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江整理了一下情绪道:“你妈妈拉着我呀,我总不能打她,会伤到她的。”
方妍心的一下子揪起来,随即又被愤怒淹没。
静江看着她扭曲的表情道:“好孩子,爸爸妈妈的事情你不要管,爸爸想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可从你小时候至今,我就一直没能做到,其实爸爸没你说的那么能干,爸爸很没用。”
方妍坐在沙发上哭的泣不成声。
静江离开后没多久,月茹就回来了,看见方妍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爸呢?”
“死了。”方妍回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给我滚。”
月茹知道自己理亏,没有和她吵,只是坐在她对面道:“有些事你不清楚。”
“我都清楚。”方妍大叫起来,“他妈的就是你们家在欺负人。”
“以为我爸没钱了就这样对待我们是吧?行,我告诉你白月茹,等我长大了,我要你们家好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白月茹摇头:“不是,是你爸爸做错事在先,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爸爸他……他确实,调戏了你舅妈。”
“放屁!”方妍怒骂。
“你听我说。”月茹按住她手臂,“我知道你和你爸爸感情好,可是你舅妈说了,亲口说的,我和你爸也有一段时间不怎么要好了,他要找别的女人,其实也……”
“放屁——”方妍大叫起来,胸膛因为激动而起伏,“我爸会去调戏那头猪?我告诉你吧白月茹,你这个没脑子的,怎么你们家人说什么你都信,他们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吃啊?他们让你死你怎么不去死啊?我们呢?我和爸爸,我和奶奶,我们为了你,哪怕做再多事,都是无济于事,你根本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你胡说什么。”白月茹不悦道。
“不是吗?”方妍说着哭了起来,“我爸会打不过白德成那个混球?我爸会打不过他?他算是什么东西?!你就知道帮着你弟弟,拉住我爸,结果任由你弟把我爸打成这个样子,我爸现在去看医生了,我告诉你,我爸要是眼睛瞎了,我就宰了你们全家,将你们眼珠子全都挖出来,我爸身体也不如从前好了,他胸前那么大一个肿块你知道吗?”方妍说着,嚎啕大哭起来,“你尽过当妻子的义务吗?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把火烧了你们家,我要你们给他陪葬。姓白的,我什么前途都不要了,我跟你们拼了!”
月茹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方妍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件事没有比我更清楚地了。我爸就是人老实,他会调戏齐珍珍?我告诉你吧,是上次在外婆家吃饭,齐珍珍也在,硬问我爸什么时候休息,让我爸带着我去他们家吃饭,还说舅舅不在,不要紧的,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我爸没告诉你,是怕你难堪,给你弟弟面子,也给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面子,结果呢?以怨报德!你们家就是这样的人!齐珍珍那个贱人还反过来咬我爸一口,她也不怕天打雷劈?!再说你今天干的这叫什么事儿?!你以为我爸真的这么一个大男人就甩不掉你和外婆?我爸就是在挨打的情况下,也不舍得伤你,那是为什么你自己想想?想不出来?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始终记着自己当年用茶壶扔了你的手臂,害你骨折了,你死命的拉住他,他怕伤了你的手,才会被白德成活活这么打,宁肯挨打也怕你受伤,任凭白德成打在他眼睛上,多下贱啊!专挑眼睛下手!你们家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还有你,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爸的?他将你当老婆,你把他当老公了吗?你只知道听你妈的话拉着我爸,让我爸活活的被你弟弟打,你说!你自己说——我爸该有多伤心啊!这比拿刀戳他心窝子还叫他心痛啊!”
“你以为我爸真的找不到女人了?外面那么多女人她不找,年轻的,漂亮的什么没有,就非要找那只母猪?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好不好?你大脑是长在屁股里的吗?他不找女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啊,你这个没脑子的!”方妍说完,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番话于白月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呆坐在床沿,浑身发冷,脑子里一团乱,她听到了太多种说法,都是说静江不好的,唯独静江没有开口解释过,而他们的女儿却是字字句句的说的条理再清楚不过了。
月茹颤着嗓子问:“你,你爸呢?去医院了?新华医院?”
“不要你管!”方妍大吼,“我爸死了也不要你管,你给我滚,你这个贱(*女人,我爸现在对你而言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知道,你就在等他死了好出去勾引汉子了是不是?你以为我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干的那些丑事!”说着,方妍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告诉你,我记性可好着呢!”
“你胡说什么东西!”月茹脸色大变。
“臭&;……婊(*子!”方妍大吼起来,“你这个臭……&;婊*(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你天天在家里胡闹不就是因为我爸用我绑住了你不肯离婚吗?我告诉你,现在他不肯离我也非要他离,我不要你了,你那么脏,脏死了,我跟你一起吃饭都他妈的怕得艾滋!我不要你这样的妈,丢尽了我的脸,你和你单位里的那些男人在电影院干的好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俱乐部里你都忘了?妈的,隔壁还有一个小四呢!每次出去偷&;情都把我带着,我恨死你了!”
方妍说完,狠狠地挨了月茹一个巴掌。
月茹含着泪道:“你怎么能那么说我?谁都可以这样说我,唯独你不能!我——我都是为了你才会被你爸爸误会到现在,我们……”
“你就是下贱,下贱,下贱!”方妍冲着月茹的脸跟前大喊,“你还不承认!我为了你,瞒着爸爸到现在,这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爸爸!”
话音一落,月茹朝她又是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跟着一个,方妍都来不及开口,更来不及抬头。直到白月茹打到自己手心都发麻了,才停下来。
那些往事是白月茹心底的痛,是不能被扒出来的,更何况还是从方妍的口中。
方妍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晕晕的,昏倒在地。
月茹呆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扶她起来,方妍却咬着牙自己站了起来,她右边的耳朵嗡嗡的,脚步踉跄,但是她用尽了力气挺直了脊梁,站在白月茹的跟前,恨恨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臭婊子——你给我滚!”说着,大手朝月茹一推,将月茹推搡出去。
以前无论月茹怎样对她,她都不还手,那是她作为女儿一个后辈不能忤逆大人所作的事,而今不同了,她再也不拿她当妈了,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边歇斯底里,几乎把心里的气都吼出了喉咙,骂着‘臭#婊#¥子’,一边把白月茹推出了家门。
白月茹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招架,直到被推出了大门,才意识到方妍已经把她赶出去了,她缩在大门前,哽咽道:“你把门给我打开,你也赶我走,你也跟你爸爸一样动不动就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滚!”方妍高声吼道,即便有过一秒钟的心软,也只是一秒钟,她告诉自己不能像爸爸那样心软,轻易就被她的眼泪骗了,然后再让她进门,这个家就会永无止境的丧失安宁。
她受够了,朝着门大喊:“滚!你给我滚出去,滚到你的一三六弄,滚到你们那个有钱的白家,臭婊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妈,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要看到你!”
方妍喊完,彻底的脱力了,再也站不起来,沿着门缓缓地滑落在地。
霭芬吓得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此时才出来,看见方妍红肿的半边脸,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哭着把她扛起来扶进了房里。
晚上静江从医院回来,眼睛已经检查过,没有伤到眼球,只是一些皮外伤,方妍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静江一回来,霭芬就把事情跟他说了,静江不忍心责怪她,但还是说:“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呢?你——唉,你这个孩子啊,你还把她赶出去了?你不可以这样对妈妈。她毕竟是你的妈妈,她生你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妍打断,她躺在霭芬的床上,头疼欲裂,耳朵还在轰鸣,哼哼道:“你不要来烦我,我不要她了,你要是还要他,就一起滚吧,给我几天安生日子。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我都活不成了。”说完,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想起了叶声,自打她有意识以来,对她最好的就属叶声了吧?有些人还会因为她的流言蜚语而疏远她,可叶声却始终没有。他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她这一边,还会帮她赶走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是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习惯成自然,对他产生了依赖……她还想起了鲍蕾,想起了陶盈盈,想起了祝怡,还有远在大洋彼岸的我,于她而言,这世上最亲近的,最能信任的不是她的父母,反而是这些只有几年情意的同学,她心里既觉得庆幸又觉得不幸,不幸是她为什么不能随意的对父母撒娇呢,像其他同学那样,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像敏敏对桂英那样,而幸运的是,还好有我们,是她不快乐的少女时代唯一值得开心的地方吧。
第192章 莫须有的罪名
特别是偶尔静江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在家闲着可以买一瓶黄酒,小酌两口,若是刚好被白月茹看见了,好好地一顿饭就非要被她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最常出现的局面就是白月茹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冲到屋外往地上砸碎了,嘴里嚷嚷道:“让你喝?让你喝这些夜污水,喝了上头之后就可以打老婆了,我让你喝死好了,你怎么不去死啊!最好你出门被车撞死!”
但凡不是那么过分,霭芬总是不插嘴的,能忍则忍,她也知道她越是袒护儿子,白月茹越是骂的起劲,或者说白月茹就是故意当着她的面存心骂的那么难听,好逼霭芬开口,这样就能连带着把她一起骂进去了。
可霭芬的心里,她觉得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要靠他吃饭的,怎么能这么作践他呢?即使静江的确有过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她这个当妈的实在是听不下去,当即插嘴道:“小白啊,你不要这样说话,他好歹是你老公啊,他死了你也不是没着落吗!”
“我怕什么,我有工资,我养活自己!我会没着落?他死了我不要太开心哦!”白月茹趾高气昂的双手环胸。
“是啊!你着落可多了,估计下家都找好了吧?”方妍冷冷道,刚好放学的她,一边从外面走进来一边凉凉的觑着母亲,“你就只会在家里作威作福,你怎么不去你娘家撒泼呀?你闹给谁看呐?行啊,你要是真把我爸诅咒得死了,你不死我也砍死你,我要你陪葬!”方妍恶狠狠的一字一顿的把话说完,最后‘嗤’的一笑,“说你白痴你还不信,你家里那些钱还欠着吧?还不是要我爸还?现在你那么有钱,要不然你自己还?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牛你滚回去啊,谁稀罕啊。”
“谁说我们家欠钱了!”白月茹昂着下巴,死要面子,她是最不愿意在方家承认白家目前的落魄的,谁让菊苼之前那样看不起霭芬和明忠呢,现在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看笑话?她盯着方妍道:“你不要以为有你爸在我就不敢动你,我告诉你,你爸要是死了,看谁理你,我是不会要你的。”
“哈!”方妍觉得好笑,“说的好像我多要你似的!你有种别赖在这里不走啊,你赶紧的,麻利的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咱们这里不欢迎泼妇!别说我不稀罕你,我也不用你操心我将来的生活,我没我爸还有我姑姑,没我姑姑,我还有奖学金,大不了我出去要饭,我去打工都不会要你的钱,但我也跟你说了白月茹,你到时候老了,没人要你了,那会儿才来想到我,巴巴的回来要我认你这个妈,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滚!别在我家给我撒泼!”
“你个混账东西!”白月茹抄起手来就要打她。
“你敢!”静江大喝一声制止她,眼睛瞪得老大:“你要敢在我面前动她,我就叫白家来给你收尸,现在给我滚,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说你家里钱都还清了,以后侄子会养你吗?那就别在我家闹,走吧。我们家需要清净。”
白月茹气的跺脚:“好啊,你们三个联合起来欺负我?”
“我们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方妍放下书包,淡淡道,“你以为我们都吃饱了饭没事做成天跟你一样到处骂人找人茬?我们只要过日子,你既然不想好好过日子,就给我出这个门口吧。”
白月茹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悻悻的出了家门,然后一路哭着回到了白家。
菊苼见她那样子就问怎么了,白月茹哭诉道:“这臭丫头现在跟她奶奶还有两个姑姑一个德性,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小方呢?”
“他什么都没说。”
菊苼看好戏似的瞅了她一眼:“活该,我让你当时别跟这种混账,你自己要跟,现在生了孩子,就被绑住了,你怪谁?”
“那您也不能这么说。”白月茹用毛巾擦着眼睛,“咱们家的债有多少是小方还的?!没有他,这些年能熬过来嘛!”
“那你既然在我这里说他好,你还回来干嘛?”菊苼气不过。
“我……”月茹有点茫然。
人到中年,一些往事总是计较在心头,明知该越过去,可就是过不去。虽然静江一再的忍让,可愈是忍让,愈加让月茹觉得他是心中有愧才会这样,今日他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以前的行为弥补,她理所当然的接受。
再想到方妍就更加扯火,她是她的孩子,本来好好地,现在却离的她远远地,甚至还用鄙夷的眼光瞧着自己,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那目光真是有如一桶冷水朝她兜头而下,最叫她难堪的是,每次方家吃饭的时候,方妍总是坐在桂芝旁边,时不时的站起来替桂芝夹菜,热切道:“娘娘,你多吃一点呀!你看这牛肚,是我爸专门为你做的。还有——”她转向另一边的桂英,“小娘娘,你不是喜欢吃门腔吗?多吃一点!”说完还给两个姑父斟酒。
相形之下,他们白家则可怜的多了。
从前过年络绎不绝的景象悄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冰冷而麻木的脸,菊苼嘴里不断念叨着对德华的思念,说他如果还在该多好啊,他们家一定还能像从前一样风光!听的白月茹心烦意乱。
这些年来,方妍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肯到白家来,每次都是被静江强带来的,所以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弄得月茹面上也很难堪,心里恨道:连小孩子也那么势利眼。
当下,菊苼听她又来说自家的那些破事儿,眼珠子一转道:“有件事,妈最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怎么了,妈?”月茹不解的问。
菊苼像是难以启齿,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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