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小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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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爱小说版-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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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涉谷就拽着小高来到晃司和泉的住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到了门口,却意外地发现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开了,“耶稣”轻吠着跑过来,屋里却静悄悄没有声音。

    大清早碰到这样的状况多少有点诡异。涉谷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进了屋子,东张张西望望,没有看见晃司和泉的人影。

    ——难道他们不在吗?但怎么可能呢?

    正当他暗自疑惑的时候,“耶稣”突然咬住他的裤脚,把他朝卧室的方向拉去。

    ——不可能还在睡觉吧?都这么晚了!

    涉谷犹犹豫豫跟着“耶稣”来到卧室门口,惴惴地往里一探头……

    “泉!”

    他惊叫一声冲了进去,随后进来的小高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惊呆了!

    卧室里一片狼藉,凌乱不堪。泉紧闭着双眼,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脖子、手腕上都缠着宽宽的透明胶带,双腿被屈起着也用胶带捆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满是被殴打过和捆绑过的痕迹。被单上,是凝固了的血液和体液,泉的嘴角也有血痕。

    在看到泉的那一瞬间,涉谷的心头掠过“死了”的阴影。他冲上去一声又一声大叫着“泉!”最后才想起要试试泉的脉搏。当微弱的脉动从指尖传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一边和小高撕去缠着的胶带,一边继续呼唤:“泉,张开眼睛啊!泉!”

    长长的眼睫微微一动,泉慢慢睁开了眼睛。似乎还没从昏迷中醒来,他的意识在游离。

    “泉!泉!没事吧?振作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晃司呢?晃司去哪里了,泉?”

    涉谷小心地摇晃着泉,一叠声地问。

    涣散的瞳孔慢慢聚拢,破裂的嘴唇吐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不要……他……不要我了!他对我已经厌倦了!他抛弃我了!不要我了!呜——呜——”

    喑哑的喉咙里传出不成声的呜咽,眼里,却没有一点泪水流出来。

    “……什么?!”

    涉谷不相信地张大了嘴,惊疑道:“怎么会有这种事?那家伙又干了什么蠢事吗?”

    无论如何不相信泉的话,不相信那样爱着泉的晃司会作出抛弃这种事,涉谷心中一动,拉过泉的两只手一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戒指!泉,戒指呢?”

    “……扔掉了!”泉抽抽噎噎,“在厕所里。听到……了!冲……掉……了!”

    那是晃司对自己爱的见证,誓约的信物,但那个人却说:“大概两个男的相恋怎么也不可能幸福的吧?多不体面呀!趁早结束吧,这种恋爱游戏,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老套剧情。……怎么了?你吓呆了?你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嘛。高兴了吧?这样就结束了!”

    ——这样……真的……会结束吗,晃司?

    泉的心中朦胧着,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心里还隐隐地存着希望。

    “泉,护照在哪里?”涉谷摇着失神的泉,“晃司的护照……放在哪里了?”

    不等泉回答,涉谷就拉开所有的柜门和抽屉,翻找晃司的护照,“在哪?……泉,在哪?”

    ——护照?

    泉的心中一动,强撑起伤痛的身体,急切地问:“你要找护照干什么,克巳?”

    涉谷没有回答,还在急急忙忙地翻找,他想证实自己的一个很不愿去想的猜测。

    “啊……找到了……”

    捏着护照,涉谷稍松了口气。那个人没有回日本,不用担心他去南条家干蠢事,但在美国,他又会去了哪里呢?也许,会回来也说不定……

    涉谷呆呆地站在那里,心,像被塞进了乱麻般揉成一团。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突然传来泉凄厉的笑声——

    ——他没有回日本!他不知道车祸的真相!那,为什么,晃司!因为我果然还是在“利用”你来“代替”足球吗?

    ——什么“我想就这样和你融为一体”?什么“我想变成一个什么事都不用想的人”?是因为那就好像是我在拜托你“杀了我”吗?

    ——那不是“利用”,也不是“代替”啊,晃司!因为我的脚变成这样,即使我不相信你也没办法吧?这样的我……连“喜欢”这句话也……太迟了吗?

    “……唔……哇——”

    大口的鲜血从泉的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被单,触目惊心的红色覆盖了一切……

    医院里,一位脑袋谢顶的医生正在仔细查看泉的片子。

    “胃穿了四个洞。可以看出是很短时间内造成的。”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一点惊讶。

    “啊——?!”

    小高听了之后不由捂住自己的胃。

    “因为人在极度的紧张状态和强大的肉体打击下是相当容易胃穿孔的。”医生从容地解释道,“还有右肩脱臼、被殴打和紧缚所导致的内外出血。全身还附有除本人以外的精……”

    “够了!”

    涉谷很不礼貌地吼一声。

    医生顿了一下,目光怪异地看了看涉谷,依然尽职尽责地提醒道:“这个是‘强暴’呢?还是‘游戏’呢?要不要转为精神治疗?”

    “是‘play’!”涉谷态度强硬地说,“没有必要精神治疗!”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涉谷气恼地狠砸着墙壁,愤愤地低声骂道:“可恶,什么东西嘛!”

    刚才那个医生说话的口气和眼神,分明把泉当作“垃圾”一样看待,这让涉谷觉得比自己受到侮辱还要愤怒,而造成这种恶果的人却不见了。

    “晃司那混蛋去哪儿了?可恶!可恶!”

    他用力捶着墙,直到捶不动了,手也疼了,他才头抵着墙长叹一声,喃喃对站在身边的小高发泄道:“我呀,我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一直叹息,是个无责任的旁观者。”

    “虽然我不是那种对他人的人生指三道四傲慢的人,但即使如此……”

    从未对别人的事情发表过看法的小高突然这样说。作为晃司的经纪人,每天安排晃司的工作日程,还要照顾晃司的日常生活,他是离晃司最近的人,但因为和晃司性格上的差异,最终决定了他们俩只能是工作关系,所以,对于晃司和泉,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旁观者,但现在,他觉得,不能再这样旁观下去了。

    “克巳,告诉我!”小高的态度从未有过的坚决,“我也不想只做个一直在南条身边,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旁观者。请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告诉我!”

    听到小高那么坚定的声音,看到他如此坚决的态度,涉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声叙说道:“刚开始是晃司的一见钟情。他在小学五年级时把初次见面的泉当成了女生,一直爱慕着,直到六年后再次见面才知道泉是男孩子,但晃司已经喜欢上了他。对那个叫‘泉拓人’的人,从刚开始想做好朋友,很快变成了爱。当然,泉最初是拒绝的,但在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后,两人的纽带在越危险的情况下就变得越强韧,但是这次……造成泉事故的人就是……”

    涉谷停住了,他在犹豫要不要把最后的真相告诉小高,但在小高的催促之下,他还是说出了口,“是南条秋人。”

    “什么?!”

    小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涉谷抚着额头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不知道是否是他对晃司的复仇心越积越多才会做这样的事,但那绝不是事故。晃司砍断自己的左手也是为了泉,他无法忍受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泉受到伤害。对于那兄弟俩来说,伤害泉就可以进一步伤害晃司。”

    涉谷的话让小高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还有如此可怕的真相,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后果……

    “那……那,南条……”

    小高语声惴惴,充满了担心。

    涉谷明白小高想问什么,对他说:“这是机密中的机密,晃司应该不知道才是。知道的人是我、父亲、广赖、秋人、警察与泉本人。”

    “泉也知道?”小高惊问道,“那样……那……莫非他是为了南条才隐瞒的吗?”

    “这是泉的意思。”

    涉谷一边回答小高的问题,一边摸着下巴思忖道:“但是……奇怪啊,被整得这么惨,还吐了血,是因为‘抛弃’、‘厌倦’的缘故吗?虽然我也想过是不是晃司知道了,但护照又还在……”

    “打个电话去银行,问一下南条账号上的钱有没有被取走。还有成田……联络一下成田机场,见到与南条相似的人就不要让他走!”

    “高……坂!”

    一向说话行事软弱犹豫的小高突然变得果断起来,让涉谷对他不由另眼相看。在这种时刻,像小高说的,做好万全的防范,阻止事态的继续恶化是必要的,但晃司真的是知道了车祸的真相要去向秋人复仇,不想连累泉才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从而对自己死心吗?

    可以确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请问,你们是泉拓人的朋友吗?”

    正当涉谷对晃司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位护士走过来,“病人醒了。”

    涉谷和小高闻言急忙冲进泉的病房。

    

 (2)

    “胃穿孔?”

    躺在病床上的泉右肩打着固定绷带,嘴角血痕依旧,浑身都是青紫的伤痕。听了涉谷告诉的病情后脸色平静得吓人,做梦般地喃喃道:“那是为什么啊?我的胃……没那么差吧?……是不能踢球吧?”

    他静静地躺着,眼神游移。突然,他急促地说:“练……习,快!我要去练习!”

    “泉!泉!”

    涉谷急切地叫着,想把他从失神状态中唤醒。

    “……没事,涉谷。我不会倒下的!”

    “泉……”

    涉谷痛心地看着他,都这样了,精神力还如此顽强吗?

    “那家伙……在哪?”泉强撑起身体,“我不会原谅……那混蛋……从我……身边离开!绝……不……允许离开!”

    他挣扎着要起来,他要去把晃司找回来,但脱臼的右肩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他一软倒在床上。

    “泉——!”

    涉谷悲叫一声,眼看着绝望在伤痛的眼里凝结成泪挂在眼角。

    “……他……晃……司……他……他说要……抛弃……抛弃……我……”

    泉声气断续地呢喃着,凝结的眼泪慢慢滑下眼角,意识不知在哪里游离着。突然,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向涉谷伸出了手,拼尽最后一点声音嘶哑地哀叫:“……救……救……我!晃……司……救……我……”

    他的手垂落在床边,伤痛和绝望让他最终失去了意识。

    涉谷站在床边,看着浑身伤痕昏迷的泉,愤怒在心中一点点聚集。他眼眦欲裂,牙关紧咬,紧攥着的拳头骨节发白,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肉里。

    ——“救救我”……他在说?

    ——那个“泉”……要我……“救他”?

    ——这样子……变成这样子!那个“泉”……那个曾经怎样也垮不了的坚强的泉……变成……这样……

    ——太残酷了,晃司!

    他在心中悲怆地大叫:晃司,这笔债,你该如何来偿还!

    “钱被取走了。”

    小高急匆匆走进来说。

    “多少。”

    涉谷的牙咬得咯咯作响。

    “金额……折合日元2千万左右。”

    “那只能做普通的事。”涉谷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刚硬,“今天一天……等两天还不出现的话,就出搜查令——不,把他作为犯人指名搜索!”

    “犯人?指名搜索?”小高震惊了,“那不好!那他的音乐生命就……”

    “他不会再做音乐了!”涉谷强硬地打断小高,推开门就往外走,“他很可能成为犯人!”

    “等一下!”

    小高突然明白了涉谷的意思。他一边急忙跟上涉谷,一边惴惴地说:“那样……那样是没有意义的!你是说他可能去向秋人报复了?那样做,对泉的脚是没有一点帮助的!南条应该明白泉的心情啊!”

    “那,为什么?要把泉弄成那样!”涉谷厉声质问道。“我几次想阻止晃司的,但晃司就是要对拓人死缠烂打。他那疯狂的样子……那家伙停不下来——不管怎么被拒绝、有什么阻碍。高坂,作为晃司的经纪人,你不是也看到的?晃司遇到泉后那变了的样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做这件事,啊?”

    小高对涉谷打算要做的事感到不安,跟着他一起来到了电话机旁,“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但是……但是我想相信南条!”

    他压住了涉谷已经拿起话机的手。

    “我……我也不是十分确定啊!”

    涉谷的手被小高压着,他开始犹豫。最后,他无力地松开话机,不安地哽咽道:“……不过,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才去阻止的话就太迟了!以前……以前就是那样的啊!如果……不提前照最坏的情况来想的话,这次绝对……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好为难!即使是晃司不会去做那件事,如果,就这样放过晃司,如果,他再也不出现在泉的面前,那,让泉露出这种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样子的你,该如何来受到惩罚?

    ——去哪了,晃司?你,最差劲!

    “晃司……”听涉谷大概说了情况后,鹰文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下落不明?三天了?”

    “又来了!”

    森公英不满地抱怨道。

    “反正到时候就会回来的。”

    橘京一郎吐着烟圈,把握十足地说。

    因为晃司过去曾多次失踪,还搞过引退又复出的把戏,所以大家对他的再次失踪并不感到特别吃惊。何况,泉车祸以后晃司也一直不在工作状态中。也许,又到哪里散心去了也说不定。

    “但是……”涉谷犹豫着说,“这次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我已经拜托人去搜索了。”

    他皱着眉头,一脸焦躁,“在日本的话,像他这么引人瞩目的男子很快就会被发现的,但这里是美国,行踪不明是家常便饭。”

    “泉呢?”

    鹰文担心地问。

    “还……在医院。”

    “是晃司做的?”

    鹰文猜测道。

    “是啊!”

    涉谷嘴角掠过一丝苦笑,虽然也是工作关系,但不愧是识得晃司并总在倾听晃司心声的人,一下子就能猜到令泉受伤的人是谁。

    “那……我们就这样等吗?”

    鹰文平静地问。

    “等也好,走也好,社长也承诺了一定会让大家后顾无忧的。”

    涉谷抱着双臂,尽量不流露出沮丧的情绪,但他的话还是引起了众人的不安。

    “有那么严重吗?”

    鹰文不相信地问。

    “是啊!”涉谷叹息着应道,“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那是……”鹰文轻轻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离开‘音乐’,还是离开‘这个世界’呢?”

    等他睁开眼睛,涉谷看到他的眼中闪动着温柔而坚定的光。

    鹰文的嘴角扬起笑意,轻声地、却很坚决地说:“我只和晃司玩音乐,所以,我会等他!”

    “要是走掉,大家都会有话说的!”

    橘京一郎不紧不慢地跟了一句,令众人脸上的不安变成了会心的微笑。

    

 (3)

    泉要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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