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小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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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爱小说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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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司跪在床上,像一个面对着圣洁天使的虔诚信徒,晶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他伸出充满爱意的手,抚摸着泉光洁的额头,轻轻摩挲着泉柔润的唇,然后,将自己滚烫的肌肤一寸寸贴上泉被秋夜的凉意浸透的身体。

    炽热的唇吻遍了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吻向那条永不消失的伤痕……

    “啊——”

    泉倒吸一口凉气,忍受着伤痕被利刃划开般的痛楚,强劲的热力从伤痕处扩散开来,迅速传遍全身。

    身体不再冰冷,变得像要燃烧般的灼热。他忍不住呻吟着向晃司伸出手,晃司迎上去,十指交和,紧紧纠缠在一起。

    泉全身心地感受着晃司带给他身体的律动,感受着晃司爱的倾诉,泪水悄然滑落……

    ——司……晃司,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在哭吗,晃司?

    ——告诉我,是不是一旦爱上对方,就会想要得到对方的一切?即使哭求、强取都要得到?即使毁灭也再所不惜……

    天使接受了魔鬼的邀请,把自己供奉在魔鬼的晚宴上!

    已经多少天了?多少天都没有如此安然地睡过了?晃司不记得。他只知道,今夜睡得很香甜,今夜睡得很安心。他还知道,以后,都将会是这样的夜晚!永远——永远——

    手,将怀中那充满阳光味道的身体再度搂紧,却突然感到空无一物。晃司倏然惊醒,发现泉已经不在身边了。

    “泉?”

    他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起身来到客厅,依然没有泉的影子。餐桌上有用餐巾盖着的早餐,看来已经做好有一阵子了。他揭去餐巾,丰盛的早餐旁有一张便笺条。他拿起来,捋起垂落眼前的刘海,看了一眼,顿时惊得眼前一片漆黑。

    便笺条上写着:我今天要去意大利了,我去那边看比赛,预计停留一周。我要亲眼去看什么是真正的足球,想考验自己的实力。我想你一定不会希望我去的,所以我无法开口向你说。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不要——!”

    晃司大喊一声,扔下还未看完的纸条,返身抓起一件丢在沙发上的衬衣,疯了似的冲出门去。

    冲到楼梯口,没下几层楼梯,心急如焚的他不顾一切地从扶手旁一跃而下,只听“喀”的一声,右脚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他咬着牙不管不顾地冲到摩托车前,迅速发动后朝着成田机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晨光微曦的路上,有轻薄的雾在浮动。冷凉的秋风拂乱了他狂飞的发,翻动着他单薄的衣衫,却无法冷却他心头滚烫的硬块,吹不走他无声的呐喊。

    ——为什么去的那么突然!

    ——一周?七天!一分钟都嫌太长!我不要离开你一秒钟!

    ——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不要!我不要!请你不要去!

    ——你的香味还留在我的发际,我不要和你分离!

    ——我不需要什么身体!如果用心就能表达的话,那么语言也不要需要了!眼睛、耳朵、手、脚……都不需要了!

    ——“不管相距如何遥远,只要心灵相通就好”,这种屁话谁能相信!

    ——拜托谁来结束我的生命!

    ——现在马上就来——杀了我好吗——!

    “嘭!”

    “哧——!”

    “啪!”

    一声碎裂的撞击声之后,又是一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晃司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重重摔落在马路上……

    成田机场的登机口,跟着藤野先生准备登机的泉不停地回头看着入口处,仿佛那里随时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耳边总是隐隐约约听到晃司叫自己的声音,每次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错觉吗?

    “泉,你怎么了?不快一点会赶不上飞机的。”

    走在前面的藤野先生不停地催促他。泉答应着,脚下却粘滞地踯躅着。心中,有强烈的不安一阵阵袭来,牵扯着他没有办法迈开向前的脚步。他终于忍不住向藤野先生请求道:“我可不可以再打一次电话回家?”

    “又要打?”

    藤野先生有些不耐。

    “第四次了啊!没时间了。到那边再打难道不行吗?”

    “说……说的也是,对不起。”

    泉脚步迟重地跟着藤野先生,一边走一边胡乱想。

    ——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早知道,应该跟他把话说清楚再去的。那样,我心里才不会有负担。

    ——他是不是看了信之后,立刻冲出去追我,所以才不在家?

    ——他不会又乱来了吧?

    ——他会不会正在赶来这里的途中?

    耳边又听到藤野先生的催促声,泉无奈地加快脚步跟上去。当飞机起飞之后,没有看见晃司的他终于死心地想:我在干嘛啊?可恶!才一周而已嘛,又不是永别,干嘛心中一直牵挂着那家伙?

    他却不知道,晃司此时已经躺在通往这里的公路上了。

    

 (6)

    ——泉……泉?你为什么在哭?

    ——泉,你不要哭!我马上就到你那里去!

    ——我必须去……

    ——我非得到他身边……才可以……

    ——他已经在哭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动不了呢?

    晃司躺在那里,感觉不到胸口的躁热,感觉不到身体的冰冷,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呼吸,连血液的流动都已经停止了。

    眼前轻薄的雾渐渐变浓,变深,最后归于无尽的黑暗。

    他伸出手,看不见五指,想走,身体却沉重得无法动弹。周围有嘈杂的声音,好象在说没有血压,脉搏、心跳下降什么的……

    ——那种事情与我无关。我要去找泉!泉——!泉……

    ——咦?泉……怎么变得那么小?……啊,这是以前常做的那个梦!第一次见到泉时,他好小、好可爱……

    恍惚间,晃司觉得自己站在一片草坡上,寒冷的风吹动他敞开的衣衫,吹乱了他丝般的头发。眼前,坐着一个一头狮鬃般头发的男孩,他穿着印有神田南小学的运动衫,脸上有打架留下的痕迹。他坐在那里,星辰般黑亮的大眼睛凝视着远方。

    忽然,男孩的眼里流下两行清亮的泪水,晃司的心砰然一动……

    ——你在哭吗?泉,你在哭吗?

    ——为什么?

    ——我马上就到你那里去!有我在,别怕!

    ——你总是像这样子,一个人偷偷地哭吗?泉!

    ——不要哭!没事了!有我在你身边,你不再孤单了!

    ——我马上就……去你那里……

    晃司向男孩伸出手,刚要迈腿,却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的身体……动弹不得!这是为什么?

    他拧着眉头苦思冥想。

    ——啊,对了!我好象出车祸了!我骑车要去追他,因为他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已经……死掉了吗?

    大脑开始变得混乱,眼前不停晃动着泉流泪的眼睛。小时候的泉和现在的泉的面孔不断重叠闪现,他们都怒视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唾骂:“骗人!你骗人!骗人!骗……”

    当涉谷和小高听到晃司出车祸的消息赶到成田综合医院时,医院门口已经被成群的记者包围。看到他们俩,记者们蜂拥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晃司出车祸的原因和伤情。两个人费力地穿过记者群进入医院,来到急救室门口,护士告诉他们晃司还没有出来。

    小高紧张地吞下胃药,一边看涉谷不停地打电话,一边擦着不断渗出的汗水,待涉谷打完电话,他颤声问:“查得怎样?”

    “我知道原因了。”涉谷又急又气地说,“泉去意大利观摩比赛,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已经联系不到了,结果那个笨蛋就想追去机场……”

    他气恼地一拳砸在墙上。

    “泉,你在搞什么啊!晃司他……搞不好会死啊!”

    他环视着周围,这个环境下的这种气氛于他来说真是太熟悉了。在这种不祥的气氛中,他亲手送走过自己的母亲和最爱的妹妹。这个地方,虽然是他立志将来要工作的地方,却不是他想再送走挚友的地方。

    “我最讨厌这种地方了!混帐……”

    他一拳又一拳地砸着墙,却无法宣泄等待的焦躁和对结果的恐惧。

    “克巳!”

    小高拉住涉谷的胳膊,将他强行按在椅子上。涉谷低着头,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泪水无声地滴落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涉谷和小高在焦急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晃司被推出来。

    两人冲上去,看到推车中的晃司紧闭着双眼、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晃司他……”

    涉谷恐慌地望着医生。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剩下的就……”

    医生摘下口罩无奈地叹口气——

    “他除了右脚有一点骨折外没什么太严重的外伤,而且在倒地前他似乎护住了头部,所以脑波并没有发生异常,可是,他的背部却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关于这一点,老实说,要使他恢复意识,只有靠奇迹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甚至……会死掉!”

    涉谷听完医生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晃、晃司你这混帐!别开这种死的玩笑了!快给我起来——!”

    他大喊着扑向晃司,被小高及时拦腰抱住。

    “晃——司——”

    涉谷抓住推车的边缘哀叫一声,突然发现晃司的嘴唇在微微翕动,他赶紧俯身把耳朵凑近晃司嘴边,只听晃司断断续续地说:“……泉……啊……不要……告……诉……车……请不要……请不要告诉泉……车祸……等……回来……”

    “医生!”涉谷惊叫道,“他醒来了!”

    “不可能!”医生肯定地说,“他连麻醉都还没退,现在只是昏迷状态。”

    “你……骗人的吧?”

    涉谷不相信地看着医生。

    “现在报告紧急新闻:今天早上9点左右,人气歌手南条晃司(17岁)发生车祸,目前身受重伤。据调查,南条晃司当时驾驶一辆FRZ摩托车,未佩戴安全帽,而且时速超过100公里,其前方一辆汽车突然强行变道,南条闪避不及而翻车。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事故的详细经过。”

    当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被播出后,正在吃中饭的芹香立刻丢下碗筷朝医院跑去。

    美枝子听到新闻后,摁灭手里的烟卷,心情复杂地轻轻自语:“遭到报应了吧?小弟弟。”

    通往成田医院的各条道路突然变得拥挤不堪。

    入夜,成田医院门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歌迷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汇集在这里,而且越来越多。她们流着泪大声呼喊晃司的名字。芹香嘶哑着嗓子拼命恳求保安让她进去,但无论她如何恳求都没有效果。正在万般无奈的时候,涉谷出现在医院门口,她急忙大叫一声:“涉谷大哥!”

    涉谷回头看见芹香,走过来对保安说了一声,芹香跟着涉谷顺利进入医院。

    来到住院部大厅,芹香迫不及待地问:“南条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涉谷心情沉重地说:“目前还是意识不清的状态,所以谢绝访客。”

    “怎么会出车祸的?拓人哥他……”

    “没联络到。”

    仿佛不愿再听到泉的名字,涉谷有些失态地打断了芹香。

    从涉谷的态度上,芹香意识到了车祸与哥哥有关。她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地揪住了自己的领口。

    不提泉,涉谷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提起泉,他的怨气不由直冲脑门。

    “简直是……作弄人嘛!”

    涉谷忍耐着对泉二十万分的不满,激动地对芹香说:“他在昏睡中喃喃自语,说要……等泉回来。他去追泉,发生车祸。现在人都快死掉了……还说要等他回来。已经太迟了!笨蛋晃司,你太傻了!你这种行为,我不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哭喊起来,转而看见芹香不安地揪着衣服,哭得两眼通红,涉谷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伤着她了。

    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涉谷安慰芹香说:“或许,他在两人分离的这一段期间,潜意识里就不打算醒来。果真如此的话,结果还很难讲。”

    想到晃司去追泉时的心情,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他已经脱离现实了,真是太傻了!现在能救他的人,就只有泉了。”

    听了涉谷的话,芹香心乱如麻,除了不停地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强烈地祈盼哥哥能早一点回来!

    

 (7)

    此时,远在意大利的泉早已把旅途的疲劳扔在脑后,意大利壮观的球场和高超的足球水平强烈地吸引着他,使他把观摩变成了与职业球员的共同练习。

    每天,他都体验着异国足球精湛的技艺带给他的极度兴奋;每天,他都像打仗一样奔跑在那些身材高大健壮的职业球员之间,拼尽全力断球、过人、射门;每天,他都是精疲力尽、全身酸痛地回到旅馆,一头倒在床上。

    这样的生活让他感到无比充实,足球带给他的快乐无法形容。如果每天都过这种日子,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但是,快乐并不能代替所有的感觉。每次回到旅馆,当全身的酸痛席卷而来时,总有隐隐的不安也随着袭上心头。

    接连几天,打回家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想听听那低沉温柔的声音,想问问那个一不管他就光喝酒不吃饭的家伙,有好好的照三餐吃饭吗?有乖乖的接通告吗?自己不在的时候他过得好吗?那天不辞而别让他生气了吗?

    然而……

    在即将回国的前一天,累得半死的泉照旧一头扑倒在床上,习惯性地抱起电话拨通日本的长途,铃声一阵阵响过,仍然没有人接。

    在断线后的“嘟嘟”声中,泉闭着疲累的眼睛喃喃嘀咕:“搞什么啊,干嘛不接电话……”

    “嘟、嘟、嘟、嘟……”

    泉在这催眠般的声音中渐渐睡去……

    隐隐约约,他觉得有一只大手在摸他的头。

    ——是谁?

    感觉那是爸爸的手——又大、又温柔。

    恍惚中,泉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呀呀”地叫着要爸爸抱。

    爸爸的抚摸是他最喜欢的,可是,爸爸的脸呢?实在想不起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片草坡上,身边放着小学时那只已被踢得破烂不堪的足球,抬起头,却看到晃司站在面前。

    那只抚摸的大手——是晃司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晃司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哀伤?他好象要去什么地方,是来跟他道别的。

    他跪下来搂住泉,十一岁的泉在他宽大的怀中显得那么小。

    他的拥抱好温暖!

    他哭了,哭得那么伤心……

    他吻着泉,嘴唇那么烫,抖得那么厉害……

    他低声说:“我喜欢你!……泉……我爱你!我喜欢你!我喜……喜欢你啊……泉!再见……”

    “晃司!”

    泉一声惊叫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定神看看周围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他收回伸出去试图抓住晃司的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心兀自“咚咚”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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