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的晨曦,决定和依依一起远走它乡,她需要离开这二个让她分不清爱和依赖的男人,她需要看清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
第二十二章 重回故里
再次接到依依的来信,已是四月,f城已是一片春暖花开,满街满巷淡香浮动。
晨曦被依依信里的话语震悍了:
“很小的时候曾傻傻的想
如果有一天长大了
一定会爱上一个象父亲那样的男子
父亲对母亲的爱是如此的真实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
父亲爱得简单又直率
对母亲就象爱一个孩子
包容却不放纵,恰到好处
很多年后我长大了
才发现嫁一个象父亲那样的男子
原来只不过是一种奢望
爱,可以仅凭一种愿望
只是愿望之所以是愿望
在于,它有时是无法实现的
记得曾有人说我太过敏锐
总是能透过所有的烟幕看到本质
这其实不好
如果能够糊涂一些
才能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不能说那段情感没有给过我幸福感
只是太短暂
因为忘了曾经得到的告诫
——恋爱中的女人不能思考
不想指责
不想拆穿
不想,不去想它的真假
我只是沉没
重新沉没于黑暗中
不接受,不付出
渐渐淡忘
要承认自己的失败是需要勇气的
今天,终于有了
所以,我将告别那曾经的爱恋
一直以来,关于那些记忆,以为能淡忘; ;关于那些美好,以为能留住;关于那些伤痛,以为能弥合;
又是四月天,还记得南方有雨的那些日子。现在,家乡的四月,在春寒刺骨的小山城里,那些以为已经遗忘的,在这样的清晨,一丝一点的在脑海中疯长。
我能做的,就只是狠狠的,掐灭。如同掐灭已燃尽的烟火,期望——从此不再忆起,因为必须如此。
我的世界,将永恒的安详。
无望的等待,在五月即将来临时,终于放弃了所有的等待。我知道那些美好不会再回来,错过的终归是错过了,我们谁也放不下不堪回首的过往,去重拾美好。
决定接受一枚戒指有多难?我想,这不会难过终结生命吧?在那个花飞漫天的春日里,我的生命其实已经跟随落花而葬,所以什么都不再是难事。我没有难过,真的。我只是觉得手心里躺着的那枚戒指有点凉,家乡的春天其实还真的很冷。
我最亲爱的姐妹,祝福我吧,尽管这婚姻其实不值的祝福。我决定嫁给冯兵,婚礼将在五一举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晨曦对于依依信中字里行间显而易见的认命感到愤怒,她不能明白依依为什么要选择跟冯兵结婚,是什么让依依这样绝望的放弃了与陈明仁的爱情。
晨曦不顾紫珊的劝说,坚持要请假回老家找依依。正在争执间,陈明仁来德森了。
陈明仁一脸憔悴的出现在晨曦面前,完全不在意紫珊惊异的目光,神情慌乱的摇晃着晨曦的肩膀:“晨曦,帮帮我。我不能失去依依,请你,恳请你帮我劝依依收回她的决定。”
晨曦愤怒的看着陈明仁,冷冷的问:“你做了什么?让依依伤心至此?你知不知道依依如果嫁给冯兵,那就是自寻死路,冯兵迟早会折磨死她的。”
“我……”陈明仁颓废的放开紧捏在晨曦肩头的手,全身瘫软的坐进椅子里,双手抱头无言以对晨曦的质问。
紫珊默默的看看晨曦,起身倒了杯水递给陈明仁,而后伸手拍拍晨曦的后背,转身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的房间的门。
晨曦沉默着靠在办公桌边站着,眼睛盯着地板,仿佛要将地板看穿一般。
陈明仁盯着手里握着的水杯,神情呆滞,有泪从他眼角滴落,无声的泪慢慢的划过脸庞,砸在花岗石的地板上。
“她说要回去决解她的问题,我满心以为她会恢复自由身回到我身边的。”陈明仁喃喃自语着,象个无助的孩子。
“你以为冯兵是好惹的吗?你为什么要放依依回去,为什么不拦着她?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她的?”晨曦已经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无奈和悲伤,她知道所有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了。
晨曦将依依的来信伸手举到陈明仁眼前,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陈明仁贪婪的读着信上的字句,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抬起头长叹了口气说:“不是这样的,依依错了。从来就没有欺骗,从来就没有。”陈明仁脸上的悽苦让他看起来猛然间象老了许多。
“从依依回去后,我天天给她写信,却从来没收到过她的回信,除了今天。盼来了她的第一封信,却是告诉我她要嫁人了。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努力,你知道吗,我很快就能自由了,代价是我放弃所有,包括我的孩子,包括我在台湾的所有财产,我净身出户,她就同意签字。可是现在,现在我做的一切努力变得毫无意义了。”陈明仁悲愤的双手握拳,敲打自己的头。
陈明仁突然站起身拉过晨曦的手,紧紧的握着,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他急切的对晨曦说:“晨曦,你帮我,我跟你一起去找依依,我们把她找回来。”
晨曦痛苦的抽出手,手背是有明显的握痕,她无奈的说:“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进来前我正在跟紫珊说请假,我也想回去找依依。可是我刚才想过了,行不通的,我们带不走依依的,你不知道冯兵是什么样的人,他宁可抱着依依一起死,也不会让我们带走她。”
陈明仁不相信的看着晨曦,坚持要晨曦带他去湖南找依依。
晨曦无奈,不得不将依依曾说过冯兵威胁要杀依依全家的话说了出来,并且将过去自己所看、听到过的冯兵的粗暴、野蛮、疯狂事情全告诉了陈明仁。
晨曦明白的告诉陈明仁,如果他跟自己一起出现在冯兵面前,其结果和直接杀死依依没有二样,晨曦决定独自回老家。
紫珊没有再坚持阻拦晨曦,她只对晨曦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有事,你若也如对依依一样不顾一切的待我,我便知足。”便放晨曦上路了。
三十六小时后,晨曦站在了依依面前。
俩人相视而立,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良久,依依轻轻的摇头。
晨曦抱过依依的头紧紧搂住,无声的落泪。
冯兵出现时晨曦和依依正相拥沉默。冯兵带着不屑,咬牙切齿的拉开俩人,将一叠信件扔在晨曦和依依之间的地面上冷冷的说:“贾晨曦,你来给那个姓陈的男人带口信的吧?老子告诉你,想带她偷跑是做梦,刘依老子是娶定了,你们等着看我姓冯的怎么慢慢的玩死她。”
依依纳闷的捡起散落一地的信,拆开一封看。发现是陈明仁写给自己的,她忘了害怕,震惊的质问冯兵:“你扣留我的信件?”
依依的质问让晨曦明白了陈明仁每天写的那些信原来全落到了冯兵手上,原来依依并不知道陈明仁已经解决了台湾那边的事,才明白没有收到信的依依以为陈明仁变心了所以才伤心的写了那样的信,她冲动的想告诉依依真相,可是看到冯兵可怕得能杀死人的目光,她忍住了。
冯兵抬手就抽了依依重重的一记耳光,吐了口唾沫在依依身上,冷笑着说:“你个臭婊子,你当我是白痴是吧?偷人还偷得光明正大了,还敢质问老子,老子这会没空,回头再收拾你。我告诉你,别痴心枉想偷跑,除非你不想要你家里人活命了。”接着摔门而去。
依依摸着被打得红肿的脸没有哭,她笑着边看手里的信边说:“原来是我误会他了,他没有变心,我错了,真的错了。”
晨曦拉起依依的手说:“我们走,跟我去f城,陈明仁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本来要和我一起来接你,我怕冯兵看到会出事,没让他跟来,我是回来接你的。”
依依挣脱晨曦的手,平静的坐在床边,拍拍床沿示意晨曦也坐下。
“晨曦,我爱陈明仁,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可是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不能害了他,冯兵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要是走了他真的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报复的。再说,我也不能不顾我的家人,我不能害死他们。我只要知道陈明仁是真爱我的就好了,这辈子有一个男人真心真意的爱过自己就知足了。”依依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平和的说。
晨曦急了,说:“不行,冯兵会杀了你的,他以前对你就不好,现在知道你和陈明仁的事,他明摆着和你结婚就是要折磨你的,我不能把你丢在这不管。”
依依拍了拍晨曦的手,淡淡的说:“晨曦,你冷静点。冯兵其实也真心爱过我,他本是狂傲的人。他狂到自大了点,过去他之所以发脾气,打我、骂我,不过是因为他心底里认为他能给我更好的生活,而现实是他没做到。他是又骄傲又懦弱的人,他无法给予完美的时候就选择了用暴力来掩失自己的失败。即使到今天,他心里还是是爱我的。”
依依笑了笑接着说:“他现在心里也恨我,他的骄傲让他受不了是我背叛他,而不是他抛弃了我。和我结婚不过是因为他不愿意做被先抛弃的那个,你看着,有一天他会抛弃我的,在他确信了我再无退路无依无靠的时候,他会跟我离婚的。”
略停顿了一会,依依接着说:“与其用一生来逃避他的仇恨,不如用我一个人的幸福来赌时间会化解掉所有的恩怨,必竟我也的确做错了事。”
晨曦看着依依眼里的坚决,她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带走这个坚定的小女人。她心痛的搂着依依的肩,俩人并排坐在床沿相对沉默。
依依的婚礼如期举行了,热闹的酒席间,冯兵看似一脸幸福的拉着依依的手穿行在各桌间敬酒。依依浅笑着,在大红礼服的包裹下隐隐还是能看出她的僵硬。俩人渐渐的靠近了晨曦坐的这桌。
晨曦满眼的悲哀,看着这对新人,极力的忍着泪,无法说出祝福的话语。她跟着同桌的众人举起杯,却刻意不去碰冯兵的杯子,只轻轻的与依依的酒杯碰撞,并没跟其他人一样喝下杯中的酒液,只在唇边沾了下就放在桌上。
酒席还没散,晨曦就悄悄的走了,她忍受不了那象酷刑一般的心灵煎熬。
第二十三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晨曦无意识的走着,她匆忙的回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想回家面对母亲可以想象的冷漠和父亲的愤怒。单身宿舍的门锁也早被换过了,她进不去。
五月的夜晚仍有些凉意,晨曦还穿着从f城来时的夏装,薄纱的连衣裙抵挡不住山城之夜的微风轻寒,她下意识的双手抱肩想找处避风的角落,四下看时才发现自己站在青龙桥头。
夜色里,东风剧院的霓虹灯散发出晕暗的彩光,晨曦靠着桥头的栏杆望着静静流淌的邵水河,想着依依和陈明仁恋情的悲剧结尾,也想起江南和大哥,从离开到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小山城已是一年整,他们还好吗?
沉思中的晨曦被惊觉有人靠近,抬头看时已被五六个身着黑衣的年青男子围住。
晨曦有些慌乱,她知道这些是混社会的人,她在心里转了下念头,看看四周的情况跑是跑不掉的,于是强作镇定问道:“你们是下河线的?”江南曾经告诉过她,邵阳的帮派、混子都有各自的地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越界的。青龙桥离下河街和大信街最近,因此她慌乱中随便挑了个自己知道的地点问这群人。
这群人略停顿了下围近的步子,全看向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子。小胡子表情疑惑的斜眼看着晨曦,开口问:“下河线的怎么了?”
晨曦此时心已经不慌了,她知道慌也没有用,她只能赌一把运气了。于是面上平和轻松自如的回答:“没什么,随口问声,怕冲撞了哪位大哥的小兄弟,日后见面了不好说话。”
小胡子扬了扬手让那五六个人靠后站了点,一群人停在小胡子身后沉默无声。
小胡子眼睛眯着,闪过一丝凶光,口气嚣张的说:“你下河线的?跟谁的?”
晨曦灵机一动,轻蔑的一笑说:“你别以为是下河线的就了不起,你今天要是动了我,小心明天手脚没筋。”
小胡子似是一惊,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起来。迟疑了片刻开口问:“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等人么?”
晨曦心里猜想自己可能蒙对了,于是大着胆子说:“没等人,走累了歇会。”边说边转头装着看远处找人的样子。
小胡子有些心虚的往晨曦望的方向看了看,红旗路方向有几个看起来象混混的人正往这边走,他回头跟身后的人低声说着了句什么,然后脸上堆着笑对晨曦说:“妹子,你常去大信街玩吧?我看你面熟,过来打个招呼。”
晨曦暗笑自己蒙对了,一颗心算是落定。和气的说:“我萍姐住在大信街。”
小胡子愣了下神,晨曦知道这是让萍姐的名字吓着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胡子反应过来有点恼怒,也似反而有点不相信了,强硬的说:“那正好,我们要回大信街,我们送你去如何?”
晨曦呆了呆,她其实只是想吓走这几个混混,没想去找萍姐,萍姐是江南的亲姐姐,这时候去她家,无疑江南会知道自己回来了。此时她还不想见江南,无奈现在弄巧成拙,如果不去,这帮人一定会认为她说谎抬出萍姐的字号来吓人,说不定当场就会对她不客气。
晨曦只好顾作轻松的说:“那好啊,有劳几位大哥了。”
江南一家人晨曦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萍姐夫,江南的父母也从不提起这个人,江南只简单的说过姐夫年青时是大信街一霸,萍姐不顾家人反对跟姐夫同居了,生米煮成熟饭,老人最后不得不低头认了这个女婿。后来据说是金盆洗手,南下做生意去了,常年不在家。
晨曦跟着江南去过几次萍姐家,姐夫常年在外,又无父母在堂,萍姐就一个人带着儿子独居。街坊邻里大多从姐夫口里知道萍姐是“官宦家的小姐”下嫁他这个“孤苦混混”,因而对萍姐箸多照顾,小年青们也带着敬重的都称她声萍姐。
晨曦跟着这群混子一路想着心事,晃悠着往大信街走。
大信街象所有那些江边的小街巷一样,街尾低于街口,一路斜向巷底通往江边,有点古旧的民居沿着斜坡一路延伸到江边的石城墙处。
萍姐家靠近街巷尾端,老式的木制双轴门紧闭着,二楼的窗户里有昏暗的灯光,晨曦迟疑着没有敲门。
小胡子站在晨曦身后高声向着楼上叫:“萍姐有个小妹子找你哟。”
一阵楼板踢嗒的响,脚步声走近门边,门吱吖一声开了。
“小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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