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香魂住:香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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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香魂住:香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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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想起李凯旋看似过分唐突的感情和自己一霎那间不可原谅的浑噩,瑾瑜难免羞愧无地,她又似乎不禁遗憾,如果李凯旋是自己的亲弟弟,那该多好。

  殊不知这希祈亲情的又不仅汪瑾瑜,至少,李开赴就是一个急想要认回她们姊妹的人,然而,一切的一切已经成为难以言说清楚的过往,尽管他顾念情谊,顾念道义,却再难拆掉阻隔着的无形的政治篱笆,错讹心墙,原来,人世间也存在天河。

  其实,李凯旋哪儿都没能去,他出不了家门有两个原因,一则李母觉得儿子最近体质不太好,他算“病着”;二则,家里多出来两个男孩子,可能要住上个把月,两个男孩子需要看管。集着这两条因素,李母便强硬地替他作主,为他请了长假。

  两个男孩子是李母千寻百找,才寻找回来的她唯一的表弟的儿子,也就是李凯旋表舅的儿子。表舅是城郊一代的人,曾经是全国优秀检察长之一,跟毛主席、邓同志有张大合影的照片。

  六九年的一天,表舅英年早逝。那时,地方武斗闹腾得正厉害,他在河北一个县城检查工作,被不知道什么人开黑枪打死了,身后留下这两个男孩,当时一个五岁,一个七岁。这次他们被送来李凯旋家里,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李凯旋的表舅妈病了。

  两个毛头小子正是淘气的年龄,又失去了父亲管教,最近迷上了堵别人家的烟囱,成天介跟县委另外几个孩子一起,眯起眼睛望着太阳算时间,专门干往别人家烟囱里先撒尿,见要做饭冒烟的时候到了就堵上的活儿,被满街满巷地追赶着跑,追赶着骂,体味着撒欢地*快乐。表舅妈也是没有办法,才送了他们出来。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医院办传说李凯旋不会再到医院上班了,李母要他准备下一期的“工农兵学员”。另外,小超英的姐姐闻立民从部队回来,每天缠着他在一起。小超英的哥哥叫闻立国,姐姐叫闻立民。对待闻立民,李凯旋很是缺乏热情。对于“香露儿”,李凯旋仍然痛心地品尝着一种复杂的无奈。他决定不再面对汪瑾瑜,并不代表他忘记了地球上还有汪瑾瑜,更或者说是“香露儿”这么个美好的女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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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长势不错,倒了苗更见壮实了,油绿绿的。

  汪瑾瑜的肚子有些凸现,她已经哪儿都不愿意去了,自然也不再去龙潭湖,又不能上班,她唯有的一个任务,便是安心待产。

  盛夏七月,一代“功夫之王”李小龙突然逝世,葬礼场面盛大,这样的事,王新国当然是不会知道的,也不会感兴趣。

  看着汪瑾瑜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的,王新国脸上的快乐也一天超越一天,他还新学会了走调地唱那个西皮原板,出来进去常常是京戏不离口的:

  闺女!

  提篮小卖拾煤渣

  担水劈柴也靠她

  里里外外一把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

  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九月九五山黄一过,王新国总算办成了一件令汪瑾瑜真正开心了一回的“大事”,要说这件事是大事,因为确实有着特定条件之下的不容易,而对于珮瑶夫妻,尤其显得弥足珍贵。

  占用了三个星期天的时间,王新国和钟奇生一起,终于在老四合院的里院儿东南角,另开了一个单走的东南门,还把原来通向前院儿的门口封上了,拆拆砌砌,两个人研究着用院子里原有的旧砖,仿照前院儿的门楼,给东南门起了一个简单的门楼,比前院的正式门楼要小了太多。这新砌磊的门楼虽说不能四平八稳的合适,但冷眼看着也算过得去,当然,在钟奇生心里,美观在其次,重要的是实用,更紧要的一层,两扇柴火门关闭插好,古素的小院就是自家相对自由的天地了。

  因时因事,变迁分立,这五进一处的四合院,自此便为三户门庭。

  这件“大事”完全是王新国的主意,活计的主要劳动力也是他。

  王新国想出了很好的办法来解决“挖墙脚”的问题,他很聪明地先是写了一张大字报的告示,上面说明他自己的出身,单位,又说他要搬到后院居住,怕进出过于频繁,搅扰到各位同志亲邻,所以,决定另开一个门口。

  这办法灵验,前院儿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于是,凭着王新国过硬的出身,就此完成了钟珮瑶夫妇一份多年未了的心愿。

  看好心眼儿的钟叔叔家很忙活,美丽也跑来帮忙,在前院四下里找寻半大以上的砖头,被她妈看见,严厉地喝叫了回去,还挨了两巴掌。美丽挨了打,正在院子里擦眼抹泪,闯进来个打听路的。

  问路的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大男孩,他不是别人,正是李凯旋的跟屁虫闻超英。

  星期天,李母高兴,瞥见总是闷闷不乐的儿子,她想了个褶,说:“旋子,你好久没出门了,今天给你派个保准能让你乐和的差事。”

  李凯旋爱搭不理:“没兴趣。”

  “先别忙着拒绝,这事儿包你乐意干。”

  “什么啊?”李凯旋没精打采。

  “给钟珮瑶去送东西,乐意吧?”

  听是这事,李凯旋立马拒绝:“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李母不明白了:“嘿——你这小子,怎么三天一变脸啊?我不让你去的时候你偏偏死拧着要去,是钟珮瑶得罪你了,还是真跟妈扭上了?”

  “别瞎猜了,都不是!”

  “你就当出去走走,透透气儿。”

  无可奈何,自行车后面驮着母亲装好的半布袋食品出门,迎头便碰上了正练骑自行车的闻超英,想当然地被抓了个差。

  嘱咐好超英千万别把自己在附近的事说出去,李凯旋等候在大街拐角处。

  没有抹干净眼泪的美丽,领着大男孩闻超英,躲闪着脚下泥泞的砖头瓦块,自将要完成的新门楼儿踏进后院儿,办完事情,又原路踩出来。

  新砌磊的门口提供了必要的私密性,插着门栓,便阻隔了与门外的世界,从最残破不堪的那只琉璃色老鱼缸下面,钟奇生翻腾出埋藏了许久的一瓶花雕。他开启了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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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四溢。

  这一餐是钟珮瑶做的,瑾瑜跟在妹妹旁边和她说说话,也偶尔地帮忙打个下手。珮瑶手脚麻利,很快就弄了三个炒菜出来,钟奇生和王新国也就先开了餐。

  对于“东南门”事,汪瑾瑜和钟珮瑶都很认可,还觉得不可思议,从来没做过砖瓦活计的两个外行,居然也能做得不错。

  钟奇生和王新国对新开的院门和新起的门楼很有成就感,讨论说值此可见人类的模仿和创造能力不可估量,就着酒香,他俩从1945年7月16日凌晨第一颗原子弹在美国新墨西哥州阿拉默多尔空军基地的沙漠地区爆炸成功,说到1949年9月23日苏联宣布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从而打破了美国的核垄断;又从1964年中国成功爆炸第一颗原子弹之后,说到1967年6月17日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 

  两个身世不同,出生成长地域相隔数千里的男人,一对世家孪生姊妹的丈夫,对国家在困境中的成功,插着新起的街门,放心大胆地表露着激动与自豪。

  钟奇生发现,珮瑶看姐姐的眼神亲切多了,对姐姐的心思也越来越见好转了,她对王新国,也因“东南门”事心存了一份感谢。观察到珮瑶的变化,钟奇生替自己的媳妇高兴。

  珮瑶有心,另开了院门没多久,就弄回来几样菜籽,悄悄地洒在院里靠墙的地方。没过两个月,瑾瑜夫妻的饭桌上,常有老四合院儿偷偷儿生长的菜蔬了。

  两个门口一道墙也有阻隔不了的东西,前后院仍会互通款曲,后院儿种着蔬菜,曲老爷子也能沾点儿光,曲老爷子教导孙女美丽,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爷爷没什么能耐,近期有些感慨,随笔录了下来,你送过去给钟叔叔鉴鉴。

  美丽乐颠颠地跑步到后院儿,把爷爷给的纸张交给钟叔叔。钟奇生展开,上写:钟兄大签:近日又感,随手拈来,阅后焚之。

  花瓣流年

  勾践起兵日

  吴王国破时

  明妃使雁落

  青冢埋佳丽

  连环赚董吕

  流落了残局

  唐宫胡风盛

  安史罪太真

  施氏裂帛妺

  妲己灭纣商

  幽王烽火台

  非偶推文姜

  胡亥信马说

  霸王垓下歌

  阿娇居长门

  孝武李夫人

  金谷舞绿珠

  胡笳十八拍

  子建赋宓妃

  孙恩谢道韫

  春江花月夜

  昭容谏太宗

  六岁咏蔷薇

  武帝识上官

  花蕊恃才宠

  周薇遇色淫

  你侬也我侬;

  绝倒醉花阴

  薇帐一条香

  罪女号太清

  三桂引八旗

  孝庄理大清

  中山辞总统

  袁氏当国危

  金陵演春梦

  燕赵话神奇

  西厢莺莺笑

  慧娘一赞归

  迟迟世家女

  花瓣泪沾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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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催寒枝,北雁南迁,越来越有老树寒鸦的冬意,城市更像是老了的红颜。多少颗心都不知道怎样揣测着,时政难测,这些,看起来似乎都和一个即将出生的新生命无涉。

  自从进了预产期,汪瑾瑜就每天呆在家里,无论王新国怎么劝说,她除了定时到外面散步之外,再没有别的外出意向。

  珮瑶下班又来找姐姐,难得的阳光正好,吃过午饭,她便陪着姐姐到外面溜达了近半小时,同事邻居家的几个孩童趁着天暖,在院子外的小马路上跳皮筋,扔沙包,唱九九歌儿。

  天有些起风,气温转寒,姐妹俩回到家又说了近一个小时的话儿,瑾瑜跟妹妹说预产期还早,不必担心,催着她赶紧去上班。

  尽管放心不下姐姐,珮瑶磨磨蹭蹭地还是走了。

  风,越大了些。

  傍晚时分,瑾瑜的肚子有些隐隐地痛,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吃过晚饭,阵痛的感觉愈加明显了,她倒也不着慌乱,吩咐王新国。

  听说就要生产,王新国立马慌了神,他里走外转地收拾,拿起这个放下那个,一个劲儿的催促瑾瑜起身,赶紧上医院。

  不去医院生产,是汪瑾瑜早就铁定了的主意。既然早就心定,事到临头又怎么会肯听劝。

  岁月流逝,汪瑾瑜的内心仍然在拒绝接受王新国作为丈夫的事实。她仍在鄙夷王新国很多的不良生活习惯。他总也改不了吃饭时嘴里不停的吧唧声,当着妹妹妹夫,有时候就会放有声音的屁,更不愿意看到他还没放下饭碗就匆匆忙忙地上厕所,蹲上一阵子回来接着吃,看起来像是直肠体的简单生物。

  婚姻从不得已中走来,走向生产。她有着对生死边缘的敬畏,有着对新生命来临前的恐慌,她虽然选择了尊重新生命的到来,但她没有期盼。

  她只愿意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生育子女,养育孩子。瑾瑜想要孩子,但她不愿意生一个王新国的孩子!她仍然找不出生育令其承认、骄傲或者值得炫耀的理由。

  不是都说命由天定吗?瑾瑜是横下了心的,既然命运要一个女人去无条件苦挨,无条件接受,不允许抗争,没权利追求人类的幸福,那么,就让人生不如意的一切来的自然些吧。生来天地间,必有死去时。她甚至有些窃喜,如果就这么死了,倒也解脱,倒也干净。

  瑾瑜觉得珮瑶不在自己身边更好,这样反而使她能够安心,能够坦然地面临生死一线,不必承受亲人在侧为己心焦的心理压迫。

  王新国心慌紧迫地晃悠,唯能引起瑾瑜更多地烦心。他束手无策,多么希望这会儿珮瑶能够在这儿,自己也能有个主心骨,甚至还可能配合着珮瑶逆转一下妻子的心意,他非常想出门去找一趟珮瑶 ,可看着瑾瑜不能离开人的样子,只能把万分无奈的焦躁化作分身乏术的叹息。

  按照瑾瑜的吩咐,王新国还算妥当地备齐了生产用得着的东西。

  凄风呜咽,窗格子咋咋乱响,夜幕低垂之下,天公创作着人类不和谐的交响乐章。

  瑾瑜的阵痛一阵紧似一阵了。

  眼看耳听着临盆的艰难,王新国的心里七上八下。他觉得窗外的风刮得实在讨厌,然而,自己又作用不了它厘毫。

  瑾瑜仰躺在床上,嘴里咬着一块干净的手帕,她强忍着,承受着。不要嘶喊,不得不嘶喊!

  孕育和诞出,让她在生命的边缘单纯地感悟生的痛楚,活的复杂与苦难。没有愉悦,死最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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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出,出来了。”

  终于生了!

  王新国磕磕巴巴,满脸喜色。

  瑾瑜挣扎着,示意王新国递给她手术用的剪刀,努力支撑着身子,剪断了连接母子的脐带,吩咐不知所措的王新国拎起婴儿,在刚出产道浑身发红的婴孩儿身上拍打两下。

  “哇”地一声,新生儿哭了出来!

  清脆脆地婴啼划碎夜的暗黑,证实又一个崭新的鲜活生命,来到了人世间。

  王新国浑身紧张着的骨头节伴随着新生儿的啼声放松了下来,他忽然发现,屋子外面的风声似乎也恰在此刻嘎然而止了。

  难得一阵看似的安详。

  尽管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繁多理由,无论如何啊!她和他确确实实已经制造出了第一个属于他俩的共同的新生命。   

  “是,是个男娃子”。

  王新国欣喜地说着四川话,中气十足。他扭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劳力士腕表,九点五十六分。  

  汪瑾瑜疲劳的闭着眼睛喘息了一下,又睁开眼注视着“哇哇”地婴儿,伸手抚摸。她的脸上,只有疲劳。

  新生儿非常干净。

  瑾瑜不说话,示意王新国作相应的处理,看着他把包裹好的孩子放在自己身边之后,昏昏睡去了。

  妻子和小婴儿都安静了下来。王新国犹豫了一下,赶忙去清理生产用过的东西,清洗沾染血渍的用品。

  王新国治不住地兴奋且紧张。因为身材不高,干起活儿来看着快捷轻松。

  “都做好了”,王新国自语,又好似在向妻子轻声地交待工作,说完之后,他习惯性的再去瞄了一眼老腕表,时针指向了夜12点钟。

  这块劳力士腕表是当年汪瑾瑜外公从国外带回来的,走时准确,外公送给了汪瑾瑜父亲做结婚礼物,钟泌一直戴着,直到钟泌携女儿珮瑶来北京时,顺手放在了随身携带的牛皮箱子里,临行没找到,就留在了北京。 

  珮瑶和钟奇生第一次回访姐姐,便带来了这块劳力士,妹妹把它交给姐姐时,说无论怎样自己住的都是家里的房子,这块腕表就算作汪家留给姐夫的结婚礼物吧。

  其实,关于这块劳力士,珮瑶当时还另有一段不想对姐姐出口的隐情。

  那天,珮瑶夫妻俩送瑾瑜和王新国从四合院出来,钟珮瑶回到屋里,就从五斗橱柜最里面抱出了她的小小“百宝箱”,拉开精巧的小抽屉,拿了这块劳力士腕表出来,看了又看,最后把她的决定告诉钟奇生:“这是爸爸的东西,我们不要,现在正好还给姐姐,就当作是咱们给姐姐的回礼,我不想以后让姐姐看见它,觉得我得了父亲很多的便宜,更不想让姐姐看轻我, 还有一条最重要,把这只表还给了姐姐,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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