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以为自己做到了。
至少老爷子没有拒绝过她,对她也是赞不绝口的,她以为这样就是被认可……但今天见到他对孟池朗的态度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认可?
赵家人的认可从不是一个笑脸相对就可以判断的。
她总认为自己有着一分特别,尽管这一次因为自己感冒而不加注意传染给了老爷子,老爷子也没和她计较,此前几番都对她问候颇多。
而他住院后,不允许儿孙们过来,却独独没有拒绝自己的探视和照顾。她为此窃喜,她以为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却没想到,在那个人蘧然出现的时候,落到这步田地!
高跟鞋一歪,莫彩玲险些摔到一旁,旁人看着都为她心惊胆战,扶着扶手走下楼梯的莫彩玲却浑然不觉。
孟池朗。
孟池朗!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甚至有些神神叨叨地零碎地说出声来,不知怎么地,竟冷笑着冷笑着,扭曲了一张姣好的脸。
她竟然会输给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男人?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她不甘心!
这一刻,这个站在楼梯拐角盯着一角一动不动的美女,让往来的人都忍不住背后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dada和rosywhite的地雷,么么哒!!╭(╯3╰)╮
第八十七章
赵凌宇与孟池朗陪着老爷子在医院呆了一下午;得到了医院的身体检查报告,虽然医生被叮嘱了一份可以写成厚字典的医嘱;但好在老爷子身体康健,没什么大问题。
孟池朗记的尤其用心;在被告知老爷子该在哪些方面做预防时,眼睛看着医生一瞬不瞬,就怕错漏了哪一点。
老爷子看在眼里暗自得意,再转头看自己的孙儿,见他静静地凝视着孟池朗的方向;心里多少有些吃味。但他算是很能看得开,知道自己养熟的就是个没孝心的,还不如孟池朗这半个孙子强呢。
指望他?
啧。
当日傍晚,老爷子光荣‘获释’;他一刻也不想在医院多留,急吼吼地嚷着老管家安排出院。
赵凌宇自然作陪,落在身后的老爷子还拉着孟池朗的手不放,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样子很是亲昵。但看他爷爷不时投过来的挑衅眼神,赵凌宇岂能不知他的意图?
对方手里拿捏着重要人质,他的确不敢忤逆他的意愿。
其实,他也不愿让老爷子不快。
他长在老爷子身边,对于父母的那份感情也早已倾注在爷爷身上,虽然那份感情不如他对孟池朗的爱来得浓烈,却也深厚。
这世上若论他最在乎的,排除孟池朗,无疑只剩下老爷子了。
何况,他比同龄人多出了十几年的人生经验,更懂得生命的意义。他的思想和生活不论再重生几遭,都注定是这样狭隘,他将心力几乎都用在了孟池朗身上,又是不自觉便对其他人忽视颇多,可不表示他不关注。
只不过,他记忆中的老爷子,已经是拄着拐杖,气急败坏拿手杖砸他的时候上前几步手脚都在发颤重心不稳的老人了。再次见到爷爷,他健朗了许多,他一直觉得都还来得及照顾他,故而一直不曾陪在他身边。
他没想到的是,对于一个长辈,这个年纪已经不轻了,一场风寒就会让他遭大罪。而他的爷爷别扭而普通,左右不过倔强地要维持颜面不肯说与别人听,而同时心里又渴望着关怀和温暖。
是他忽略了,当爷爷两鬓的头发从斑白变回如今的暗灰色,却不表示岁月的杀伤力有所降低,他不该自私地连爷爷都顾及不上。
应杰开着车,管家坐在副驾上,后驾驶的位置反常地坐满了人。
老爷子坐在中间,左手边是孙媳妇儿右手边是出色的小孙子,这让老爷子非常满意,拉着孟池朗的手不由用力了几分。
没有一个长辈会对优秀的后背走入这样的歧路而无条件支持,他从前也是经过好一阵心里纠葛的。那些日子,他常常对着赵凌宇小时候的照片叹气,颇为苦闷。
他的小孙儿,自很小的时候开始对着镜头他也骗不了他的笑容了。这股子深沉,让他一度害怕这个先天受限的孩子得上自闭症,不爱与人亲近便罢,对自己更是毫不在意。
他犹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只有六七岁的孩子站在门后听那些大人说他可怜,谈论他的父母如何不负责任,说他如何不讨喜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天正是他的生日,因为他从小没什么玩伴,老爷子每次都将他的生日打扮特办,邀请上许多人,不曾想弄巧成拙。
他听后险些气绝,担心地要安慰这孩子的时候,他转过身来牵住了他的手,别说哭泣伤心委屈,他甚至没有一点愤怒的表现,安静的神色不似勉强装出的若无其事。
他,是真的不在乎。
这让老爷子心疼之余,更是担心。而没有多少意外地,孙儿越长大,性子越发淡漠,有时候他都捉摸不透这个孩子。
从前,他就想着给小孙儿好好挑一个贴心的妻子,他知道赵凌宇是不会拒绝他的提议的,他想有个人能好好爱他,给他那些他们这些亲人所不能给予的温暖。
而现在,有人做到了。
只是阴差阳错,那个人的性别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他坐在这里,耳边听着小孟这孩子说话,很活泼鲜活的孩子,以为他没注意有时候安抚他时数落起小孙儿的不是抑或是承诺会和小孙儿常到家里陪他的时候,偷偷地那眼神横人。
而他那几乎很少有表情的孙儿,能就这么对他讨好地笑,用唇语极快地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看孟池朗满意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附和着答应了什么。
凌宇在改变,他一直期望他能这样改变,如今有个人能让他觉得幸福,知暖知热,他还能再强求什么?
罢,罢,儿孙可不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么?
他也当还债便是。而凌宇找的对象,是像孟池朗这样同样优秀且孝顺善良的孩子,他该觉得庆幸才是。
这是孟池朗第一次到赵家老宅,进门已经是晚饭时间,孟池朗陪着老爷子吃了一顿饭。
老爷子兴致很高,之前就特意问过了孟池朗的喜好,直说若是有什么不中意吃的,尽管说出来别觉得不好意思,这可是回自己家吃饭,谁都不能委屈了他的口味。这孩子还讨乖,没说什么,倒是凌宇已经写在纸上,递给了东叔。
他回来之前就让老管家几次三番提点厨娘,务必要做到最好,出一点岔子,这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
这在赵家,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待遇了。
菜上桌前,老爷子被孟池朗扶着坐下,他留孟池朗坐在他手边,随口道:“小孟现在也帮着家里办公司了,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不错。你这个年纪很不容易啊。怎么样?能不能到爷爷这里来帮帮爷爷?”
闻言,赵凌宇看了过来。
孟池朗脸嫩,差点羞愧地红起来,他极快地瞟了眼赵凌宇,嘴上忙婉拒了老爷子的提议。一个孟氏就让他焦头烂额了,他自己有什么斤两,他可清楚得很,哪敢不自量力地应承这种大事?
老爷子笑说他谦虚,管两三个人和管一帮子人道理都是一样的,用点时间久能吃透里头的门门道道,再说他请来的人,谁敢说他的不是?
孟池朗急得差点没招供出自己所谓成就背后的人。
赵凌宇弯指扣了扣桌面,以眼神警告老爷子结束这个无聊的玩笑。他坐在孟池朗另一边,这时候横过一手,绕过他的脖子,掌心贴在他的脸上,把他的人掰了回来。
不用管他。
他这么说。
孟池朗没好气地拍他的手,这未免对长辈太不礼貌了!
于是他惩罚地两指捏起他手背上的皮,狠狠地揪着拧了一圈,让他胡作非为!对方却像不知道痛似得,捏着他的手就不放了。
“爷爷,他有自己的事业,你别添乱。”站在对面装失明的应杰此时又精准地掌握了时机,对老爷子这么复述道。
老爷子气得差点掀桌,什么添乱?!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在小孟面前下他的面子吗?
“赵凌宇!”孟池朗将声音压得极低,咬牙切齿地瞪着赵凌宇,然而挂上一脸呵呵,安抚老爷子道:“爷爷,您别管他,他说笑的,说笑的。”
“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怒气,老爷子重重地发了一个单音节,他只说小孟如何如何懂事乖巧,不像某些人,养了这么多年,生来就是和他作对的。
却也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就像真的是随口说出的玩笑话一般不在意。
赵凌宇确实清楚,老爷子这话分明是讲给自己听的。他自然不是要真的让孟池朗如何,只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弱点太过暴露,他可是可以随时扼住他的喉咙拿住他的要害让他唯命是从的。
不论是老爷子显摆自己的得意还是真的亮出自己的筹码让他乖乖听话都罢,这也确实成为事实。至少不论老爷子说什么,孟池朗都不会拒绝他。
他能作为的事情可不止一件!
饭后原本还有许多话,孟池朗却因临时的一个电话,而不得不提前离开。
两人都没如老爷子所愿留在赵氏老宅过夜,匆匆和老爷子告了罪,又说了有时间的时候一定回来陪他,老爷子才算松了口,语气怪声怪调的:“小孟儿你只管回来,爷爷都欢迎你。至于你?不是忙吗?还是不要勉强挤出时间陪我老头儿的好。”
一双眼睛如同眼刀子似得。
两人告别后,东叔寻思了阵,道:“老爷,小朗看来一早就知道您的身份了。”
老爷子之前乐得没考虑这些,现在想起来了,也同样不会改变老爷子对孟池朗的好感度。这孩子聪明着呢,他本也没想过骗他多久。
他藏着身份去见孟池朗,一则是为了能好好观察这个年轻人,他就怕孙儿遇到的是一个不能定性的人,若是因为年轻而犯错,让孙儿在感情路上受挫,他无法想象本就沉郁的孙儿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二来,也是为孟池朗考虑。他要是一开始就摆着身份说自己是赵凌宇的爷爷,可不将人吓坏了?他又不是上门去兴师问罪威逼人家离开他孙儿的,犯不着亮招子唬人。
不过么,方才试探了下孙儿,看来真是对小孟着紧得很,那事大有可为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dudu的地雷,么么哒!!
第八十八章
让孟池朗十万火急的电话;正是常诚打来的。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传来几句常诚刺耳的哭叫声,让接听时当时正离老爷子不远的孟池朗很是尴尬。他拿着电话走了好些远才仔细听电话那头常诚口齿不清的嘟囔,后来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抢了电话,对他报上地址;要他把这个闹事的醉鬼领回去。
孟池朗无视不了;匆匆赶来。
还是那日常诚请客时请二人吃饭的大排档;这一片目前正在拆迁中;隔了两条街已经建起高楼的地方,听说曾经是个很破的弄堂;常诚就在那里长大,对这一片很有感情。
桌上对了□□瓶的玻璃酒瓶,七歪八倒,上头还趴着挺尸状的常诚,嘴里嚷嚷着给我酒,我没醉。
他是常客,摊主都认得他,平时听乐道的一小伙子,这也不知是不是被女朋友甩了还是怎么着,一来,连最爱的烧烤都不点了,上来就要了一箱子冰啤酒。
其实那些酒瓶有八成都是他碰倒洒了的,他左右不过喝了三瓶酒就已经是这幅德行,摊主哪里还敢让他再喝,此时见终于有人前来招领失物,摊主赶忙将人送上来,连酒钱都不细算,直接报了一个整数,只盼着这两人赶紧把这滩烂泥带走。
“常小诚,走了!”孟池朗见不得打着自己朋友标签的人在外头这么没形状,让人觉得他们是一丘之貉,他可不就亏发大了?
常诚哼哼两声,掀开眼皮见是孟池朗,哭丧起一张脸,干巴巴地道:“王八蛋,骗子……”
他像没长骨头似得,站起来就往孟池朗身上靠,孟池朗一开始没留神,被他扑个正着。下一秒,他就被人无情地拎开了。
绝对的身高差,让赵凌宇抓着常诚轻易得像抓小鸡似得,背上被抓着,常诚还不知道安分,双脚不停地蹬着,双手往恍惚的眼前胡乱抓着,模样滑稽之极让孟池朗恨不仗义地闷笑起来。
赵凌宇这么一路把人拖到了车旁才松手。
“他骗……他跟女人在一起还骗我……”常诚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话。后颈的束缚没了,他头晕目眩之中只觉自己的重心不断放低,靠着车身滑到了地上都不自知。
孟池朗没忍心放他这么自生自灭,便问道:“还记得你家地址吧?”常诚直点头,在孟池朗还没说完的时候,呜声呜气地道:“我不回家,不想回去。”
“呵,还没醉透呢。”
孟池朗伸脚踢了踢他。
“没、没醉。”常诚抬起耷拉的脑袋看他,很快又垂了下去,“人都说真伤心的时候,是喝不醉的……原来是真的。我脑袋清楚呢,我就是头晕、头晕。”
“还结巴。”孟池朗这下放心了,“行了,既然没醉,就别给我装可怜,你不回去,我们找家酒店安顿你一晚?”
“我身上……没钱。”这思维还真是清楚的。
“废话,我也没有。”他看向赵凌宇,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费劲地拉起常诚,哎哟着暗想这家伙平时看着没几两肉,这会儿死沉死沉的。“别啰嗦,我们先给你垫着,回头你记得给我。”
“……我、我没钱!”常诚又这么喊。
“行了,不用你还行了吧,大爷,您配合点行吗?”孟池朗抓着他有些吃力,赵凌宇正准备接手,常诚头一低,靠在孟池朗肩膀上,哭嚎着道:“你不是一个人住吗?我上你家去,我想和你说话。”
“……真当你自己是女人了。”孟池朗随后的声音都低了几度,因为某个借着酒胆的朋友犯了赵凌宇的忌讳,在他身上瞎蹭就罢了,还伸手抱他的腰。
看他又再一次无情地被拎开,孟池朗笑出声来。
常诚费劲地扭头,但就好像乌龟怎么扭看不见自己尾巴似得,很是有趣。
“真小气,反正我对他也干不了什么,放我下来!”这声音可不低,就差把嗓子扯破,只怕河对岸都能听见了。孟池朗的脸一黑,不冷不热地道:“你自己功能退化不要以偏概全,我正常着呢!”
赵凌宇望过来。
孟池朗面上一赧,不甚自然地咳了声。赵凌宇笑笑,伸手抓着常诚的胳膊以防他继续往下滑,一手比了个手势,道:叫那人来。
孟池朗想了想,朝奋力忙着甩开赵凌宇的胳膊和地心引力同流合污的常诚道:“你和那谁……你们怎么回事?”
他不是一个会干涉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