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义务,让你知道你看上的是怎样的男人,短期内,我没有办法让你过很好的日子,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出这扇门,我们还是——”
未完的话,消失在主动送上的朱唇中。
耿凡羿瞪住突然扑上前的软玉温香,呆楞了三秒,手劲倏地收紧,回身将她压向墙边,反客为主,深入掠夺红唇。
“唔——”她低吟,被他热烈狂吻得意乱情迷,小脸红得发烫,分不清是缺氧之故,还是激情所致。
“一旦作下选择,就再也回不了头了。”耿凡羿抵著她的额,深睇的眸子停在她泛红的娇容上。
“我知道。”她娇羞低语,五指与他密密交握。“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从小到大,我从没有一刻,那么肯定一件事。”
她深信,他会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当他在餐厅,拉起她的手,带她逃离郑克勤的那一刻,芳心,就已经注定沦陷,是他的这双手,将她拉离宿命的漩涡,这辈子,她都跟定他。
“那就好好握著我的手,跟紧我的脚步吧!”他拉了她离开休息室。
“老板娘,我们下班了。”耿凡羿随口照应了声,被拉著跑的杜若嫦步伐凌乱,都没来得及向老板娘好好道别,在对方忍著笑,了然地挥挥手要她快去的暧昧眼神下,羞得不能自己。
“凡羿,我们要去哪里?”戴安全帽的空档,她问道。
“我饿了,陪我去吃消夜。”
“好啊,我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她爬上机车,小小害羞了一下,还是将手圈上他腰际。
耿凡羿回眸一瞥。“先说好,要山珍海味没有,只有虾仁肉圆。”
如果要山珍海味,用得著辛苦追在他后头吗?
她慧黠回道:“那我还要再加一碗鱼丸汤。”
“成交!”
吃完消夜,他们并肩在半山腰看夜景,吹著仲夏夜的清风闲聊。
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他随口一哼。“你手机收讯真好。”可见地势还不够高,下次飙高一点,要再收得到,他直接哄骗她关机。
“喂?”听著她软软甜甜的嗓音和别的男人讲电话,耿凡羿不爽至极,尤其那声“季耘”实在刺耳得很。
“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你来,我再请你喝咖啡……啊,凡羿呀,在我旁边呀,你怎么知道他表情好像踩到大便?我也不知道耶,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吗?问他哦?可是他一定不会跟我说的啊,你真的不考虑……那好吧!”她像是不太情愿地将手机递给耿凡羿。“季耘有话跟你说。”
耿凡羿一肚子鸟气,闷闷地开口。“有何指教?”
“只是要提醒你,杜家有门禁,我想若嫦好不容易才能和你在一起,一定很珍惜和你共处的光阴,不会主动告诉你,你最好在十二点之前送她到家,免得她受罚。”
“知道了。”
“还有,你跟若嫦说,家里要是问起,就说我带她去猫空喝茶,先串好供才不会穿帮,再来嘛……咳咳!”裴季耘清了清喉咙。“我可以理解你们的‘情不自禁’,任何的激情证据我来担待,但是,呃,那个——分寸你自己拿捏好,我想你也不会希望若嫦大学没毕业,就被逼著和我结婚吧?”
耿凡羿脸色很臭。“干么要你担待?我自己做的事,我可以——”
“想害死若嫦,你大可去争一时的血气之勇没关系!”
耿凡羿哑口无言。
他不是不晓得事情的利害关系,只是——理智与感情根本是两回事,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光明正大承认,还要别的男人顶替,畏首畏尾的,那感觉——就很窝囊啊!
仿佛理解他的心情,裴季耘淡然道:“别想太多,这只是过渡时期,顺应时势是聪明人的做法,不代表没担当。我能帮的不多,也只是借个身分给你们方便而已,重要的是,你自己意志如果够坚定,总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全世界宣告你们的关系。”
三言两语,又轻易化开他心中的结。
“你这个人——”让人想恨都恨不下去。耿凡羿叹气。
裴季耘了然于心,一笑置之。“那我挂电话了,晚上我都会在行书这里,我快被这个脑细胞组织异于常人的家伙给气死了,他需要再教育,你有事再打个电话过来,当然,没事要过来骂骂他也可以。”
“喂,等一下——”耿凡羿抢在切断通话前喊道。
“还有事?”
“那个……打了你一拳……”
“后悔下手不够重啊?”裴季耘戏谵,就算他不是靠这张脸吃饭,也用不著毁他的容吧?
“不是!”他懊恼低吼。挣扎了近一分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对不起!”
“你道歉的口气像我欠了你八百万。”裴季耘诚实指出。
“不要拉倒。”耿凡羿恼羞成怒。“反正你活该,我算是敦了你一课,以后别人的女人不要随便勾搭,否则你就算没有邪念,也会一天到晚被扁,谁教你天生一张桃花脸,专勾女人魂。”
裴季耘像是听到什么有趣言论,低低地、浅浅地笑著,无法停止。
“够了你!”明明撂狠话的是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败得很惨,那一声声愉快的笑声,笑得他颜面无光,将手机丢回给杜若嫦。
“喂,季耘……啊?是这样吗?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拜!”
见她挂断手机,就一直拿那双清亮明眸盯著他瞧,忍无可忍,他直接挑明。“那家伙到底又说了什么鬼话?”
“他说——你在吃醋,要我好好安慰你。可是——有吗?你有在吃醋吗?我看不出来啊……要是别人说的,我绝对不信,可是,那人是季耘耶,他的话不会错的,而且……”
耿凡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管他说了什么,你再提一次裴季耘,我接下来可能会去吃炸药!”
“啊?”那是要炸谁?季耘还说,如果他死不承认,那最好不要去挑战男人的面子问题,点到为止就好。男人总是比较懂男人吧?她决定从善如流。
“好,不提了。”她盈盈浅笑,偎靠过去,枕著一片温暖胸膛,数著他修长的手指,再满足地交握住。
“凡羿,你可不可以老实告诉我,更早的那些时候,你对我的印象到底是怎样?”应该是觉得这大小姐成天追在他后头跑,很缠、很烦人,偏又甩不掉,再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修养差点的,可能会拿刀砍死她。
出乎意料的,他竟回道:“真诚、直率、善良、纯情,让人无法不心动。”
“才怪,你每次对我说话,口气都好差劲!”害她沮丧透了,一度质疑自己是否真如此顾人怨?
他苦笑,挑弄掌中的小手,她娇嫩细致的柔荑触感极好,与他粗糙手掌摩擦之下,形成强烈的对比,正如他们之间的差距。
“因为我很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这样,我怕把持不住自己,一头栽了下去。”只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避不掉如今的局面。
“不需要克制啊!我本来就很喜欢你了。”她坐了起来,回身宣告。“所以你不用跟季耘吃醋,他是贴心朋友,而你——是住在这里面。”执起两人交握的手,贴上她的心房。
凝视掌心之下,那颗为他而跳动的真心,他胸口一暖,动容地吻上她。
“我真的好担心,有一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抵著她的额,耿凡羿沉沉一叹,说出了潜藏心底的忧虑。
“不会的,只要是你,我永远不会后悔。”小手揽上他的颈项,以柔情全心回应,以及——追随。
就在这个暑假,他们成了男女朋友,周遭朋友看他们拖拖拉拉、不干不脆了这么久,早就暗自替他们心急到快内伤了,如今他们能够成双,自是乐见其成。
工作上仍一如往常,他们都没有太露骨的表现,只是,耿凡羿不会再压抑对她的关心,较费力的工作,他会担待下来;她会在上班前,买些小点心过来,因为知道他一忙总是亏待自己的胃,如今可以光明正大表达她的关心,再也不用借张叔或任何人的名义。
即使在最忙的时候,偶然的眼神交会中,仍会记得给彼此一记安心的微笑,身旁每个人感染到他们的甜蜜与喜悦,也都真心为他们祝福。
真正走入他的世界,杜若嫦才晓得,男友的工作量远超出她所能想像,除了原来的简餐店、家教课之外,暑期临时打工的机会也没放过,连休息的时刻都少得可怜了,能陪她的时间自是不多,她看在眼里,深怕他的身体吃不消,却只能暗自忧心,无法说出口。
每当他因为忽略了她,而用满是歉疚的眼神凝视她时,她只能牵强的浅笑,要他别放心上,并叮咛他多照顾自己。
当他去工作时,她一有空,就会到他住的地方,帮他整理房子,洗洗衣服,如果时间允许,再做个饭给他吃。
为了下厨做顿饭给他吃,她可是拜了张叔为师,烫伤无数,割伤无数,再加上挫折无数,好不容易才换得这点成果,让耿凡羿从苦笑兼嘴角抽搐的表情,到吃饭时终于不用再皱著眉头。
暑假结束后,裴季耘回去继续完成学业,临走前告诉他们。“茫茫人海中,两颗真心能够相遇并不容易,好好珍惜你们所拥有的,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够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但是,他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校园中人多嘴杂,他们就算再怎么低调行事,互相吸引爱恋的两颗心,又怎么能够掩藏得住?
他们的心太纯挚,爱情太真诚,表情不会说谎,追随的视线也骗不了人,偶然在校园中遇上,即使已经很小心翼翼,深情难抑的拥吻仍是不免被撞见几回。
他们都是校园中的焦点人物,两人走在一起的消息,很快便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久而久之,多少有些风声传到她的父亲杜明渊耳中。
杜明渊气坏了,将她叫来询问,她心知事情的严重性,抵死不认,只说是一些校园八卦,一起聊个两句就变成男女朋友,那要是牵个手,不就传成在床上滚好几圈了?
可杜明渊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不会任女儿三言两语便唬弄过去。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出去工作?难道不是因为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这样还敢说没什么?”
“爸!”她大惊失色。父亲调查她?什么时候的事?!
“你去把工作辞掉,从今天开始,除了上学,哪里都下许去,把课表交给司机,下了课会有人去接你,要是让我知道,你连在学校都不安分,那就连课都别想上了,听到没有!”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那和对待犯人有什么两样?
“你还敢说!季耘才离开多久?你就背著他乱来,你怎么对得起他?这传出去,让人说我杜明渊教出的女儿不知检点,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我和季耘根本……”根本怎样?这要招出来,只会让她死得更难看。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等暑假季耘回国,我立刻著手安排你们俩订婚。”
她张口还想抗议,但是深知父亲脾性的母亲,在一旁朝她摇了摇头。“小嫦,你就少说两句。”
于是,寒假过后的几天,她被软性禁足了。
碍于时势,她除了忍,已没其他办法可想。
但是私底下,她还是想尽了办法和耿凡羿取得联系。手机让父亲给没收,家中电话有人监听,在学校中,连想都不必,每双眼都是父亲的最佳情报员,不过这并不能让她死心,因为父亲忽略了学校有电脑,她到哪里都可以接收E…mail!
虽然见不了面,但是藉由每一封往来电子邮件细述近况、倾诉思念,同时也让对方知道自己一切安好。
就因为他一句“两心相知,天涯咫尺”,她便有勇气,去面对任何未知的考验。
“等我,凡羿,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这句话,是她最真的承诺。
她知道,他的心和她在一起,陪著她度过难关;他也知道,他爱的女孩很勇敢,定会突破重重考验,他会在另一头,耐心等候她来到身边。
因为有彼此坚定的信念,分离,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紧紧相系。
熬到了那个暑假,一直与她保持联系,知道她如今处境维艰的裴季耘,立刻整装回国,杜若嫦一见他,有如遇见救星,攀住他心慌得直哭。
“好好好,不要抱那么紧,我不想再挨拳头。”他可是谨遵耿凡羿教诲,别人的女人别乱勾搭。
“才不会……”她吸吸鼻子,接过他递来的面纸。“你回来的时间,比我预期得还早。”
裴季耘挑挑眉。“我没被当掉,留下来暑修,你似乎很失望?”
“我知道课业一向难不倒你,你是关心我们。”她微笑,感到窝心。
“那耿凡羿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学校开始放假,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以前在学校还可以远远看著他,互通邮件了解近况,可是后来不小心被爸爸发现,他连电脑都不让我碰了,我一步也没办法出门。”
“难怪你会慌成这样。”裴季耘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没关系,我去找他。”
隔天,裴季耘依著她给的地址,来到耿凡羿的住处。
“裴季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没有任何客套的寒喧,似乎早知他会来,耿凡羿直截了当地抛出这一句。
“没问题。”他也不啰嗦,没第二句话便应允。
“你不问问我什么事?”毕竟,他们没什么交情,有一度还差点反目,他会不会答应得太爽快了些?
“做不到的事,你不会向我开口,既然做得到,有什么理由不帮?我明白如非必要,你是不会轻易求人。”
耿凡羿沉默了下——“谢谢。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情势的急转直下让人傻眼,耿凡羿挑了个日子,裴季耘里应外合,借口说要带若嫦出去散心,征霉得杜明渊首肯,成功地将她带了出来。
“为什么坚持要挑这一天?”原本与人有约的裴季耘挪出时间,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今天刚好是若嫦满二十岁生日,我半年前也满二十了。”
“所以?”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风花雪月,庆祝生日!
“所以准备好你们的身分证、印章,我们法院门口见!”
就因为这任性家伙的一句话,他当真配合著行事,还顺道去拎了范行书作陪,因为那孤僻家伙根本没朋友!
于是,就在杜若嫦二十岁生日那天,她成了耿太太,证书上两名见证人的名字,是裴季耘与范行书。
那天晚上,她在他怀中,流下喜悦的眼泪,颤抖著,成为他的妻,名副其实。
耿凡羿拥抱著她雪白赤裸的胴体,牢牢嵌入身体之中,熨贴著每一寸肌肤跳动,感受为对方而付出的热情,律动出生命的狂喜乐章。
那一瞬间,他们真的感觉,世界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美好!
当一切归于岑寂,他调整呼吸,由身后亲密地环抱住她。
她望著两人亲密交握的手,轻抚指间相互辉映的银戒。“季耘说,你为了买这对婚戒,到工地连续做了一个礼拜的杂工。”
这多嘴的家伙!耿凡羿皱了下眉,淡淡打发过去。“不值几个钱,还是委屈了你,无法给你更好的。再过几年,等我毕了业,可以全心赚钱时——”
一记紧密的拥抱,打断了他的话。
“够好了,真的够好了。”她回身,哽咽地用力抱住他。
幸福的感觉,令她酸得想掉泪。
抚过他身上工作留下的新伤,她心疼得想哭。“答应我,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我舍不得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