盘大的巨石也碎如尘粉。
他挨了一拳,拳劲击实右胸,难怪感到右半身酸麻,护体神功有被击散的现象。
他大感吃惊,如此可怕的拳功,定非无名之辈,为何不顾身份从背后偷袭?
气血一阵翻腾,他赶忙坐下,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以便及早恢复精力。
他攻出的两掌,是匆忙中骤然聚劲急的,比事先运功而多耗一倍以上的真力,必须及早调息。
片刻,他听到脚步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爵爷】………
危机来了,必定是第三批杀手,武功也必定比前两批杀手高明,情况有点不妙。
精力尚未完全恢复,但他不能在行功过程中被人家下手突袭,任人宰割,立即定下心神,徐徐散去所聚运的太极真气。
在段一刀散去真气的同时,来人也到了。是两个气概不凡的佩剑青袍人,年约半百出头,虽然天气寒冷,寒风刺骨,给人感觉裂肌割面的。但这二位俱都是面色红润。身穿单衣,彻骨的低温和寒意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气概风标十分吸引人的注意,给人的印象是沉静、稳健,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两人正站在第六具尸体旁,不住打量尸体的面貌.也不住打量不远处刚整衣而起的段一刀。
段一刀的身旁,那两个偷袭他的黑袍人已经气绝。
第一位青袍人,目光中有怒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放射出慑人心魄的冷电寒芒来。
段一刀徐徐侧过身来,面对着两个陌生的青袍人,心中颇感意外,这两位杀手,为何与前两批人不同,不立下杀手?
同时,他心中暗懔。
对方定然认为足以对付得了他,认为自己是最高明的杀手,所以不屑偷袭突袭。
强敌当前,他必须全力应付。
“人是你杀的。”第一位青袍人沉声问道。
当然,段一刀只杀了脚边这两个偷袭、一心想至他于死地的青袍人,事急自保不得不全力一拼决定生死。
至于其他七名杀手,要否认不是他并非易事。
“不错。”他冷然答道。
或许,他以为对方问的只是他身旁的两个黑袍人。
“这人。”青袍人指指脚下的第六名杀手尸体,沉声的道:“是朝廷指派在本城剑师公会的督导官霸拳邱远,你天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朝廷的外派干员,想必阁下你必定没有充分的理由,你一定是那些神秘杀手的重要人物,本座要缉拿你……”“狗屁!”段一刀狠狠的呸了一口,冒火地说道:“哼!道理好像都被你阁下占尽了。”忍受不了对方的指责。
没错,刚听到这个人竟然是官府中人的时候,他心里脑袋都有点迷糊。但他也曾经是在生死关头闯过来的,也曾几乎死在猛烈的拳劲之下。他的胜利,是从出入鬼门关而获得的。
震惊的同时也感到奇怪,对方怎么抬出官府法律来说理?那该死的邱远分明是埋伏的卑鄙杀手,怎么会是官方的什么狗屁督导官?
“你能杀了霸拳邱老兄,必定十分了不起。”青袍人居然不动怒。
“还过得去,阁下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要缉拿段某?还有,阁下是他的什么人?你称他邱老兄……”“勉强算是朋友,也可以说是同僚,同事……”“那么,你也是他们一伙的杀手了,段某……”
“本座必须盘问你。”
“在下也要挖你们的底细。”
双方的话都带有火药味,都把对方看成敌人。
“你不打算接受盘问吗?”青袍人语气渐厉。
“大概你两位也不愿接受了。”
“那就……”
“那就凭武功决定了,是吗?”
“年轻人,本座可以先告诉你,本座对你个人没有成见,但是,你杀害了朝廷的人是不争的事实,你必须跟我走,可一旦动手,兵器无眼,你或许就是想跟我走,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你可以考虑。”青袍人冷冷地说道。
“不用,段某也想查证你们的身份。”这瞬间,段一刀猛然的,消失了杀死对方的念头。
“两位上吧”他刀隐肘后,立下门户候敌。
另一位青袍人笑笑,反而背起双手。
“好狂的年轻人。”与他打交道的青袍人说道:“本座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两人即使在生死边缘,也不会两人联手,你我将是一场最公平的决斗。你请吧!前三招是你的,能在三招之内杀我,算我命该如此.学艺不精,请。”
二十余岁对五十余岁,似乎不能算最公平。而青袍人礼让三招,的确可算最公平了。
三招之内,青袍人决不可以反击,死了活该。
这也是他第一次碰上一个光明正大与他决斗的人。
“段某不会占你的便宜。”他坦然地说道:“当()然了,为了表示敬老尊贤,也不至于让你失望,放肆了。”
他右手刀抬起,虚空划弄了几下,算是三招过了。
青袍人也不矫情,在段一刀三招过后,气势立变,杀气弥漫在四周弥漫开来。双方的身形突然静止,刀剑遥遥相对,两双虎目眼神冷然相向,刃器上皆出嗡嗡颤响和隐隐龙吟。
阳光似乎突然失去热力,也对哦,大冷天儿的,本来就没有什么热力嘛!
森森剑气彻体生寒,气温不可思议地骤降,比原本就是寒冷的室外低温还要低上十几度,按照现代的测算法,那就是两人能量所造成的低温圈已经达到了零下五六十度,正常人一旦进入这个圈子,就会被立即冻僵。
可圈内的两个人连脸色都没变,一切如常,只是无形的恍如实质的杀气充溢在天宇下。
双方的气势愈来愈强烈,气氛渐紧。
另一位青袍人脸色渐变,被森冷的剑气逼退到了十几米开外。眼神充满惊疑悚然的表情。
一声冷叱,段一刀先进攻了,招式极为简单,就是双手持刀高高抬起,然后猛力下劈。虽然招式简单,但是刀身上虚化出来的青色刀芒暴涨到了两三米的长度。破空下劈,势若雷霆。说着慢,其实刀芒劈下来的度,用人的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花,眼花!
“铮铮!”暴震急骤,青袍人的剑起处,剑芒刀芒无可避免地接触,双方出手太快了,不可能有变招的机会。
两人的刃器皆像两股激流般闪动,接着,青袍人的蓝色激流陡然贯隙锲入,喷射的蓝色剑芒着刺耳的啸音从不可能的空隙中反击及体。
段一刀的刀芒,也几乎在同一瞬间变化万千,不但及时震开几乎及体的蓝色剑芒,他的刀芒也到了青袍人的右胁下,封招回敬几乎同时完成。
剑气及护体神功**,爆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冷流。
人影倏然中分,立即移位又面面相对。
两人都心中暗惊,神色更庄严肃穆。
旁观的另一位青袍人看出情势,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何门何派的斗能术,怎地如此奇诡,好像是玄奥斗能外放御使的神奇剑气,以神驭剑。”另一位青袍人是行家,悚然地惊呼着提醒同伴:“小心……”叫声中,双方再次接触,开始快攻,开始各展所学全力争取优势。
剑芒刀芒已难以分辨,只见青蓝两色光流滚动,缠绕,搅拌。人影移动也已经失去了人形的轨迹。一连串狂野无伦的绝招源源而出,四周**的狂暴能量流爆的像是沉雷狂震,眨眼间各攻了十余招,险象横生令人心胆俱落。
二十招、三十招……
忽然,就听刺耳呼啸声中传出一声低叱,一道十数米长的蓝色剑芒斜飞而出,带起一阵割肌砭骨罡风,和一声撕裂人心的破风厉鸣。
另一道青色刀芒,也侧射丈外。一声低吼,分而又合。一幅布帛飘出三丈外,是青袍人的一截腰巾。
没有喘息的机会,青色刀芒再一次的破空,势若崩山,是年青力壮的段一刀,行雷霆一击。“铮!”刀剑相交,力与力的相搏,一切花招已经用不上了。
“铮铮!”狂暴的能量流四面八方的散射,空间震动,周围几十米范围内的一切都被卷了起来,雪雾弥漫间,隐隐的可以看到似乎有人影在飘遥。
砰!再一次猛烈的爆炸,光影消失,人影突现,两人各震出十米开外。
“本座三十年来剑下未逢敌手。”远在十米外的青袍人冷然说道:“道消魔长,老本座誓以全力与你生死相决,义无反顾。”
呼呼呼……额头上见汗,嘴唇干瘪,气喘吁吁的段一刀已感到真力以奇灭退,必须在短期间结束这场最艰险的恶斗。
如果他先前不曾受到那记拳劲的重击,真力决不可能耗损得如此快的。
他必须获胜,获胜才能保住性命。
看来,不掏出压箱底的家伙是不行了,突然,他全身似乎突然松懈下来了,握刀的手似乎并没用力,但双目凝视着刀尖,神意已完全附在剑尖上。
刀尖前,开始幻现出一道隐隐红色光华。渐渐的颜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长,刀身也随着红色光华的闪现而变成了红色。最后,一把十数米长两米来宽的红色大刀出现在了段一刀的手里。
而他的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迈出第一步,脚下轻得像是完全失去了重量。
青袍人吃了一惊,脸色一变,左手猛地托住了右腕,马步徐徐下沉。
聚力于一点,生死一击。
随着段一刀逐步逼近,青袍人的剑尖突然降下半尺。人也似乎被自己的剑所带动,身形一晃。
远在十几米外旁观的青袍人大吃一惊,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剑把,却又颓然放手。
“斗能噬天,大元神驭剑。”旁观的青袍人悚然的惊叫道:“爵爷,这是臻至八段的斗能术,不可硬碰……”
段一刀突然止步,目光从红色巨刀移至对方的双目。
“你是爵爷?什么爵?皇家的人?”他沉声问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跟踪】………
“飞虎爵南燕。”段一刀的至高技艺赢得了青袍人的尊重,所以毫不吝啬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这对于一个爵爷的身份地位来说,可以说是十分罕见的。
“下次,你最好不要向我递剑。否则,段某人不会管你是飞猫还是飞虎。”
“你……”
“如果让段某查出你是这些杀手的主使人,段某会找你了断。”
“你说什么杀手主使人?”
“这些人,是暴雪狮子佣兵团四当家秃狼韩彪韩氏兄弟的同伙,引诱段某前来,在此地埋伏偷袭,先用暗器再围攻。这个什么霸拳邱督导官,是段某打昏的,却被同伙杀了灭口。阁下,你最好及早设法洗清自己,不然,哼!段某会找到你的。”
声落人动,像是流光逸电,向北冉冉而去,眨眼间便形影俱消。
“这……这人是何来路?”飞虎爵南燕骇然地脱口惊问道。
另一位青袍人也是脸色泛青流着冷汗。
“极像是传说中的大天衍遁术。”青袍人悚然的说道:“他是御剑遁走的,五属中的御金遁。虽然属下也不太敢相信,但他刚才的确在使用斗能噬天,大元神御剑这种极为高明的斗能术,如果他全力进攻的话,爵爷,请恕属下说句放肆的话,恐怕爵爷您即使施展了凝神固体,元神合一的凝神术,最多也就是个同归于尽的局面。说的好一点,即使以爵爷您的功力行破釜沉舟一击,他死您也将能量耗竭,就算属下不顾道义乘机收拾他,也于事无补。爵爷,恐伯我们弄错了。”
“汉元,你是说……”
“他一定不会是杀手的同党,也不会是咱们特地从京畿赶来查证的那些人的党羽。京畿里的那位是没有能力将这样孤高傲气的年轻人招揽到麾下的。”
“什么?汉元的意思是……”
“错不了,爵爷。咱们的眼线,现大批神秘人物北来,所以我们分途踩探。这些人,显然是有着某种目的而来的,暴雪狮子那些笨蛋也的确是匿伏在此地。”
“这……”南燕有些愣神。
“邱远落成了神秘人物的杀手,九成九是真的,咱们看来是错怪了那名年轻人。糟了,咱们进快回城,查一查剑师公会的情况和其余那两位督导官的行踪,便可证实一些事……哦,不,等一等,爵爷,您说要说消息灵通的话,在本城当属那一家?”
南燕眼光一凝,没有丝毫迟疑的道:“龙爵,云家!”
“没错,爵爷,云家是本地的龙头,找他们应该比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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