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堇惊喜地低呼,“哇~~动了动了,船往前跑了!”
七洋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往前,要是往后还得了?”
韩堇的兴趣终于被引出来,挤到他身边去,一张清丽的小脸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可以让我试试看吗?”
“当然,过来吧!”七洋很自然的张开手,将她拉进怀中。韩堇的背部贴住七洋的胸膛,他的手握住她的,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韩堇感觉自己的耳朵好似热了。“来,握住操纵杆,注意风向!只有一个角度会让风帆用最快的速度奔驰,你必须找到那个角度……对!就是这样,别让帆歪了!”
韩堇试着忽略他的存在,照着七洋的话调整风帆角度,果然速度更快了。
上手后,韩堇马上可以操作无碍,让风帆在浪中迅捷驰骋。
韩堇开心而笑,“原来,玩风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
“本来就不难,也不看看是谁教的?”七洋揉揉她的发,笑得既得意又爽朗。
大海是他最熟悉的领域,在这里,他就是海洋之子。
风帆奔驰,海风吹起他略长而打了层次的头发,他的发像千丝万缕的黑丝,阳光在他的发梢上跳跃着,好似在他的黑发中藏了千颗万颗的金色星子,他那笑得弯弯的双眸也好似缀入了星子,一闪一闪,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喜欢大海,”七洋站在船艄,仰起脸,张开双手,闭眼享受海风吹拂全身的快感,“当我在海上飘浪的时候,常看见鱼群贴在船边,时而跃起时而下潜,有时它们会把我抛在后头,像一群顽童在夸耀自己的速度和泳技,让我更想超越它们。”
七洋的语言好似有种魔力,把韩堇拖进魔幻的世界里。韩堇边听边想象着那画面,却被七洋闪动的粲笑扰乱。
“你看过飞鱼群吗?它们变换队形的景象才教人惊艳,好像有个领队在发号施令,要它们成群飞起,展开的透明胸鳍在日照下闪闪发亮,像神赋予的翅膀,然后又噗通一声,同时潜入海中,简直美呆了!”
说到这里,七洋回眸望住韩堇,一双漂亮的黑眸闪着生动的神采,对她笑得像个无邪的大男孩,“韩堇,你知道吗?我从五岁开始就玩风帆,我对大海简直是着了魔!我想我这辈子是绝无法离开海洋了!”
好耀眼,七洋真的好耀眼!
他说自己无法离开海洋的神情,一往情深的足以让全天下女人酣醉叹息。谁能不被这海盗般的大男孩吸引呢?
韩堇在与七洋结婚前,曾听过一则传闻——台北社交圈传出大玩家邢太少爷的婚讯后,整个台北城顿时被低气压笼罩,“哭”声鹤唳,举行婚礼的那个周末,各大夜店营业额萧条到连平日的二分之一都不到!她还以为这消息是哪个好事者造的谣,但现在看来,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
发现韩堇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脸,问:“还好吗?该不会晕船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换我来开?”
韩堇摇摇头,忽然玩心顿起,问道:“七洋,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你的好朋友见面时迟到,你是怎么整我的?”
七洋听她提起这件事,俊颜窘透!
“那……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干嘛还记着这种小事?”邢大少有些羞恼了。
好玩好玩!七洋的表情,让韩堇带点小坏的恶作剧性格苏醒。
“可是我受伤很深,”她故意装受伤,加把劲的说:“婚礼之前,我一直心神不宁,怕嫁给你之后,你会像白雪公主里的巫婆皇后一样欺负我,不然就像灰姑娘里的继母一样虐待我,我好怕,怕得睡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又做噩梦,每天早上都被噩梦惊醒,瘦了好几公斤,礼服的腰围还改了好几次……”
七洋脑袋越垂越低,内疚到不行。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发什么神经,会那样对待韩堇,他对女生一向很有绅士风度的。
“我……我给你对不起好不好?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当时被逼婚逼得很不爽,我也不会这样啊!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一抬眼,他看见她促狭的笑眸。
该死,他上当了!
这女人居然玩他!
“邢七洋,你愧疚的样子好好笑喔!”韩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韩——堇!”他咬牙切齿,也不管现在正在地中海上,就朝她扑过去,把她压倒在船板上,对她露出大野狼的模样,奸笑地威胁她,“快说你很抱歉,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韩堇挣扎几下,都被七洋轻松制伏,她索性不动了,边笑边喘道:“地中海……有鲨鱼吗?”
“怎么会没有?”七洋嘿嘿笑着抱起她靠在船舷边,做势要把她扔下去,“出没在地中海的有大西洋鲭鲨、沙虎鲨、钝鼻鲨等等……多的咧!等我把你丢下去以后,饥饿的鲨鱼嗅到你这身细皮嫩肉,自然就会流着口水围过来了。”
韩堇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笑着挑衅道:“你丢啊!有本事就把我丢下去。”
她有恃无恐,不相信七洋真敢把她扔进海里。
七洋一方面被她气得牙痒痒,一方面也觉得很佩服。韩堇不像某些做作的女人,顺从他的征服欲,乖乖撒娇投降,反而肆无忌惮地惹他。
她的与众不同,更使他感觉新鲜有趣。
不过,他邢七洋也不是被唬大的。
七洋勾起唇角,笑得比她更坏。“等等,我忽然觉得把你丢下海没什么意思,要教训你,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韩堇忽然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这样——”
说完,他将她放下,环着她的腰将她扯近自己,俊脸一侧,朝她重重俯下,将她微启的红唇吮入口中。
“哦!”韩堇没想到七洋又忽然吻她,两人牙齿不期然撞在一起,“好痛……”
“抱歉,”七洋露出歉疚又怜惜的眼神,“我们重来一次。”
“等一——”还来不及抗议,很会利用机会的邢七洋早已看准时机,封住她的唇,让她的抗议全部作废。
原本七洋只想嬉闹,他的舌描绘着她的唇型,不疾不徐地,像是捉弄。但韩堇的滋味太美好,当他一深入她丝绒般的口中,他早完全忘了自己的本意,玩闹的心情立刻变调。
七洋开始认真,舌尖绵密而深入地纠缠,激烈索取韩堇的芳甜,不留给她半点呼吸的空隙,大手捧住她的脸蛋,专注地用上十八般吻技诱哄她的回应。
越来越深入的吻使韩堇心跳失速,七洋劲瘦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他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身上,使韩堇感觉自己变得敏感,双腿变得绵软……
当七洋一把抱起她,让她躺在船板上,修长的身躯朝她覆上来时,韩堇甚至无法抗拒,她觉得自己的胃部微微灼热着,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并失控蔓延……
七洋的吻法越来越色情,他甚至游移到她软嫩的耳垂与柔滑的肩颈部位厮磨吮咬。
老天!他从没有这么急躁过,是因为爱情的催化,所以令他格外兴奋吗?七洋感觉自己像个毛躁的少年,冲动得想扒掉两人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埋进她的体内——
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爱情”的催化?!
“七洋?”他的停止,让韩堇从迷乱中睁开眼。
他注视着身下回望他的韩堇,她美丽的眼中仍留有吻后的微醺,被他吻肿了的双唇,艳丽的色泽像极了熟透的果实,简直美得惊人,勾动着他的情欲,让他想入非非,几乎想再吻她一次——
要命!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七洋被这个认知惊住,好像有一百公吨的大铁槌击中他,把他的脑袋瓜敲得铿铿作响。
他爱上她了,他爱上她了,他真的爱上她了……
七洋脑中只有这几个字重复播放,并且字体越来越大,大到把他的脑袋塞满。
这是何时发生的?为什么爱情发生时他完全没感觉?
“你怎么了?”韩堇有些担心地伸手摸上他的俊容,他却慌忙往后一缩,好似她的手上带电。
“七洋?”韩堇坐起身来,想栘近看他,但她忽然听见叽哩呱啦的义大利语冲着他俩大叫。
韩堇抬头,看见下远处一艘小游艇上有一男一女正对他们夸张地比手画脚。
“什么?”韩堇不懂义大利语,她转头问七洋,“七洋,你听得懂义大利话吗?他们在说什么?”
七洋哪里听见了?他压根对四周的一切失去感觉,满心沉浸在发现自己爱上韩堇的震撼里,还回不了神——
原来,这就是爱情吗?没有什么天雷勾动地火,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来到……
韩堇对七洋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用英语回喊着,“抱歉,我听不懂义大利语!”
游艇上的两个人一愣,才改以带着浓浓义大利腔的英文吼道:“帆呀!你们的帆!船帆!”
船帆?
韩堇抬首望向风帆,这才发现因无人操纵,帆都歪了,偏离安全的水域,朝着岸边的礁岩奔过去——
“七洋!快,快跳船!”
七洋茫然地望着她,有听没有进。“什么?”
情急之下,韩堇只好拉起七洋,将他往海里一推,接着自己也跃入水中。
下一秒,风帆直直的撞上礁石,轰隆隆的翻掉了。
韩堇从海水里冒出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开始四处寻找七洋。
“七洋?你在哪里?”
七洋冒出海面,像大狗一样甩着湿发,爆出一连串的呛咳,“Shit!咳咳……你干嘛把我推下海?害我来不及反应,被水呛到!要……咳咳……要谋杀亲夫也不必用这种方法!”
“对不起,当时情况危急啊!你还好吧?”韩堇让他靠着自己帮他顺顺胸口,关心地问着。
天啊!这感觉真好……
“我不好!”七洋可耻的装起可怜来,并且更往她软嫩的胸口靠去,“我的腿被礁石割破,痛死了!”
韩堇一愣,低头看向海面——
湛蓝色的海水中,果然混杂了从七洋伤口中,冉冉冒出的红色血水。
情路坎坷的邢七洋,初识爱情就换来一阵痛。
第六章
七洋在蜜月期间挂彩,这可急坏了远在台湾的邢家上下。
邢氏集团不愧是国际知名的大企业,即便是相距千万里,也能立刻透过关系出动当地的医疗直升机,先将七洋的伤口做紧急处置后,送到希腊最著名的医院治疗。
而七洋家的私人专机,也预计在十四个小时后飞抵希腊艾里尼科国际机场,将七洋与韩堇接回台湾,并对七洋的伤口进行更精密的检查。
雅典某大医院里——
“我没事,你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
“只是小腿被暗礁划破一口子,伤口已经缝合了,医生也说以后能跑能跳,没什么大不了的。”
佳人激烈泣诉着,“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你的伤口缝了一百多针哪!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
七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想当初你一回台湾就整整半年没消没息,人家盼了好久才把你盼来,好不容易又见到你,你却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还告诉我你结婚了!”
说到这里,穿着护士服的棕发美人情绪由伤心转为悲愤,握紧拳头重重的捶了下病床,声泪俱下地控诉着,“Seven,你太过分了!你明明说过你最爱的是我,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结婚?”
七洋头痛抚额。老天~~他真不该转进这家医院的!好动的他被迫待在病床上静养就已经够倒楣的了,没想到他的专属看护竟然是半年前荣任他“雅典情人”的艾薇塔!
“拜托,饶了我吧!你可不可以别再哭了?你哭得我头都要爆炸了!”他是病人啊!总有安静休养的权利吧?
“我不管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艾薇塔揪着七洋水蓝色的病人服,失去理智的拚命摇晃他,“说!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她比我热情吗?比我美吗?啊?你说啊!”
麻药刚退,此刻的七洋禁不起这番折腾,痛得龇牙咧嘴。“艾薇塔,我的腿……”
“说啊!你怎么忍心抛弃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艾薇塔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楚楚可怜的泪雾,“难道你忘了那些狂野的夜晚,忘了你吻我的时候是多么热烈,还——”
七洋连忙用手堵住她的嘴,被她大胆的言论吓出一身冷汗。
“艾薇塔,我现在是已婚男人,你说这些话要是让我妻子听见怎么办?”说完,还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确定韩堇在办住院手续还未回来,才稍稍安了心。
他好不容易和韩堇度过“磨合期”,他可不要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事实上,他还想趁着养伤期间,把韩堇的心拐过来哩!
“妻子、妻子、妻子!你现在心里只有你的妻子,都没有我的存在了!”说完,艾薇塔埋进他怀里,爆发出另一波更凄厉的啜泣。
七洋满脸黑线,低头看着怀里“做大水”的艾薇塔,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天呀!他现在该拿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怎么办?
但,他又能怪谁呢?过去他一向自诩是大情圣,处处捻花惹草,还曾轻狂的发下豪语,要全天下的女人用眼泪送他进礼堂,如今他的心愿实现了,他却一点也不觉感动。
要是他能回到过去,遇见发下如此“宏愿”的自己,非打爆他的头不可!发那什么大烂誓嘛!
“艾薇塔,我腿上打的麻药退了,现在痛得要命,我们能不能先别讨论这个问题?”
艾薇塔蓦地抬起梨花带雨的泪颜,不高兴地质问他,“现在不讨论,还要等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明天从台湾来的专机就要把你接回去了,你这一走,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当然是不会再见了啊!小姐。
“呃,那个……”看着艾薇塔专注凝视的眼,他忽地一阵心虚。
“看!你根本就是敷衍我!呜呜~~”又喷泪了。
“我不是——”唉!算了,就由她哭吧!懒得解释了!
看着艾薇塔拚命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擦,七洋再度朝天翻了个白眼,只得认命了。现在是别指望艾薇塔能理智的和他谈分手了,或许等她发泄完再说。
没想到,就在此时,办完住院手续的韩堇回来了。
她一踏进病房,就看见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休养的丈夫,怀里竟抱着一名火辣的棕发护士,状似亲匿。
“邢七洋,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韩堇冷笑着,“连躺在病床上都不忘把妹!”
这个可恶的男人,连躺在病床上都不安分!
“韩堇!”七洋倒抽一口气。惨了!被韩堇看见了!他七手八脚地把艾薇塔推开,大声申冤着,“不是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
跌下病床的艾薇塔摔疼了屁股,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看见七洋用中文不知道在向进来的女子解释什么,她马上就明白,这名东方女子必然是七洋刚过门的妻子无疑!
“你就是Seven的妻子吧?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拐骗他,让声称四十岁前绝不结婚的Seven把你娶进门?”
韩堇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义大利美女,冷淡地回应,“抱歉,我听不仅义大利话。”
“没关系,我很乐意用英文复诵一次——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拐骗他,让声称四十岁前绝不结婚的Seven把你娶进门?”
“请问你是用什么身分质问我?”韩堇的用词极为客气,但语调极为森冷。
艾薇塔傲慢地问:“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韩堇扯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道:“抱歉,你是哪一位?莫非你是玛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