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痛。
思源仿佛当场挨了一记巴掌,惊痛而狼狈。熟悉的刺痛感在胃底灼热又冰冷
地翻搅着,他难受地又用指顶了顶胃的位置,所有的猜疑,所有强抑的悲伤,在
这一刻就像带血的伤被人狠狠撕开,热辣辣的痛,刺入骨髓。
乔唯朵知道自己成功伤到了他,一滴眼泪自她眼角滑落。
思源抬眸,刚巧瞧见她来不及拭去的眼泪,戚然自嘲,“既然伤我,又何必
心疼?”
她一语不发,急忙拭去。
她不可以心软,如果不快刀斩乱麻,伤害只会持续。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为了我掉眼泪。”思源淡淡地笑。
她很少哭,每一次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这是唯一一次为他掉眼泪,但是,
却是为了分手。
她深呼吸一口气,“因为你从来不会伤害我。”所以,她也不舍得伤害他。
曾经,要是哪个女人敢伤害他,她肯定会豁了命去讨回一个公道,但是,到
头来那个伤害他最深的人,却是自己。
在村庄里,*在身体里澎湃,真的很想和邢岁见合二为一,但是,最后理智回
笼,她想到了思源,她给的伤害与羞辱已经够多,不能再添一笔。
即使,她现在故意误导。
但是,他却摇头,“不,我伤害过你。”只是她从来对他不记仇而已。
而因为这“伤害”,才错失了彼此的情缘。
“但是,你没让我流过眼泪。”她笑笑。
“不让你掉眼泪,不好吗?”他反问。
好,当然好。
“但是,女人总是深刻记得能让她掉眼泪的男人。”她笑了,笑着眼泪又掉
下来。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一直没主动追你吗?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说。
而事实证明,她确实配不上他。
给不了纯粹的感情,能有的只有是“利用”与伤害。
“也许,是爱情的*不够。”他淡淡接续。
不得不承认这让人心痛的事实。
她爱上一个人就会很勇敢,而她,对他只有喜欢,喜欢哪种脉脉相伴的感觉
而已,其实,他一直看得清楚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但是,我都已经什么也不计较了,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明说?”到底是他傻
还是她傻?
“你明知道,我能给你最好的生活。”
爱情尘埃落地后,还是得回归现实生活,他希望她能想清楚。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跟着他,只能动荡不安,甚至可能没有未来?”
“我知道——”
“不,你什么也不知道!”穿着检察官制服的思源,第一次露出微带凌厉的
眼神,他打断她,压低声音,“你对他的资金来源有过调查吗?为什么他没有出
国,但是能熬得下去?我现在在查贩毒案,我甚至怀疑,他在替人洗黑钱——”
乔唯朵面露疑惑,“谁没有出国?”为什么,她和思源的沟通好像断了链子
一样?
“还有,什么贩毒案?”
思源及时打住,没有回答。
这些都是机密,不能透露太多。
几秒后,有点领悟他话语下的意喻,她脸色大变,甚至打翻了面前的水杯。
她一脸苍白地望着他。
“朵,他现在太复杂,不适合你。”思源回凝她。
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思源淡淡说,“所以,我不会同意分手。”
终于,她*地找到自己的声音,“思源,那是两码事。”
他又沉默了。
所以,她非分手不可?
“如果你要分手,你要先明白,男女朋友分手后,通常不能再做朋友。”他
静静说。
乔唯朵重重一震。
“如果你选择分手,分手后我不会再自我折磨,和你有任何联系,这样也无
所谓吗?”他在赌,最后一次赌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果然。
“你——”
真的只有这种结局?会失去生命里最好的朋友,心好慌,好迷茫。
僵凝了好一会儿。
“好了,不要再提分手的话了,除了爱情,我们之间还有旁人无法取代的深
厚友谊。”思源低头。
对不起,真的没办法那么潇洒放你离开。
气氛又一阵静。
“呀,这是谁呀?原来是我们陆大检察官。”身边突得插入一道声音。
他们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
唯朵见到一位长相粗壮的男人大摇大摆搂着一个气质冷艳的女子,站在他们
面前。
见到来者,思源一贯温温的声音转淡,“聂洛,幸会。”
终卷『火花 & 重燃』 第五章
“陆大检察官,这是我开的餐厅,要点什么尽管点,我来签单。 ”聂洛摊手
豪迈地说。
思源的反应却很冷淡,“对不起,我身穿制服,就必须保持清廉本色。”
聂洛跑惯了江湖,反应很快,搭在思源肩头,“那改天脱了这身衣服,陆大
检察官赏脸和我聚一聚吧?”
“对不起,我想不方便。”思源一口回绝,“我们检察官不会和嫌疑犯在私
下有任何接触。”
言语里的冷淡让聂洛眸底冷光一闪而过,“陆大检察官,您可能是新官上任
三把火,年轻人火头还盛,不懂检察官那点薪水,想在我们温城活得有质量一点
,很艰辛啊!”
“我想每个检察官如果嫌弃这份工作薪水低的话,会干脆脱下这身制服,而
不是违背良知。”思源淡声地从容回答。
乔唯朵冷眼瞧着这一幕,大致已清楚站在对面的男人绝非善类,虽然眼下的
气氛没有怒剑拔张,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并不愉快,这让她的情绪微微紧绷
。
思源现在工作性质不同了,难免有时候会有点麻烦。
聂洛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陆大检察官,您的意思,是执意要咬着我不放
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思源态度依然温淡。
聂洛大笑几声,手拍在桌上,压低声音,“陆大检察官,就算不做亏心事,
鬼人人都还是会怕的吧!”
思源神色坦然。
聂洛声音更低了,“如果这只鬼,刚巧能让你在这世界上消失得很神秘呢?
你也不怕?”
对方言语下的威胁,让乔唯朵颦了眉头。
“我相信王法。”思源并不畏惧。
从事这一行开始,父亲就教诲过他,未来他可能会遇见种种状况,比如恶势
力。他能做得就是坦然面对,绝不低头。
“王法?”聂洛笑声更响了,“陆大检察官不知道王法是有钱人的游戏?”
道不同,不相为谋。
思源放下餐布,问对面的她,“朵,吃饱了吗?”
乔唯朵点头。
聂洛终于注意到了她,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惊艳。
思源买完单,乔唯朵站起身来。
“陆大检察官不怕鬼,难道就不怕鬼把你的女朋友也抓走?”聂洛摸摸下巴
,笑着说,“您女朋友可不是普通的漂亮,我想,很多男人会很感兴趣!”
思源一绷。
谁都知道,聂洛是做娱乐业,温城最大的娱乐城就是属于他的。
乔唯朵也听出对方言语下的放肆,神色不悦。
思源挡在乔唯朵面前,适时挡住对方觊觎美色的目光。
聂洛大笑,“陆大检察官您长得细皮嫩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保护
那么漂亮的姑娘吗?”
面对对方的讥笑,思源眸色发沉。
虽然他是读书人,但是不代表不会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陆大检察官您不是在怀疑我那里有‘好货’吗?要不你就来深入调查吧!
”聂洛皮笑肉不笑。
思源绷然,他确实是有深入调查的打算。
“不过我可提醒你,你的上一任检察官之所以离职,就是太深入调查尝了我
那里的‘好货’,结果,将身边所有东西都讨出来了,还流着鼻涕眼泪来求我玩
他老婆呢!哈哈,陆大检察官你可能以后也会跪在我的脚下,抱着我的大腿求我
玩你女朋友呢!”
言语下毫无顾忌的羞辱,令人愤然。
甚至说完,聂洛转移目标,放肆地拿手伸去想摸乔唯朵的脸蛋。
思源正怒然想制止。
“啪”。
魔手还来不及触及到乔唯朵的细致脸孔,一个巴掌已经先挥了过去。
顿时,餐厅里气氛僵固住了,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而方才还在流露贪婪女色的聂洛,此时抚这自己刺痛的半边脸颊,直直瞪着
乔唯朵。
打人的乔唯朵,没有被对方那双如同食肉猛兽般的双眼吓倒,她反而毫无畏
惧到用一种冷到冻人的目光回视对方。
“走,不必和这种人渣多废话。”乔唯朵拉起思源的手。
方才用力甩出这一巴掌,她的手臂还在生疼着呢,但是,她丝毫也不歉意,
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这样侮辱思源。
思源回过神来,方才她的勇猛真的吓坏他了。
匆匆地,他想马上离开餐厅。
“你想打完人就走?”但是,聂洛却拦住了他们。
他的目光依然一眨不眨地盯视着乔唯朵,里面有两把奇异的火焰在窜烧。
“怎么,还想讨打?”乔唯朵冷冷地反问。
聂洛冷抽了一大口气。
这目光、这语气、这鄙夷的神色,都象极了深埋在记忆力的爱妻。
“如果我不顺你呢?”聂洛小心翼翼地问。
“啪”一个巴掌又极有气魄地甩来。
“滚开!”乔唯朵从齿间迸出两字。
她这辈子最恨流氓了。
聂洛心跳顿时失衡。
“我老婆最喜欢说这两个字!”他冲口而出。
众人都狐疑地凝了他一眼,不明白怎么聂洛象脑神经搭错了线般突然冒出这
句话。
而且,聂洛突然转过身来,很兴奋地对身边的女伴要求,“你,快来打我一
巴掌!”
女伴犹豫了下,扬起手象征性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脸。
“*,我不是让你这样打,象她一样,狠狠教训我!”聂洛指着乔唯朵兴奋又
激动。
女伴手微抖了下,闭了闭眼,一个巴掌又打过去,力度大了些,可是聂洛还
是觉得如蚊蝇叮咬般,哪有方才的震撼。
乔唯朵和思源同时皱眉。
思源的心头有一股莫名不祥的预感。
“神经兮兮的!”乔唯朵拉着思源就步离餐厅。
两道如食兽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
乔唯朵和思源在老地方散着步,手与手已经松开,各自都满怀心事。
方才的话题因为聂洛而中断,现在,想重提,对彼此都有点困难。
“我已经通报过我父母和两个姐姐,我们要结婚的事情。”思源终于还是说
。
站在人行道外的乔唯朵脚步一顿,她凝视着他,“思源,我真的——”
这样固执的思源是陌生的,又让人无奈的。
一辆无牌的面包车突得急刹车停在路旁,轰得一声车门打开。
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快速到象几乎只有半秒而已,思源只是屏息的功
夫,乔唯朵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面包车快速骤离现场。
终卷『火花 & 重燃』 第六章 她被敲昏了
第六章
她被敲昏了。
突然被一伙人抢上车,乔唯朵甚至还不及呼救,就已经被什么东西在后颈重
重一敲,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让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醒过来时,她在一个金碧辉煌到就象女王宫殿般的房间。房间无论是摆设、
还是家具,无一不精致,纯欧化的装潢,别墅型挑高的房顶,水晶吊灯、羊毛地
毯、她置身在柔软大床,枕着无比柔软的枕头,盖着细腻入肌的蚕丝被,恍如来
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种生活。
她眨了眨眼,很久很久没重温过这样“富贵逼人”的日子了。
可是,她不是遭匪徒袭击了吗?这无一不昭显着她身处于贵宾地位的房间,
处处显得那么诡异,让人狐疑。
掀开被子,她正想下床,突得脸色骤变,因为,她现在居然身着一件丝绸睡
裙,款式虽然不是很暴露,甚至优雅得体,但是,这种状况还是吓到了她。
“夫人,您醒了?”听到门内的响动,一个挺年轻的姑娘马上敲开房门。
夫人?
“我还没结婚。”乔唯朵冷淡回答。
哪知道,姑娘回答,“是老板吩咐我们以后都喊你夫人。”
老板?
“你们老板是哪位?”她镇定地问。
姑娘也不隐瞒,“我们老板姓聂。”
聂?她的脑海里浮现稍早遇见过的那双食肉性动物般眼神灼灼,被自己赏了
一巴掌的中年男子。
很好,所以,她这是被绑架了吗?!
“我的衣服谁换的?”她佩服自己还能如此冷静。
“夫人,我叫小玲,是我替夫人您换的。”姑娘主动介绍自己。
这个答案,让她暂时松了一口气。
“请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虽然这一身睡衣的面料真的丝滑无比,但是,令
她全身起毛。
小玲笑而不答,反而将她带到房内另一个房间。
那偌大的房间,原来是一个更衣室,小玲将衣橱推开,里面整排整排都是奢
华的时装。
乔唯朵颦眉。
“虽然这些衣服是前几年的款式,但是依我们以前夫人的眼光,绝对还跟得
上流行脚步。”小玲笑说。
以前夫人?乔唯朵抓住了这几个字眼,所以,以前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女人。
而那些衣服熨烫得很整齐,可以看出曾经住在这里的女主人是个对生活要求很高
,做事井井有条的女人。
“老板说请你找件衣服试穿一下。”小玲说。
“我要自己的衣服。”她冷淡而小心地回答。
这些衣服确实很美,美到令人心动,但是,她穿不习惯别人的衣服,更何况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夫人,如果你不想穿睡衣,只有这些选择。”小玲训练有素的微笑回答。
所以,她这是被威胁了?乔唯朵不再做无谓的坚持,她随手抓住最靠外的一
件黑色套裙,“就这套吧。”
换好了衣服,她马上被小玲通报他们的聂老板邀请她共度早餐。
乔唯朵不做任何挣扎,她一口答应,跟在小玲身后,她冷静无比的观察地形
。和她房内的窗户一样,所有的落地窗都是封死的,走廊口守着两个保镖样的黑
衣男子,她步入楼梯口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角落的位置,那里还有一间外用洗
手间。
“说吧,把我‘请’来有什么目的?”在长长得餐桌上入座,她镇定地发问
。
而她对面的中年男子却只是盯着她一身黑色套裙发呆,“你居然选了这一套
,我老婆以前最喜欢穿这套衣服了。”聂洛喃喃抚心一副快受不了刺激的样子。
太多的巧合,让他觉得自己原来还是被老天爷眷顾着,将那么完美的代替品
送到他面前。
“那她现在人呢?”乔唯朵冷静地问。
她有种直觉会喜欢这种穿衣风格的女子,在为人处事上肯定不会只是花瓶而
已,也许向那位夫人下手,她就有希望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