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琦,既然我们又再度碰面了,你又何必拘泥在称呼上?我并不反对你叫我清彦,或者你要叫彦也可以。”泽川清彦面不改色的说道,双手一点也没有要放开她的迹象。
嗯!抱著她的感觉出乎意料的好,抱过不少女人,没想到她圆润的身材倒是很适合他的臂弯。
“泽川先生,你还是先放开我吧!”叫彦?哇咧──她的鸡皮疙瘩掉满地了,恶心恶心恶心死了!张蕙琦忍著想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快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哦喔!逗弄得太过火了,好吧!反正以后抱她的机会多得是,犯不著让她气到晕倒,那可就不好玩了。
他一松手,张蕙琦马上倒退数大步,好似他是什么牛鬼蛇神。
“泽川先生,别忘了,你的客户正在等著你。”她企图转移他的目标。
“你放心,和客户谈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不会妨碍我们的餐叙。”他笑嘻嘻的摆出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哇咧──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还是头壳坏去?明明在第一次见面时,大家都对彼此没好印象,怎么他现在频频要找她去吃饭?
他到底想干嘛?难不成他还在记挂飞机上的“道歉”事件,还是为了拿错行李的事介意,想趁机对她做什么吧?张蕙琦越想越觉得心惊,这个日本人真是怪怪的,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和他吃饭有这么困难吗?望著她忽而皱眉,忽而惊慌的表情,泽川清彦真的有股冲动想去照照镜子,看看他是变丑了,还是魅力大不如前?怎么她要考虑这么久。
“怎么样?要不要去吃饭?”
不行不行!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肯定没好事,还是少惹为妙!
“泽川先生,像你这样的大忙人,实在没必要跟我这种升斗小民计较一些有的没的,要是说出去,可是会笑掉人家大牙的……”她正经八百的劝道。
“蕙琦,你在说什么?”他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
“我是说,你居然为了要报复我和你吵架,又拿错你行李,就这么一直把我当白痴耍,一个堂堂企业负责人,不可以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懂吗?好啦!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可以吧!你就别再找我了,大家虽然不同种族,但好歹也是有点理性的人类,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好啦!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哦──不,是以后都不要再见比较好。”
她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末了看他没什么反应,想他的沉默应该是代表不反对,也就从容地离开。
她到底在说什么?她竟把他的邀约当作是要借机报复?
天啊!他的动机表现有这么差劲吗?竟然会让她误会至此?这女人未免太……太没神经,也太会幻想了,这么奇特的活宝,他要是不把她纳为己有,才是个笨蛋呢!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哈哈哈哈──”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走出梅园之后,张蕙琦再坐上公车到远一点的景点去,但此刻再美的风光都无法令她驻足,没了心思参观、游玩,她便早早回到旅馆休息。
用过晚餐梳洗过后,她躺平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著,脑中始终盘旋著下午和泽川清彦见面的情景。
那时虽然说了一堆劝解的话,可现在想想,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法,从头到尾,他都是保持著亲切的笑容,可她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他到底想干嘛?
疑问盘旋在她脑海,扰得她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泽川清彦激烈地将一个看不清楚容貌的女人压在门板上恣意地爱抚、亲吻,那感觉诡异得难以形容,待她看清楚那名女子时,木然发现那是她自己,马上吓得她从梦中惊醒。
“天杀的!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梦到和他……和他亲热!”她猛地坐起,整个脸热烫不已,心跳失控地狂奔,全身轻颤著,好似泽川清彦的手还在她身上。
烦!这都是他莫名其妙出现,才惹得她胡思乱想随便乱作梦起来,她不停地深呼吸,以平息急促的心跳。
一阵微风吹向她汗湿的脸颈,抬头望向窗外,原来弄黑的天空已转淡,伸手拿过放在枕边的手表,原来她不过睡了二小时,真想扁人,她出来旅行就是来放轻松睡大觉的,结果却让他给破坏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玩没玩好,睡没睡好,那她干脆会台湾写稿算了。
看来她还是早早离开热海,免得又在某个地方和他来个巧遇。
不罗嗦,她当下就决定改变行程,一早便出发到下一个目的地──日光。
仿佛远离祸害般,住进温泉旅馆后,张蕙琦的心情跟著放松不少,先是享受一次泡汤,再出门晃过一圈,收集完游览情报,便狠狠地睡它十几个小时,直到隔天早晨,才精神奕奕地出发到日光最著名的景点──东照宫。
果然是名不虚传,步行十几分钟,张蕙琦终于站到建筑物前,还来不及喘息,便被建造华丽绚烂的宫殿所吸引。真不愧是江户时代的建筑代表作,细看门前梁柱上的雕刻,她可以感觉到当时工匠的用心,每个纹路图形都非常细腻。
迫不及待地商情同时观光客的男女,帮忙在宫殿四周留下几张纪念照,她便走向不远处的五重塔。
一眼望过去,塔身全漆成朱红色,和一旁墨绿色的杉木林相映成趣,她逛进塔内,一尊大日如来佛耸立在眼前,有两三位僧侣正跪坐在蒲团上礼佛诵经,她忍不住跟着双手合十的参拜。
佛祖啊!我是来自台湾的旅客张蕙琦,有幸来到这里见到您的法相十分感动,人说相逢自是有缘,您可不能因为我是观光客,就忽略我的祈求哦!
希望您保佑我在接下来的行程平安顺利,最好别再遇到那个神经搭错线的泽川清彦,呸呸呸──怎么又说到他,反正您一定要帮我杜绝他再出现哦!
希望您也能保佑我远在台湾的家人朋友都能安好,希望您可以让我的思绪清晰、灵感充沛,呵──忘了跟您说我其实是个入行不久的小小作者,希望您可以保佑我能一直从事自己最想做的事,当然我也会一直很努力的做。
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希望您能记得起来,当然您的法力无边,千万别忘了,一定要在我会台湾之后继续保佑我哦!好了,就这么约定罗!
喃喃地念完祈祷文之后,张蕙琦恭敬地向如来佛拜了三拜,睁开闭上多时的眼睛,正想走到下个景点,一转身,却撞见一双带笑的眼。
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她已经被来人捂住嘴,半推半抱地揽出门外。
第三章
接到张蕙琦离开热海的通知,泽川清彦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这只小鸵鸟想必是惊觉到什么,才会逃得飞快,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可以追查到她在哪。
果然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便知道她搭著新干线跑到日光了,正好,他在日光有栋别墅,收拾好东西带著工作需要的电脑,他也跟著到日光去。
等了一天,他终于等到她踏出旅馆,更亦步亦趋地跟著她来到东照宫,专心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完全忽略他的出现有多引入注意。
虽然一身的休闲装扮,但英挺的外表和难掩的贵族气势,令经过的女观光客频频回望,比较大胆的女孩子干脆直接上前搭讪,只不过他都不予理会。
当张蕙琦逛进五重塔拜佛,泽川清彦也觉得该是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于是便悄悄地站在她身边,见著她闭著眼睛,口中小声地叨念著祈求,他差点没笑出省。
这小妮子在说什么啊!要是如来佛真的有灵,听到她的祈求,一张庄严肃穆的脸,恐怕会当场变色吧!
悄悄地等著她发现他的存在,而她瞠目结舌的表情果然没令他失望,为避免打扰到僧侣,他连忙拉著她来到门外。
“放开我!”惊吓过后,张蕙琦不客气地咬了他一口,然后跳个老远。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显而易见,她的祈祷佛祖都当成耳边风了。
“你说呢?”泽川清彦嘴角扬著可恶的笑意。
“可不要告诉我,你是碰巧遇到我,还是你约了客户在这里!”她上下检视著他一 身米色的休闲服饰,深深地怀疑──他根本是在跟踪她。
“呵──你想得没错。”他好心的回答她眼里的怀疑。
“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跟著我做什么?”她双手叉腰,眯眼瞪著他。
这人真的吃饱没事干吗?
“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亏她还是个描写爱情的作家。
“感觉什么?”
“我对你产生兴趣了。”他笑笑地答道。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啊?张蕙琦猛地倒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瞪著他。
看到她一副被鬼吓到的表情,泽川清彦不吝惜地再重复说了一遍:“我对你产生兴趣了。”
“那我也肯定,你该去看病吃药了。”这人有神经病,还是少理为妙。给他个白眼,张蕙琦便转身走开。
“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他突然冒出一句。
“哼!自信的尺度在哪里,我自己知道就好,干你屁事。”张蕙琦一字一句用力回道。每次遇到他,她的火气都会不能控制的在瞬间上扬,恨不得一拳从他笑得可恶的脸扁小去。
“淑女是不该讲粗话的。”泽川清彦好心的提醒。
呵──她真的很容易生气,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是她本来就脾气暴躁?
“笑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淑女了?再说更难听得,我还没说出口呢!”意思是你在烦下去,难保那些话不会从她口中冒出。
“你在怕我吗?”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还真是有趣!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女人敢给他脸色看,更别说跟他这样一来一往的抬杠了。
“谁怕你了?”她挑眉。
“如果不怕,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不是像只老鼠见到猫一样忙著逃跑,就是像被惹毛的蜥蜴一样,急著竖起防卫网。”
“因为你让我觉得很碍眼。”她突然觉得手痒想扁人了。
这天杀的日本鬼子,果真是没有文化素养,又是老鼠又是蜥蜴,形容词没一个好听的,就算她没有长得很绝色,但也没丑到不能见人吧!
“会吗?”他伸手抚著下巴。
呵──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碍眼,这下他真的要跟她卯上了。
他在想什么?她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他竟还一脸笑意,尤其是那双眼睛绕是兴味的直盯著她看,好像闪过些什么让她来不及抓住,不管了,先闪人要紧,免得她会被气到吐血。
“识相的就别再跟著我了,再见!哦,不,应该说是永远不见。”说完,她再度跨出步伐,打定主意他就算再说什么,她都不能停下脚步。
呵──他才不会让她就这么跑了。泽川清彦几个箭步由后方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道:“胆小鬼,你现在的动作就是在逃跑,所以你的理由我不接受。”
“放开我。”他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耳畔,惹得她心跳漏了一拍,全身泛起哆嗦,不假思索地一拐手直接袭向他的腰腹。
但这举动却没能让他松开手,一只铁臂依旧是牢牢地锁著她不放。
“你还真下得了手,够恨。”泽川清彦状似痛苦的揉揉肚子。
这女人的反射动作还真快,不过这点攻击他还不放在眼里。
“去死吧你!”她才不吃他这套。
“你还真狠心,难道你对待男朋友也是这样吗?”他故意丢出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干你屁事。”她摆个臭脸给他。
“一个人来旅行,你男朋友不会说话吗?”他以后一定要改掉她张口骂粗话的习惯。泽川清彦不赞同的看著她。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她才不要让他知道她现在没男友。
“依我看,你应该是没有男朋友吧!”他不著痕迹的带她往樱花林移动。
“我没有男朋友,也不干你事。”哇咧──她脸上有写著“我没男朋友”这几个字吗?张蕙琦忍著抚摸脸颊的冲动。
“如果我想应徵呢?”他的嘴角漾起大大的笑容。
虽然老早知道她的一切,但调查归调查,听她亲口说又是另一回事。
“你疯了。”天啊!麻烦现在来道闪电把她劈昏吧!她是遇到神经病了吗?最初他不是很讨厌她的吗?
“我没有疯,你的回答呢?”他定定的望著她因日照而浮现红晕的脸颊,又看向她自然不沾染任何化学成分的红色唇瓣,很想很想……很想做些什么。
“NO!”
“为什么?”
拜托!他是有痴呆症吗?不是说他很碍眼了,这回答还不够吗?张蕙琦回他个大大的白眼。“你还是快快放开我吧!”
“回答我。”读出她眼底的意思,不过他不接受她这种说辞,他要他认真的回答,而不是三言两语的打发,这样他才能想好对策,个个击破。
“我们不是同一挂的。”张蕙琦随口说道。
“同一挂的?”这是什么意思?他学过的中文没有这个词汇啊?他微皱起眉头思索著。
“意思是,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国籍、语言、生活习惯、社交圈子,完全没有一点交集。”看吧!连这么简单的意思都不懂,要让我看上,可难了!
“这些在我来看都不是问题。”
“对我来说就是问题。”这会儿换她皱眉了。
“还有呢?”干脆一次问完比较快。
“你不是我想要的。”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那你想要什么?”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吧!”问这么多做什么,又不关他的事。“放开我啦!”她开始扭动身体。
“你觉得你的力气比得过我吗?”他完全不受影响。
他黑棕色的眼眸专注而坚持地望进她眼底。
“好!我说。”张蕙琦被他看得难以招架,心跳频频漏拍,连忙地下头去。
真要命!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害她到现在心跳还回复不了,还有他那双眼睛深邃地像要看进她的灵魂一样,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人是个超大型的危险分子,要真和他在一起,心脏起码要很够力才行。
“告诉我。”看尽它的心慌,这证明她对他并非全然的无动于衷,只是需要方法和时间。泽川清彦肯定的想到。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才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再加上Face又是一等一的好,你想,有多少女人想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她睨了他一眼。
“那你呢?”不用她回答,想也知道是没有。泽川清彦一听她不带一丝崇拜的语气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你这标上九九九纯金的金块,我是咬不动也收不下,请你另找识货的女人。”张蕙琦正色道。
“我现在才发现,你对自己十分没自信。”呵──想让他改变主意?门都没有。
“我的自信是有选择性的,我只是个一切都很普通的人,不会去做自不量力的事。”她特别强调“普通”两字。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眼神热切的看望她。
“然后最后落个心碎的下场?谢了,这种机会麻烦你让给别人。”拜托!她又不是神经病,干嘛自讨苦吃。
“你就这么确定我只是玩玩而已?”虽然他真有这种想法。
“别告诉我,你爱上了我,有打算跟我结婚?”哼!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些大企业家哪个不是花心有余,中外皆是没几个例外。
这句话堵的泽川清彦难以招架。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哇咧──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到樱花林。张蕙琦扭动了下。
“蕙琦,我是十分认真和想和你在一起。”最起码现在是。泽川清彦在心里附加一句,大掌反射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