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稍等啊！”电话被轻轻放下，随即听到她吩咐佣人上楼叫顾乔连接电话的声音。
顾乔连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蹭下来，顾思瑶早就料到他会借此拿乔，倒也不怎么介意。“喂？”不情不愿，懒洋洋的语气却让顾思瑶有些好笑。
“还生气呢，我没记起，你就不能提醒我一下么？”顾思瑶轻笑着问。
顾乔连轻哼了哼，这次倒没挂电话，只是仍旧孩子气的计较着，许久见顾思瑶也不开口，他才不情不愿地嘟囔：“你自己都没心去记，还提醒你做什么？”
顾思瑶忍不住又笑了，到底还是孩子呢！嘴上却还是得哄着，谁让这小祖宗是家里的宝贝呢！要是惹他不高兴了，还指不定要被家里那老头怎么编排呢！“我不是这几日忙着么，也忘记看已经到农历多少了。”
“哼，这还差不多。”仍旧是别扭的语气，明明老早就盼着姐姐回去给自己过生日了。顾母在旁边抿着嘴笑，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死要面子。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自己想，还让我告诉你，真没诚意。”
顾思瑶承认，自己又被噎到了。这小鬼。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啦好啦，我自己想成吗。”
“这还差不多，要带姐夫回来哦……”这个时候顾乔连仍不忘招呼。
“叫什么姐夫？还八字没一撇呢，臭小子。”顾思瑶听得顾家那老头又在旁边叽歪了，现在是反对个什么劲啊，顾思瑶暗暗不满。
“你自己和你韩成哥说，他要是自己愿意去就去。”顾思瑶说罢，将手机扔给了韩成。
也不知道顾乔连在那边说了什么，韩成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这回反倒变成顾思瑶奇怪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韩成神秘兮兮地笑，摇头。
又是这副德行，但凡是和顾乔连凑在一起，俩人准也是这副欠扁的模样。
“你知道这次会面对什么吧？”
“知道。”
好吧，既然他自己都说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到了周末，顾思瑶扛了只最新款的模型和韩成一起回了顾宅。
家里并不如顾思瑶想的热闹，除了他们一家，便是齐北跃夫妻了。
顾思瑶才把礼物递过去，就被顾乔连狠狠鄙视了；“切，这只模型早八百年爸爸就给我买了。”
“那你还给我！”顾思瑶伸手，佯装要收回。
顾乔连马上不乐意了：“送都送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说罢紧紧抱住了怀中的模型。
顾思瑶哭笑不得。
待到俩人闹腾完，韩成也将手中的盒子递了出去。
顾乔连拆开一看，当即就星星眼了，扑过去对着韩成的脸颊就是一吻：“啊，还是哥你最好了。我想这块军用表都想了好久了。”
“……”韩成僵硬着身体，微微红了脸颊。虽然是小孩子，但是，这也太热情了点吧！
“顾乔连，你给我滚下来！这是你能乱扑的地方么？”顾思瑶插腰，点着顾乔连的脑瓜子怒。
顾母在旁边笑得一脸慈爱，顾爸却已经隐隐变了脸色，正待开口，被老婆大人抓着手摇了摇头，顿时只能在一旁干瞪眼了。
“切，”顾乔连满不在乎的从韩成怀中退开来，斜睨了自家老姐一眼，表示强烈的鄙视，“不就是抱一下吗？连你弟弟的醋你都吃，顾思瑶小姐，你的醋意也太强了一点吧！”
顾思瑶的回答是轻哼一声，转身凑到了齐北跃那边。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今天不忙？”顾思瑶问着话，眼神却是看向李妍的。
“今天没什么事情，爸爸没时间，就我们过来了。”李妍乖孩子般回答，在顾思瑶面前，她总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倒也不是因为她是齐北跃以前喜欢的人。
最主要还是因为以前每每有关于齐北跃的事情不能解决的，都是找她的。久而久之，顾思瑶在她心里便几乎成为了一座无法跨越的丰碑。这样说或许不太合适，但是李妍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或者也可以说她在她心里就是大姐大的形象。
齐北跃看着两个在自己的生命不同时段中占据着重要位置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行妖孽。
正和李妍拉着家常的顾思瑶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战，瞪他：“笑什么呢，笑得一脸诡异。”
“我以为这应该算是朗笑或者有魅力的笑。”齐北跃搂住自家老婆，转头轻笑，“是吧？”
李妍顿时被迷得分不清方向了，迷迷糊糊地点头，中了迷魂药还没她来得夸张。
顾思瑶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受不了这俩只的粘腻，以及某只的恬不知耻。
转头再去可能韩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和顾母聊上了，她似乎很喜欢韩成，脸上满满都是，再看顾乔连也是一脸得意，反之顾爸虽然一脸不愿，却也只能在旁边强颜欢笑，顾思瑶便渐渐明了，韩成前几日为什么如此干脆的答应过来了。
感情是顾乔连已经给他想好了出口了呢。找顾母当靠山无疑是最好的方法，顾邢对这个女人的宠爱已经已经到了惟命是从的地步了。
当然，顾思瑶私下里也认为，相较于另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这个女人确实是有让男人付出的本钱的。
她不嫉妒，真的。只是，偶尔会有些羡慕罢了。
羡慕他们所拥有的，而自己已经失去了的。
“咦？你是不是又瘦了？”齐北跃的话语，打断她的思绪。
顾思瑶转头看向他，轻笑：“有吗？可能是这件衣服比较显瘦吧！”她今天出门前特意上了腮红，故而此刻脸色看上去倒是很莹润。
看她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多聊，齐北跃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也就转移了话题。
但是，他可以转移注意力，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转移注意力。
韩成顾乔连他们的话题，顾邢也插不上。故而从齐北跃的话后，他便一直在打量着顾思瑶。
她瘦了许多，虽然刻意化了妆，但是眼神却是无法掩饰的，那里面多了一种沧桑淡然，而这种沧桑淡然，顾邢却知道是需要蜕掉一层皮才换来的蜕变。
他几不可闻的皱了眉头。
十三、空中花园（三）
……》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顾思瑶看着顾母一直在和韩成聊着话题，嘴角也渐渐扬了起来。
饭后，齐北跃载着老婆走了，说是还要回一趟齐宅看看齐爹吧！自从齐母过世后，或许也是因为娶了老婆的缘故，齐北跃回家的次数又渐渐多了起来。
韩成也被顾乔连拽进了他的房间，不知道俩人又在搞些什么鬼。
顾思瑶尴尬的坐在客厅里，和家里那俩老的对着，全身都有些不对劲。正打算撤退，便被顾邢叫住了：“你和我一起来。”他说罢，径自起身，往书房走去。
顾思瑶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不知道这老头又要找自己什么麻烦。
顾邢坐定，指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随后便没动作了。
顾思瑶被他盯得直发毛，正好奇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什么脏东西了，就听顾邢开了口，语气居然还颇为和蔼，这倒反而让顾思瑶不知所措了。他说：“虽然我不是很欣赏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过听说他过几天快要动手术了，换眼角膜手术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恩。”顾思瑶谨慎的点头，暂时还没明白老头此番话是什么意思。同意他们在一起了？还是打算来个欲抑先扬？
“……”又是冗长的沉默。
顾邢也想叹息，自己和这个女儿还真是没什么共同语言啊。
又纠结许久，他叹息道：“你要是在外面有什么事，别忘了这里还有个家。我也知道你因为你妈的事，多少还有点耿耿于怀。但是，不管怎样，我顾邢的女儿，别人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恩恩。”顾思瑶点点头，忍住眼睛泛酸的感觉。这么多年了，这老头终于说了一回她中意听的话。虽然那个“耿耿于怀”用的让她很不待见。
顾邢清了清嗓子，见她难得的没和自己唱反调，便又加紧了说道：“以后有时间，多回来看看。这里到底也是也是你的家。还有……恩，一个人在外面多注意身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好。”
“……”顾思瑶出去的时候，想来脸色是有些怪异的。
顾母和顾乔连见她双眼泛红，精神恍惚，不由都有些担忧，以为两父女又开战了。
一时间谁都不敢开口。
顾思瑶摸到韩成身边，沉默着坐了几分钟，突然开口：“我们回去吧！”
“恩。”韩成点头，由着她扶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到了外面，顾思瑶去车库的当口，顾乔连又拉着韩成哈拉开了。
顾思瑶开着车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咬耳朵的画面。韩成不时点头，间或皱皱眉。
她不耐地按了按喇叭，这俩只还真密谋上了呢！
回到家，顾思瑶拾腾拾腾便上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韩成也被她扰得睡不了。
终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体底下：“到底怎么了，恩？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
“我好像误会他了。”顾思瑶舔了舔唇，干巴巴地说。
“谁？”韩成摸索着她的背，轻声道。
“我家老头。”
“哦。你误会他什么了？”
“他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冷漠，不在乎我……”
“他和你说了什么？”韩成的声音突然带了笑意，亏刚才顾乔连那小孩还神秘兮兮的说姐姐可能又和爸爸吵架了，让他好好安慰安慰她呢！
顾思瑶将顾邢的话又复述了一遍，韩成却在最后微微沉住了表情。
今天齐北跃的问话他不是没听到的，就连顾爸也是这么说，那么她身上发上了什么吗？
韩成想问，可是他也知道，既然之前顾思瑶没有和他说，那么现在也断然是不可能松口的。
“你下去，压死我了。”顾思瑶的咋呼着，把韩成从自己的思绪中带出。
他恶作剧的四肢缠紧她，更加用力地压挤了几下。直到顾思瑶发出惨叫，才孩子气地笑着罢了手。翻身将人带到了自己身上。
“你是想把我压成飞机坪么？”待好容易喘过气来，顾思瑶才捂着胸口，咬牙道。
“怎么会，我可舍不得这里的肉肉消失掉。”韩成轻笑着，色·情地捏了一把顾思瑶的胸。惹来她局促地低喊：“韩成，你个流氓。”
“我都流氓了这么多回了，也没见你不乐意啊！”韩成边喃喃，嘴巴已经凑到了她的脖颈间占起便宜来。
很快，屋内便一室春光。
手术前日，两人几乎一宿都没怎么睡着，翻来覆去，都有些紧张。到了半夜，顾思瑶更是鬼使神差的给这段时间正在美了的韩爸韩妈去了电话。
其实自从韩成双腿大好后，顾思瑶就很少和韩爸韩妈联系了。只是偶尔会在过年过节发个信息过去，祝两老节日快乐。
今天的电话，更是把两老吓了个呛。虽然美了的时间现在还是大白天，但是想着此刻已经是中了的后半夜，韩爸韩妈就有些发憷。声音都抖了好几抖，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直到顾思瑶解释清楚了事情，两老才微微松了口气，感情是准儿媳妇紧张了。来这寻求安慰来了。
韩妈安慰了顾思瑶许久，又说年底如果有时间会回来一趟的。
挂断电话，顾思瑶虽然心安了些，却还是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又被韩成发噩梦给吓醒了。
于是，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
手术当天，韩成早上十点不到就被推进手术室了。顾思瑶在外面起初还紧张得不行，到了半路居然就这么窝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睡着了。还是被另外一个手术的亲属的喧哗声吵醒的，原来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顾思瑶正考虑着要不要去买点什么来吃吃，电话就响了。
是顾乔连，不知道那小子又要干嘛。
顾思瑶没时间搭理他，原本打算让它去响。却无奈那小子似乎和自己杠上了，说不停手就是不停手。
音乐一直响个不停，连原本正在旁边吃饭的那一家子也不时看向自己了。顾思瑶这才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喂？”
“姐，你在哪啊？我下课了，正往医院赶呢！”
“你怎么知道是今天手术？”
“哼，有心想知道还难么。快说啦～”
“十七楼手术室，你过来的时候顺便带点吃的上来，我还没吃呢。”
“哦，好。”
挂断电话，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顾乔连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上印着周记的标识，顾思瑶皱了皱眉。
“这个是谁给你送来的？”周记和顾乔连来医院完全是两个方向，如果要从那边拿了吃的再过来，半个小时是断然到不了的。
顾乔连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傻笑：“嘿嘿，我让爸爸帮我打电话让人直接送到医院来的。”
顾思瑶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小孩是个纨绔子。就这种时候，还知道要挑剔吃食。果然，一问，他也还没吃。
顾思瑶边吃着盒子里的精致料理，边对自己的弟弟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鄙视。顾乔连却像是饿坏了，只是埋头苦吃。
也是，他这个年纪正是长年纪的时候，顾思瑶记得，以前韩成都二十二三了，每天还要吃五六顿才能管饱了，更别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韩成哥的手术要做多久啊？”
“医生说一般两个小时左右，有时候可能时间长点。”
“姐，韩成哥什么时候进去的。”
“九点五十的样子吧。”
“那不是快三个小时了？”顾乔连大眼圆睁，看着自己的姐姐，颇有几分无辜。
顾思瑶原本还算平静的心，顿时又被提了起来。
这么长的时间，别不是有什么危险吧！
越想越觉得的恐怖，连嘴里的食物也渐渐失去了味道。
顾思瑶狠瞪着依旧狼吞虎咽的顾乔连，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让自己茶饭不思的，这样他才可以一个人独吞所有的食物。
“姐，你瞪我做什么？”
“吃你的饭。”将他的脑袋压下去，顾思瑶觉得还是不要对着那张无辜的脸心情会比较好。
干脆放下了筷子，站起来来回踱步，虽然这样看上去挺傻的，可是人在某种焦虑的情况下是很难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一些动作的。
顾乔连摇了摇头，便又低下头猛吃起来。果然还是周记的东西最合他胃口。
等到韩成被推出来的时候，顾思瑶都已经快要把手术室外的那一亩三分地踏熟了。
门一开，顾思瑶便冲了上去。韩成躺在手术床上，身上的麻药似乎还没退，睡得正昏沉。
顾思瑶摸了摸他的头，问医生：“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接下来就要看他的恢复情况了。”
当天韩成是要留在医院观察情况的。
顾思瑶见他老也没醒，干脆交代了顾乔连让他韩成一醒就通知她，晃悠着出了病房。
在电梯里的时间无聊的研究着分布图的时候，又看到了“妇科”二字，想起前段时间似乎有做过个检查。
于是干脆便晃悠着去了妇科。
护士小姐要求出示当日的检查单据，顾思瑶想起当天回去就被她扔在化妆台里了。和人说自己的单据什么的丢失了，小姑娘也不肯给她查看结果，顾思瑶原本都已经打算放弃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下次再来拿也是一样。
却不想刚好遇上上次给她检查的那个老医生，她看了一眼顾思瑶，随即道：“你是上次来检查那顾小姐吧？”
顾思瑶连忙点头：“是我，您还记得我吧！我上次在您这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