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受到了拉斐尔的“鼓励”,菲耶在下午的训练结束后,请托比到球场附近的咖啡馆,要了一块朱古力蛋糕外加两杯柠檬水。
托比似乎预感到菲耶有什么事情和自己商量,便安静地等菲耶先开口。
“我想和朱利安诺组合双打……在奥运会……”
对面的托比抬起脸来直直地看向菲耶,看得菲耶心里直打鼓,心想托比是不是因为双打会分散精力所以不大赞同,没想到他的嘴角渐渐深陷,轻声笑了笑说:“那好吧,预选赛之前我会帮你们好好训练,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了,毕竟时间并不充裕。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温网做好充足的准备啊。”
菲耶听见托比的回答几乎有一种想要跳起来抱住他的冲动。
虽然当天晚上,菲耶从朱利安诺那里得知莫什里教练显然对朱利安诺的决定有些不大满意,但是以他的性格,谁又能阻止呢。
难得的周末,菲耶窝在被子里连脑袋都不想探出来,而朱利安诺则倚在枕头上看着昨天晚报,多么美妙的闲暇时刻,如果没有托比突然打来的电话。
当朱利安诺将话筒拉长来伸进一旁的被子里,菲耶苦着脸心想不会是为了迎战温网所以连周末都没得歇息吧。
“嘿,菲耶,这么好的天气一起来打网球吧!”托比的声音听起来精神抖擞。
“……”
“你和朱利安诺一起对战我和克劳德!快来快来!在帝都网球俱乐部我们已经租好球场了!”
“等等……克劳德也来了?”菲耶轰地从被子里坐起来。
“对啊对啊!你们快一点啊!”托比的电话啵地挂掉了。
一秒钟后,菲耶风风火火从床上窜下来,还不忘回头对朱利安诺大叫:“快点,托比约了克劳德呢,难得的切磋机会!”
等到二人来到球场,看见颠着球拍跃跃欲试的托比还有在一旁穿着休闲运动衫像个普通家居男子的克劳德露出迷人的微笑,戏谑着说:“两位明星可让我们好等啊!”
菲耶刚想问今天的赛局怎么安排,身后的朱利安诺反倒沉着声音回答:“是双打。”
“没错,是双打,要好好珍惜哦,与克劳德和托比的双打比赛!”托比用球拍指了指对面的两人。
克劳德看着进入兴奋状态的托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附和道:“没错,要珍惜,因为托比的肩膀,所以我们的这一场比赛一盘定胜负,没有翻盘的机会哦。”
“我们和……你们的双打……”菲耶的心脏忽然砰砰跳了起来,侧过脸来看见一旁的朱利安诺正在调试网线,做着热身运动,认真的神色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场比赛只是切磋而已。
是啊,菲耶忽然想起来,对面的两人曾经是双打世界排名第一,比起自己和朱利安诺的临时组合,无论技术还是战术还有经验不知道老道多少倍。
这就是托比……不,是托比和克劳德支持自己和朱利安诺最直接的方式,他们正是要通过这一场只有一盘的比赛来告诉自己和朱利安诺到底什么是“双打”。
“不要看轻我们。”朱利安诺微侧着脑袋,与身旁的菲耶交拍。
克劳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款款道:“我们从来不会看轻你们。”
第 61 章
“那么,从发球开始。”托比露出自信的神色,挪动至双打发球位置,而克劳德的则委下身子静待在网前。
当球被击出时,菲耶和朱利安诺开始明白双打球比单打球更具强烈攻击性的原因。由于克劳德首先占据了网前至高点的位置,随时准备截击朱利安诺的第一还击球,因此给朱利安诺的压力很大,迫使他必须向托比还击以大角度的球,不仅角度要精确,还要有相当的球速,否则就有可能被克劳德抢截。如果托比随发球上网与克劳德形成双上网,那么威胁性就更大了,比如当朱利安诺回击以直线球的时候,克劳德一举得分。
菲耶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只是发球而已,对面的两人配合的就已经让自己倍感压力。
而当朱利安诺回到端线去救托比打出的高球时,菲耶被克劳德引到了网前,可这样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托比回击以漂亮的破网球。
拿分的托比一边颠着球一边大声嚷嚷:“嘿!你们两个像点样子好不好!再不得分真的要被我们看轻了哦!”
菲耶侧过脸来看了看朱利安诺,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其他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菲耶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明白朱利安诺的意思。下一球,托比依旧打出了高球,似乎故意给他们机会找出反击的方法,而菲耶没有再因为克劳德而拘泥于网前,而是随着朱利安诺的救球,跟着退回去,使二人处于最佳的防守位置,虽然有些被动,但是面对克劳德打出的浅球,两人可以一同前移,形成很有威胁性的进攻阵势。当他们拿下第一分时,反倒是对面的克劳德和托比相视而笑。
这就是双打,朱利安诺轻轻拍了拍菲耶的肩膀,说:“双打的两人除了移动要一致外,相互间距离不能拉开三到四米以上。”
“就像被一根松弛的绳子连接,一起前后左右的移动。”菲耶接着说。
“呵呵,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够做到是另一回事。”克劳德笑了笑,难掩脸上的赞赏。
“不过……变化还有很多哦——”托比退回去,开始下一波的发球,而克劳德一直在网前保持横向移动,拦截住了菲耶打过来的斜线球,他敏捷的思维和快速的步法给朱利安诺造成了不少压力,而托比一个漂亮的抽击再次将菲耶引回底线,两人之间的空档拉大,被克劳德抓住了机会再下一球。
菲耶不由得看了看网前的朱利安诺,对方回过头来,目光依旧沉静。
我们也有我们配合的方式,菲耶露出些许的笑意。和单打不同,菲耶总结出自己不能在克劳德回击朱利安诺之前移动,这样会将自己的行动趋势暴露出去,更不要其经验丰富的克劳德和托比了,等球时身体前倾,准备好蹬出去击球,向右边抢网时,蹬左脚并快跑几步到截击位置。而正拍抢网的伸缩范围更大,当然无论正拍还是反拍抢网的都必须要快速启动。
这一盘比赛只有几十分钟而已,但是在菲耶的记忆中却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并不是因为他和朱利安诺输得有些凄惨0比6……好吧,和完败没有区别,但是这却是自己和朱利安诺打的第一次双打,仅仅一盘而已,克劳德和托比几乎为他们展示了大部分的双打战术,不仅仅是“启蒙”,更让他们感觉到“继承”的喜悦。
结束时,托比拿着巧克力豆刚要打开,却被克劳德拦了下来,他将那袋糖果塞到了菲耶的手中,眨了眨眼睛说:“作为你们今天表现‘优良’的安慰吧。”
菲耶看了看有些憋气的托比,笑了起来,他明白克劳德的意思,因为托比前天还因为蛀牙去看了牙医。
在去午餐的路上,菲耶一边走一边将巧克力豆倒在口中,反倒是走在前面的朱利安诺似乎有些不满菲耶总是因为巧克力豆与自己拉开距离,于是上前去拉了一把,没想到袋子里的糖果噼里啪啦落下来撒了一地都是。然后菲耶气愤地抓着袋口一步不动,朱利安诺伸手更加用力地去拽,结果一用力菲耶差点摔个大马哈,就看着菲耶一直不停地大嚷,而朱利安诺一句话不说拉着菲耶向前走去。
看着他们背影的克劳德喉间发出闷笑声,一旁的托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样?羡慕了吧?”
克劳德没有马上回答,直到那两个便扭的身影走过了街角,才喃喃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们在职业网坛的第一个冠军就是奥运会的网球双打冠军。”
“啊……现在想起来……他们真让人嫉妒。”托比也随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到公寓的菲耶和朱利安诺意外收到了莉莉丝的电话,当然在菲耶坐在沙发上抱着话筒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身旁朱利安诺极为“不友好”的眼神,谁要莉莉丝亲吻自己的画面曾经上过报纸呢?只不过现在菲耶明白,莉莉丝接近自己的目的也许就是要让凯文难过吧。
挂上电话,菲耶好笑地看着朱利安诺沉闷地模样,故意不说话,跑到房间里把自己的衣柜打开,翻来翻去,直到终于按奈不住的朱利安诺走到房门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菲耶挑了挑眉毛,拿起一套西装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回头故意笑得一脸灿烂地问:“嘿,这套怎么样?”
“领子太过时了。”朱利安诺的回答有些凉飕飕的。
“那这套呢?”
“袖子上的扣子太难看了。”
“可是莉莉丝的婚礼订在了温布尔登,我们在会场注册完就得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莉莉丝?班纳要结婚了?”朱利安诺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
“是啊,和凯文?你不知道他们眉来眼去彼此试探很多年了吗?”菲耶将所有的衣服又都收了起来,“被邀请的人不多呢,有我们,还有拉斐尔和卡蜜拉,还有玛蒂尔德,好像就没有了,很简单的婚礼,不过我觉得还是得穿的正式一点……”
“走吧。”朱利安诺上前将菲耶拉出了房间,开车去了纽约的有名的奢侈品一条街,然后将菲耶推进阿玛尼的专卖店,将里面的男装几乎试了个遍,等菲耶出来时感觉自己面临崩溃,因为朱利安诺竟然刷卡买了不下二十套衣服,菲耶抓狂地拔着自己的头发,然后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将衣服退回去,只留下了一套西装。
“我们只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不是去走好莱坞的红地毯——”菲耶拎着朱利安诺的胳膊,走出店门。
“为什么?那天也会是我们的大日子。”朱利安诺不以为意。
菲耶承认他并没有留意到朱利安诺说这句话的意图,直到来到凯文和莉莉丝结婚的那个小教堂,碰上了作为伴郎的玛蒂尔德,菲耶忽然感觉自己的眉毛一跳一跳。
“哈,两位的西装看起来实在太相配了——我还以为我是要做你们两的伴郎呢!”
“朱利安诺,”菲耶露出邪恶的笑容,“你知道刚才西多夫先生说什么吗?他说我这件西装的品味实在太差劲了,不知道到哪里买的廉价仿货……”
气压一下子下沉,“没关系,温网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品味。”
菲耶回过头来,看见玛蒂尔德有些发绿的脸,不由得得意起来。
新郎新娘的结婚誓言和电视电/影里的没有什么区别,菲耶几乎可以跟着誓词念出来,唯一不同的是,当自己的手被身旁的人握紧,感觉指节上被人的体温因为紧张而捂到发烫的金属环缓缓套上时,他的眼睛有些发酸,心脏感觉像被一颗在宇宙中飞驰了数亿光年终于找到归属的流星狠狠撞上……那一瞬间他不得不明白:
自己和他不会结束,直到他们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为止。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有开始必然有结束,所以大家不要怪我啊,我会写番外的啦!谢谢大家看到现在~
因为有朋友们说朱利安诺爱上菲耶的过程太快了,文章里几乎没怎么细说,这是番外的内容,正文里要是细说了那不就没人看番外了?哈哈哈哈~
一网倾心番外
情之初 上
今天对于朱利安诺?拉尔斯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同寻常的一天。他参加了美网少年组第一轮比赛,很轻松地将与自己同龄的15岁荷兰选手麦考林淘汰出赛。看着麦考林低垂的脸,朱利安诺只是上前和对方礼节性的握了握手,这是比赛,实力决定一切。
午餐时,他的教练莫什里开始念叨,希望朱利安诺能像同龄的孩子那样胜利的时候表示出喜悦,失败的时候让人知道他需要安慰。
朱利安诺微微抬了抬头,问道:“为什么要那样?”
“那样……”四十多岁的莫什里在这个孩子面前露出复杂的神色,“怎么说呢,和颜悦色的孩子总是要活的轻松。”
“我现在也很轻松。”朱利安诺将脑袋垂下去
莫什里没有继续说下去,朱利安诺在训练时对于自己的建议从来都是很认真地采纳,只不过其他方面……虽然莫什里想说:你真的轻松么?连个朋友都没有。
当然他莫什里并不知道,其实朱利安诺还是很在意他说的那句话的。
和颜悦色……朱利安诺有的时候也很想做到,比如见到父亲在家族生意上的合伙人,对方总会皱着眉说:“你的小儿子看起来真有些可怕。”而他的哥哥却可以在不同人面前摆出不同的表情,比如关心的、敬仰的、虚心的,甚至在父亲的老对手面前微笑得仿佛对方才是他的父亲。
朱利安诺很多次问自己,如果我的内心并不是真的很高兴,为什么我的脸上非要做出快乐的表情不可?
我热爱网球,拼命地锻炼着自己,所以每一次打败对手都是应得的结果,为什么我要露出遗憾的表情来安慰对方这样才能交到朋友?
我只是我而已,朱利安诺。
没有人从他的脸上看出丝毫的端倪,也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个被成为天才的少年内心中经历了怎样的思考。他想了很久,但是依然想不明白。
他背着球拍,来到球场上,对着墙壁一遍一遍练习切削球。
他只要一直赢下去就好了,其他人的议论还有什么价值?
不知不觉,天色变暗,球场上的照明灯也亮了起来,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不经意瞥见球场围网外有一个男孩,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庞,那个男孩朝着自己露出了一抹微笑,隐约着却让周围的空气莫名其妙轻盈了起来,朱利安诺愣了愣,低下头将球打出去,球弹回来但是朱利安诺削球失败,他承认他有些分心,因为很少有人对他露出那样的笑容。出生自大财阀的朱利安诺,从小见过不少的商界人士,他深谙他们笑容背后的意义,但是只有球网对面的那个笑容,让他感受到了由衷的“欣赏”,朱利安诺抬起头,“一起打球么?”这句话最终只是噎在他的喉头里,因为那个少年已经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的比赛,朱利安诺轻取美国波士顿选手阿尔文?也米,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离开球场。
走到球场外的通道,几个少年组的孩子抱在一起,似乎正在安慰着刚才输给自己的阿尔文。
“啊,那个朱利安诺?拉尔斯真是讨厌透顶啊!我猜他每次赢了比赛之后一定都在鄙视自己的对手!”
“瞧瞧他的表情!连握手的时候都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只不过赢了几场比赛而已,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也是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法网冠军克劳德都没有他那么拽!”
“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看了就让人窝火!”
朱利安诺并没有喝住他们,他知道自己可以阻止一个人议论却阻止不了一群人议论,何况失败者最多怨言。
“也许……他只是心无旁骛走在追求顶点的道路上而已……”
朱利安诺停下脚步,微微回过头去,他看见那个少年被身旁的朋友勒住脖子,无奈地笑着,柔软的淡棕色短发起伏着让人有一种将手指头伸进去的欲望。
“臭小子!你再替他说好话我跟你绝交哦!”
“不算好话啦!我只是这样觉得而已……哎哟……拉斐尔我快喘不过气了……”
朱利安诺记得那个笑容,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尽管这样的感觉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感觉他们是同一种人而已。
下午的比赛,朱利安诺必须去看,因为根据莫什里的分析,这场比赛的优胜者很有可能成为朱利安诺下一轮的对手,更何况其中还有被多家媒体寄以希望的俄罗斯16岁选手安杰列夫。
可是到了会场,朱利安诺却发觉吸引自己并不是安杰列夫,而是他的对手,那个笑容纯净的男孩,朱利安诺从不会强迫自己记住某个人的名字或者脸孔,但是当他从那男孩兴奋的父母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