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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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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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恐怖了,太危险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威胁与影响,可是这对头脑简单、生活简单的她来说,实在大大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太子爷,您还是不要对我太好。”她闷著小脸。
  “为什么?”他眨眨眼。
  “我是个宫女啊。”她想当然耳地道。
  他失笑,“你是宫女我就不能对你好吗?”
  她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样很怪。”
  奏越已经忘了刚刚受损的自尊心,笑咪咪地偏著头打量她,“哪里怪?”
  “这是不应该的。”她很认真地指出,“不应该这样的。”
  他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我可是术德兼备的纯情小郎君呢,忠君敬父、兄友弟恭、爱民如子是我的金宇招牌,你现在要我不对你那么好,岂不是要砸了我的招牌吗?”
  有那么严重吗?
  她怀疑地看著他,“我不过是个小宫女,您对我不好哪会砸掉招牌?,”
  “说也奇怪,人人都希望我对他们好,怎么就只有你这怪丫头要我对你不好?”他搔搔头,百思不解。
  这小乐乐跟他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而且是大大的不一样,脑袋瓜子里想的事情天马行空,怎么也捉摸不住。
  将来哪个男人娶了她,至少一天也会晕头三次。
  他忍不住笑了,嘿,她就是这样才好玩哪。
  乐乐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脚底发凉。
  真要命,每次跟太子独处就会产生这么恐怖的感觉,总觉得太子好像在算计什么,可是她偏偏一无所知。
  “太子爷,您不是说两种给我选吗?我决定了,我看我还是……吃地瓜好了。”她迅速转移话题,死命巴住他自己承诺过的。
  要嘛就让他喂地瓜,要嘛就留在越然宫……再笨的人也要选忍痛吃地瓜。
  他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话题绕了大大一圈之后,她还记得他刚刚给的选择。奏越忍不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唉,你就不能再迷糊一点吗?”索性忘了他刚刚说过什么,岂不更好?
  “太子,我真的饿了。”小命要紧,她本能地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呀,我差点忘了。”他连忙剥起地瓜皮,殷殷勤勤地凑到她嘴边,“来,啊……”
  她乖乖地啃了一口又一口,品尝著香甜暖和的烤地瓜。
  虽然是跟这个怪怪的太子爷在一起,可是……偷偷觎著他含笑的模样,她的心底情不自禁地泛起了阵阵异样的温暖滋味。
  却是这样一个甜甜的夜呵!
  第二天,奏越太子威风上朝去,乐乐本来想逮著这个机会偷偷溜回琴悦宫,可是人还没出花厅门就被众家宫女姐姐们拦住。
  带头的还是劳公公呢!
  劳公公对她挤眉弄眼,声音却很严肃,“嗯咳,乐乐,太子爷说了,要我们把你看紧点,绝对不能让你给跑了。”
  他身后的莺莺燕燕也同声共气地道:“是呀,不能给你跑了。
  “要不然我们怎么向太子爷交代呢?”劳公公又说。
  “是呀,不能交代的。”宫女们又纷纷附和。
  清早换过一袭乾净小银花宫女袍的乐乐看起来还有一些苍白,不过脑袋瓜明显清醒很多,在面对这群随便哪一个站出来都比她资格老、薪水高的“上级”们,她也努力控制自己别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
  “呃,劳公公,各位姐姐,我本来就是琴悦宫的丫头,昨天蒙太子收留照拂了一日,今天也该回去琴悦宫报到了。”她紧张地捏著裙摆,手心出汗。
  为什么太子不让她回琴悦宫呢?她明明就已经好了呀。
  劳公公拚命对她眨眼睛,“可太子『亲口』说,要你『留在越然宫不准离开』。不准离开的意思你懂吧?就是要你留在这儿就对了,你就安心留下来吧。”
  他真是会给这个丫头气死,换作任何一个人要是听了这样的话,还不立刻以太子新宠自居吗?她非但没有任何自觉,还千方百计想要逃走,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蠢笨如猪才好。
  人生在世,谁不想往高处爬呢?难道要一辈子做个最最低下的小宫女任人宰割吗?
  乐乐纳闷地看著劳公公眨到快要扭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过去揉了揉他的眼皮,“公公,您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快别生气了,您一大把年纪生起气来是很伤身的。”
  “我伤身?”他是伤心哪!
  乐乐好脾气地道:“谢谢各位关心我的身子,可是我真的不要紧了,就算太子爷问起我也是这么说,所以你们别担心,我自己定回去琴悦宫没事的,再说太子爷那么好,也不会怪罪你们。”
  “那可难说。”宛儿酸溜溜地道:“我们就这样让你给走了,太子爷说不定会拿我们出气呢。”
  她来这越然宫当差都五年了,还从来没有在太子寝房中待超过两个时辰的,可是这个小宫女竟然在里头赖了一整天又一整夜……
  这醋桶打翻的可下只她一个人哩。
  蟠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宛儿,咱们怎么比得过乐乐姑娘呢?咱们算什么东西呀,你就别再提了。”
  乐乐听著她们的话,直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是她们语意含糊的,她越听越迷糊了。
  劳公公可不迷糊,他锐利的眸光回扫了身后的宫女们一眼——尤其是宛儿和蟠儿。
  宫女们嗖地吸了口凉气,宛儿和蟠儿也不由自主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劳公公毕竟是副首领太监跟越然宫的领头太监,随时都有调动她们职务的重大权力,万一惹火了劳公公,统统把她们踢去扫皇家茅坑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低下头来,不敢再多话。
  “好了,我们都先出去吧,太子吩咐让乐乐暂时休憩在花厅里,咱们就别打扰她了。”劳公公很满意地挥了挥手,临走前还不忘跟乐乐眨了眨眼,“你就自己看著办吧。”
  待会儿太子就下朝了,反应别太笨啰!
  “劳公公,劳公公!”乐乐花容失色追了上去,可是只来得及把小脸重重地贴上迅速合起的两扇门板上,“哎哟……”
  她疼得捂住鼻子蹲下来,眼泪跟著滚出来。
  “我的妈呀……”鼻子……被撞到了。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命苦?
  好不容易剧痛稍稍歇止,她抹了抹眼泪,龇牙咧嘴地忍不住踹了那门一记,“好坏,干嘛这样欺负我?难道嫌我还不够倒楣吗?”
  厚厚的雕花门文风不动,哪管她在那边跳脚?
  乐乐叹了一口气,揉揉隐隐犯疼的鼻子,“惨了,真的跑不了了。”
  难道她就注定这么莫名其妙老死在越然宫吗?为什么这两天柳色宫也要关她,越然宫也要关她,她就这么惹人嫌吗?
  “公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起了琴悦宫,又忍不住想起了奏琴公主,“她打从溜出宫和传公子相会回来后就怪怪的,成天愁上眉头,这两天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我又不在她身边,也不能陪著说说话、谈谈心……不知道公主会不会主动到一江春水堂去找苗苗公主解闷,她老是这样憋著可怎么行呢?”
  乐乐焦躁地在花厅里走过来又走过去,踱步踱得地毯都快著火了。
  走著走著,早上才吃的一碗鸡粥不知不觉中也消化殆尽了,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好饿……”她颓然地坐在地毯上,吁了一口气,背重重往后一靠。
  她没注意到背后靠的是一座大红古董架,被她突如其来这么一使力,柜架微微晃了那么一晃,放置在最高处的一只白瓷薄胎小茶壶失势滚了下来……
  咚地一声,它不偏不倚砸中了乐乐的脑门,随即啪地破片四散!
  “哎哟喂呀!”她被砸得往前一扑,险些痛得晕过去,“我的头……我的头……”
  幸亏她的头发乌黑丰厚,早上又偷懒地随随便便就用根银钗挽了个发髻别在脑门处,所以不至于被重重打下来的小茶壶打得血流满面,可是实在也砸得她够疼了。
  她龇牙呼气地摸了摸脑袋,痛到泪珠儿差点又忍不住滚出来,不过这情形实在太离谱也太倒楣了,所以乐乐在一阵晕眩过后,忍不住反而笑了出来。
  “哈哈哈……”她看著四散在身边的雪白薄碎片,摸著头情不自禁哈哈大笑,“有看过比我还倒楣的宫女吗?连坐在地上都会被古董砸中头,我真是够倒楣了,哈哈哈……被古董打中头,哈哈……咦?”
  古董?
  她倏然回头,一路仰望上去,这是个放置古董的红木柜子,所以上面摆放的各色瓶瓶罐罐就是一个又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
  天哪!刚刚的重击还没事,此刻的乐乐却突然有种昏倒的冲动。
  让她死了吧!
  “我打破了一个古董,这下子就算把我卖到猪肉摊切一切、称一称也还不清了!”她捂住脸颊,满面惊恐。
  啊……
  第六章
  “茶好喝吗?会不会太烫了?还有哪边酸呢?要不要我帮您捶一捶?”
  奏越乎里捧著热腾腾的香片,腰上靠著软垫,头上还被放了一方热帕子,两脚妥妥贴贴地搁在热水盆里,室外稍稍飘起的微凉秋意瞬间消失无踪。
  不过这也温暖得太过火了吧,尤其是……奏越忍不住狐疑地打量著蹲在面前忙来忙去的小人儿,俊眉微微挑起。
  嗯哼,有问题喔。
  他还以为一下朝就会看到一个愁眉苦脸的乐乐,眨著汪汪泪眼口口声声要离开,没想到他才刚刚踏进越然宫,就看到这丫头腰弯得快碰到地上去了,接著殷殷勤勤陪小心,一下子问他忙不忙,一下子问他累不累,接著又把他硬拉到软绵绵的椅上,一会儿放软垫,一会儿放枕头的……
  “够了、够了!”他看到乐乐又捧来一条热帕子,准备要换掉他额上渐渐冷掉的帕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握住她的小手,“我又不是病人,就别再忙了。”
  “太子爷,外头那么凉,您下朝回来又不是坐轿子,自然会冷啦,如果不好好补一补的话会受风寒的。”她想挣脱小手,为他换上热帕子,可是他的手掌好有力气,稳稳地包裹著她……
  乐乐心中怦然,可是又怕越挣他的手会越握得紧,最后只好飞红了两颊,急急低下头来。
  奏越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被她的话逗笑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上个朝还要坐轿?而且外头不过是初秋微微起凉风,你当下大雪了吗?就算下大雪了,屋里也不用放了这么多盆的火吧?”
  她把花厅四边都摆满了热烘烘的炭火,唯恐他著凉,可就不怕他中暑吗?
  “呵,呵。”乐乐乾笑了两声,趁他不注意急忙缩回了手,“我伯您冷,所以就多烧了两盆。话说回来,您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太子爷,您的身子就是百官万民的福气,所以多保养点是不会错的。”
  这丫头今天真不是普通的怪。
  奏越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突然对我这么好,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乐乐才把帕子放进热水盆里,闻言惊跳了一下。
  “企、企图?”她一听都快哭出来了,紧张地拚命吸气、吐气,好不容易冷静些了才转过头来挤出一朵笑,“哪会有什么企图呢?太子您多心了。”
  只要他的眼睛千万别往古董柜上的最顶端望去,她就阿弥陀佛了,哪还敢有什么企图?
  “你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想要我现在就让你回琴悦宫吧?”他有点闷闷不乐。
  她把帕子拧乾了搁在水盆旁,绞著小手低低道:“不……不是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为什么那么失落?好像她做了什么教他失望的事。
  奏越听见她的回答,不知不觉又开心了起来,“这是不是代表,其实你对我这么好是发自内心的,不单单只是为了要哄我放开你?”
  乐乐愣了一愣,“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缓缓起身,微微倾弯下腰凝视著她,双眸闪闪发亮,“你是真心想待我好吗?”
  乐乐脑子轰地一声,双颊滚烫酡红了,他的眼神和贴近的气息教她好紧张,心好乱呵。
  “太子,您为什么这么问呢?”她逃避地低下头来,希冀这样就能躲开他慑人的眸光。
  怦通、怦通,外头突然擂起了大鼓吗?声声震撼人心……不不,这鼓好像是打她胸腔里擂出声来的……
  四周陡然变得好热,热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不敢抬头看著我?”他轻柔地抬起了她的小睑。
  她口乾舌燥、头晕目眩,就是不敢将眼神与他的交会,“我没有不敢看您,只是没必要。”
  太子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眼神对待她?他会让她误以为……她是他无比怜惜疼爱的一个人儿,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儿。
  奏越凝视著她被红霞染得美丽无比的小脸蛋,心思只是很单纯的想探索出,她的一颦一笑因何如此教他无法调转开视线?
  是因为她颊边笑起来那朵小小的酒窝吗?还是因为她大眼睛飞扬起的那抹亮晶晶?抑或是她迷迷糊糊时的可爱神态?
  他轻轻地描绘著她细嫩的脸庞,不敢置信地低叹,“就是这样小小的一张脸蛋,无论是笑、是哭、是眨眼、是嘟嘴、是皱眉……都恁般教人难以忘怀,为什么呢?”
  以前他初识苗苗时,也曾惊艳于她的天真朴拙,可是就从来没有此刻这种著迷渴望到爱不释手的冲动。
  他也很喜欢可爱有趣的苗苗,但是一样可以潇潇洒洒地放手,可是对于乐乐,为何单单是放她回相距不远的琴悦宫,他的心底就是千百个不愿意?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种感觉。
  乐乐痴痴地凝望著他的眼眸,刹那间,仿佛天地万物再也不存在了。
  唯一真实在前的,就只有面前这双饱含著千言万语、万斛柔情的眸子……
  可能吗?可以吗?她真的能够醉在这样一双深泓里,永远永远也不用醒来吗?
  花厅里乍绽春风,两个起初无意却蓦然有心的人儿就这样痴痴地凝望著彼此,彷若时光再自然不过地凝结在这一刻里,任谁也无法将眼神移转开去……
  厅外陡然传来闹烘烘的人声嘈杂,不解风情地硬生生破坏了这一幕!
  “皇兄,您一定要为我作主!”
  一声鸡猫子喊叫传来,奏越微恼地扬起了一边的俊眉,“可恶。”
  乐乐也惊醒过来,连忙挣开他的掌握退步向后,一直到后背紧贴墙角,她才停下步子。
  真要命,刚刚她是被鬼迷了吗?怎么脑子昏昏、眼睛花花,直到现在还连气都喘成乱七八糟?
  “乐乐,你不要跑得离我那么远。”奏越有些不悦地勾了勾手。
  她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紧墙壁,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过去。“您有客人。”
  “什么客……”他皱起眉头,“那边的墙冷,快点过来。”
  “不会呀,这里好暖和。”她口是心非地道。
  “你以为你是一只守宫吗?”他又好气又好笑,“一身排骨,贴在那里不会卡得发疼吗?”
  “我这个姿势舒服极了。”她连动也不动。
  奏越叹了一口气,正要亲自走过去捉人,花厅门已经砰地一声被打开。
  “皇兄,这次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是我才忍不下去吧?妈的,你几次三番到柳色宫去找麻烦,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什么活不耐烦?呸呸呸,我可是千岁干岁千千岁,听你这只乌鸦嘴在那边乱放屁!”
  “你是千岁千千岁?难道我不是千岁千千岁吗?有什么了不起?”
  吵吵闹闹间,两个同样粗勇的年轻人扭打进门,一个揪著对方的头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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