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方妍点头应付。
这是她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她从现在的公司辞职了,之后要去哪里她有点犹豫,之前没有料到sean会抛出橄榄枝,她就和theresa通了气,theresa刚到新公司,根基不稳,也急需要人帮她忙,就推荐了方妍,面试几乎一帆风顺,大家很快就确定了合作意向。谁知道今天那么巧会在龙之梦撞见。
之后方妍就去大堂的沙发坐着,等她自己的客户了,不是她眼光高,而是她这个人从来不多管闲事,因此养成了即便走在路上也不怎么在意其他人的习惯,更别提酒店里很多人注重**,大家都是自顾自的,她从大堂里走过去,见到沙发座那里有两条长沙发,然后面对两个小的矮沙发,既然其中一个被一个男人坐掉了,那她就只好做对面那个了。那个男人背着她,她当然没有去看那个男人到底什么长相,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从包里拿出公司给她的关于客户的资料和工作安排,认真的看了起来。
只是开始的时候还挺好,后来就有点儿不对劲了,她总觉得有谁在盯着她,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酒店前台都在忙着为客人入住登记,没人留意她,殊不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盯着她的人就在离她两米的那个矮沙发上,他们中间隔着一条大理石的长圆型桌子,上面摆了一个烟灰缸,方妍的嘴长的老大,目瞪口呆的盯着凭空出现的程睿言。
程睿言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她,其实方才theresa张口叫那句的时候,他的心怦怦跳,还有点不敢回头,多希望是她啊!他很久没见她了,又怕是自己耳背,听错了,直到鼓起勇气回头看到是她,正和一个女老板握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真的是很想她,想到都有点恨了。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子,长头发,微垂着头,正在剥柚子,方妍的眉头不由一蹙,到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来剥柚子?
这合适吗?
要是在波特曼,估计老早叫大堂经理给喝止,礼帽的请出去了。
龙之梦到底低一个档次,没办法。
正在这个时候,她今天的搭档周思鸣来了,走到她身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发什么呆啊,跟石化了一样,你是见到了美杜莎吗?”
方妍呵呵尴尬的笑了一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周思鸣不明所以,还来劲了,对她道:“你坐过去点儿,坐到那边沙发上去,你这样我坐哪里?”
“这里不好坐?”方妍指着手边的长条沙发。
周思鸣无赖一笑说:“嘿嘿,这样说话不方便,我要坐在你旁边跟你讨论讨论才行。走,咱们做那里去。”说着,拉起方妍走到长条沙发上坐下,还一边说:“过去点儿,再过去点儿。”结果愣是把方妍挤到了程睿言的旁边,眼下变成了她和剥柚子的女孩儿面对面。
方妍见女孩儿没有和程睿言说话,程睿言也冷着一张脸没有和女孩儿说话,心里揣测,他们大抵是不认识的。谁知道女孩儿突然开口了,红着一张脸对程睿言道:“柚子你吃吗?”
程睿言无声的摇头。
女孩不好意思觑了觑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真的不吃吗?这个清火的,吃了对身体好,我看你总是不太注意自己,再说我剥了那么久,你就吃一点儿吧。”话尾音拖得很长,都听出一丝撒娇的味道了。
方妍无语的侧头,眼睛里写满了鄙视,正好周思鸣问他:“嗳,你真的离开公司了啊?去哪儿啊?以后还能见到你吗?这样也好,在一个公司我都不敢追你。”方妍‘呵呵’一笑:“行啊,我喜欢有钱的又帅的,最重要有权,你是豪门吗?你一年能挣多少钱?如果你挣得跟我一样多我还要你干什么?!”
一番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震惊了,她在公司一向比较稳重,很少失态,此次说话的语气那么不好,连周思鸣也意外,讪讪的挠着后脑勺道:“啊,那什么,我跟你开玩笑的啊,你别生气啊呵呵,我先到那边和同事们打个招呼,你先坐会儿,等客人来了我再叫你。”说完,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溜之大吉。
然而他们这厢动静那么大,相信程睿言也注意到了,但那女孩儿压根不看方妍这里,她满眼都是程睿言,见程睿言被她说的进退维谷(其实小程同志是盯着方妍,被她刚才那通对男朋友的要求给吓唬住了)便用餐巾纸包了一块柚子往他嘴边塞到:“吃一块嘛!”
程睿言反应过来的时候,柚子都已经到嘴边了,他只得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又用手拿了餐巾纸怕漏在身上,一边偷偷打量了一眼方妍,就见她眼神跟淬了冰一样,然后气哼哼的撇开头不看他。
但是旋即一想,凭什么呀,她有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当着她的面**的不是眼前这对男女吗?于是又转过来挑衅的看着对面那女孩儿,穿着一身土气的羊毛衫,外面一件马甲背心,但是下身是裙子,配一双靴子,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外表土不要紧,这些后天都可以改,重要的是脸,方妍发现她除了一头乌黑的秀发之外,脸蛋儿也不怎么样,老气。
她忽然信心十足的双手环胸,二郎腿一搁,看起戏来。
这中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程睿言还挺乐的,但是见她如此嚣张,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心中想还是自己惯得,得杀杀她的锐气,突然和颜悦色的对女孩儿说起话来,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啊?”
女孩子羞怯的低下头:“二十二。”
方妍在心中骂了一句娘。
程睿言点头:“嗯,刚毕业吧。”
“是的。”女孩望着程睿言等着他下一句话。
程睿言好久不开口,女孩有些不安的绞着双手。
程睿言半晌又说:“那你到现在这个单位挺好的,文职,女孩子做了轻松,好好干。”
女孩儿‘嗯嗯’的点头:“我也知道来海城不容易呢,好多人和我一起抢这个岗位,我也觉得我运气好,能过来就有工作,以后要把爸妈都接来,最好能解决户口问题就更好了。”
程睿言‘呵’的一笑便不言语了。
那女孩儿见他真的不打算接茬,实在忍不住,壮着胆子问:“那个,程老师……你…。。你有女朋友吗?”
程睿言一惊,下意识的垂眸,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方妍。
方妍静坐在那里看他,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等着他说话,看他到底怎么答。
程睿言也有点来气,她消失三个月,跟他说句话会死吗?现在有个妹子在身边撩他,她是不是该表个态,要说让他表态,他都不知道表了多少回了,不肯结婚的人是她,要逃的人也是她。
程睿言见方妍没反应,真的有点灰心了,这三个月他想了很多,诸如自己是不是配得上方妍什么的,原本他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都成了问题。他觉得也许方妍不是不想和她结婚,就像她刚才说的,他认为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男友可选范围之内。
他有点气馁,耷拉着脑袋,那女孩见他那个样子有点绝望,大约知道他是心里有人的,或许就要拒绝她了,谁知道他深深吸了口气之后抬起头道:“没有。”
“我没有女朋友。”
话音刚落,方妍‘蹭’的一下站起来,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但她没有看他们,正好周思鸣来叫她:“嗳,客户来了。”
“好,我这就过来。”方妍将文件捏成一团狠狠地塞进包里,看都没有看程睿言一眼,抬脚走了。
第250章
第二天工作的时候,她第一个到达会议室,令她意外的是,昨天晚上会议结束后,工作人员居然粗心大意到没有把桌子上的文件带走。
须知他们这种会议,分分钟涉及国家机密或者公司经营的第一手资料,在会议结束当口,有的与会者想要再看一遍会自行带走,若是没有被带走的,就得有人负责善后,比如用碎纸机解决掉。反正要保证材料内容绝对不会流入市面。
昨天不是方妍的班,很显然她的某个同事粗心大意了,然而现在不是她去追究的时候,她赶忙过去打开会议室的灯,虽然明知这些都是classfied的文件,不该自己看,但为了酌情处理,她还是拿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是央行的一些相关资料,于是立刻把桌面上的文件都收齐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某位行长和一位高挑英俊的男士走了进来,彼此对视了一眼,对方向她扫来质疑的目光,方妍立刻道:“哦,昨天的一些文件我看留在这里不太妥当,现在马上拿去处理掉。”
其中一位脸上显然闪过不悦,‘嗯’了一声便在主席位上坐下。
方妍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把公司拖进去,但问题是的确是自己的公司出了纰漏,现在她在亡羊补牢,只得匆匆出门。
走到了外头,在商务办公的地方找到了碎纸机,手里拿着那些文件一点一点的看它们变得粉碎她才放心,走到门外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过早餐,正要往餐厅去,之前那位陪在行长身边的帅哥蓦地走到她身边,说:“走吧,我也没吃东西。听说这里的早餐还不错。”
方妍诧异的看着他:“你居然会说中文?”
那人笑了一下说:“你看来记性不太好,去年jp开会的时候,我也在场,晚宴在新天地一号,当时有个算命先生,我排队在你后面,我还记得你问那个算命先生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嫁,你忘记了?”
方妍愣住,呆呆道:“呃……好像是……”随即‘啊’了一声,“是你啊!好久不见。”她笑的真心,嘴角有淡淡的梨涡。这点随月茹,不是很明显,只有发自内心开心的笑时才有点淡淡的旋儿露出来。
“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你。”方妍感慨,她每天要见很多人,大部分都是见过一次不会再见的,但旋即一想,“也对,你是搞金融的,这次峰会又是从新加坡过来的吗?”
“不是。”男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道,“孩子留在新加坡了,我在美国。”
“哦。”方妍直觉不应该再问下去,也许他的人生发生了什么变故,便低头假装无意的看到一眼他的无名指,发现戒指还在,如此,她有点疑惑了。
她记得距离那次的会议其实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由于中国的介入,美国的经济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转,美国国内对于中国的声音却不那么美好,比如说美国人认为他们欠了中国那么多钱,之后的几代人都在为中国打工,也有人觉得失业率到底降低了,奥巴马是个很厉害的总统,等等……熙熙攘攘的看法莫衷一是。
当时会议结束,几国的元首似乎都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气氛变得非常融洽,于是公司决定组织一群人去宽松一下,新天地是个很好的选择,酒吧餐馆乐队老洋房样样都有,但是选择新天地一号别有用意,这里平时不对外开放,保安特别严格,所以就成了他们那次晚宴的场所。
期间还有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比如昆曲啊,有时候是钢琴演奏啊,还有赌钱的,不过赌钱没有赌资,赢得人送一本**语录,且是设在海上游轮上的。再特别一点的就是找一个风水先生来给大家算命。
别以为洋鬼子一个个都是讲究科学的,其实对于中国古老又神秘的一套特别推崇和向往,每次一有算命先生到场,摊头前必定排起长龙。
那天其他同事也想算命,但是男同事不好意思,尤其是其中几个对方妍有意思的,都撺掇方妍去算,方妍能算什么?事业吗?她觉得挺好的呀,要说不好,那就是前路茫茫,她也不认为先生能给她什么具体的指点,所以只能去问姻缘咯,恰逢那个时候刚遇上程睿言,就毫不掩饰的问了。算命先生拿起她的手东看西看,一直摇头。
方妍心中一跳,就算再不信,看那个样子,总归有点忌惮,忙问:“不好吗?不会嫁不出去吧?”一边又感慨,“唉,我之前算星座,说我金星在处女座,我就知道要完蛋,金星处女那都是很难嫁的,不是异地恋,就是要和离过婚的男人结婚,否则就一辈子光棍了,我不会真的那么悲催吧?”
算命师傅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完,失笑道:“也不是不好。是你要求太高,喏,跟之前排在你前面那个女的一样,长得太漂亮了,乱花迷人眼啊,照我说,男人嘛,找一个能过日子的就行,关键是要对你好,不要太注重长相啊,背景啊这些。”
“我没有啊。”方妍苦笑。她想说,我连一个中专文凭开车行的都要,问题是人家不要我啊,她觉得自己情路太坎坷了,就不想问下去了。
“没有就最好。”算命师傅催促道,“来,下一个。”
排在她后面的就是这位男士了,他拉了拉方妍,用英文说:“你能留下来给我帮忙翻译一下吗?”
是场子里的客户,方妍当然说好,于是又坐回老地方。
那算命先生看了一眼,又摸了摸他的手,对方妍道:“你跟他说,他小时候过的比较苦,日子不大好,很不开心。你问他,我说的对不对?不对的话,就不需要说下去了。”
方妍有点尴尬,但照实说了,那人听了一笑置之道:“不准啊。”
这句是用中文说的。
方妍讶异:“你会中文啊?”
那人道:“我父亲是中国人。but;这位师傅说的是你们的方言,我听不懂。”
方妍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由于后头还有许多人排着,他们两个便把位子让开了,找了个吧台点了鸡尾酒,方妍看他神色有点郁郁的,就问:“可能是我冒昧了,真的不准吗?”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伸出来道:“你好,我叫sean…tamary,你可以叫我sean。”
“你好,我——”方妍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你知道的。”
sean‘嗯’了一下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觉得是不太准,不过也说不定,因为事情很复杂。”他好笑的看着方妍,“你听说过傅鑫吗?”
方妍惊呼了一声:“啊,那是我国的翻译家啊,老一辈的。”
“他是我爷爷。”sean坦诚道,“不过在文*&;革的时候,我爷爷走的很惨,带着我奶奶开煤气自杀了,在文学上遭到的打压也让他很困苦,我的父亲当时在国外留学,他主修钢琴。”
“我知道我知道。”方妍急切的说,“你父亲是我国第一个在国外获得国际钢琴比赛荣誉的。”
“是啊。”sean苦笑一下,“爷爷写信让爸爸无论如何不要回国,那个时候你也知道,经常有女儿批斗父亲的,他不想见到有父子相互指责的场面,父亲于是就一直在欧洲流亡,直到遇见了我的外祖父,我的外祖父是当时英国的外交官,我的妈妈很喜欢我的父亲,他们就结婚了。我想,没有我外祖父的支持和资助,我的父亲是没有后来的成就的。”
“就这一点来说,我觉得算命先生说的不准,我从小衣食无缺。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爷爷给我取名叫凌霄,因为我是长子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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