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耍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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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耍心机-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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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仗恃著她的爱,觉得离婚这事,无可无不可,反正她还是爱他,两人恐怕还是得纠缠下去——除非他不再想要她,存心伤她的心,这,也是容易的。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爱他,他也知道。
  “你觉得,我爱她吗?”在美国独眠的某一夜,他打电话给人在印度的小弟,只是心情闷,却说不出所以然。闲扯了一些公事之后,他在挂电话之前,问道。
  “不爱吧。”小弟淡淡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他心中有著不平。
  “我觉得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既然你自己都不确定了,别人当然更不觉得你对二嫂有感情。”
  “没有感情?”他闷闷地道:“我顾家、我从不拈花惹草、我尊重她想做的任何事,包括她想当个女强人我都随她,我让她掌控我所有的一切,你以为这些叫作什么?”
  “二哥,那表示你是个很好的丈夫。你对自己的家庭负责,今天不管你娶了谁,你都会是这样的。”
  “连我都不敢保证的事,你如何能说得这样肯定?”他哼。
  “那你何不试试?”
  小弟的声音一本正经,但罗以律非常确定这小子一定在偷笑,而且接下来说的话一定很欠扁。也果然——
  “你马上娶另一个女人回家,到时看你忍不忍受得了别的女人对你的控制,如此一来,这个疑问就能厘清了。”
  “罗以彻,记住一点:虽然印度很远,但你总是会回来台湾的。”
  “小弟当然不敢忘。”罗以彻笑嘻嘻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忧虑。
  “再见。”罗以律已经后悔打这一通电话了。
  “等等,二哥!”罗以彻很快喊了声。确定仍是通话中后,道:“虽然刚才那个玩笑你很不喜欢,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你,罗以律,我的二哥,虽然自认为生平无大志,人生但求平静无波,对许多事都没有要求。但是,其实你有很多规矩是不容许别人冒犯的,你也不是容易被控制的性子。我一直很佩服二嫂就是这一点,她把尺度掌握得非常精准,既能让你生活舒适,而又不会让你觉得有被控制的感觉。你想,她要有多了解你,才能做到这一点?”
  罗以律静静的听著。
  “而你,二哥,你对二嫂,又了解多少?”
  他是了解翠微的,但那并不是全部的了解。所以他才会在现在这样的烦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哥,你打这一通电话,是烦著二嫂不再爱你吗?”
  “这是不可能的。”终于开口,绝对的自信。
  “那你是……?”还想问,可是没机会问出口。
  “我得想想。再见,以彻。”挂掉,不理会那头的哇哇叫。
  是该想想了。罗以律看向大床空荡荡的另一边,吁出一口气,仿佛也将胸口的那股气堵一道吁出来。然后,终于能睡下。
  第七章
  然后,他们分开了一年。
  这一年里,罗以律仍然维持著每两个月来美国与家人相聚七天的惯例,所以,他们也就见了那六次面。
  那六次里,淡淡的、有礼的、并不朝夕相处,有时因为她忙或他忙,甚至只见上一面,话题也只在子女的成长上绕,并不谈及两人之间——不谈过去、不谈现在,当然,也不会谈到未来。这样的“不谈”,将她一颗心揪得七上八下,慌乱得有些痛,却又无计可施。
  这一年里,他们的周围发生了许多事,不过从来不会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如果对他而言,她只是他孩子的妈,那他就只会跟她谈孩子,他就是这样的人。也为此,她焦躁。
  “翠微,你变了。”柯顺芬优雅的放下茶杯,缓缓开口说著。
  “是吗?”商翠微收回原本凝视著窗外飘雪的眸光,看向柯顺芬。
  这一年来,柯顺芬的变化非常大。她变得……像个女强人,像一年前的商翠微。
  穿著线条俐落的套装,长发盘得美丽优雅,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淡妆。原本显得迷蒙娇弱的眼神,已经被明亮坚强取代。她不再是那个凡事只会跟丈夫撒娇、对丈夫依赖的小女人了,她可以撑起自己的一片天,寻得自身的价值与成就感,与丈夫并肩而行,而不会被丈夫的光彩掩盖。
  虽然她仍然是人们口中的“盛夫人”,但在一些公事场合,她这个“长盛财务长”的大名,则响亮过一切。她很努力,也聪明,更是有著商业的天份,于是成就出她这个在商场上发光发亮的新菁英。
  这次她来纽约,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安排七岁的独生子来美国就学,她跟过来打理一切事宜,帮助儿子尽快适应新的环境。她将会在这里停留三个月,当然,在三个月内,她也不会闲著,除了遥控台湾的工作外,她更报名了纽约大学的财经课程进修。随时吸收新知,成了她的习惯,成了她事业上的必须。而之所以选择纽约,是因为商翠微在这里,而她孩子所读的学校,是办得很有特色的国际小学,将孩子放在这里,彼此也有个照应。
  “我哪里变了?”商翠微细细打量柯顺芬,轻声问著。
  “或许是太悠闲的日子,将你的特色给消磨掉了。我觉得,你现在没有当初我见到你时的惊艳与亮眼。你知道吗?我那时很崇拜你,可你现在……”
  “嗯?现在如何?”商翠微鼓励她直言,无须将商场上话只说一半那套,用在两人的谈话里。
  柯顺芬也就直言了。她希望商翠微能振作,不要这样消沉。
  “也许你该回到职场上去。翠微,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现在这样很糟吗?”商翠微支肘撑著下巴,饶有兴致的问著。
  “你看起来毫无斗志,生活得没有目标。”柯顺芬老实说出她的想法。“我知道你不愁钱,即使罗先生没有提供你任何赡养费,你也能衣食无缺的过完一生。但你要知道,人生不是只要吃饱喝足就可以了,我们活著,要有目标,要有一种渴望,才会让我们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当然,我不是说纯粹当一名好妈妈是错的,请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你这样出色……”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遥想,道:
  “翠微,我们认识得太晚,你是我高中的学妹,我爸爸与你母亲又是旧识,照理说我早该认识你的,可我却是在去年才认识你。其实我以前听说过你。我回学校拜访师长们时,她们都会提到你,说你是一个很特别又很优秀的人。只可惜太早结婚,为了爱情放弃了你人生路上其它可能的出色成就。以前的事,过了就不必再提,但我不能看著你被破碎的婚姻打倒,整个人变成这样。你仔细看过你的样子吗?你的眼中没有光采,像这种什么事也不做的日子,总有一天会让你变成一个没有灵性的人!”
  柯顺芬说话的语调也变了。以前她的声音软软柔柔的,带著三分撒娇、三分询问。不像现在这样明快有力道,对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自信,这,必然是在习惯于发号司令之后,所养成的语调。
  “顺芬,你觉得以前的你,是个怎样的人?”
  柯顺芬一怔,不明白为什么会谈到这里来,现在谈话的主题是翠微不是吗?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很快理解——翠微已经脱离职场太久,生活得太封闭乏味,连说话也抓不到重点了,很容易说东想到西,扯个没边没际的。心中不免一叹,很遗憾她竟变得如此。
  “我以前是个以夫为天的小妇人。曾经我以为我会在丈夫的羽翼保护下,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我也不以为除了将家里顾好,还能做什么其它的事情来帮他。可是,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当他希望我与他在事业上一同扶持时,我去试了,也做到了。幸好当时他推了我一把,不然我还不知道人生可以过得这样丰富,以为当好他的妻子,就是美满的一生了。”她还是深爱她的丈夫,但当她提起丈夫时,却是带著一种合宜的克制,不再像以前毫无遮掩的在任何人面前表达对他的崇拜与爱意。商场上的历练,已经让她学会世故,一些私己事,就不必张扬了。
  “所以你现在不插花,也不拉小提琴了?”
  “哪来这个闲情?我要忙的事太多了。”柯顺芬毫不遗憾的说著。
  “看来你比较满意现在的自己。”商翠微微笑道。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有挑战性,虽然要烦心的事也不少就是。”
  商翠微想了一下,问:
  “情人节快到了,今年你打算怎么过?”
  柯顺芬闻言微怔,挥了挥手:
  “我在美国,他在北京,还过什么情人节!上次我们两个人努力凑出时间庆祝结婚纪念日时,约好八点,可当我们两人先后赶到餐厅时,都已经十点了。那时他从高雄赶回来,而我更惨,从新加坡!”难得的扮了个久违的鬼脸。“我们累倒在餐桌上,达成一个协议——就是以后这些节日都不要庆祝了,他生日、我生日、结婚纪念日都不要了。既然如此,那什么圣诞节、情人节就更不值一提了。如今我们夫妻唯一必须记得的,就是孩子的生日。我们约好每年一定要在这一天吃大餐,不管多忙。”
  “盛先生在北京?”商翠微问:“你们夫妻多久没见面了?”
  “嗯……”柯顺芬在心中粗略的算了一下。回道:“好像快一个月了。因为每天都会通一下电话,倒也不觉得有这么久。”
  “这样啊。”商翠微没有多说什么。
  “哎,别说我了。我们的话题是你,翠微,你对未来有什么计画没有?如果你想回职场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来帮我。老实说,这一年来,由于你的帮忙,才让我顺利在财务长这个位置上站稳,我才能一路走到这里。我相信你只要回到工作上,当工作带给你成就感时,你一定会变回当初那个高深莫测又厉害的商翠微的!”
  “我没有帮你什么的,你客气了。”商翠微只是帮她介绍一些不错的财务顾问、法律顾问,以及推荐柯顺芬去挖可以帮得上她的人才。帮上柯顺芬的,是那些人,不是她。
  “翠微,请你好好想一想,好吗?不要再这样消沉的过日子下去了。”
  在离去时,柯顺芬仍是不忘再次提著要她回到职场的事。
  将她送到大门口,商翠微没有在这个话题说些什么,至于消不消沉这个问题,她也并不想和柯顺芬讨论。
  司机已经开车过来将车门打开,等著柯顺芬上车。这时柯顺芬的手机响起,她接起,是台北公司打来的,谈的都是财务方面的专业术语。商翠微静静看著这个在满地白雪中,仍然站得笔挺自信的女人,难以想像一年多前,同样是这个女人,在寒流来的天气里,将双手插进丈夫外套口袋撒娇取暖的模样。
  “抱歉,我真得走了。回去要马上与下属开视讯会议,不能再跟你多聊。”收线后,柯顺芬抿著微笑与商翠微道别,就要上车。
  “顺芬。”商翠微叫了她一声。
  “嗯?”上车的动作一顿,回身望著商翠微。
  “你因为爱著盛先生,所以投入商场:但愿,不要因为太投入了,而忘了一切的初衷,全是来自对他的爱。”
  “你想太多了,翠微。快回到商场吧!到时你就不会有太多时间去胡思乱想,尽想著一些奇怪的问题来让自己烦恼。”明快挥手,上车,离去。
  “怎么一个人在玩,妈妈呢?”罗以律下了计程车,打开大门走进来,就见到正在院子里玩雪的女儿,走到她身边开口问道。
  突然来到美国,是个意外。因为大哥的长子提早报到,让向来稳重的大哥,万年难见的慌了手脚,居然心乱到什么事也做不了,虽然后来母子均安,但大哥仍然认为以他现在过度大起大落的心情,绝对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所以委派罗以律代表他前往美国签这份重要的合约。因著这样的原因,于是罗以律便领著大哥的特助团来到美国。比他原先预定的提早了一个月。
  “爸爸!”穿得像颗雪球的罗愉扑入父亲的怀中。
  “小愉儿,妈妈呢?”虽然今天天气还不错,但满地的白雪,只让人觉得冷,也不想让女儿多待著,将女儿一把抱起,走进屋子里,再次问道。
  “妈妈在三楼跳舞。我说要玩雪,妈妈说只可以玩十分钟。”小脑袋想了一下,问父亲:“爸爸,十分钟了吗?”
  “当然。瞧你鼻子都凉凉的了。”他轻捏著女儿的俏鼻道。
  “二少爷,你来了?怎么没听说——”在罗家服务多年的厨娘正巧端著热汤从厨房走出来,见到他,讶异的说著。
  “临时出差,忘了先通知你们了。这是给小愉儿喝的汤吗?”他问。
  “是的。二少夫人——啊,是商小姐说小愉儿进屋来,就要给她喝热汤驱寒,别让她著凉了。小愉儿,快来喝,这是你最喜欢的干贝煲汤哦,要不要婆婆喂你?”
  “我要喝我要喝!小愉儿要自己喝!”小愉儿欢呼,离开父亲的怀抱,冲了过去。
  “那小心烫,慢点喝哦。”厨娘吩咐完,抬头看罗以律,问道:“二少爷,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好的,不过得等会。”他点头,提著公事包上楼去了。
  不知道他会来的翠微,见到他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他发现自己很期待,所以马上想见到她。
  这一年来,虽然人在美国,但她并没有放弃继续学舞。忆文随时会把教学内容从网路上传给她,有时更在教学时,打开视讯,让她可以跟著跳。
  她喜欢这种律动感,喜欢在这种律动感中,让自己的肢体变得轻盈柔软、比例匀称结实,把跳舞当作运动,比对著健身器材傻傻的做著各种呆板动作有趣多了。
  她从来不爱对著跑步机器运动,那会让她联想到跑著滚轮的天竺鼠,有种很蠢的感觉。她想,她不是讨厌运动,只是不喜欢跑健身房。而对于网球那种需要力气的运动,她也做不来,她试过,但发球永远无法过网,于是很早以前就绝了在这方面与罗以律夫唱妇随的心思。
  她不会也不喜欢打网球,他不会也不喜欢跳舞,运动上没有共同的嗜好,任何一方也不会去曲意相随,两人的世界分岔得愈来愈远了啊……
  连跳了三首快步舞曲,把自己弄得够累之后,她大口喘气,抓著扶手休息,看著镜墙中的自己。
  绑好的马尾,已经有些披散。自从将长发洗直之后,就不容易将它绾束了,她的发质很好,像丝一样的滑顺,不爱被任何物品拘束。她探手到脑后,将发束给拉了下来。
  她跳得满身是汗,显得屋内的暖气有些太热了,将她双颊薰得红透,这样的白里透红,是世界上最好的化妆品也妆扮不来的美丽。这分健康的红润,不止透在她颊上,还有她的颈子上,并且一路从领口延伸进她被韵律服盖住的高耸处,甚至她双手十指上,每一根指尖也都是粉红色的。
  她想,在她最青春的十八岁那年,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气色。她觉得现在自己这样很好,虽然心情有些差,但身体是很好的,昨日柯顺芬那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在现在审视完自己之后,可以完全推翻。
  离开职场,没有自己的事业,就叫消沉吗?
  那也许是现在身为职业妇女的柯顺芬的体悟,但并不适用于她。
  “叩叩。”门板被人礼貌轻敲了两下。
  她仍然在看著镜中的自己,应道:“请进。”应该是林嫂吧?
  门打开,进来的人不是林嫂,是她这一年来的心事。
  她背对著他,他们的视线在镜子里交会。
  他不知为何顿了顿,才缓缓向她走近。他来到她背后,站定。
  她于是只好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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