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空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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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空想家-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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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这里干什么?”孔郁问他,“瘦得跟小鸡似的,也来锻炼?”

    他脱了衣服,身上都是发亮的汗水,油油地在皮肤上裹了一层,头发稍上也有细细汗珠落下来。胡慕听到他问自己问题了,但一下子没法把眼神从孔郁的肌肉上抽离,看得直发呆。

    孔郁:“……看饱了吗?”

    胡慕:“饱……饱了。”

    胡慕赶快收好自己的表情,跟孔郁说自己是过来观察的。如他所料,孔郁哼地笑了一声:“看男人就看男人,说得那么隐晦。”

    胡慕眼珠子乱转了一通,觉得孔郁说得也对,自己确实是来看男人的;但这个说法让他又有点受伤,至于伤在哪里伤了多深,胡慕一下也没想清楚。如果是别人说,说了也就说了,他不会觉得难为情,问题在于面前的是孔郁。

    可,是孔郁……也没什么区别。胡慕最后实在想不出来应该说什么好,干脆嘿嘿地笑了,算是默认。他见孔郁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也不继续取笑,于是转身取了毛巾去淋浴。脱剩一条内裤之后,胡慕见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于是忍不住站在更衣室和淋浴室之间的地方照镜子。

    “这里为什么要放一面镜子?”胡慕想了一会,想不出答案,觉得设计师非常高深莫测。他将问题抛在脑后,开始伸展手臂收腹提臀,然而无论怎么看自己的身板都没办法和孔郁相比。

    ——要练成那种样子不知道还需要多久。然而他很快想到,自己没恒心没耐性,无论多久都可能练不成。

    他对自己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不由自主在镜前扭来扭去地看哪里有赘肉哪里算是肌肉,扭了一会突然从镜中看到了孔郁的一个脑袋。

    胡慕:“……”

    孔郁面无表情地在胸前交叉双手,靠在墙上静静看他。

    胡慕:“……你,你也洗?”

    “我不洗。”孔郁说,“你怎么瘦了?”

    胡慕万分尴尬:自己全身上下就一条薄内裤,孔郁的眼神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胡慕还是紧张得浑身发热,连忙窜进了淋浴间。

    孔郁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怎么瘦了啊?”

    胡慕冲了会儿冷水,才敢颤着声音回答:“没胃口。”

    孔郁:“哦。”

    胡慕忍不住问他:“你看什么呀?你不冲水了?”

    “看你好玩。”隔着水声,孔郁的声音模模糊糊有点听不清楚,胡慕只知道他走进了自己隔壁的淋浴间,“一会儿和你吃饭。”

    这么主动的邀请,令胡慕顿时受宠若惊。惊完了又从心底里慢慢浮出一点欢喜,但很快那欢喜就消失了:他心想孔郁是不是知道自己有点那啥他,所以故意引着自己玩。

    胡慕呆呆淋水,心里越想越真。刚刚才说过自己是来看男人的,立刻又开口约自己,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胡慕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别的地方去,无端端一冷。

    他慢慢抬起头,看到孔郁趴在隔间之间的隔板上,探出个脑袋盯着自己。

    “问你问题呢,吃不吃?”孔郁皱着眉,不太高兴的样子。

    胡慕说不吃了,你自便吧。

    孔郁:“吃什么?饭还是面?还是海鲜?海鲜吧。”

    胡慕:“我不吃了,真的。”

    孔郁:“好,说定了。你继续洗。”

    胡慕:“……”

    邓廷歌听得两眼发光,压低声音兴致勃勃地问:“所以呢?然后呢?他就冲进去摸你了?怎么摸的?”

    “……不是。”胡慕脸上有点红,“是吃饭的时候。”

    邓廷歌十分着急:“继续继续,快说。哎服务员,麻烦续个杯谢谢。”

    胡慕:“……你看上去太八卦,我不想说了。”

    邓廷歌急得一把抓住胡慕的手,万分恳切地说:“我只是对孔郁这个人比较关心,没有别的意思。说,请说,请快说。”

    胡慕戳戳他手臂,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继续小声往下讲。

    孔郁带他去吃的海鲜十分鲜美。店子就在码头附近,傍晚打渔归来的渔民在码头上蹲开长长的一溜,人人面前都摆着鲜虾鲜鱼鲜蟹,个个在网兜里扑腾,体硬身软的海螺最为桀骜,噗噗噗地往自己的买主脸上喷出一股股咸水。

    胡慕没这样买过鱼虾,觉得很有趣。孔郁看上去是常来的,直接走过去就冲着一个人打招呼,买了几斤虾蟹。那个人黝黑脸庞,脑袋上罩着个帽子,看胡慕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就冲他笑:“都是活的,新鲜的。”

    胡慕看这些活物觉得有趣,忍不住抬头看孔郁。孔郁正好提着东西直起身,扭头也盯着胡慕,冲他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一直到跟着孔郁走进饭店里,胡慕的心跳都是过速的。

    新鲜的虾蟹不用太复杂的料理方式,入水白灼或隔水清蒸,很快虾身红了蟹身也红了。红皮红壳里裹着又白又滑的筋肉,嫩得鲜脆弹牙,要是在醋里飞快过一趟,那滋味就更加耐品。

    胡慕吃得都快醉了。孔郁说吃海鲜怎能不喝酒,一点点一点点地让他喝完了两小杯白酒。胡慕心里有种挺不祥的预感。他参加过挺多饭局,知道这些劝酒的伎俩,也知道劝了酒晕乎乎之后自己可能会遭遇什么事情。

    但孔郁能对他做什么事情呢?胡慕眼神有点迷糊,心里还在翻来覆去地想:他那么光明正大,那么善良温柔的一个人,会做什么事情呢?

    两人坐在小包厢里,三面是墙一面是通透的推拉门。推拉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咸涩海风灌进来,门上浅蓝色的薄纱帘被鼓得乱飞,还没彻底黑透的半片天、半片海之间,有海鸥滑翔来去。

    孔郁起身把薄纱帘系紧,走回来的时候却坐在了胡慕身边。

    胡慕还没反应过来,孔郁突然抓起了他的手。

    “别紧张。我……我碰一碰。”孔郁说。

    他抓手的方式也是很不客气的,好像挟带了说不清楚的怒气,但力度却很轻,被他手指环着的手腕没有任何不适。胡慕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在酒气上头的迷糊中满眼困惑。

    孔郁非常奇怪。他慢慢变换了接触的方式,握住了胡慕的手。他的手心比胡慕的要凉,握了一会儿之后他小声说:“你喝多了。”

    说完话,他抬眼看了胡慕一阵子,看得特别仔细。胡慕说你看什么呢,你今天怎么那么不对劲。他被孔郁看得心乱跳,想把手抽回来。

    孔郁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头就往他手指上亲了一下。

    胡慕浑身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然而也就竖了一瞬——下一瞬他的心就狂跳起来,浑身竖着的汗毛都软下来,温顺服帖地,不动了。

    他也不动,就睁着眼睛死盯着孔郁。

    孔郁亲了一下,皱眉想了想,像是想再确认一遍似的又亲了一下。胡慕的手在他唇下发抖,他握着胡慕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挺亲昵地笑笑,问他:喜欢这样吗?

    说这话的时候孔郁的手沿着胡慕的手往下溜。秋季仍十分酷热,胡慕身上只穿了个半袖的衣服,孔郁摸到他手肘处,又继续慢慢往上。手臂内侧的肌肤十分敏感,胡慕突然抖了起来。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孔郁小声问他。

    胡慕突然抓住他一直摸索的手,小心但坚决地放了下来。

    “孔郁,我已经不做那个事了。”胡慕乱跳的心脏在慢慢恢复,脑袋也清醒了很多。他在孔郁呆滞的惊讶神情里,认认真真地强调:“你也别破费了,我不会跟你上床的。”

    咖啡杯咔哒一下磕在碟子上,邓廷歌声音都变了:“什么?”

    胡慕:“对吧,你也觉得他很奇怪是吧?”

    他有点激动:“孔郁……孔郁太过分了。”

    邓廷歌忍住取笑孔郁的想法,一脸严肃地说:“你觉得孔郁冒犯你了?”

    “那不是冒犯吗?”胡慕飞快扫了一眼周围,低声说,“什么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还有一边摸一边问我喜不喜欢,和那些想要出钱包我的人说的话,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邓廷歌:“……”

    胡慕:“你……你在笑吗?还是哭?”

    “小胡呀,小胡。你呀你呀。”邓廷歌模仿着《古道热肠》的导演给胡慕说戏时无奈的口吻,“我是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你要先知道一点,就我个人不是特别喜欢孔郁。你别管为什么,总之我挺希望看到他出丑的。”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胡慕眯眼道。

    “我当然不是好鸟。”邓廷歌用叉子戳菜叶,“但今天坏鸟想帮孔郁说两句话。你这傻瓜脑袋坏了啊?是进水了吗?孔郁他是想包养你吗?他一个小明星包养你干什么?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摸你,不过一般人都会认为他那个叫表白,不是叫冒犯啊。”

    胡慕:“……”

    邓廷歌:“真的。你好,是的,麻烦续杯,谢谢。”

    胡慕:“……不,等等,我,我先冷静一下——表白?!”

    叉子快把菜叶戳烂了,邓廷歌气得快要笑出来:“不像吗?”

    胡慕想了想,又想了想:“是……有点像。但他是孔郁啊。”

    邓廷歌:“是啊,是孔郁啊。孔郁怎么了,他三只眼睛还是四条腿?有什么特别的?”

    胡慕也说不上来。因为说不上来,看邓廷歌就觉得有些可恶,他扭头道:“你不懂。”

    此时此刻,孔郁觉得自己也有些不懂了。

    他戴着耳机看那些已经看了好几遍的视频。胡慕一身利落长衫,缓缓推开一扇沉重木门。手是斯文的好看,脖子是斯文的好看,眉目也是斯斯文文的,总之很好看。

    孔郁慢慢叹了一口气。

    经纪人默默回头看他。自己伺候着的这个明星连续几天都在车上边看剧边唉声叹气,不知道什么剧引得他那么动情。

    孔郁演过的偶像剧很多,在剧里谈过各种各样的恋爱,所以对于那些小心思小悸动,他简直不能更清楚。

    他按了暂停,皱紧眉头盯着胡慕定格了的笑脸看。

    那天他本来只想试一试如果有了肢体接触答案会不会更清楚。但是还没到肢体接触的地步,光看胡慕兴高采烈地坐在自己对面吃东西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脑袋里钻出两个孔郁来:一个负责开心,一个负责超然地看着他傻开心,然后提点他“有意思吧,你又喜欢上一个人了”。

    但他为什么要在什么都没说清楚的情况下去碰胡慕呢——孔郁又长长叹了口气。他简直想穿越回前几天拎着自己先揍两顿。
第59章 坦白
    经纪人愁眉苦脸地转头跟孔郁说,你又看的什么啊,求您别看了,我天天都在怕啊。

    孔郁说:“你放心,我不会乱来。”

    “我不放心呀祖宗。”经纪人哀叹道,“退一万步讲,你也不要看胡慕行不行?他这个人不行的,包嘉树和他的事情……”

    孔郁一听他说起这个事情,立刻又把耳机塞紧,音量开大。

    他巴拉巴拉说了很久,没听到后面有声音,从后视镜一看:他的祖宗已经塞着耳机坐在后面闭目养神了。

    经纪人:“……”

    他暂时放弃了。

    在难得的清静里孔郁给胡慕发了个信息,先是道歉,然后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出来再聊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胡慕那时正在车上看剧本,忙里偷闲地看了两眼。他想到邓廷歌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敢相信之余又有点受宠若惊的小雀跃。但最后他没回复,揣好手机又继续研究台词了。

    可怜孔郁攥着手机默默等了三天。

    中秋节当天,孤身一人的邓廷歌在剧组过的节。早上他拍了月饼和片场里的伙食发给罗恒秋,罗恒秋十分怜悯,承诺回去之后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顿好吃的,并且强调“这次你不用帮忙,不要进厨房”。

    罗恒秋提前一天回的家,但没有看到自己妈妈。罗琼告诉他人只回来一趟又匆匆出门了。罗恒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吃饭的时候才看到许久没见的母亲。

    纪英一头微卷的短发,蓬松地盖在脑袋上,衣着整齐得体。她的职业让她拥有一种淡定自若的气质,看到儿子头发乱翘、穿着睡衣下楼,她放下手里的茶,挺不高兴地说:“出了房门就要注意形象,你现在怎么这样?跟什么人混就学成什么样子,上去换了!”

    罗恒秋无言以对。他和邓廷歌一起混得多了,在家里两人都很自在散漫,光膀子乱走也是极其正常的。但在纪英看来,这不是自在,而是粗鲁和无礼。罗恒秋上楼去梳了头换了衣服,干净清爽地下楼,纪英这才终于点点头。

    一顿早饭下来,母子俩没有什么话可说。纪英自从发现自己丈夫在外面还有别人之后就对这个家渐渐冷了。罗恒秋长得像他父亲,只有一双眼睛和纪英相似,纪英看在眼里是又喜欢又觉得不舒服。她长期住在学校里,和年轻的学生们呆在一起,现在对于罗恒秋的沉默和呆板就更加看不惯。

    “你今年才几岁?别一副老头子的表情。”纪英吃完了早餐,十分不悦地说,“别学你父亲那副样子。”

    罗恒秋:“哦。”

    纪英:“我以前见你并不是这样的。”

    罗恒秋:“哦。”

    纪英:“……你平时也这样不吭声吗?”

    罗恒秋不吭声是因为心里很紧张,过分紧张所以没办法显出自然的表情。他不知道纪英召唤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但罗琼已经告诉他,纪英知道了他和邓廷歌的事情。“眉头皱得那么紧……”罗琼还给罗恒秋学了一下纪英的神情。

    一把刀悬在脑袋上,罗恒秋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饭毕之后,罗恒秋听秘书汇报了今晚公司中秋聚餐的一些安排。纪英戴着眼镜坐在书房的另一头看她的史料,边看边做笔记,两母子各不打扰,相处得很安宁祥和。

    就在罗恒秋渐渐放松下来,打算自己先开口跟纪英说邓廷歌事情的时候,纪英摘了眼镜,轻咳一声:“对了,妈妈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罗恒秋一凛:来了。

    纪英的手指在眼镜框上摩挲,显得有些轻微的紧张。

    “我和你爸爸以前是有感情的,但后来……后来你也知道了。我身边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恒秋。”纪英慢慢说,似乎在斟酌着词句,“我是永远希望你好的,我和你虽然是母子,但我从不干涉你的选择,我们始终都尊重彼此的决定,对不对?但是,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是要好好商量的。”

    罗恒秋:“嗯。”

    他飞快地在脑子里模拟纪英可能说出来的话,和自己要用什么方式去应对。

    “我在报纸杂志上看到了一些你的事情。”纪英抬头说,“我希望你自己跟我解释,而不是我质问你。”

    罗恒秋默默地听着。他的母亲说话从来都有很多的“我”,我这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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