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壮壮的小脸却是皱的更紧,小眉毛都拧了起来,松开赵不逾的衣摆,退后一步抱住轩辕辞的手,脆生生的喊道,“爹!”
他的儿子喊别人爹!
期待落空,赵不逾心头一片淋漓,如跌入冰窟,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痛心的从装装身上移开视线,带着怨恨瞪向轩辕辞。
轩辕辞亦是被壮壮这声爹惊住了,缓了缓神,在若干人的注视下纠正道,“壮壮,我是叔叔。”
“爹!”
“是叔叔。”轩辕辞无辜又无奈,喊过陶姨道,“你和陶姨跟娘一起去很美很美的地方,叔叔有空去看你们,好不好?”壮壮摇头,抱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轩辕辞弯腰把人抱起来,哄道,“想不想你娘醒过来?”
第167章 陌生的父子
壮壮撅着嘴点头。“那你和陶姨还有你娘一起去叔叔漂亮的家好不好?”
壮壮低头不说话。“叔叔家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先过去玩,等我去看你了,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壮壮还是不说话。轩辕辞又道,“若你是想我,陶姨会带你回来。”
有了这个保证,壮壮终于松开轩辕辞的手,由陶姨抱着朝门外的马车走去,他撇着小嘴,满脸的不舍。
壮壮对轩辕辞的依赖,宛若父子般的情感刺痛赵不逾的眼,他暗暗发誓,一定做个好父亲,取代轩辕辞在儿子心中的位置。
花葵住在赵不逾的房间,壮壮在隔壁耳房,和花葵紧一墙之隔。把人安排好后赵不逾才在余秒白的催促下洗干净脸,刮了胡子。
两天不见,王爷瘦了一圈,瞧着深陷的眼窝和苍白的脸色,余秒白甚是心疼,准备了清淡的食物让人摆满桌子:“王爷,您吃点东~西吧!”
感觉余秒白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今日特别的殷勤,赵不逾不禁抬头看她一眼,一改往日的素淡,今日施了薄粉,一袭杏黄~色长裙,月白色锦带束腰,头戴枚红色珠花,耳垂上多了副耳环。
淡淡扫了她一眼,赵不逾的视线落在桌上,看过菜色后,去隔壁房间喊壮壮吃饭,壮壮站在屋子当众,看陶姨忙碌着收拾带来的衣物,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是赵不逾,赶紧放下手上的衣物向他行礼。
赵不逾虚扶她一把,示意她起身,慢慢走向仰头好奇看他的小家伙,他伸出手在半空中,壮壮以为他要和自己抢木偶,立即把拿着木偶的手背到身后。
赵不逾识得这木偶,是他当初一刀刀雕刻出来的,见儿子如此喜欢非常开心,蹲下~身来mo他的肉脸,壮壮怯怯的往后缩了缩,后见他没恶意,也就没再躲闪,不过他两眼直盯着他坠在额心的银饰,瞧了片刻,试探的伸出手去mo,看他没生气,放开胆子用手指碰了碰。
他咧嘴惨然一笑,道:“圆圆,好亮。”
儿子在给他说话,欣喜盈满心头,赵不逾露出难得一见的开心笑容,张开双臂要抱他,壮壮却是突然缩回手,戒备的瞅着他,陶姨这时开口,“壮壮,王爷要带你去吃饭。”
momo踏下去的小肚子,扛不住饿意的壮壮走向赵不逾,他激动的一把把人抱起,紧紧的箍在怀里,小小的、肉肉的,仿若没有骨头,他不敢用力,生怕弄伤了他。他一垂眸,就看到他的小脑袋、小鼻子、小嘴巴,圆圆的脸像极了以前的她,不足他的巴掌大,他的手也很小,软乎乎很可爱。
这就是他和她的儿子,梦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今天终于把他抱在了怀中,一时有感而发,差点流下泪来。收拾好心情,他抱着壮壮在桌前坐下,拿筷子夹菜要亲自喂他,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父子时光。
壮壮却是不愿意,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陶姨解释道,“王爷,壮壮会用筷子,不用人喂。”
果然,他一松手,他就从他腿上爬下来,见他要爬椅子立即伸手去帮忙,可他快一步利索的爬了上去,椅子不够高,他就跪在上面,然后乌溜溜的大眼就看桌上的菜色,没有他喜欢的鸡爪子,失望的耷拉下脑袋。
赵不逾不明白他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向陶姨求解,陶姨道,“壮壮喜欢吃鸡爪子、猪蹄之类,小葵姑娘每顿饭都会备些。”
站在赵不逾身后的余秒白,接收到赵不逾的眼神,领悟的应声,“请王爷稍等,妙白即刻让厨房准备。”临走前高深莫测的瞥了壮壮一眼,这才离去。
花葵他们吃饭,一向无人在旁边伺候,壮壮拉着陶姨让她坐下,陶姨看赵不逾无反对之色,小心落座,小家伙熟练的拿着筷子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并把两根筷子插上去。
把赵不逾的疑惑看在眼里,陶姨解释道,“民妇不方面和大家一起用饭,小葵姑娘都是拨了饭菜单独给我用,壮壮看在眼里就跟着学起来。”
赵不逾看看壮壮,接着朝内室看去,目光变的分外柔和,她是个合格的娘亲,把他们的儿子教的非常好,求你赶快好起来,我要给亲自给你道谢,谢谢你不放弃的找到我,谢谢你如此用心教我们的儿子。
“叔叔,吃!”壮壮夹了根青菜放在他碟子里,赵不逾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吃出了幸福的滋味。
午饭后,陶姨带着壮壮在院子里玩了会儿回房间睡觉,赵不逾在chuang侧做了片刻,然后踢了鞋子挨着花葵躺下,昨日她醒来片刻,不知今日会这样, ;这两天她除了喝水喝药,半粒米未进,看她越发消瘦,赵不逾慢慢的都是心疼。
小葵,他灿烂的小花朵,快点好起来,快点睁开眼看看我!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赵不逾合上眼,慢慢进~入噩耗交错的梦中。
花葵中毒第五天,项十三被解除禁足,第一件事就是去恒王府看花葵,他来的非常巧,刚好花葵醒过来,不过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她又陷入昏睡中。赵不逾趁她清醒这片刻,逼着她吃下小半碗粥。
不过几日,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乌黑的长发因缺乏营养而变的枯黄,安静的躺在穿上沉睡,如没生命的木偶。昔日的明朗不在,枯败的模样如外面秋风中随风而去的落叶。项十三看了一眼不忍再看,难过的别过头。
赵不逾帮花葵盖好被子,把凌乱的头发顺到耳后,疼惜的momo她削瘦的脸颊,招手示意项十三来到外间,普好纸张提笔下了大半张字交给项十三。
“你让我帮你查下毒人?”
赵不逾颔首,千回不在,他能托的人只有项十三,而且项十三是父王的人,要查父王非常方便。
“肯定不是陛下指使的。”项十三跟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比赵不逾长,比他更了解陛下的位置,因此非常明确的表明自己看法。只是且不说是谁下的毒,赵不逾直接把矛头指向父亲,这做父亲的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赵不逾摇头,项十三不明白他是不认同他的看法,还是不相信陛下的为人,掂着纸从头又看了一遍,这才应下来,“好,我帮你查。”纸放在手中一挫,化成碎片飘落一地。
从恒王府出来,项十三直奔正德酒楼,轩辕辞恰不在,他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吃到一半时轩辕辞在他对面坐下,项十三抬头冲他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轩辕公子卖的酒,果然和别家不同。”
轩辕辞知他不会是单纯来喝酒之人,笑了笑,拿起酒壶给他斟满,“招待不周,还请项公子包涵。”
项十三握着杯子,清嗅醇厚的酒香,似笑非笑的瞧着轩辕辞,话中有话道,“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有很多人贪杯,轩辕公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此话暗指之前规劝他带花葵离京不肯,才害的花葵招此祸端,也变相的指责他目的不纯,故意惹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于怀疑是他出手害小葵,对此,轩辕辞只是浅笑,“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项十三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端着酒杯小口的啜饮,轩辕辞亦是不啃声,端着茶杯小口品尝。
酒足饭饱后,项十三也端起茶杯,手捏着盖子拨弄沉在水中的茶叶,看他妈起起伏伏,“毒不是上面的人下的。”
“我知道。”轩辕辞很爽快的承认,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
项十三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解饿质问,“那你为什么这么说?这可是污蔑之罪,论罪当斩!”胆子可真大,竟然把罪名叩到陛下头上。
轩辕辞无辜的哼笑两声,云淡风轻,道,“项公子言重了,轩辕乃一介凡人,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污蔑上面的人,再下只是陈述事实,可管不住其他人怎么想。”
“你……”若不是他有意引导,恒王怎么会怀疑乃陛下所为,真是个歼诈之人,此刻,项十三越发肯定轩辕辞别有意图,眸光一敛,藏起些许心思,把话题转开,“恒王托我查出下毒人,还请轩辕公子合,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查清下毒人这点上,轩轩辕辞和项十三的立场相同,因此好不隐瞒的从去祥瑞茶寮的那天早上说起。
第168章 宁错杀一百
项十三仔细认真的听着,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和任何人,只是他从头说到尾,都不曾出现令人怀疑的地方。
“如此说来,从那天到毒发这三天,她只去过祥瑞茶寮,其余都在酒楼?”
轩辕辞点头,再次确认,“吃的喝的都是和大家一起,若是中毒不该是她一人,所以我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项十三手指轻扣着桌面,翻来思去的寻找问题的所在,“我可以去她住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跟我来。”轩辕辞带着项十三来到后院,他飞身落在屋脊上,仔细检查瓦片是否有松动的痕迹,若是投毒,只需掀开瓦片垂下细丝。
“不用看了,我已亲自检查过几遍了,还有纸糊的花窗上,亦无被点破的痕迹。”
虽然他这么说了,项十三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飞身落地,检查门窗。“应该不是在这里下的毒。”可是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是从哪里下手的。
花葵房间的衣物已收拾走,chuang上是她用过的褥子和枕头,梳妆台上摆着小巧的陶瓷盒子,还有几块鹅卵石。项十三拿起陶瓷盒,打开盖子里面是白色膏状东~西,嗅了嗅,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这是什么,搽脸的吗?”
“不是,那日小葵在祥瑞茶寮弄伤了手,这是大夫开的去痛消肿的药膏!”说到这里,轩辕辞双眸一闪,蓦地抓住了什么。“那个大夫?”
项十三也想到了这点,毒药不仅可以从口入,也可以皮肤慢慢渗透,毒性不如口服来的强烈,但是后果是一样的啊。
“该死!”轩辕辞懊恼的暗咒一声,只顾着从吃食下手,倒把最大的疑点忽略了,“青云,你带人去把大夫抓起来,项公子,我们拿着药膏立即去王府确认。”
项十三不赞同他的做法,“轩辕公子,尚未确定药膏是否有毒就抓人,太冲动了。”
轩辕辞睨他一眼,压低嗓音,冷声道,“宁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他的狠绝令人心颤,项十三被他眼底迸发的煞气震撼,不由的纳闷,他和小葵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维护她?
青云去抓大夫,轩辕辞和项十三带着药膏到恒王府找大夫,大夫仔细验证后,确定药膏里的确含有毒物。
三人各自站着,沉默着的等青云的消息,却是有消息落空的心里准备,这已是毒发的第五天,那大夫该是早就逃之夭夭。轩辕辞狠咬着牙,自责没早点发现这药膏有问题。
约莫一个时辰后,青云空手归来,原来那大夫在给小葵开过药膏后就逃了,隔了这么多天,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不逾铁青着脸,拍桌而起,桌子应声崩解成几块碎木,满心满眼的愤怒,找,一定要找到这个大夫,他倒要看看幕后指使者是谁,胆敢如此狠毒害人!
“或许我们可以从两方面下手。”他掂量着手上的陶瓷盒给两人看,“看看这个,普通药铺能用得起质地如此优良的陶瓷吗?”
这装药膏的陶瓷盒做工优良,釉质细腻,质感良好,上面绘有优美精致的牡丹花开图案,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不是寻常百姓用的到的,朝赵不逾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后,他果断的附和项十三的决定,“好,我们分头行动。”
瞧那名贵的陶瓷盒,赵不逾心凉了半截,他可以忍受施加在他身上的任何屈辱和折磨,但绝不容许伤害他身边的人,这是他的底线,任何人挑战只有死路一条。
毒发的第七天,赵不逾抱着壮壮守在chuang头等她醒来,壮壮不再排斥他,会让他抱,会和他闹,也会让他玩木偶,只是他大多时候他念着轩辕辞,这点很让赵不逾这个亲爹吃味。因为有儿子在身边,不想在他跟前表现消极的情绪,他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壮壮在他怀里挣扎,他弯腰把人放下,小家伙脚一着地,立即利落的爬上~chuang,推着沉睡对花葵,一遍遍的喊道,“娘,醒醒,娘,醒醒。”
赵不逾把头偏到一旁,默默擦去眼角的湿痕,抬手轻拍小家伙的后背,做无声的安抚。这两天她醒来的间隔变长,清醒的时间变短,端的他都来不及喂她吃东~西,就又沉沉入睡,他知道,毒性越来越强,她的身体越来越弱,或许有天,她再也不会醒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目前这状况,他真想嚎嚎大哭一场。
“叔叔,娘醒醒!”壮壮求助的看他,期望他把娘叫醒,小家伙不过两岁大,天天看花葵如此昏睡,也察觉了异常,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少,常常陪着他一起守着等人醒来。
赵不逾弯下腰,瞅着和相像的稚嫩面孔,他不安想象,若她真有个三成两段,他们父子可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郭槐安匆匆跑来,脚步声打破这满室的沉积和哀伤,听他进门就道,“王爷,门外有一男一~女,说是出山来看王妃的。”
山里来的一男一~女?赵不逾稍思索,突然眸光一闪,莫不是项老爹和项大婶?他急忙摆手示意小郭子把人请来,项老爹医术高明,或许有办法救小葵!当下,把壮壮交给陶姨,他亲自去迎接。
项老爹和项大婶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满面风尘,无暇休息或是喝上一口水,简单和赵不逾行过礼,立即朝花葵所在的房间走去。
多日不见,唯有遗忘和隔阂,壮壮看到熟悉的亲人,立即挣开陶姨的手朝两人跑过去,“叔公,婶婆!”
项大婶一惊,随即欢笑,“真乖,会叫婶婆了。”她弯腰要抱人,被项老爹摁住手阻止,不卑不亢的对赵不逾道,“王爷,内人一路奔波劳累,请安排个地方暂作休息。”
只顾着关心花葵的赵不逾,这才注意到项大婶凸~起的肚子,原来她怀孕了!难为他们这般还要路上颠簸,赵不逾感动又惭愧,立即吩咐郭槐安准备客房。
项大婶说:“等等,先看看小葵什么情况,否则我难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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