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看了她一眼,不辩解什么,转身,大步,迈开。
“你站住!”
她在他身后怒喝。
她还翻不到两块零钱。
但是,他象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站住!”
继续当没听见。
“邢岁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见你情人吗?”她在身后大喊。
他的脚步顿住。
“做你老婆真悲哀,目光没有办法只看着一个人,永远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她讽刺。
她把他们抓奸在床,被他赶出门的那一幕,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以为已经不痛了,但是还是好难。
原来陈温玉也没赢,斗走了一个乔唯朵,又来一个方柔!她可怜她!可是,
为什么却一点幸灾乐祸的快意也没有?
邢岁见僵僵的没有讲话。
在她心里,他到底有多烂?明明是自己刻意有了这种结局,但是,为什么还
是心却发沉?
从包里终于摸到了零钱,乔唯朵大喜。
“还给你!”一个硬币重重砸向他的背。
“这个也还给你!”又一个硬币发泄地砸过去。
终于,都还清了!她站在他背后,冷冷地笑:
“给我滚回你的加拿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她含恨道,“和你呼吸同一
片天空,我都觉得脏!”
很恨,无比的恨,重逢才知道,她根本还没“刑岁见事件”里爬出来,充其
量不过从一个坑里爬到另一个恨的坑里。
他僵僵地,弯身,捡起其中一个硬币。
硬币在掌心烙出了红痕,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头,因为不能回头,背对着她
的他,阖了阖目,重新睁开时,痛楚敛住,已经一片淡漠。
很好,他成功了。
“放心,我们不是能再聚的关系,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他的薄唇淡扯
。
今天,是意外。
她的目的达到了,乔唯朵却一阵僵凝。
再次相遇,她依然是输的那一个。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活得比他
好,再遇时把他当成空气漠视,但是,她在做什么?故意以自己的“成功”“幸
福”来激他,发现效果不好,她就挠劲发泄恨意,她到底在做什么?这样,她又
能得到什么?扬眉吐气吗?可是,她又成功了吗?
她好失败。
站在身后,她看着刑岁见头也不回的走掉。
“唯朵,大家都在等你。”常欢终于按捺不住了,上前想带她回包厢。
但是,在接触到那眼角的水光以后,常欢整个人鄂住了。
“对不起,我好累,我想静一静。”她扯唇,笑了笑。
说完,她向着反方向,缓步离开。
……
“岁见,水管的问题很严重吗?”方柔小心翼翼地问。
刑岁见蹲在厨房,一动不动已经发呆很久了。
刑岁见这才回过神来,“不严重。”
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他开始专注劳动。
可是,他手里的动作才做了几下,他又顿住,僵然地回想方才的一幕。
不是很幸福了吗?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既然这么
幸福,再遇的时候,不是某种程度应该感激他的成全?
“方才我打电话给你,好象气氛挺吵杂的,你在忙?”
“同学会。”他言简意骇。
“啊!”方柔惊呼,“那我不是打扰你了?”
“没事,反正我也待不下。”他淡淡说。
在那听什么检察官,什么可疼、可爱的话题实在很刺激人,他只是表面镇定
而已。
他的心不是铜墙铁壁。
“你……心情不好?”方柔再次小心地问。
他再度回神。
沉默。
继续拧水管,他指间的戒指泛着银光。
方柔有微许发怔地望着他的戒指,从认识到现在,这枚戒指他一次也没有摘
下。
这枚戒指,昭显着他已婚的身份。
邢岁见在她世界里出现的时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那时候,丈夫一死,亲
戚们纷纷要求她还债,人情冷暖,让人彻底寒骨。
当时,甚至茫然到连丈夫的身后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这个男人,在所有人惟恐避之而不及的时候,他以丈夫朋友的身份出现,
帮了她很多很多。
他一手*办丧礼,后续的麻烦是他在一一解决。
而且,他还常来看仔仔,对他们孤儿寡母有求必应,任何女人在这种情况下
,心灵都会产生微许的变化吧。
这男人给了他们母子很多,却从来不包括暧昧,从一开始,他就刻意地提过
,自己已经有太太。
但是,很奇怪,他的太太却一次也不曾出现过,她隐隐觉得奇怪,却也有所
感,也许,这枚戒指就是代表一种很刻意的避嫌吧。
邢岁见没有回答她的话。
水管终于搞定,他帮忙擦干净水渍。
“拔拔,抱——”刚学会开口说话的仔仔扭着身子要扑向他。
他接过仔仔,拉唇笑得温和,但是,却更正:“叔叔,不是拔拔,是叔叔。
”
方柔凝着他。
仔仔每叫错一回,他都会更正一回。
小家伙才不管那么多,硬扭着身体,伊呀呀的,要他带他出门。
于是。
“我们带仔仔出去逛逛吧?”方柔提议。
仔仔在家待不住,老喜欢出去玩,担心她一个女人抱不动孩子,会有危险,
有时候他会随行。
只是,这回,邢岁见却摇头。
“不了,今天日子特殊。”
方柔愣了下。
很刻意很清晰的避嫌。
“嗯。”方柔尴尬地笑了笑。
他时钟,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和仔仔要多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别怕难为
情一定要打给我,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赶过来!”替她们孤儿寡母检查了一遍门
窗,他道别前又特别叮嘱。
他的叮嘱,体贴细心又周全,像在护卫琉璃娃娃一样保护着她和仔仔。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她终于忍不住问。
因为,方柔身为女人的直觉却敏锐觉得,这种保护其实是不包括任何感情的
。
邢岁见僵了僵,他垂眸。
“责任。”终于,他吐出两字。
……
从方柔家出来,他坐在车上,继续呆怔了很久很久。
乔唯朵。
他人生唯一的一次失信。
他说过,会对她负责,但是,他却爽约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和陆思源在一起了,在他们分手后没多久。他还知道,
她出过车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曾经去过医院。
见到甜蜜而温馨的一幕。
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
扶扶额,他推档,踩油门上路。
越野车一路狂奔着,大开的车窗,冷风直灌,吹刺着他的脸。
如果不发泄点什么,他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
因为,听着她的幸福,他很想把她禁锢在一个没有陆思源能触及的地方。
幸好,方柔的电话及时让他找到借口离开,控制住自己的嫉火,不伸手去拥
抱她。
他真的很害怕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的自己。
他是不会爱人,但是,起码,爱是光明的,不是黑暗的。
如果连给予光明的能力都谈不上,又有什么资格谈爱这个字?
……
卷四『火花 & 落幕』 第十九章
电影院内,思源一次又一次看手表。
电影快要开场了,可是,却迟迟没有出现唯朵的身影。
“常欢,唯朵出来了没?”十分钟前,他已经打过电话给常欢。
“她……早就出门了啊……”常欢支支吾吾的。
早就出门了?
“你联系不*?”
“是的,她的手机关机了。”
常欢反常的沉默了。
电影开场了,那边在进行最后的检票了。
但是,思源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耐心的等。
“思源,我想了下,有件事情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朵朵她……晚上见到邢
岁见了……”犹豫了很久,常欢终于还是挣扎着说出来。
思源愣住了。
邢岁见?他不是在加拿大?巨大的不安,席卷着他。
“朵朵心情有点不好,我估计她可能不会来了……如果你等不到她,就先回
家吧。”常欢怕思源这个傻子会一直在电影院门口呆等。
思源僵垂了眸。
真的不来了吗?……
这是他和她第一个不是以朋友身份而过的情人节,意义重大。
所以,他真的错了吗?
他垂着若有所失的眸底,僵忤在原地,出现一双眼熟的白色高跟鞋。
思源欣喜,抬起眸,果然见到她。
“我有迟到吗?”她扯唇,轻问。
“没有。”思源唇角都是笑意。
电影厅里面应该还在放映广告。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交缠,“手机怎么关机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
情?”害得他好紧张。
唯朵有点迷茫的思考后,“应该是没电了。”她没去注意。
他瞅着她,希望她能主动坦然心事。
他们的关系没有改变之前,总是能对对方毫不保留,但是,现在关系确定了
,却感觉某方面的距离反而远了。
撞车以后,思源几乎一次也没有听到她提过邢岁见三字,而她没提,他也自
然无法点破。
他们彼此之间都太顾虑对方的心情,太过尊重彼此的隐私,但是,却忽略了
情人之间,心与心其实应该是毫无保留的。
在思源的目光下,唯朵恍惚了下,终于还是选择回答,“没什么特殊的事情
。”
对,与邢岁见的重逢不该存在任何特殊性!
事实上,她刚才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脑
袋空空的、心也空空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是,她记得,思源说,“想去就去吧,只要赶得上电影就可以了。”
即使,惶然、失措、混乱。
她答应过自己,会好好珍惜会真心对待眼前的男人。
思源的神色一黯,扯唇笑了笑,最终还是选择刻意忽略,牵着她的手检票入
场。
入座后唯朵发现是爱情片《高海拔之恋2》,有点意外。
她和他说过,她看什么电影都无所谓,他喜欢就好。
她以为,男人们都会比较喜欢旁边的电影厅正在放映的《碟中碟》。
还有,他们的位置居然是情侣座,情人节要买到这样的位置真的不容易,所
以,他真的是和那些年轻人拼了?!
心头滑过温暖,淡淡的温暖她整晚因为意外见到某人在持续发寒的心窝。
只是,一整场电影下来,她的思绪还是有点混乱。
“这个电影还行吗?”大掌贴住细嫩掌心,亲密交握,两个人肩抵着肩,不
知不觉已经回到家门口。
离情人节结束,还有最后的十分钟,思源不舍得松开她的手。
“还行!”唯朵扯唇淡笑。
其实,电影里放些什么内容,一些知道一些不记了。
“里面戏中戏的桥段挺浪漫的。”思源浅浅微笑。
电影就是电影,刻意营造的浪漫片段最骗女孩们的眼泪。
“是吗?”她微微疑惑,因为,他说得片段,她看得并不仔细。
“我不觉得浪漫,反而觉得很悲伤,因为我感觉不到秀爱上了迈克,但是,
她和小田的感情很至死不渝。”有些情节,她也有入脑。
比如,坏掉的钢琴、破旧的货车、冰天雪地里的温暖。
她的回答,让思源微怔。
“你不觉得迈克背着全身发冷的秀,走出树海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其实已经
碰撞出火花?”
她听了,反应却是一阵迷茫,然后,垂眸,摇头。
“我感觉不到,如果有,也只是两颗受伤的心彼此扶持、抓着那股温暖,彼
此才能活下去。”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思源怔愣。
都说每一个人在不同的心情下,对一样的事物会有不同的看法,这个看法,
其实符合人类当时的内心写照。
最终,思源还是笑笑,“没关系,彼此扶持、彼此温暖,也是爱情中的一种
。”
闻言,她思考了几秒后,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对,思源说得没错!幸福其实很简单,不必太多言语,不必刻意营造的气氛
,两个人宁馨的依偎,牵手共行,已经是这个情人节最缤纷的浪漫。
所以,爱情一定会眷顾在他们身边!
她仅需微扬唇角,真心松懈的笑容,在他眸里轻易就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没有火花?在他眼里,她所有的一切,都能激起他心底的火花啊。
“我能吻你吗?”一瞬间的*下,他问。
唯朵愣住。
他们交往已经将近五个月,但是,他们交往的进度和纯洁度可以堪比小学生
。
“我……”轻浅的挣扎,消失在他口中,唇畔上温暖的触觉,是她最后的思
考。
思源的吻,并不狂炽,温温的、浅浅的,并不象某人,总喜欢把她吻得根本
喘不过气来。
而她,握拳的手抵在思源肩处,整个人根铜塑一样,好僵好硬。
最终,思源选择没有进一步绵密纠缠加深这个吻,他退开一步,深凝着她的
不自在。
“对、对不起——”唯朵先开口道歉。
她心里有数,他有和她打过招呼,但是,她的表现还是太过差劲。
她根本无法投入这个吻。
“没事,我也觉得和好朋友接吻会不自在啊!”思源笑笑,再次决定忽略心
头的失落。
她再次松口气,为他的宽容。
分针走向了12点,这个情人节,有人在黑暗中孤寂,有人在假装很幸福,也
有人满心的茫然。
卷四『火花 & 落幕』 第二十章
十天后。
唯朵请到了假。
“你真的要去突击检查?”
“嗯。”
“如果真的抓到小弄早恋,你怎么办?棒打鸳鸯?”常欢兴奋地问。
唯朵想了下,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呃,你没有全盘的计划?”常欢很失望,“那你还是去干嘛?!”
“小弄这样不想回家了,不好。”她颦眉。
上一个周末,小弄也没有回家,做母亲的总是觉得不太安心。
“如果真的谈恋爱了,我想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他们都还未成年,我希望他
们能等到彼此成熟一点再来谈恋爱,比如,起码是18岁以后。”
常欢没这么乐观,“我看,可能你越反对,他们会越起劲了!搞不好,直接
惹出麻烦给你看!”青春期,懂不懂?
惹出麻烦几字,让唯朵脸色苍了下,随后,她很冷静地分析,“我也知道如
果我突然说这种话,小弄肯定会反弹,所以,我打算今晚住在她的宿舍,我们俩
母女能谈谈心,我想好好的告诉她,人的一生还很长,最珍惜的初恋、初夜,将
来一定要留给深爱的那个人。”
怕小弄太早谈恋爱、怕小弄识人不清、怕小弄感情路不顺,她有很多数不清
楚的担心。她希望小弄的人生能顺畅一点,不要象她一样……
她整理好了一套说词,但是,到小弄的宿舍以后,却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