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小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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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爱小说版-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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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看得如此重要?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泉,你总是往可能不存在的地方去吗?

    ——其实我很高兴,那些原本应该被拔掉的羽毛……都还在你身上。

    想到这里,晃司笑了,自己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泉吗?自己想要看到的,不就是以强韧的肢体奔驰于大地、以美丽的羽翼翱翔于天空的泉吗?自己要考虑的,只是如何不成为他的负担,如何能帮到他,以及永远地……留在他身边……

    那么复出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考虑呢?

    “泉倒地了!”解说员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他被绊倒之后就站不起来!”

    晃司忽地站起来。

    “他发出了惨叫……他好象很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他会因此退场吗?……啊,担架抬进来了,泉拓人被抬到了场外。……不知道他伤势如何……”

    解说员的声音继续在响。

    晃司离开座位向门口走去。

    “晃司,不要去!你太引人注目了!”

    涉谷冲上去紧紧拉住晃司的胳膊。晃司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一甩胳膊丢下了他。

    恐惧涌上涉谷的心头,那一眼、一笑,好象告诉涉谷哪怕外面是地狱的深渊,他也会义无返顾地跳下去。

    球场边,躺在担架上的泉左腿蜷缩着无法伸展。队医迅速检查了他的伤势,对教练说:“伤得太重了,要立刻叫救护车才行。”

    泉听了队医的话挣扎着要起来,队医赶紧让几个场外队员压住了他。这时,只听解说员高声说:“少了泉之后,高滨台只剩十个球员在场上了。……啊……高滨……陷入危机!对方有机会踢角球了!进球了——!清商先拿到一分!”

    泉突然挣脱压着他的队员站了起来,他摇晃着搡开想要扶他的人,不停地大叫:“让我继续踢!我还能站!等比赛结束后再叫救护车就行了!拜托!请让我进场踢球!”

    “乱来!”教练气急大吼,“胡说什么?你的伤……要是以后都不能再踢球了,看你怎么办!”

    “我不在乎——!”泉歇斯底里地狂吼。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让人们瞬间停止了忙乱,也让几乎失去理智的泉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烈焰般的狂热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不准你再踢了!”晃司严厉地说。

    “可是……队上……队上不能没有我……”泉大睁的眼睛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必须要踢……我必须……痛……”

    狂热过后的虚弱和伤痛占据了他的身体,他忽然倒下去。晃司及时抱住了他,他在晃司的怀里抽成一团,身体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忍受不住疼痛的悲鸣。

    涉谷综合医院,给泉做完伤情处理的医生来到了院长接待室,晃司和涉谷、小高还有芹香和优吾都等在那里。医生告诉他们,泉左膝的前十字韧带受伤了。

    众人闻言一起愣住。半晌,涉谷担心地问:“是不是不能再踢足球了?”

    “不。”医生肯定地回答,“只要施以适当的手术再加上好好地复健,手术后八个月到十二个月就可以踢足球了。”

    “要那么久!”芹香不由叫出了声。

    “因为足球选手特别容易有这种伤害,所以我们也在试行一种较快的复元治疗方法。”医生解释道,“但若贪快引起并发症,会导致二次伤害。”

    大家都默不作声,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惶惶的表情,只有晃司独自靠在窗户边,抱着左臂漠然地看着窗外,似乎根本没在听医生的话,似乎泉的腿会怎样都与他无关。

    接待室的空气沉闷而压抑,见惯了各种凄惨场面的医生似乎也无法适应这种沉重的压迫感,他安慰大家说:“反正他还年轻,不要想那么多,先慢慢治疗比较好。完全复元之后,就几乎能和以前一样地跑步了,因此,他现在只要专心考虑治疗的事就好。我们会设法帮他缓和精神上的伤害。”

    尽管他这样说了,大家的心情依然没有轻松起来。

    病房里,泉的床边围满了高滨的队员,大家都满脸愧色地低着头,谁都不说话。泉的眼睛挨个看过他们的脸,轻叹一声:“输了啊!”

    几个低年级的队员哭起来。一个队员哭着说:“对不起,队长!是我们太差,连累到你……”

    泉笑笑,温和地说:“你们一、二年级还有明年可比,要加油哦!”

    队员们听了他的话,哭得更厉害了。他们知道,这次比赛是队长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对于这次比赛,队长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所以他才会带伤上场,所以他才会那样拼命,他多想拿冠军啊!可是,在他再次受伤下场后,高滨却轻易地输掉了进军决赛的资格,让队长最后的愿望化为了泡影。如果,队长现在狠狠骂大家一顿,大家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些,他这样笑着安慰反而让人更难受。

    涉谷带着芹香和优吾进来了,芹香一看见泉就扑过去倒在泉的怀里呜呜大哭,一边哭一边问泉是不是很痛,是不是还好,泉摸着妹妹的头柔声安慰着她。优吾很男子气地站在床边,憋着通红的脸粗声粗气地对泉说:“医生说你能治好,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跑步,足球也可以继续!”

    “嗯。”泉笑咪咪地应道,“我……知道。”

    看到泉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优吾终于忍不住也哭起来,病房里的抽泣声响成一片。

    “傻瓜!你们干嘛?别哭啦!害怕受伤的人哪能踢足球啊!”

    泉提高了声音,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大家,队员们强忍住眼泪,头低的更低了,只有芹香的哭声和优吾的抽泣声还在响着。

    “我们回去吧。”教练沉重地对队员们说,“不可以让泉太劳累,他要多休息。”

    队员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泉,邦秀走在最后,临出门时,他对泉深深地鞠了一躬,轻轻关上了门。

    芹香还在泉的怀里哭,优吾想把她拉起来却被她甩开了手。泉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抚摸着妹妹的头。一旁的涉谷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芹香说:“芹香,我送你们回去。”

    哭昏了头的芹香在涉谷的提醒下终于忍住了哭泣。

    “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她抬起头,含着泪水的眼睛心疼地看着泉,“哥,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再下来,她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嗯。”泉扯了扯嘴角,“记得转告崛内先生,让他们不要担心。”

    芹香点点头,忍着又要流出的泪水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泉疲惫地靠在床上长出一口气,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身体一点一点萎靡下去。

    

 (7)

    “终于全回去了,晃司!”

    涉谷回到院长接待室,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放松地翘起二郎腿,觉得浑身像快散架了一样。晃司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仍然靠在窗户边漠然地看着外面。

    “泉的情绪怎么样?”小高担心地问。

    “嗯,很开朗。……不过是在人前。”

    涉谷皱了皱眉,伤脑筋地扶着额头对晃司说:“这阵子出入的访客可能很多,所以你不能立刻与泉同住,先看看情形再说。”

    晃司依然没有吭声,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

    一阵烦躁袭上涉谷的心头,他烦恼地捧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呆愣地看着地面不再说话,屋里的空气陷入了让人更加压抑的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涉谷从假寐般的呆愣中回过神来,搓了搓发烧的脸抬起头,发现小高还站在沙发边,一脸恐慌地握着双手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还不回去吗?”涉谷纳闷地问。

    小高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不该在这种时候提起的,可是媒体已经聚集了。他们吵着要我们开记者会,到时候有电视转播,也会被拍到照片,南条手臂的事立刻就会曝光的。社长现在……也是大发雷霆……”

    烦恼再次包围了涉谷,他郁闷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想想也知道。突然宣布引退又没有下文的晃司今天贸然闯进球场还打了泉,这铁定是一桩大新闻,媒体不追来才怪。引退事件已经让媒体纠缠不放了,何况泉现在也是声名鹊起,两个名人在球场上闹出的绯闻不是随便编个理由就能哄骗过去的。

    真令人头痛!

    天已经完全黑了,小高走到门边打开了灯,忽然亮起的灯光似乎惊动了一直站在窗边的晃司,他离开窗户朝门口走去,在涉谷和小高带有提醒和责备意味的瞪视下开门出去了。

    涉谷看着门在晃司的背后“砰”地关上,想到若不是自己已经交代医院的保安严禁记者和闲杂人等进入住院部的话,晃司这一出去又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动静。替人操心却得不到对方的体恤,费尽周章却得不到理想结果的委屈感占据了他的胸膛,他愤愤地一拍沙发扶手,神经质地发泄道:“为什么?我老是碰到这种倒霉事!神啊!您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难道因为我家开医院,才安排我去认识他?不要这样好吗!实在太戏剧化了!”

    他的眉头皱了又皱,嘴巴扁了又扁,抬起头来忍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哎——,算了……”捂着脸哭起来。

    小高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讷讷地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哭了一阵后,涉谷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就是为了这个使命而出生的?为什么?难道我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天啊!我的使命就是要做这出悲喜剧的幕后人,让他们的故事顺利发展?……哼!顺利个头!”

    他又呜呜地痛哭起来,小高在他的面前跪下试图安慰他,他一把抱住小高的脖子伏在小高的肩头,鼻涕眼泪口水统统抹在小高的衣服上,哭得伤痛欲绝。

    “抱歉……小高……”他控制不住地抽泣着,“我实在受不了!我很难受!虽然只是旁观者,但我心里却……有如撕裂般地……难受啊——”

    ——我总是……只能在旁边看着他们……

    ——晃司这名字有“掌司日光的人”及“光辉”的含义。“光辉”是“向日葵”的花语,而“向日葵”是泉的生日花。“泉”不断涌出水面,象征永不枯干的大地之母。“拓人”的名字有“开拓前程的人”的含义。晃司一点都不像太阳,但泉和向日葵却非常吻合,像极了金色太阳的花朵。向日葵总是把脸朝向太阳,它向往太阳、憧憬太阳,拼命伸长身体去接近太阳。“希望能摸到太阳”!它染满了阳光。“希望能摸到太阳”!它张开了双臂。但它长得再高,也不可能碰触到太阳。绝望似地垂下沉重的头,和太阳一样的金色之身散落于地,滴答地撒下如泪水一般的种子,将它未实现的梦寄托给大地,就好象一个力竭的人,浑身充满疲累地、沉沉地死去——在大地干枯之前,到太阳气绝为止,向日葵永远不会放弃这个梦想。但只要它的根还附着于大地,这梦想就不可能实现。它是生长于大地的花。

    ——反复不断地……祈祷的故事……好悲伤!

    晃司来到泉的病房,开门进去后反身“咔嚓”锁住了门。

    “有声音!”

    静静睡着的泉被锁门声惊醒,突然睁开眼睛喃喃地说。

    晃司来到床前打开床头灯,看见泉大睁的眼睛流露着恐惧,紧张地盯着天花板。晃司的心倏地提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他赶忙俯身摇着泉,轻声叫着他。

    “刚才有声音!”泉像是被梦魇住一样,“好象是什么东西咔嚓断掉的声音……”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大睁着,失去光泽的瞳孔在微微颤抖,呓语般地喃喃念道:“我连想都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不能再踢足球了,如果失去了足球……那我也活不下去。我根本不敢想象那种不能踢足球的日子。”

    “泉!”

    晃司轻唤着他,将自己的脸对着泉的眼睛,让自己的影子落在泉的瞳孔中,好让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好让泉知道即使没有足球,还有自己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不!我不——!”泉突然颤声嘶吼,“到死的那天为止,我都要踢足球!”

    泪水突然溢满了泉的眼眶,迅速乱流下他的眼角。他气息紊乱地抽动着,胸口剧烈起伏,哭声却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好好治疗的话,医生说是可以再踢足球的。”晃司慌乱地安慰他,“不要急,慢慢来好吗?”

    “我知道……”泉昏乱地点点头,“这种事我也知道。这是很常见的运动伤害,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也知道不能着急,而且受伤也是自己的责任。没什么好悲观的,只不过是暂时不能踢足球而已,疏于练习的部分,等好了之后再补回来,根本不用担心。……不……不是,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泉!”

    晃司叫着他,想把他从那个足球的世界拉回自己身边,但是泉将头转向一边,眼睛依然大睁着一眨不眨地盯向屋里黑暗的角落。

    “为什么?我了解没有东西是永远的,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足球比较特别?——不对!足球的确比较特别。……不!天啊!”他喉咙干哑地哭喊,“请不要抢走它!拜托!我愿意做任何事!请不要抢走……我的足球!我的生命里……只有……足球!”哭声变成无力的抽泣,“我要是……失去了足球……就……”

    掺杂着绝望的哭诉一声声撕扯着晃司的心,他不知道,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泉,但他却知道“放心,治得好的。”这句话既不负责任又不痛不痒。他知道肉体的痛、内心的苦以及所有的悲哀都只有泉本人能了解。

    泪水滑下晃司的脸颊,滴在泉的脸上。

    “泉,你在看哪里啊?泉……泉……泉……”

    晃司流着泪不停地轻唤着泉、吻着泉,不停地吮去泉的泪水,但无论他怎么做,泉的眼睛依然空空地瞪视着莫名的黑暗,泪水依然止不住地流,嘴唇依然冰冷地哆嗦着。晃司好想问,“如果你失去了足球,是不是就能专心爱我一个人?”这个从爱上泉开始就一直存在于心的问题晃司好想问,但他问不出口。这句话就这样艰难地堵在他的胸口,憋得他都快窒息了。

    ——泉,在你的那个世界里……没有我吗?

    泉,一直在哭……

    

 (8)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地平静……

    那晚以后,泉再也没有为自己的伤而哭泣,也不会见了晃司的手臂就流泪。他拜托涉谷借来了电视机,在晃司去做检查和复健的时候一个人很有兴致地看完了决赛。那种感觉,就象自己从来不曾踢过足球,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普通球迷。对晃司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平淡得象对待一个只是认识的人。

    赛季结束后,职业球队的目光盯上了泉,而媒体的目光盯上了晃司。医院里,不断有职业队的人来探病及挖角。他们劝泉早点和球队签约,在万全的体制下一边复健一边训练,这样会比只在医院接受治疗复元得快,并说在专家的监视之下和没有专家比起来,在精神面上会有很大的差别,希望泉早点住进宿舍,接受职业训练比较好。但泉对他们的回答一律是“请让我考虑一下”,而对媒体的采访要求则一律拒绝。

    在媒体的追逼下,晃司的记者会终于要召开了。

    晃晃悠悠来到公司会议室,晃司发现以前为他伴奏的乐队成员都已经在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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