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她才不想要这种孽缘!练雪将包包抱在胸前,惊恐至极地往椅背靠去。
走了一个,却又来了两个!
苍天不仁哪!竟让她这样一个无辜善良的弱女子遇上这些凶神恶煞。
呜呜……有谁来救救她?
“阿武,你不觉得我们该好好利用这个缘分吗?”斐御扬一边打量著缩成一团的练雪,一边饶富兴味地摸著下巴。
这年头,能害羞成这样的人,实在应该送进博物馆好好保存才对。
“说得对,的确该好好利用。”尚武雅的目光很邪恶。
只见两个男生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到角落去窃窃私语,过程中还不时回头对练雪邪笑。过了一会儿,像是达成了某项协议,又走回餐桌前。
“我说,小白兔学妹,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哥哥疼你,或是多个哥哥带你出门玩玩啊?”尚武雅粗壮的手搭上练雪的右肩。
“像小白兔学妹你这么瘦弱,实在应该找个哥哥保护你才对。”斐御扬带著和煦的笑容搭住练雪左肩。
“这……我没想过。”练雪小心翼翼地回答。
因为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实在没必要多个人在耳边唠叨。
“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多个哥哥的好处。”
练雪狐疑地看著尚武雅与斐御扬。“谁要当我哥哥?”
只见两个男生同时举手,眼睛还闪闪发亮。
“别……别开玩笑了。”她瞬间头皮发麻。
要被这两个人“关爱”,只怕不到一天她就会疯了吧?
“啧啧!小白兔学妹,你这话真没礼貌。”
“我们两个是真心想当好哥哥保护你的。”
“试试看嘛,你又不会吃亏。”
两个活像推销员的大男生一步一步往练雪进逼,吓得她冷汗直流,整个人都贴到椅背上去了。
早知道这两个人“居心叵测”,刚刚或许该央求上官学长带她一起离开才对。
在尚武雅与斐御扬“爱的劝说”下,练雪成了他们的乾妹妹。
对文静又害羞的练雪来说,两位外向又爱玩的乾哥哥跟自己根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而对尚武雅与斐御扬来说,老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孵蛋的乾妹妹则让他们很看不惯。秉持“爱人如己”的精神,他们就常常扮演亲切的兄长,带著疑有自闭倾向的乾妹妹出门走走。
可惜他们这样的行为只让练雪觉得又烦又恼。
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没事走在路上也会惹到瘟神。
以旁人眼光看来,练雪或许就像获得上天眷顾的宠儿,不仅得到校园赫赫有名的帅哥青睐,而且帅哥还没事嘘寒问暖,有事随传随到,简直羡煞一堆人。
只有身处其中的练雪才明白,鬼点子一堆的尚武雅与斐御扬,其实只是打著乾哥哥的名义,让自己有更多机会可以欺负乾妹妹罢了。
举个例子来说——
当初练雪被斐御扬与尚武雅困在餐厅里,强迫听他们宣扬“哥哥好伟大”的理论时,两人左一句小白兔学妹右一句小白兔学妹,听得练雪觉得非常刺耳。
于是,虽然很害怕,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那个……我不叫小白兔学妹,我的名字叫练雪。”
静默了三秒钟,尚武雅和斐御扬同时发出怪叫——
“原来小兔子也是有个性的耶!”
“对呀!人家也是很有主见的呢。”
出乎意料的反应,让练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到两个男生露出得逞的奸险笑容,她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戏弄了。
可恶!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欺兔……不,是欺人太甚!
就因为尚武雅和斐御扬两人有事没事就以让练雪出丑为乐,使得她每天都过得心惊胆颤,深怕自己不知河时又会成为他们捉弄的对象。
殊不知,练雪像小兔子般防范敌人的可爱表情,正是让尚武雅和斐御扬三不五时就想逗弄她的原因。
深夜一点。
小套房里,练雪窝在温暖的被窝中,嘴角含笑,彷佛正作著美梦。
砰、砰、砰!
突然,一阵彷若天摇地动的巨响响起,扰乱了宁静的夜晚。
好梦正甜的她,被这突来的巨响硬生生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才赫然发现原来那噪音是敲门声,而且还是敲她房门的声音。
“哇啊!”
睡迷糊了的练雪,忘了自己正躺在床上,连忙要去开门,却被棉被缠住身体,在惨叫声中,连人带被滚下床去。
砰、砰、砰!
门外的人似乎没什么耐性,等不到一分钟,又开始了足以把整栋楼的人都叫醒的敲门声。
“等……等一下,不要敲了!”深怕这种敲门方式会吵到左右邻居,练雪手脚并用地从卷成一团的棉被堆里挣脱,顾不得衣服的凌乱,她连忙冲去开门。
“嗨!可爱的小雪!”灿烂的笑容映入练雪眼帘。
一看到门外的人,她反射动作地就要把门甩上。
“哎!看到我们就关门,小雪,你也太伤我们当哥哥的心了吧?”尚武雅快一步伸出脚挡住门板。
“你……你……你……你……”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练雪结巴了老半天,只能呆呆地看著两个大男生大刺刺地走进她的闺房……喔,不,门外还站著一个。
上官皞倚在门边,表情冷冰冰的,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哇!不愧是小雪,房间整理得真乾净。”斐御扬似乎不懂什么叫绅士礼仪,一屁股就坐上练雪的床铺。
[咦!被子怎么在地板上?小雪你不睡床,睡地上吗?“大手捡起地板上的棉被,尚武雅揶揄地看著脸颊红得像苹果的练雪。
“还我!”练雪快速跑到尚武雅身边抢回棉被,又咚咚咚跑回门边。
明白要赶走尚武雅和斐御扬是不可能的任务,练雪乾脆远离那两个不知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的危险人物,选择靠近一直都很冷淡的上官皞。
比起三不五时就有动作的两人,上官学长安全多了。
将她的举动看在眼底,上官皞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你们怎么可以进来?我又没答应让你们进来!”房间从来没有让男生进入过,练雪困窘得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引起了尚武雅和斐御扬的注意。
“小雪。”尚武雅的笑,怎么看都充满了不怀好意。
“什……什么事?”练雪怯怯地回应。
“你的房间该不会从来没有男生进来过吧?”尚武雅笑得一副像中了头彩的快乐表情似。
“呃……当……当然有!我爸爸就进来过!”练雪说得理直气壮,尚武雅和斐御扬却已经笑倒在地。
“天、天啊!笑死我了!小雪真可爱!”
斐御扬毫不客气地笑倒在练雪的床上。看到这一幕,门边的上官皞修长的眉不自觉皱起。
“我决定了!”尚武雅突然走到练雪身边,不顾她的反抗,硬是抢走她紧抱在怀里的棉被。“为了庆祝小雪的房间第一次有爸爸以外的男生进入,我们现在去夜游吧。”
“什么?!”练雪瞪大了眼,拉扯的动作无意识中停了下来。
她有没有听错?
夜游?
在这种寒流来袭的冬天深夜?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见练雪还在呆愣中,尚武雅和斐御扬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架著她出门。
“我……我不要夜游啦!”
上帝!
佛祖!
救命啊!
第三章
深夜,空荡荡的马路上,三辆重型机车呼啸而过。
被安排坐在上官皞的后座,练雪头戴复古式安全帽,身穿两件式白色小碎花睡衣,冰冷的小手紧抓著机车不放。
虽然尚武雅与斐御扬两人事先已经千交代万交代,要上官皞“温柔地”对待他们这个容易受惊的乾妹妹,怛他只是不屑地冷哼几声当作回应。
温柔是什么东西?
以前的他没有,现在的他没有,以后的他也不会有。
虽然,上官皞觉得练雪抓著机车的动作很危险,也的确有那么一点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了速度与风压而飞出去,但个性中的傲气让他还是选择漠视身后人儿的状况。
呜呜呜……
为什么她会这么……
冷冽的寒风不断从身旁扫过,身上只穿著单薄睡衣的练雪不只牙齿打颤,手脚也跟著直发抖。
不……不行了!
她已经到极限了!
“学长!你们不要骑那么快好不好?我好冷!”抓著机车把手的手已经冻僵,几乎无法再使上力气,练雪鼓起勇气朝前方的三个男生发出抗议。
可是,车速太快,夜风又大,她的话传到三个男生耳里变成了:“学长……骑……快……我……好……乐……”
听到骑、快、好、乐等几个字,尚武雅与斐御扬两人吹了声口哨,为乾妹妹的“勇敢”喝采。
没想到小雪原来是这么大胆的女生!
不愧是他们看上的人。
异于其他两人的兴奋,离练雪最近的上官皞皱起了帽下的细眉。
胆小的她真有可能说出这种话吗?
虽然怀疑,但因为风声过大,上官皞也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同学们,顺应小雪的希望,我们冲吧!”在尚武雅的呼喊下,三辆机车催动油门,将车速从九十提高到一百二。
“不——要——啊——”
夜风扫过,只留下练雪变调的惨叫声在寂静的马路上回荡,久久不散
恶梦啊……
有哪个好心人士可以告诉她,她现在的凄惨只是一场梦……
拖著沉重的步伐,练雪有气无力地走向文学院。
她自认不偷不抢不拐不骗,虽然称不上是对社会有益的存在,但也绝对是无害于别人的好国民;但,为什么她会这么倒楣的遇上那三个“学长”?!
“唷!这不是我们可爱的小雪吗?一大早就挂著两个黑轮,昨天晚上是不是偷跑出去狂欢啦?”
说曹操曹操到,三个抢眼的男生一字排开,挡在练雪前方。
妈呀!瘟神又出现了!
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练雪硬著头皮向他们打招呼。
“阿武学长,阿扬学长,上官学长早安。”
“早!”
尚武雅和斐御扬回以灿烂的笑容,只有上官皞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注意到上官皞的态度,练雪在心底苦笑了一下。
虽然尚武雅跟斐御扬的个性很霸道,常常强迫她做东做西又故意恶整她,但是和他们相处,常常可以听到有趣的事,而且他们也毫不吝啬的将线上游戏的秘诀全部传授袷她,勉强算是有尽到身为哥哥的一点责任。
真正让她觉得不自在的是……上官皞。
除了两人在校内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态度还算和善,之后的每一次,他的表情都跟和善扯不上边,甚至可以把他跟阴沉归为一类。
世上最惨的事之一,就是看得出对方不喜欢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对方不顺眼。
原以为上官皞还在为网路游戏的事生气,可是据她的观察又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尚武雅舆斐御扬都叫她不用在意,可是世界上有哪个人可以明知有人在瞪自己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的?
而且,当初尚武雅和斐御扬问上官皞要不要一起认她当乾妹妹时,他也是从头到尾绷著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害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只能勉强称呼他“上官学长”。
“你要去上课吗?”尚武雅打量著练雪的装扮。
背上背著过大的包包,右手又提了个手提袋,把她原本就娇小的体型挤压得更瘦小。
身材这么瘦小,会不会哪一天被书给压扁?
“嗯。学长们下课了吗?”练雪发现尚武雅和斐御扬连背包都没带,而上官皞只拿了一本书在手上。
“我和阿扬来交报告,皞要去文学院上课。”
上官皞、尚武雅及斐御拐三人已经是大学四年级生,一个礼拜只有几节课,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准备毕业论文。
尚武雅突然击了个掌。
“小雪是文学院的学生对吧?皞刚好要去文学院上课,你们两个就一起走吧。”
“咦!”
“就这么决定了!皞,我们今天就不送你去文学院了,你要好好照顾小雪,不要欺负人家喔。”
不等她拒绝,尚武雅和斐御扬两人就扬长而去,丢下练雪一个人尴尬不已地面对上官皞。
对两个死党昭然若揭的用心,上官皞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也不理会练雪是否跟上来。
该追上去吗?
可是上官皞的脸好臭,万一追上去的下场是受到池鱼之殃怎么办?
还是趁机溜走好了。
正当练雪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时,原以为已经走掉的上官皞不知何时竟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看著她。
“呃……”两人的目光一接上,练雪娇小的身躯明显地抖了一下。
这情形,看在上官皞眼中只会徒增不悦。
“走。”简洁地下了个命令后,他再度迈开长腿往前走。
可恶!
他当他在阅兵吗?
虽然不想太过靠近上官皞,但衡量了下情况,练雪还是乖乖地跟著走。
呜……学长他们明知道她很怕上官皞,为什么还要故意做这种安排?
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提早升天。
走在上官皞后面,练雪的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殊不知前面的人早已将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尽收眼底。
每一次、每一次,这女人一看到他就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论长相,他自信比阿武好看多了,可是这个女人怕他的程度却远远超过那两个家伙。难不成他真的长得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吗?
不仅如此。吃饭的时候,她也是毫不犹豫地便坐在阿武和阿扬那两个家伙旁边,离他远远的,好像他是什么恐怖的怪兽一样。
一看到她彷若惊弓之鸟的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
沉默僵硬的气氛在两人间扩散开来,直到踏进那栋白色建筑物。
发现上官皞正要往左边走,必须右转的练雪咬了咬唇,挣扎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可以不要直接跟上官皞说话,但现实好像总无法这么地如意……
“上……上官学长。”怯懦的声音让前方的上官皞顿了一下,而后才慢慢转过身。
“那个……我……”见上官皞的表情又是那招牌冷淡,练雪心中的恐惧和沮丧更深了。“我要往这边走,学长你……”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想要抓住练雪用力摇晃、把她对他的恐惧全部摇掉的冲动,上官皞一步一步走向她。
“走。”他站在练雪后面,示意她带路。
“咦!可是……”若她没记错的话,他的教室应该在另一边吧?
“走!”上官皞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面无表情的他,不断在心中说服自己之所以特地绕远路,只是因为死党们交代他要好好照顾练雪,绝不是因为看她这么瘦弱、却背了一个大包包又提著大袋子,看起来既辛苦又危险。
“好……好。”虽然不明白上官皞的坚持从何而来,练雪还是依照他意思的转往自己要走的方向。
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原本挂在肩上的手提袋因这震动而滑落,练雪本能地曲起手准备承受袋子掉落。
可是,想像中的沉重却没有如预期的落下。
练雪睁大了眼,看著一双修长的手提起她的手提袋。
掂了掂重量,上官皞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讶异。
嗯……果真有点重。
袋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砖块还是石头?
“学……学长?”没料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