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能借的么？”韩成虽然仍旧没离开电脑，嘴里却已经下意识反驳了么。
“ ……”曹莹莹翻翻白眼：这个时候倒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了。
“我过段时间就搬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呢！你老婆还要陪你一辈子，咱这闺蜜以后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碰一次面了，借我几天说说私房话又不会怎样。”
似乎很满意那句“还要陪你一辈子”，韩成终于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就借你了，记得要原物归还啊！少了一根汗毛，都当心我跟你算账！”
“是是是！”曹莹莹一面唯唯诺诺应着，心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还少了一根汗毛就给我算账呢，都不知道给你折腾没多少汗毛了！
扶着又开始冒冷汗的人回到房间，顾思瑶一倒到床上就蜷成了虾米状。
曹莹莹却惊悚的发现：她的裤子上已经被血晕开了！
十三、空中花园（一）
……》
“思瑶，你你……你流血了。”曹莹莹被吓得磕巴了好几次才完整把话说出口。
顾思瑶缩在床上，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她喘息着，忍住脑子里的昏眩，许久才无力地开口：“我没事，医生手术前就说过了，这几天可能会有少量出血……过几天就会好了。别让他知道，让我睡会。”
曹莹莹知道她说的“他”是指韩成，可是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所以即使顾思瑶说没事，她却还是被吓到了，完全的不知所措。尤其是看着她裤子上的血渍有越来越氲开的迹象，她便更加的慌乱，又不敢随便动她，
那几个小时对曹莹莹来说，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她想打电话送她去医院，却又怕她醒来后生她的气；可是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真出了什么意外，她又该如何向大家交代。
顾思瑶很快就再度睡了过去，睡得混混沉沉，全身都像是陷入了泥淖中，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一直被沉没了，半梦半醒中却似乎被什么拽住了身体，猛力地往上拽，超重的感觉让她呼吸不畅，醒来的时候胸口那种似被什么压迫着的感觉仍然存在。
房子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客厅里隐隐传出灯光，偶尔还伴随着曹莹莹和韩成的说话声以及碗筷的碰撞声。
她在黑暗中轻扯了扯嘴角，再次牵动全身的疼痛。
好半晌，折腾着开了床头灯，摸索着拿了身衣服，又拿了卫生棉，去房间自带的洗手间换下了染血的裤子，换上干净的衣服。镜子里照映出来的那张脸苍白得可怕，她对着镜子使劲搓揉了几下脸颊，仍然不见血色，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转身出了门。
听到响动的曹莹莹已经走了进来，此刻正站在床沿看着连床单上也染上的血迹发呆。见顾思瑶出来，她脸上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总算醒了！”
“我没事了，吃饭了吧？肚子好饿。”顾思瑶嘴角轻扬，夸张地揉了揉肚子。
看曹莹莹点头，她打了个哈欠，晃悠着转身往外走。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此刻正腆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休息。听到声音，回头轻笑：“真变猪了？睡到这时候才醒，还让人家客人给你做饭。”
顾思瑶撑着桌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接过曹莹莹递过来的饭碗，笑嘻嘻的回答：“这有什么关系，谁叫我和莹莹关系好呢，咱们向来是不分彼此的！是吧，莹莹！”
韩成撇嘴，曹莹莹却笑着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给她另舀了一小碗这段时间在寇宅和阿姨学的药膳汤，调侃道：“不分彼此？那好啊，你家韩成也借我用几天吧！”
“那可不成，什么都能分享，男人可是不能分享的。”顾思瑶挑眉睐她一眼，朝着平日里最喜欢的孜然牛肉下口，却在刚刚下咽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曹莹莹不动声色的将汤给她递过去，又夹了一筷子清淡的菜到她碗里。
对面的韩成这时却笑了，似是很满意顾思瑶的回答。
如是，曹莹莹便在顾思瑶的公寓住了下来。有了她的照顾，顾思瑶的身体一天天开始好转，韩成虽然有时候对顾思瑶的异状所有怀疑，却也能被她勉强掩饰过去。如是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顾思瑶体质问题，一直过了六七天，偶尔还是会有下·体出血的情况，让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肯。顾思瑶是真的对医院产生恐惧了！索性的是又过了几日，情况总算缓和了下来。
曹莹莹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加之寇童小朋友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来问莹莹妈妈怎么不去看他。
曹莹莹想着，顾思瑶的情况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也确实是许久都没去见过她的宝贝乖儿子了，除此之外，她也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了的事宜了！
曹莹莹这么多年在了外已经习惯了，原本回来也只是为了方益同，可是既然那个理由已经不存在了，便也就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更何况，看着顾思瑶、聂殊、寇卓非他们为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奋进的模样，她突然也想认真一回，两个月前在校园网上看到母校在招舞蹈老师的事情，便递了简历，不久前接到了母校的聘书，让她回舞蹈学院任教，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打算好好抓住。
于是便和顾思瑶告了辞，离开了公寓。
或许是身体的虚弱耗去了顾思瑶大量的精力，手术后，她其实很少想到孩子的事情。倒是变得很嗜睡。经常早上到了十点多才起来，吃过午饭又睡了。晚上也是如此，通常都是十点不到就睡了。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韩成终于发现她的不对了，又想起那日晚上她的问题，心里一颤，忍不住试探性地开口：“瑶瑶，你最近身体是不是有些异常？”
“……”顾思瑶一愣，难道他发现了？
韩成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手表，每每得不到别人的回答他就显得格外的紧张，焦灼。
“你最近除了嗜睡，还有没有觉得别的反常？”许久，见顾思瑶仍旧没有反应，韩成吞了口口水，接着问道，“比如说口味改变、身体异常什么的……”
“韩成，你什么意思？”顾思瑶双眸冷凝，冷冷地瞪着他。
“我……”韩成语塞了，也隐隐听出了顾思瑶语气的不对。可是，心里却还是迫切想知道答案，这一刻，知道她有可能怀孕，他居然是有些兴奋的。甚至忘了，一旦怀孕，结婚必然成为必要的一环。他收敛了多余的情绪，沉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其实，韩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也不知道问了以后又该怎么样，彼时，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那样的概念。
顾思瑶却显然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更是悲怒交加。她想冷笑，对他说：韩成，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儿子我已经亲手给你解决了！
可是从五年前开始，她就已经不是那个会直率地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顾思瑶了。
忍了又忍，憋住已经消停了好些日子的泪意，顾思瑶红着眼眶，试了好几次才调整好差点崩溃的情绪，冷声道：“我没怀孕。你忘了么，咱们都有做措施的，而且我们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做了。”
“也是。”韩成点头，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话题就此打住，两人各有所思。
随后，日子在等待中流逝，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韩成的情绪仍旧因为双眼的失明而反复着；齐北跃和李妍终于将俩人已经结婚的事情向大家公布了；钱蓓蓓也彻底黏上了聂殊，隔三差五就往他家跑；寇卓非的追妻计划已经延伸到了了外；顾思瑶又开始隔三差五就回去舞蹈教室上课了……
韩成再次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又过去了小半年，南半球的天气已经从暖转凉。顾思瑶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衣，却还是显得消瘦憔悴。
从夏天的手术后，最初的调养过后，很多后遗症便开始出现：比如说月经不调，经常两三个月才来一次，每次一来就痛得死去活来的；比如说她脸上开始时不时冒痘痘，脸色也常年都是惨白惨白的，怎么补也没补回来；又比如说，身体抵抗力下降，时不时生病感冒……
医院说有合适的眼角膜了，韩成点头，表情冷淡。等待已经磨掉了他所有的激情，或许是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顾思瑶看着他脸上恍惚的表情，突然有些心疼。
连医生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过去做个检查，他都没反应，顾思瑶捏了捏他有些僵硬的手掌，拿过他的手机道：“您看明天有没有时间吧，越早越好。”
商谈好了时间，转头看韩成还是一副梦游的表情，顾思瑶抬头狠狠在他鼻尖咬了一口：“发什么傻呢？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么？”
“……疼的，应该不是梦。”韩成居然没扑过来反咬一口，只是摸着鼻子傻笑。看来被刺激的还挺严重。
早早上床，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去了医院。
等待顾思瑶做检查的时间，顾思瑶百无聊奈的在外面转悠着，看到旁边的楼层分布图上，妇科居然就在同一层，想着最近痛经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去挂了个号。
做了检查后，让一个星期后去拿结果。
出来韩成也刚好做完检查，医生说韩成眼睛恢复情况不错，等安排好了手术时间再通知他们。
从医院出来，顾思瑶看着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为了庆祝韩成终于即将摆脱黑暗，顾思瑶提议找个地方好好腐败一回。
两人去了T市唯一的空中花园，这里的饭菜倒不是最吸引人的，来这里消费的人最主要也不是为了吃，不过是为了“空中花园”这个噱头罢了。一顿饭的消费最少也上了五位数，是真真正正的黄金价。
两人一入座，顾思瑶就开始感叹环境的优美，景色的美丽，气得韩成直牙痒痒。
临到快要复明还要受这等气，他差点没直接扑上去。
见他真要生气了，顾思瑶这才收敛了笑容，不情不愿道：“了不起我拿手机给你拍下来，等你手术后再看好了，凶什么啊。”
“这还差不多，准奏了！”大手一挥，颇有些洋洋自得。
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胜利在望，韩成这晚很是兴奋，任由顾思瑶抓着摆了许多装X的POSE，且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迹象。脸上的笑容也是难得的灿烂。
T市的夜景，花园的景致，韩成的徉怒，自己臭美的自拍，顾思瑶都收进了镜头。
甚至还让服务员给他们两人拍了好几张合照。
从花园下来的时候，顾思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微笑的模样弱化了她脸上的病容，却多了几分小女人的甜蜜，可惜的是韩成看不见。
晚上情事结束，韩成摸索着她的裸背憧憬：等我眼睛好了，咱们再去一次空中花园吧！
“为嘛？那种地方去一次就够了，够让人回味的了。”顾思瑶没情调的强调。
韩成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是记住了，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是给你拍照了么……”顾思瑶缩了缩身子，委委屈屈的抗议。
“自己看到的和照片怎么能算一回事。”韩成瞪眼，这妞怎么这么没情调呢！
“好好好，您老人家说了算。”顾思瑶不甚有兴趣的敷衍。那种地方去第一次叫情调，去第二次才真真叫装B了呢！可是这话，她却不敢和韩大公子说，说了少不得又是要经过一番凌虐的。
迷迷糊糊找了个姿势快要睡着了，又被韩大帅哥捏了一把：“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啊！不会是学人什么减肥吧！抱着都硌人了，要真在减肥赶紧给我停了啊！一点肉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韩成，你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睡啦！”愤怒，这话痨。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啊，别气别气，赶紧睡觉。”韩成举双手投降，愤怒中的女人千万不能惹，尤其是像他家老婆这类，不让她睡觉必然爆发的类型。
“哼！”顾思瑶卷了卷被子，翻身背对着他，见周公去也。
十三、空中花园（二）
……》
“这里是梦中的香格里拉，这里是中了的云南……”电视机中正播放着云南的广告宣传片，顾思瑶窝在一旁昏昏欲睡，反倒是韩成听得津津有味。
“等我眼睛好了，咱们去香格里拉吧！”
“恩恩。”半睡半醒中，顾思瑶下意识回答。
……
“我在皇帝的别墅度假，我在聆听智者的声音，我在享受皇家盛宴，我在皇家猎场驰骋……皇家休闲，畅想承德。”依旧是电视机的声音，只是不同的是，顾思瑶正努力地进行着家里的大扫除。
“明年夏天去承德吧，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恩，好。”脏死了，也不知道阿姨平常是怎么打扫的，到处地方居然都是卫生死角。就算是现在飞出小强来，她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
“新西兰风景好漂亮，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芒果台播出的某期节目，顾思瑶星星眼的如是说道。
“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顾思瑶翻翻白眼，不予理会。
自从手术时间定下来后，韩成便一直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对于电视机里传出的各种声音也一定会给予某种程度上的回应。就好像是小孩子成长某个时间段会格外的多话，韩成目前便处于这种状态。
即使顾思瑶不搭理他，他也照样能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
顾思瑶觉得头疼的同时，却也觉得这样的韩成挺有趣。经常干完活听他一个人和电视机里的声音一问一答也是件挺好玩儿的事情。
另外一件好玩的事儿，顾思瑶觉得就是每每电视里听到什么结婚啊婚庆啊之类的新闻，韩成就显得格外的……怎么说呢，算是坐立不安吧！可是那种表情又不像是单纯的抵触，反倒像是带了点期待的。
还时不时会朝她的方向侧侧脸，一次两次顾思瑶兴许还懵懂他的意思，可是次数多了，也渐渐能从他的动作中察觉出来点什么。
心里高兴的同时，却也是有点拿乔的：哼，你不想娶的时候就不娶，你现在愿意娶了，姐姐我还不乐意呢！怎么着也得好好耗你些日子，让你也尝尝心急如焚的滋味。
顾思瑶如是想着，眉眼里却都是笑意，分明就是带了几分小女人的甜蜜的。被昏黄的壁灯照着，忽略掉还是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好歹也能算是笑靥如花。
这日，接到顾乔连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姐，这周末你个韩成哥会回来吧？”
“有什么事吗？”
顾乔连轻哼了一声，不高兴了。电话里隐隐还能听到阿姨和顾爸的声音：“你姐（她）怎么说？”
顾思瑶还在琢磨着周末是有什么大事件，那头顾乔连已经少爷脾气的挂了电话。
“这兔崽子，真是给惯坏了。动不动就耍少爷脾气。”顾思瑶叨念着，却还是下意识去找了日历翻到周末来看，却原来是小少爷的成人礼。顾思瑶摸摸鼻子，自知理亏，复又拨了电话回去，接电话的却变成了个女声。
“喂，你好？”
“……”
“喂？”
“阿姨，乔连呢？”
“他刚刚气鼓鼓的冲进房间了。”女人的声音很是温和，或许是因为经常对着小朋友，所以听上去总也是带了几分连绵的感觉的。
“您能叫他来接个电话吗？”
“好的，你稍等啊！”电话被轻轻放下，随即听到她吩咐佣人上楼叫顾乔连接电话的声音。
顾乔连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蹭下来，顾思瑶早就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