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影丽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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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影丽人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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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沁汗珠了,可她还是走得慢慢 的,手搭凉棚地看着稀奇——在这十字路口的中心耸立着一座建筑,实际上是一座四五层楼高的电子广告,下面是基座,上面是三面墙似的屏幕,迅速变幻的广告令人眼花缭乱地闪烁着。李晓玉竟是看呆了,心里叹道:可见这个城市商业活动的气派!

  又沿着繁华地段向前走去,忽然,一阵撕破空气的震耳欲聋的啸叫声从头顶传来,李晓玉心颤颤地抬头一看,好悬乎,竟然是一架俯冲下来的巨大的客机,那粗粗肥肥平平的大肚皮就悬在头顶,也不过二十米高,好象伸手就可以够得着——就见它怪叫着钭降下去。

  李晓玉心里卟通卟通的,得太平点,万一这飞机掉下来谁也架不住啊,于是就换一条安全的路走。

  嘿,还是这一条路好,路两边两排高大的椰子树,创造出一片遮挡紫外线的凉爽。李晓玉就在她心仪已久的椰子树下走着,忽然,一棵熟透的椰子从树上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李晓玉的头上,李晓玉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上。

第一章  第四节  未曾谋面的救命恩人


  就在李晓玉被可爱的椰子砸倒在地上的时候,附近的人们都从四面围了上来。

  有一位男子驾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正心境很好地缓缓而过。马路上正好行人不多,他注意到一位身材苗条、体态高挑的女子的背影,正在马路上款款而行:她肩上挂着一个小坤包,而不是时下岛上流行的精致小手提包,一看就知道是才从大陆过来的、、、、、、当他感兴趣地再多看一眼时,发现这个美好的姿势被破坏了,那女子怎么就倒在地上了?他赶紧把车子往路边上非机动车道开去停车。

  围上来的除三三两两的行人外,还有踩三轮车的本地劳力,在路旁靠坐着的等待雇主的大陆民工,还有几位黑瘦、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穿着廉价西服的男青年。

  人们七嘴八舌——

  “海南的椰子还挺会欺负女同胞的。”

  “操,椰子还真长了眼睛!”

  “谁知道是不是个鸡婆子哟?”

  那三位穿西服的小青年挤进人群,一位急急地说:“送医院!”说着和另一位弯腰下去搬她,另一位同时把身子遮上去动作迅速地解取下她的挎包。

  “让一让,让一让”,三位搬抬着她分开重围,那挎包小青年招着手急步去马路中央拦出租车。这边两位气喘吁吁搬出没几步又往回搬,嘴里说:“抬不动,先去打110报警”,把她往地下一放,小跑着往那已停下的大开车门的出租车奔去,迅速钻了进去,车子绝尘而去。

  “咦,那包呢?”

  “那三个把包带跑喽!”

  人们重新组织包围圈,同时对刚才的一幕议论纷纷,如梦初醒。

  可这时,谁也没有去管地上的女子——她被侧放在地上,头发散乱地遮盖在脸上。

  那驾车男子按交通规则在前方非机动车道停好车,锁好,大步流星紧走过来。他很明确这女子的处境和该做什么。

  他没有张望,没有询问,分开围观者,绉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披头散发不成体统的女子。

  人们都注目这男子:约一米八的身材,不胖也不瘦,蓝灰色的西装挺拔考究,三十多岁,白净脸,给人以沉稳干练的印象。

  他指点着两个围观的民工,几乎命令式地说:“你们两个,把她抬上车,跟车到医院,每人三十块钱。”

  两位民工喜出望外。

  车子开走的时候,人们注意到这辆奥迪轿车的车牌号“琼57828”。

  两位民工喜滋滋地坐在这位老板亲自驾驭的轿车上,男子向坐在前头座位上的民工询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民工说这女的被树上掉下来的椰子砸倒了,后来她随身的挎包被几个烂仔拿走了,——那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钱呐?!男子听罢很是气愤。

  到了医院,急忙把这女子往急诊室送,在后又是心电图,又是头部拍片的,之后医生又建议住院治疗两天为好。男子跑上跑下,办理了各种手续,同时他还不停地看表。他是两头着急,他上午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呢。他一直忙到将女子躺上住院病床,又打发掉两个民工,这才急急地驾车离去。

  李晓玉自从被椰子从头顶上砸下来,失去知觉以后,就一直陷入昏迷状态、、、、、、在朦朦胧胧间,她觉得自己仿佛飘起来,在天上飘啊飘的,一忽儿她又觉得自己在被一个熟悉的人拳打脚踢,软绵绵的身子不听使唤,无法躲避、、、、、、那男人在逼自己签一份什么东西,自己步步后退,怎么就站在一块突出的崖石上,脚下深处旋流和涌浪撞击发出可怕的空洞的声音——她闭上眼睛,无力地喊了一声“死是什么——”跳将下去、、、、、、恐惧,挣扎、、、、、、。她忽然有了点感觉,头沉重得象石头,眼皮费劲地动了动,忽然露出一点光来,再用点劲,又进来更多的光、、、、、、模糊地听到一个亲切的女音“你醒啦”、、、、、、

  李晓玉睁开了眼睛,先是看见了天花板,后侧过来看见了她:一位穿白底蓝竖纹睡服的三十多岁的女同志,黑褐色的脸,在对面的铁床上朝她微笑。

  “我这是在哪里?”李晓玉也不知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

  妇人走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把耳朵凑在李晓玉嘴边听话。

  李晓玉又说了一遍。

  “你呀,你是住进了医院病房、、、、、、”妇人看着李晓玉,一脸的柔和。  

  啊?!李晓玉立时就想起身,无奈全身的骨架都不听她的,软绵绵的,怎能动弹?

  “我听两个大陆民工说,树上掉下来一个椰子把你砸昏了、、、、、、是一个老板开车把你送来的。那个老板临走时还对我说‘麻烦你多关照’,也是你们大陆的,是个好人哪——”她的普通话很生硬,带有很明显的海南口音。

  李晓玉似乎想起来了,自己原来是在马路上走的、、、、、、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包,那包里还有二千二百块钱。她急急地脱口而出:“我的包呢?”

  “听民工说,你的包在混乱中被人拿跑了。”

  李晓玉如雷击顶,登时眼前一片黑暗、、、、、、她的眼泪如控制不住的堤坝决堤,她用盖着的薄被掩住脸,放声大哭。

  满屋子都是近乎绝望的悲恸声。

  “你的包里有多少钱呐——”那圆脸妇人仿佛意识到什么,她走去掩了门,就又回到床上盘腿坐着,静静地叹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又听得她劝说道:“你呀,还真是遇到好人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样啦——”她说话有一个本地地域性标志的长长尾音。

  哭声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又过了一阵子,室内变成了长夜一般的冷寂无声。

  李晓玉蒙在黑暗的被窝中,她在焦虑地反复问自己:我该怎么办?叫妈寄钱来?在这儿向谁借钱?马上在哪儿能找到包吃住的雇主?活着还不如死了好?——这些问题在脑海中反复循环,没有答案。

  在下午时分,护士进来挂水,李晓玉在看着那一滴滴注入体内的药水时,情绪才慢慢地暂时稳定下来。她想,是啊,难道不是幸运的吗,虽然远离大陆在遥远的海南,可不也有人间的温暖吗?!别人都这样看重我李晓玉的生命,我有什么理由去死、去请死呢?!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要死,几个我都已经死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求有多大福,只愿上天为我开启命运的门缝!

  是啊,好在李晓玉已受过多次磨难,好在李晓玉在独闯海南之前已在思想上作了最坏的打算,那颗坚强的种子又在这弱女子心里探了头。

  见李晓玉平静下来,海南女子给李晓玉倒了一杯水,又问要不要上厕所,李晓玉眼睛盯着水滴,微微摇摇头。

  开晚饭时,这海南妇女出去给李晓玉带回一盒饭,可李晓玉没胃口,丝毫未动。

第一章  第五节   走出炼狱
五、走出炼狱

  海口的早晨,清新的空气中已消失了下半夜的寒气,小鸟在枝头鸣叫着,天空已微微掺进了红色。

  那位海南妇女早已起床出去了。

  李晓玉昨晚就没什么睡着,老在胡乱地想着问题。她想今天要好好问一下自己的伤情,尽可能在一两天就走出医院的大门去。她估猜自己原来是有轻度的内外伤及少量出血,不排除一定程度的脑震荡,另一方面也可能是自己连日疲劳,又身体太虚,故不堪一击。

  海南妇女给她带来了早点,一个包成方扁形的粽子,二个塞满椰丝馅子的糯米糕团,一个白白松松软软有两个拳头大的肉包子。

  李晓玉谢过之后,不客气地吃起来。椰丝糯米团特别好吃,粽子的粽叶特别肥大好象不是大陆的那种粽叶,一咬那粽子却是咸肉汤煮出来的软糊糊的糯米饭。边吃边问她贵姓,是什么病情,大嫂说她姓周,身上受了伤,是她要求住院的,住在医院里清静些。从她的话中,李晓玉感到有些蹊跷,因为是初识,也不便多问。

  周姓大嫂也询问李晓玉的情况,李晓玉告诉她,自己带来的两千两百块钱都被人搞走了。

  大嫂听得认真,一脸的同情。

  “那你原来在大陆的时候是干什么的?”大嫂感兴趣地问。

  “我原来在安徽的时候是干车间统计员。是停薪留职出来的。”

  大嫂似懂非懂,点点头,继而热烈地说:“我没猜错的啦——我看你的这身打扮,又看你没化妆的样子、、、、、、你在床上的时候,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一直看着你!哎,其实我是最恨大陆妹的啦——象狐狸精,把我们那些男人都勾坏啦!你知道吗,改革开放、海南建省,我们富起来啦,家家都用卖上地的钱盖起了三楼、四楼、五楼,然后就出租给大陆仔住每月赚租钱。钱,把男人一个一个给教坏啦、、、、、、我家老公整天就找那些大陆妹‘打炮’,十天半月才回家一次,回家就是要钱——要那些收上来的租金,结果就是吵,就打我、、、、、、”

  李晓玉受到了震动,她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不解和同情:怎么会是这样?

  李晓玉久久无语。尽管她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可她又能说什么呢,自己眼前的日子都不知怎么过呢?

  周嫂又倒过来劝她:“姑娘,看你人还挺好的,听我一句话,出来闯不容易,还是回家乡去吧!”

  李晓玉面无表情。

  上午医生查房,李晓玉盯着问自己的病情,医生回答是轻度脑震荡,一两天就可以出院。等她们走了以后,李晓玉又悄悄溜进护士值班室查看了关于自己的病情记录。她决然要走了:一是不知道这位老板支付自己的入院费多少钱,如果超支了自己怎么付;二是如果有所节余在此时可是雪中送炭。另外,她早已与杨琴琴约定三天之后在人民公园门口碰头不见不散。——在上岛之前两人已结成一些情谊,是可以互相有个依托的。

  主意已定,李晓玉发现自己冷静下来,还不笨。

  她又向周嫂详细询问那老板的情况。周嫂说那时仓促,老板带着民工把李晓玉抬进病房来,接着老板又随护士匆匆到护办室去了。周嫂见有老板有民工挺蹊跷就问了问是怎么回事,民工就说是椰子砸的,她的包在现场被人偷了,老板是过路的,他们是老板雇的,这所有的钱是老板掏的。之后老板从护办室又过来几分钟然后把他们带出去了。周嫂把那老板的长相身高服饰大致讲了讲,至于姓和名是哪个单位的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李晓玉又去向医生护士打听也没有结果。

  ——令李晓玉不解的是,病床病人卡上,自己的名字怎么成了“张四平”?医生护士不清楚,周嫂不知道。李晓玉想:会不会是是恩人的名字呢?

  李晓玉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寻找到他:报答恩情。

  根据李晓玉的处境,医生护士都同意她出院。李晓玉在办理出院结帐手续时,见那单子上仍然是标着“张四平”的名字——李晓玉猜想:也许是他“想象”的李晓玉的名字。

  结了帐以后,还有二百多块钱。这下李晓玉心里踏实多了。她走去买了毛巾梳子,折回去好生梳洗一番,向周嫂千恩万谢告了别,等她终于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象又换了一个人。 。。

第一章   第六节  风中开屏的旅人蕉
六、风中开屏的旅人蕉

  当李晓玉慢慢走回她所住的旅社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总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看见她就叫起来:“你怎么搞的啦,有两天没有回来了,房间又不退、、、、、、”李晓玉就把自己的不幸遭遇源源本本说了一下,李晓玉在讲述时有意没有提住院压金及结余的事——她多了一个心眼。此时围上来几位服务员,半是好奇半是关心地询问和疑问着。一位服务员关心她的现状:“那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哩——?”李晓玉说没钱了,那服务员马上接着说“那怎么办呐?”接着又说:“这两天你是这个情况,又没在这儿住,按情理也可以不收你这两天的住宿费。我向领导请示一下。”李晓玉心里暗暗一喜,马上表态:那就太感谢了!她心里明白:人“不老实”常常是生活所逼的啊!

  李晓玉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她要换地方。

  她把包里的东西翻出整理。她甚至幻想着从里面能抖落出一张百元大票来,她拿起那硬壳日记本,取出了夹在扉页里的那张照片——

  灯光下,照片上一个两三岁的漂亮男孩站在湖边的草地上,拿着一个红气球,睛睛大大的很有神。看着看着,李晓玉的眼睛湿润了,几分钟过去,她已是泪眼模糊。

  李晓玉出店之后便一路问人,找到了一家最便宜的小旅社。六块钱一晚。李晓玉的客房在黑暗的地下层,紧邻厕所,暗香浮动,潮湿低矮,没有漆的旧板门老大的缝,灯光昏昏,三床位。往床上一坐,床摇晃作响,床底传出一阵老鼠叫。李晓玉毛孔竖竖地勉强在床上和衣躺下来,提心吊胆,脑子里涌上许多古怪和可怕的想法,心想晚上千万不能睡着。

  太阳如期而至,又一次热辣辣地对准了海南。当李晓玉一路问着往海口公园赶的时候,杨琴琴早已轻松地钻出夏利出租车,站在了公园门口。

  她打扮得焕然一新,淡绿色的一身新潮的港式套装,裙裾飘飘,愈发显得小腰细细的,同时性感丰满处给凸现出来了,脚下也换了一双新凉鞋,细细长长的后跟精巧而挺拔。过往的人们不时对她行着注目礼。

  她站到了一棵椰树下,那嫩嫩的腮帮子不停地动着,在嚼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有些着急地四下张望,并注意几个路口的动静。

  李晓玉脸潮红流着汗赶来,隔老远就亲切地叫着:“——琴琴!”

  杨琴琴也兴奋地叫了一声:“晓玉姐!”

  “哎你怎么站在这树下,当心椰子掉下来!”李晓玉上来就拽杨琴琴。

  “搞啥子嘛?”不以为然的杨琴琴还是被李晓玉拽到了一边。

  李晓玉就把自己是如何被椰子砸的,后来又怎住进了医院,连钱都丢了的事讲给她听。

  杨琴琴起先插嘴连声称“奇”“巧”,后来说:“我要抓到这偷包的龟儿子非得打死他不可!”无形中又露出一口的四川话。

  李晓玉与杨琴琴谈着女人感兴趣的话题:那新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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