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婷见路平半天没动静,问路平怎么了?
路平说:“没什么”。
张玉婷说:“真的假的?你……”她原本想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打住了。
路平说:“不会的,这不可能”。
张玉婷没有说什么,抱着路平安抚他。但是这种安慰并没有让路平好受多少。同情是最廉价的东西,而且只是送给弱者的。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人生中最为不堪的事情。却要一个自己最珍重的女人来安慰,而且大概也只有这个女人来安慰。这让路平觉得很无颜面。
从此之后的无数个晚上,路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只是想一句话:“我他妈的怎么是阳痿呢!这肯定不是真的。”
路平每想到此,就觉得有些悲哀,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应该是他最大的不幸吧。他原本横眉冷对,要做英雄人物的,但是英雄与阳痿这样一个词无论如何也搭不上边。他这样想过,就觉得自己可笑。只是看到刘金亭与刘丽萍两个人亲热的时候,他那原本的反感更加的强烈,似乎刺痛了他内心的伤痛。
第六回:离别或者开始
6月24日,是毕业生离开学校的日子,校园里看上去很忙碌,尤其是在宿舍楼前面,挤满了收废品的,学生们则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裹。不管是大路小路、都有拥抱的、挥泪告别的、依依不舍的,高兴、惆怅、感伤、悲壮,从校园到社会,这既是一个标志性的时刻,也是一个转折点,这些人的人生,将在不同的时空里,演绎不同的内容,或许很精彩,或许很无奈。如果你不曾经历过,看上去觉得这帮人怎会如此的滥情,如果你经历过,应该会觉得这是真实的,仿佛与己有关。
路平没有收拾自己的东西,而是去找张玉婷,借着这个时机,想和她好好谈谈。有好几次他都鼓起勇气,走到张玉婷宿舍楼下面,但都打了退堂鼓。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对未来没有把握,对自己的未来,还有他和张玉婷的未来。前段时间他把工作签了,直接到县里的开发区上班,过一年就是正式编制。他是学经济的,这个倒也对口。但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着回去了么?他原本是想到大城市闯天下的,可是毕了业找工作,对口的着实不好找,要么就直接到一般的小公司,从头再来。要么就回县城里去。那么他这么一个人回去的话,和张玉婷就只能断开了。
他想把这件事和张玉婷说一说,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张玉婷大概会惋惜一下,然后很支持的让他回去的。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结果。张玉婷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结果只能是这样,但是他希望有另外的情况发生,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路平的心里很复杂,除了空间的距离之外,他觉得与张玉婷以后的发展,也没有多少乐观。因为他忽略不掉自己第一次的表现所带来的自卑感,相信张玉婷也不能。人的一生有多少美好的时刻供自己怀念的呢?那个原本美满的夜晚,只是因为他的不争而黯然失色,还会持续的影响今后的生活。这是路平无法原谅自己的,这会让他在张玉婷面前难以昂首挺胸,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担待人生。可是看着张玉婷,路平又觉得那是他人生中不可失去的女人,原本是应当和他在一起的,他每想到这里就有诸多的不快和感伤。
“过段时间就好了,没事。”刘劲亭劝慰路平说。
有的时候,我们太刻意的把生活划分开来,以为某一时刻是一件事的开始,某一时刻,这件事就完全的结束了。但大多时候,那些原本结束了的事情,并没有真的结束,不经意的跑出来,又会走进了你的生活。
路平呆在宿舍里思考了好几天,并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来。对于张玉婷,只能坐山看云景,走到那里看到那里。
路平他觉得张玉婷对自己缺乏足够的热情。也许,他们并没有真实的爱情,一切都只是刻意的表演而已。有时候,
自从那次开*件发生后,张玉婷没有见过路平,她也没有找过他。在报社实习,她现在是实习记者,天天忙着跑新闻,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找,她希望路平能找个像样的工作,安顿下来。
她觉得她和路平都不是那种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都喜欢折腾,但两个人又很不同,她有自己很明确的目标,做一名报社的名记者,承担社会的言责,这是她的梦想,并且在一步步的靠近。而对于路平,她看不出路平想要什么,或者说想追求点什么,他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可是要让他停下来,安稳的过日子,也是不肯的。路平的眼神充满了游离,充满了茫然,是张玉婷看不透的。
但是张玉婷也会偶尔的想起路平的好来。记得有一次西郊玩,她想吃冰激凌,但是太偏僻了,路平只好跑到一个村子的小卖部,但是时间太久,太阳晒的她难受,恰好来了公交车,她便上了公交,路平看见她上了车,拿着冰激凌追着车跑,隔着窗户递给她,自己累的满头大汗的,足足跑了一站路。
张玉婷觉得路平对她真的好。但是有时候又不解情调,记得有次她领着路平看话剧,结果路平从头睡到尾,还打呼噜。张玉婷总结她和路平,觉得她和路平不是一路人,从生活习惯到审美水平,都存在很大的差异。但是两个人的关系该如何发展,她并没有打上句号。
对于开房的事情,她并没有路平那么放在心上。男人与女人思维方式的差异,让彼此充满了好奇与不解,这大约也是诱发爱情原因之一。
张玉婷把宿舍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让路平帮他拖到北门。路平一手提了个蛇皮袋,一手推着自行车,车上还有一些被褥和书籍,张玉婷则拎了个旅行包。
到北门的时候,门口站满了人,人人都带着行李。
路平说:“你直接打车回家还是?”
张玉婷说:“我不回家,单位有集体公寓,分了我一个单间,我直接过去。”
路平说:“那我送你过去吧,这也挺沉的,我也好帮你搬东西。”
张玉婷说:“不用了,和我一个组的一个师哥说好的开车来接我。”
路平说:“什么师哥?没听你提过啊!”
张玉婷说:“比我们高两届,和我跑一个线的,对我挺照顾,就是一般的同事。”
路平听张玉婷说到师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很纠结。他希望从张玉婷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张玉婷脸上很平静。
路平只好哦了一声。
看样子张玉婷关于师兄的事情是就此打住。如果路平还要纠缠下去,那么场面就会很尴尬,如果什么都不说,闷在心里,大概会憋出病来。所以路平没有直挺挺的问,只是说:“有人照顾,工作起来还顺利吧!?”
张玉婷说:“还可以吧。跟着人家学习呗,好多东西,不是学校课堂能够教得到的!”
路平说:“那你好好跟人家学,有时间可以请他出来吃顿饭。感谢感谢!”
张玉婷说:“有机会吧,都挺忙的。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路平看张玉婷把话题引到自己工作上来,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路平说:“已经签过了。在我们县里!”
路平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好没意思,尚不及路人。因为即使陌生人,第一次的交谈,好在也会有种好奇与心切。可是对于他们,则像是炒冷饭,还是原来的那些话,但没了第一次的味道。而且火候掌握的不好,还会糊了锅底。显得很辛苦!
两个人停止了对话,便张望着周边的环境。
不一会来了一辆白色的捷达,张玉婷看到车就跳起脚使劲的挥手。
路平看到张玉婷那个兴奋样儿,心里觉得有点酸楚。
白色捷达靠近了过来,张玉婷说:“快快,把这个大包放在后备箱里。”
张玉婷指挥着路平搬东西,自己跑到车前头和她那位所谓的师兄打招呼。路平斜眼瞅了瞅张玉婷这位师兄,张的肥头大耳的,还挺富态,看到张玉婷两眼眯起来,有种图谋不轨的色相,这让路平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内心里多了一些悲情的东西在涌动。
路平把东西都放好了,张玉婷就钻进了汽车的后座,然后要下车窗喊路平。
张玉婷说:“你回去吧,有时间打我电话,我刚买的手机。”
还没等张玉婷说完,车就开动了。
路平说:“手机号多少啊?”
张玉婷伸出脑袋说:“139371…,”
后面是那几个数路平没听清楚。回忆了好几遍,还是想不起来。
刘劲亭跟着老师完成了学生学籍管理系统之后,被老师直接推荐到一家软件公司了,实习期每个月七百元的工资。由于公司刚接了一个大项目,时间有点紧,要进行封闭开发,所有研发人员全部入住一家宾馆,吃住全在宾馆里面,封闭一个月,与外界联系只能通过电话。
路平给刘劲亭电话。刘劲亭说是自己封闭开发,出不来。路平开玩笑的说你这不又回到非典时期了啊,天天让人圈着。
刘劲亭说:“没办法,我刚来,还得表现的好点,跟牲口差不多,没白天没黑夜的干,瞌睡了就躺椅子上睡会儿。妈的,这程序员真不是人干的啊!”
刘劲亭一个劲的在抱怨入错了行。
路平说:“得了,你总比我强,我还没工作呢。”
刘劲亭说:“那不是早晚的事?帮我把东西收拾收拾,另外帮刘丽萍租个房子,我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路平说:“行!”
刘劲亭说:“最好租一好点的,顺便帮我招呼着刘丽萍。”
路平说:“知道了。”
刘劲亭看路平话不多,自己也就打住了。嘱咐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刘丽萍原本是可以进财政局上班的,但是考试的时候,她让人给顶了。没办法,只好匆匆忙忙找了一家财务公司,算是临时有个着落。她是学会计的,最好的工作就是到大一点的公司单位去做财务,工作轻松,收入也可以。努力努力,考一个注册会计师,那就直奔中产,一劳永逸。但是学会计的也多,所以毕业了竞争也特激烈,想进大的企事业单位太难了,她只好暂时在这家财务公司安营扎寨,短暂性的栖身吧。就是有点忙,一个人要管十几家公司的帐,她又是个生手,每天要跑好多冤枉路。
她好几个礼拜没见刘劲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想发火,又无处可发,只能自己憋在肚子里。
毕业要离校,刘丽萍见不着刘劲亭,打电话白天还不能打,只能到晚上,这让刘丽萍很恼火。打了电话便问刘劲亭:“死哪儿去了啊!东西那么多就我一个人!”
刘劲亭说:“不是让路平和李栋他们帮你弄了么?他们没去啊。”
刘丽萍说:“没见到人!”
刘劲亭说:“不可能,我前两天刚说过了。再说路平也没什么事做,是不是帮你找房子了啊?!”
刘丽萍说:“那你什么时候出来嘛!现在大家都走了。渴没劲。”
刘劲亭说:“我这边忙的很。你有事找路平去。他刚买的手机,我给你号码吧。”
刘丽萍说:“我有,你忙吧!”
说完不等刘劲亭说话,把电话给挂了。
刘丽萍找路平去,结果路平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睡觉。其他人得床铺空荡荡的。
刘丽萍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都走了?”
路平说:“昨天吃过散伙饭,都走了!”
刘丽萍说:“刘劲亭的东西,我收拾好了,你帮我搬下吧。”
路平说:“这么急么?我这两天骑车子帮你在你们单位附近找了个房子,想着学校关门还有两天,就没联系你,不知道你满意不。如果没问题,咱们再搬东西过去也不迟。”
刘丽萍说:“这样啊!”说完脸上现出一朵笑容来,有几分羞涩,带了些感激。接着说:“我原本想着搬到我同事那里,她还有地方住。”
路平说:“行么?刘劲亭出来了住哪儿啊?”
刘丽萍说:“也是。那要不你带我看看去,可以就租了,等刘劲亭出来了,我再过去住也行。”
路平带着刘丽萍看房子去,都市村庄的一个标准间。
刘丽萍看了说:“还行,就是卫生间太小了,没办法洗澡。”
路平说:“外面走廊有公共卫生间,可以洗。”
刘丽萍说:“那做饭怎么办啊?我想等劲亭回来,我们两个生火做饭,这样可以省一些钱。”
路平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过日子的,房东说了,做饭你可以在外面走廊上,支一个灶台,楼下就有租煤气罐的,估计也不贵。”
张丽萍低了声说:“这里不乱吧?”
路平说:“还行,晚上十点半锁门,房东就住在二楼,天天有人,你随时都可以找。”
刘丽萍在房子里转了三圈,最后又想起来晒衣服的事情,说:“这也没啥衣服的地方啊,洗好了怎么晒啊?”
路平说:“上面有天台,你这是四楼,五楼上边通过楼梯可以上去,晚上还能看夜景。你洗好衣服可以在那上边晒,有绑好的晒衣绳。”
刘丽萍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在走廊转了转,问路平:“是不是交过租金了?”
路平说:“没有,我给了房东二十块钱,让他等我两天,我带你看房子,行的话,就租下来,不行就再找。”
刘丽萍说:“那这样吧,我再到附近转一转,比较比较。如何觉得这家合适,我到时候直接找房东来。”
路平说:“那也成!”
刘丽萍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打着遮阳伞出去了。路平则和房东说情况。等出门的时候,刘丽萍又走进了附近的一家房屋租赁户。路平没有跟过去,而是在远处打量着刘丽萍。他原本觉得刘丽萍是一个有点俗气的女人,但是从今天看,刘丽萍未必不合适刘劲亭。无论是生活的细节上还是对待刘劲亭本人,其实都没什么好挑剔的。这样一个女人跟着刘劲亭,应该说是刘劲亭的一种福分。他这样想刘丽萍的时候,再看刘丽萍,就觉得刘丽萍成熟稳重了许多,想到刘丽萍他就想到了张玉婷。他和张玉婷之间,显得清淡了许多,虚无了许多,没有多少烟火气。这样的关系能活持续多久呢?
路平和李栋帮刘丽萍搬完东西,大晌午的时候,路平接了个电话,说是县人事局的一个什么主任要他过去一趟。
李栋问:“什么事?”
路平说:“我也不知道。我的赶快回去,得下午在人家上班之前赶到!”
说完了打了辆车到车站买票回县城去。
到了县人事局,已经开始上班了。路平到了一个姓王的主任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几丝书卷气,办公桌的后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左边的茶几摆放着一对黑色的真皮沙发。
王主任看了一眼路平,说:“你是路平吧?!”
路平说:“我是!”
王主任长的很文气,脸上白白净净的,很清瘦。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头顶有些谢,闪出几丝光亮来。穿着白色的汗衫。起了身挥了挥手说:“你坐吧!”便把路平让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王主任端了茶杯,押了一口茶说:“原本你的档案已经调过来了,但是发现你的档案中有记过处分,上面不同意。原本这些话我是不该说的,但是你家里的亲戚托我问这事,所以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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