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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的确很简单,只见一股黑色气流侵入那个叫做塔尖的奇怪物体之后,塔尖便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塔诺星空海之域的某一处,出现了一个褪去黑雾,呈现出琉璃彩色的小巧塔尖。
“哗——”轿帘被猛的撩起。
塔诺星瞬间回头,眯起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对上了安吉斯由担忧内疚到愤怒自责再到欣慰安然的关爱的神情。
“父亲。”塔诺星柔柔的叫了一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抱在的怀里。很宽实,很安心。
“父亲,什么都没有哦,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有点黑。”
塔诺星的花语让安吉斯立刻软了下来,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脊背,小声安慰着。
小姑娘窝在父亲的怀抱里,小脑袋探出了一点,她无比真实的看向冉奚华年,“冉奚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顶轿子完全没有任何元素,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她挥了挥手,精神抖擞的对着众人做了一个安定的手势。
“刚才我还将轿子弄坏了呢,我怕你怪我,我才没有出来。”塔诺星的声音越来月低,娇小的身子一点一点往父亲怀里挪,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她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不出破绽,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咦?真的!真的没有黑暗元素!”
像是要证实塔诺星的话一样,一个贵族立刻说了自己感知的结果。
“是,确实没有!真的!”
接二连三的证实让冉奚华年的脸黑了又黑,他快步走到轿子跟前,一遍一遍感知难以置信,可这就是事实!
怎么可能?
他疑惑愤怒的视线投向塔诺星,而后者仿佛没有看到一样,还自顾自的说着话,“祖父大人一定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不屑于收下这份礼物,九州冉奚一族还真是穷,拿一顶破轿子当做礼物。”
呃,众人头顶齐齐落下一滴汗。九州冉奚一族,可以说是九州势力最为庞大的家族,怎么可能会穷?
“父亲,母亲呢?我要找母亲,你带我去找母亲好不好?快带我去找母亲!”塔诺星拽着父亲的衣领,晃来晃去。
“好。”安吉斯微笑着答应女儿的要求,与奥维公爵对视一眼,迅速离开宴会厅,朝着妻子休息的地方奔去。
他没有注意到,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此时一双眼睛静静盯着某一方向,黑暗自眸底划过,下一瞬,便换上了惺忪的神态,闭气眼睛靠在了他的肩上。
而与她对视的那条视线,却紧随着安吉斯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不见。
罗兰,竟然是罗兰!
她知道了什么?塔诺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变数太多,所有的计划,都要重新修改了。
ghost13。无声的磨砺
不管罗兰小姐毫无遮拦掩饰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那都不是塔诺星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了。面对两张严肃的面庞,她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样子这似乎是如果塔诺星回答不出,或者解释的令他们不是很满意,就会没完没了的架势,也许,必须要摊牌了。
“风,火,水,土,金,木,无,光明。还有……黑暗。”
潘多拉和安吉斯显然不明白自己的小女儿想要表达什么,原空大陆的十种异法属性知识,是常识。
“十种属性,一同存在于这个奇妙的世界上,却偏偏只有一种被排斥。
我不知道是谁,从什么时候开始定义,黑暗属性属于所谓的‘坏’的一方,成功的成为了邪恶,凶残,的代名词,所有的一切不好的意义,都送给了黑暗。”
塔诺星笑了笑,这个现象让她想起了在地球的生活,到处宣扬公平,却没有一处公平,高举正义的大旗,想要除恶扬善,义愤填膺般的伪造夸大,甚至扭曲事实,结果,真的变成了事实!
她抬头认真看了看这一世父母此刻的神情,毫无例外的,听到黑暗元素,他们是厌恶的。
小姑娘正了正神,继续说道。
“关于对黑暗的排斥,是因为周围没有这样一个人,出于对异类的恐惧与无知,所以人们排斥。关于对黑暗的厌恶,是因为现在存活下来的是人们口中的光明,如果当初是光明覆灭,黑暗恒生,那么现在世界上的人,会不会一样厌恶光明?”
塔诺星的说辞很是新奇,让在这个光明至上的教育下,成长了百年之久的两人很难接受,的确很难接受。就像地球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无神论者,对于信仰神明的那些人的思想、言谈举止很不理解一样。
“至于,人们对黑暗元素的惧怕,是因为他们弱小!当一个人面对无比强大的,哪怕不是敌人的强者之后,都会产生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没有绝对的力量来对抗,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周旋,没有庞大的势力作为后盾,那么,便只有怨恨,诋毁,紧接着谣言四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安吉斯扶着刚从昏厥中清醒的妻子,不悦的皱眉,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很危险!他必须要毁掉这种愚蠢的想法。“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莫娜,阿蒙克斯,还是……扉月?你最好忘记这些,出了这里,就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听到扉月的名字,塔诺星愣住了,原本酝酿好的话语,在一刻突然说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知道扉月?莫娜应该没有印象。不过,也对!她亲爱的父亲大人,怎么会安心的只让一个女仆带着贵族小姐出门?
但是她现在不想也没有理由去纠缠这个问题,她需要做的,就只有尽量改观父母对黑暗元素的看法,尽管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改变,弱小的依旧弱小,强大的也可能会被曾经的败将踩在脚下。然而,努力了,奋斗了,经历过一些不为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之后,也许有的人会变的异常强大,傲世天下,横行无阻。”
“你!”
“我想说的是!”塔诺星抬高了音调,压过了安吉斯,使他不得不暂时闭嘴。“哪一位伟大的前人说过,黑暗元素不可饶恕?一定要排斥,非要消灭不客气?凡事总有对立面,就像你在我的前面坐着,而我在你的前面站着一样,前后,左右,上下,从不同的角度看,世界会完全不同。
没有人愿意流血,没有人愿意面对死亡,没有人愿意一次又一次被厌恶,被唾弃,被无端压迫的久了,之后自然会有反抗。之后,便是成与败的事情,成功,一切由你主宰,哪怕颠倒是非黑白,败了,你的一切由他人掌控,被冠上所有不堪的骂名。”
塔诺星走到父母面前,相较于伯爵夫妇心中的波澜,她很平静。
“父亲,母亲,也许你们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会有正义与邪恶,为什么会分黑暗与光明。到底是谁定义?在这之前,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正义邪恶?黑暗光明?”安吉斯冷笑了一下,他冷眼瞧着塔诺星,对于她这一番说辞很是不满,“不管是谁定义,如今的世界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改变。光明受到推崇,黑暗遭到排斥,没有人会去追溯从前,也许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你想多了!”
果然,要安吉斯这样一个从小在贵族圈子里长大,并且本身具有光明元素的人来说,改变根深蒂固的观点,很难很难!
“如果,如果我是。我是说,如果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应该被毁掉的黑暗元素拥有者!”说到这里,她已经有点不敢往下讲了,她看了看安吉斯,“父亲,”又看了看潘多拉,“母亲。”
看着他们无比震惊,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苦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同时,怀着期待的,问了出来,“你们,会为了人类口中的光明与正义,亲手毁掉自己的女儿么?”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可这就是事实!一边是大陆公认的邪恶,一边是自己骨肉至亲的血脉,怎么选择?
应该猜到了,早就应该猜到了!从刚才萨格何罗出现的时候!
塔诺星从来不爱管闲事,而今天,却为了黑暗元素频频出头,甚至不惜让别人产生怀疑,自己身处险境。
是的,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想,也不敢确认,纯净无暇的小孩子,突然变成了罪恶滔天的魔鬼!该怎么想,才能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你们……早就猜到了?”塔诺星不可置信的问到,这样,该怎么办!
潘多拉突然站了起来,她异常的平静,完全没有安吉斯心中的担忧。
“我没有亲眼见过黑暗元素,没有见过它伤人,做什么坏事,只不过听的多了,也就在下意识里形成了这种观念,只不过,孩子,你能保证千年之前的圣亡之战不会再次发生?”
听到这句话,塔诺星的神情明显黯淡,她摆弄着衣角,缓缓说到,“我的异法之力被封,没有人可以解开,所以,尽管我告诉你们这些,也只是一个解释而已,真实的情况,刚才在大厅上已经说了,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废物!”
说到这里,塔诺星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感情。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优先考虑战争,会想着她从来不曾想过的问题,凭什么断定她会再次挑起战争,凭什么认定一切都是她的错?况且是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安吉斯的眼睛盯着塔诺星,真是犀利!他要确定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孩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么?以一个对立者的身份?
塔诺星在心底苦笑了一下,然而她不得不表现的无害而又弱小,在这种利益至上的贵族里,她怎么会傻乎乎的想要渴望亲情?
是她太傻,还是她本身就是罪恶,毕竟,她身上背着一城的生命!
“战争?”呵!沉默许久,塔诺星抬头看向潘多拉的神情,竟是不解。
是他们想多了么?安吉斯和潘多拉不由得心颤了一下。
“为什么会有战争?是什么理由让人们心甘情愿的流血,然后献出宝贵的生命?”
这个问题,安吉斯不知,潘多拉亦不知,作为一个生活在城堡里的贵族,怎么会考虑这种问题?
“在我的印象里,战争的起因,只有一种。也就是利益!在每个人的心中,自己就是神圣的,而敌人,就代表着邪恶。哦,这是书中的解释。”
“你看的什么书?”安吉斯疑惑,毕竟在原空大陆没有人会这么写。
塔诺星撇了一眼安吉斯,那眼神竟然令他感到后悔,不过小姑娘可不在意,“看过太多,忘记是哪一本了。”
“扣扣扣!”突然的敲门声让房间内的三个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瞅向房门。
“尊敬的伯爵大人,请原谅我暂时的打扰。”
这是官方的腔调,能找到这里的,就只有奥维公爵的仆人。
“什么事。”
“公爵大人派奴为您送上一件东西,同时转达:‘这是迷离城托斯金家族的人献上的礼物,你去给了安吉斯,告诉他,要珍藏。’奴将这、”
“颜卡小姐贵安。”房门突然被打开,吓了仆人一跳,他在确定来人之后,立刻低下头,跪了下去,捧着礼物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塔诺星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置之不理,不屑一顾,然而现在,她不知道应该维持她贵族小姐的架子,还是应该继续装下去。
“嘶——”
一阵刺耳尖锐的风声响起,迅速划过塔诺星的耳畔,她震惊的张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正在掉落的发丝。
仆人空空的手颤抖起来,他战战巍巍的行礼,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谦词一类,接着几乎是爬着出去的。
在那缕发丝掉在地上的瞬间,仆人的身形消失不见。
跑的还真快!塔诺星鄙视的翻了个白眼。
她重新关上房门,安吉斯和潘多拉已经坐在可一张桌子的两旁,观察起了刚刚送来的礼物。完全没有理会塔诺星的意思,甚至,对刚才是事情只字不提。
塔诺星静静站在一旁,低垂着眼,看来,是她低估了父母,低估了曾经撼动塞尔维斯的安吉斯伯爵——杀伐天使!
拥有光明元素,拥有伴生四翼座天使塔尔,却喜欢血腥,杀伐无数!
而母亲。。。。。。塔诺星现在有些疑惑,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一个喜欢血腥的男人改变,甚至臣服!
是她多虑了,她根本没有必要担心,父母会接受不了她是黑暗元素的拥有者的事实。只不过,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塔诺星笑了,她静静的看着父母认真的面庞,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如果,女儿和利益发生冲突,伟大的安吉斯伯爵,以及他挚爱的潘多拉夫人,会怎么选择?
塔诺星迈着小短腿走到桌子旁边,桌子上那个有着奇怪形状的大盒子令她好奇,“这是什么?”
潘多拉的手迅速从盒子上划过,然后精致而又美丽的桌子上就只剩下了一个果盘。看来,没有人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了。
安吉斯伯爵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眨了眨眼睛,微微动了动嘴唇。
潘多拉夫人眸中染上了点点哀伤,看起来不是很映衬此刻的情景,不是很真实。她站起来走到塔诺星跟前,将女儿抱起,她准备离开了。
安吉斯很快跟上。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要离开。也许,这便是他们的特权。
母亲的怀抱,远远没有父亲大人的怀抱宽大,却足够温暖。塔诺星静静趴在母亲的肩膀上,闭住了眼睛不去看任何人。
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平静,似乎这本该如此。
感觉到饶了几个弯,闻到了花朵的气味,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夹杂着空海之力,连同着微风萦绕在三人周围,然后,塔诺星缓缓张开了美丽的眼睛,想要知道母亲突然停止行进的原因。
“要回去了么?”一个醇厚粗犷,略带沙哑的声音。
“恩,要回去了,塔塔有些疲惫。”母亲这样回答。再之后,那个男人没有接话,潘多拉点点头,离开了。其间,她并没有转过身一次。
但是趴在她身上的塔诺星看的很清楚,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一个人。
那个男人,他有一头紫红色的像火一样的碎发,金色的狭长的眸子,刀削似的的面庞棱角分明。他似乎不会笑,嘴角总是平的像一条直线。
他穿着一身黑红色的军装,左胸口处有一朵像是凋零,又像是盛开的蔷薇。他半倚在墙壁上,一只手插在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烟雾顺着空气缓缓上升。
其实塔诺星完全可以不必这么仔细的观察,只是这个男人的视线有些,该怎么形容呢,灼热、凄凉、悲哀、后悔?
也许只是平静。
在下一个转弯处,塔诺星收回了视线。
这是属于曼卢西维亚和她母亲潘多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