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赖若寒抬眼看着他,晶亮的大眼蓄满泪水。
说要圆梦,其实这提议是再荒唐不过,她很清楚的。但是他却答应她了,而且还带给她这么多的惊喜,倘若他真的是刘再基,该有多好。
她要上哪儿找这般相似的灵魂?要上哪找这么好的人?
“我想对你好就对你好,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有点难为情的别过眼,但又怕她会错意,只好硬着头皮对上她蓄泪的眼。
赖若寒呆愣地瞅着他,突地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大胆献吻。
时少飒惊诧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浑身僵硬的不知所措,俊帅的脸霎时翻红,升起毕生头一回的羞意。
该死,他居然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这又怎能怪他?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她便突然这样逼近他,甚至笨拙地吻他,她这么做,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把他当成刘再基了?
不管了,倘若她要是再这样吻他,他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时少飒的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只有烧灼的欲念和忍遏不住的占有欲,逼得他倏地将她打横抱回房里……
“等等……”
外头还飘着杂乱的细雨,房里头隐隐传来赖若寒羞赧的低喃声。
“不舒服吗?”时少飒粗喘着气息,深邃的魅眸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氤氲欲念,他却想在最后一刻打算紧急煞车,当个不凡君子。
天晓得,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多么困难而痛苦的事。
“不是……”赖若寒羞得连眼都不敢睁开。
她知道里头没有半点灯光,他不可能看得清楚她的胴体,但是……他赤裸的身躯正压在她身上,温热的气息在她身上蔓延,酥麻而滚烫,教她不知所措的又羞又慌。
“要不然呢?”赶紧给他一个答案吧。
如果可以,他不想当君子,但若是硬逼他当个君子,他也不是不能,只是……难受了一些。
“没有……”她把脸侧到一边,双眸紧闭,躲避着他喷出的气息。
是她蓄意制造这样的局面,是她刻意点燃他的欲火,可是……事到临头,她却颤抖得无法控制,感觉心脏就快要跳出身体外,魂魄也快要窜出身躯。
“那……”他就当她默许了。
反正打一开始就是她挑诱他,她自然是已经默许了,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无端端亲吻他。
倘若赖若寒真是不愿意,她大可以明说,他可以忍。
既然她没有明说,那就是代表她应许了,他又何必强忍。
她的肌肤是恁地水嫩吹弹可破,纤弱的身子却又教他血脉债张,仅止是拥着她,便教他的身体发痛、胸口发烫,仿佛千万只虫蚁正无情地啃着他的神智,咬得他快要发狂。
指尖的摩挲岂能满足得了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情欲。
他想要再靠近一点,想要再贴近一点,直到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就连空气也介入不了……
“啊……”她紧蹙着肩,突地将他搂紧。
时少飒粗喘着气息,混乱着神志,却没有错过她的异样。“你是处子?”不会吧?她不是说曾经跟刘再基一起到外头旅游住宿过,两人一起出游,同住一间房,居然没有半点事,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赖若寒没有答话,只是将他搂紧,借由他炽烫的体温缓和撕裂般的痛楚。
时少飒拢紧眉头,忍遏着下腹如浪潮般打上的灼热,一改以往的强攻豪夺,改而温柔地贴近她,犹如将她当成了易碎的娃娃,直将她捧在手掌心般疼爱。
情爱纠缠得火热难捱,痛楚夹杂着欢愉,任由外头漫天飞雨散落,房内是一片炽热的旖旎春光。
赖若寒半掩着星眸,睇着他额上薄覆细汗、眉头微锁,心里有悲有喜,有激情亦有酸楚。
他的动作是恁地轻柔,怕弄疼她似的,这感觉就像是刘再基回到她的身边,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时间还停留在一年前的七夕,他根本就没走……
突地——
“再基……”
满腔的纠缠激爱在听到她脱口而出的娇声低喃时,霎时化为一摊冰冷死水。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几欲难以遏抑的欲念犹在体内鼓噪,然而她一句不经意的话,却浇熄了他满腔爱意,“你说什么?”
时少飒粗喘着气息,俯下身凑在她的耳畔低问着,语气显得生硬而微恼,饱含欲念的黑眸显得阴冷。
说吧,说他听错了,他还可以原谅她。
“我……”赖若寒粉脸羞红,嗫嚅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说了什么?”他粗嗄地问着,气息依旧紊乱,却不是因为几乎涌出关口的欲念,而是她居然在这当头喊了其他男人的名字,他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是什么意义,但问题是,他正和她做爱,和她结合的人是他,她叫个死人的名字做什么?
“我……对不起,我……”她布满红晕的粉脸霎时刷白,吞吐得说不出话。
时少飒恼火地起身,打亮了灯,随即走进浴室里,狠狠地扫落镜台上各式盥洗用具。
“妈的!”时少飒放声怒号着。
转开莲蓬头,冰冷的水淋在他尚未得到满足的滚烫躯体。
在这种状况之下,有哪个男人有办法继续下去?早知道会演变成这个结果,他老早就该要踩煞车,而不是把自己逼进痛苦的深渊里。倘若对象不是她,他会二话不说地把她赶到房外,可是因为是她,他连骂都骂不出口,只能憋住一肚子怒火和欲念,跑到浴室缓和情绪。
他何时受到这种非人道的待遇了?
居然在他的床上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即使当他是替代品,但总不能把他的情爱也当成是替代的吧。
混蛋……待会儿出去,岂不是让彼此之间变得再尴尬不过了。
他何时这般善解人意地替他人设想?就因为是她,他才能把怒火控制住,直到进浴室后才爆发……只是,他待会儿要是出去的话,该要怎么同她解释这种状况呢?
时少飒正思忖着,却突地听到外头传来关门的声音,呆愣了一会儿,忙关上莲蓬头,抓了件浴巾往外走。
门一开,和他想的一模一样,赖若寒真的走了。
混蛋,时少飒还在烦恼待会儿要怎么面对她,她倒是先退缩了。他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谈论两人之间的事,她倒是先逃了。
火大地踹了一旁的茶几,却见到一张纸条飘落,他抬起一看
梦已圆!
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所谓的圆梦是要跟他上床?她把他当成什么?他是灵媒吗?他可以让刘再基附在身上和她温存吗?叫着刘再基的名字就算了,现在还留下一张写着梦已圆三个大字的纸条……
时少飒寒鸶地瞪着手上的小纸条,狠狠地揉成一团,俊尔的脸上尽是骇人的狰狞。
倘若他没料错,她应该是打一开始便已决定要这么做了。
说穿了,这根本就是预谋,她老早就算计好了,所谓的圆梦,就是利用他当替身,当作是和刘再基发生关系……
也对嘛!她还是个处子,表示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献身,刘再基那混蛋就自己驾鹤归西了,所以她为了一圆宿梦,找了个完美的替代品,算是了她一个宿愿,而他,则是可怜地被利用了。
原来,赖若寒要的只是他的身体,是他把她想得太单纯,压根儿没想到这个层面,没料到她居然有胆戏弄他的身体。
赖若寒以为这样就是圆梦?她以为找到了酷似刘再基的他,和他上床,就等于是一圆宿愿?是因为他长得像刘再基,所以她才愿意献身,倘若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她八成要自闭的过一生。
而如今,怎么?现在让她得手了,她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三个大字,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现在是什么世界?她想玩他是不是?他时少飒是她玩得起的吗?
倘若这是她再生的仪式,他不会计较,但是,若她只是想要玩他……
他缓缓坐在沙发上,爬了爬正滴着水的发丝,阴骛的魅眸闪过一丝算计,嘴角扬起教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别傻了,她以为他时少飒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她吗?
第九章
“以后不可以再无故告假。”
“我知道了。”
赖若寒柔顺地点了点头,见讲尚志挥了挥手,随即关上门,走回自己的座位,轻叹了一口气。
北部的天气真好,感觉上,昨天东部的风雨交加像是假的,让她一时适应不过来。
然而,她知道,再美的梦终究该醒,她不会死缠着美梦继续沉沦。
从窗子看出去,蔚蓝的天附着不了半片云朵,天气晴朗得不可思议,然而为什么她的心依旧沉重,感觉所有的欢乐都遗留在东部,带回来的,只有一份深刻在心底的悲伤。
赖若寒彻夜未眠,而现在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不知道当时少飒看到那张纸条时,会如何呢?昨天他很生气,她可以想像他的心情,但是,有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吗?
早说过是圆梦,假使伤到他男人的自尊心,她只能说抱歉,她能给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从今天开始,她就像是获得新生一样,她可以像往常那般,慢慢地把悲伤沉淀之后再升华,将痛苦的记忆慢慢地收放到心底最深处,不让这份情绪老是打扰她的生活。好,现在开始工作吧。
赖若寒缓缓站起身,突地又觉得股间传来些许不适,双手靠在桌面,正要慢慢移动时,却见到身旁有一双长腿,她没来得及抬头看向来者,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身体不舒服吗?”
赖若寒蓦地瞪大眼,却没有勇气将眼往上抬。她以为时少飒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一般而言,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不是吗?
倘若硬要说损失,有损失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他吧!他没道理再来找她。
“怎么?是无脸见人吗?”时少飒声音低哑带着不难发现的嘲讽。
赖若寒轻叹了一声,索性坐下,抬眼看着他寒鸶而狰狞的脸。“请问先生有什么事?还是要找讲总裁?”赖若寒问得客套,用着最平稳的声音询问他毫不相干的事。而她只是不想让他发觉她是那么地惊讶。
她不只是羞于见他,而且还有一抹古怪的情愫在心里微微悸动着。
“我是来找你的。”时少飒倒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
有没有搞错?她这是什么态度?把他当成陌生人吗?
她头一回见着他时,可不是这个嘴脸,想不到他对其他女人惯用的手法,现在却降临在他身上,难不成是他的报应?
不对,他哪来的报应?一开始就说好是你情我愿,完全没有负担的。
“有事?”赖若寒不敢直视他。
一看见他的脸,就联想到昨晚的放肆。
明明就是昨天的事,为什么她会觉得好像过了好久。
“你说呢?”时少飒紧咬着牙。
真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应付得这么从容,他原本以为她至少会有一个点羞赧或慌张,但是她竟是如此地镇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不知道。”赖若寒打开抽屉假装忙碌,然而手却抖个不停。
赖若寒没想到他会再来找她,而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他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时少飒冷眼盯着她好半晌后,撇了撇嘴道:“你问了讲尚志关于那个戒指的事了吗?”该死,他居然不知道要怎么进入主题,若是不拿些杂七杂八的事来提,他根本找不到话题说出自己的来意。
“没有。”她猛然抬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详请是如何,我觉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戒指总算是送到我手中……我很感谢你。”
话落,她又连忙低下头,再次假装忙碌。
赖若寒的心脏跳得又急又快,仿佛血液都已逆冲而上似的……她想要对时少飒冷漠一点,可是一瞧见他的脸……她不能,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我不是来讨一声谢的,我只是好心地想要告诉你,那个男人有问题,他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最好不要再待在这里工作了。”不,他不是基于好心,他是基于自身的权利而来的。
“你不要乱说。”赖若寒微蹙起眉偷觑了他一眼,“尚志不是那种人。”
“哼!那你告诉我,他手上有的这枚刘再基来不及交给你的戒指,他为什么不交给你?”她能不能别那么理所当然地把每个人的行为合理化。
“他是怕又勾起我的回忆,怕我伤心。”要不然呢?
他无端端地提起这些事做什么?不管讲尚志是为了什么,她不想去追究那些问题,就算真的知道真相又如何?刘再基也不会回到她身边。
“哼,你就那么了不起,这么会读别人的心,那你为什么不读读我的心,看看我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时少飒俯下身子,直逼问着她。
“我……我不知道。”她别过眼去,直往里头缩。
她害怕接触他的气息,他那身滚烫的气息犹如是一种毒药,老是在她周身缠绕不散,牵引她骚动的情绪。
和他到此为止就好,倘若再深入……肯定会有人受伤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见她退缩,时少飒不禁靠得更近,蓄意的压迫她。
闪啊、逃啊!只要他有心,还怕他逮不住她吗?然而……她的心呢?她的心到底是在哪里?
“我……”她退无可退,为难地抬眼直视着他,小手搁在身前自我防护。“你不要再靠过来了。”
“怎么昨天就没见你拒绝我?”时少飒讽刺的说着,笑得邪佞。“要是我没记错,昨天应该是你投怀送抱,你是巴不得缩进我的怀里,巴不得要我亲手脱去你的衣服,巴不得……”
“你不要再说了!”赖若寒又羞又恼地低吼着。
他是这么恶劣的人吗?昨天他安慰她时,她还觉得他是个大好人,觉得他的温柔总教她不经意地想起刘再基。然而,如今眼前这个人,怎会变得如此令人憎恶?
“你以为我不说,就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算她还有一点自觉,要不然他会以为作梦的人是他。“你能告诉我,什么叫作梦已圆吗?”对了,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就是梦已圆啊!”还要她说什么?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她先前就说过,和他只是为了圆梦罢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需要找你解释吗?”见她敛眼不说半句话,他不由得贴近她的耳畔,“还是说,你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陪你上床,可以陪你玩乐的男人,只要一上了床,便是圆梦了?”
火辣辣的巴掌毫无预警地破空而来,烧烫地落在他的颊上,时少飒不禁瞪大了阴冷的黑眸。
“无耻!”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她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
“无耻的人到底是谁?”他咬着牙低吼着。
难道这一出戏不是她精心策划的吗?他充其量不过是她看中的替代品罢了,傻傻地照着她的剧本往下走,放任她随意伤害。
“当初我们就已经说好,不过只是帮我圆梦,你自己答应我的。”泪水在眸底蓄满悲伤,她强咬着牙,不想要再脆弱地掉下泪。
“我怎么会知道所谓的梦醒就在我们上床之后?”
“但你也没问我,不是吗?”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荒唐了点,但是她的心里有很大的缺憾,她不想要抱憾过一生。她知道若是错过了时少飒,日后她一定会后悔的,她不想要再重拾那种心情。
说她荒唐也好,说她淫荡也好,怎样都好,她只想圆了心中的梦。
“你!”时少飒咬着牙,他几乎可以听到额际血管爆裂的声音。
她说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