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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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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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妈妈没有开口催问。

    而薛成娇,却是一直在深思,该如何开口。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薛成娇抽回自己的手,定了定心神:“我不是从前的薛成娇了。”

    邢妈妈一时没明白过来,反倒噗嗤一声笑了,爱怜的在她头顶摸了摸:“是,我知道,姑娘如今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小丫头了。”

    “不,”薛成娇摇着头,又继续道,“我是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是重生而来的人。”

    邢妈妈落在她头顶的手陡然一僵,连脸上的浅浅笑意也挂不住了。

    薛成娇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对她来说是巨大的冲击。

    然而话已出口,就是覆水难收。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下去:“妈妈一定很奇怪,当日姜云璧进府,我怎么会那样不待见她,而且崔瑛推我落水,我又是为什么一转醒反倒先替她说项,更有甚者,后来婶娘到应天府,我怎么突然之间就主意那样大,借姨妈的手自己打发了她,是不是?”

    邢妈妈有些楞愣的点了点头,怔怔的回道:“是。”

    “算计姜云璧,是因为前世她踩着我上位,最后嫁进了崔家去。替崔瑛说项,是因为我知道她心性不坏,且是崔家最知道深交的一个人。而至于婶娘的事情,与前世相比,虽然提前了许多,但是我在她一到应天府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所以主意是早就有了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当日她伤我,实则是我有意为之的。”

    邢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

    旁的都没什么,可是姜云璧——

    “什么叫踩着你上位?”

    薛成娇抿唇:“还记得钱氏想算计我名声尽毁吗?前世里,是周氏和崔琦算计我的。她们把我骗出府去,为人所掳,两日后我安然归家,可是老夫人把姨妈责骂了一通,再之后,我被嫁到了邓家去做了填房太太。崔家收了邓家的彩礼,却一箱子陪嫁也不肯给我——”她说着,不由的苦笑,捂了捂脸,“这样没脸的事情,老夫人都做出来了,前世她是真的厌弃我的。”

    邢妈妈嘴。巴张的很大。

    薛成娇说的这些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可是她又说的有模有样的,叫人一时摸不准。

    邢妈妈颤着手,摸上她额头处。

    薛成娇稍稍别开脸,躲过了邢妈妈的手:“我没有烧糊涂。”

    她说着,眼神稍微暗了暗:“妈妈若不信我,只管来日再看,但是这件事我一直压。在心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今日告诉了妈妈,妈妈但凡为了我好,可千万不要再告诉旁的什么人。”

    邢妈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轻咬了下唇:“什么叫来日再看?姑娘……你不要吓我。”

    薛成娇笑着摇头:“来日谈家一定会出事,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我也说不准。还有就是——陆秉均会调任入京,谈昶年也会入翰林院,然则这些都不过是表象而已,最后的结局,谁也不会落到好的。”

    邢妈妈一时间惊诧不已。

    这些都是宅子以外的事,如果薛成娇是信口胡说的,那这样指名道姓且有板有眼的,她又是如何说得出来?

    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都是将来会发生的——

    难不成,自己奶大的这个姑娘,竟真的是重生而来的灵魂吗。(未完待续。)

273:风雨洗礼

    邢妈妈觉得自己呼吸一窒,抬眼看向薛成娇。

    可是薛成娇此时满脸的坚定和认真。

    她看在眼里,想要开口说的那些话,就全都收住了。

    诚如薛成娇自己说的那样。

    如今的薛成娇,敏。感多疑,那甚至成为了一种本能——本能的去质疑,本能的去多思。

    她今天这样坦言这些话,邢妈妈心中就算再如何掀起波涛来,也不好多问什么。

    于是邢妈妈的手又动了动,在她肩旁上拍了拍:“我奶姑娘一场,姑娘心里有话不能与人说,但同我还是说得的。姑娘既然不愿意叫外人知道,我听过了,自然也就忘了,只是这件事,将来姑娘自己个儿也不要再轻易与人言说才好。”

    薛成娇心中还是发苦。

    邢妈妈这样说,显然是不信了,只是她不会想崔琼那样,怀疑自己是中了邪。

    特意交代她不要再与外人说,这是怕将来被人当作邪祟吧。

    薛成娇苦笑了一声:“我记下了,自然只敢同妈妈说。”

    邢妈妈无奈的摇头,起身去取了薄毯来又与她盖上一层:“姑娘折腾了半天,休息吧,也养一养精神。我才听大爷的意思,约莫明儿一早就要动身了。”

    薛成娇这才嗳了一声,翻了翻身,把脸朝里面扭了扭:“我歇一会儿,妈妈去吧。”

    邢妈妈嘴角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只是盯着薛成娇绷紧的后背看了半天,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步,回身看了看薛成娇,还是摇了摇头,径直出门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燕桑和魏书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

    邢妈妈见了她两个,先是一愣,似乎是怕方才屋中的那番话被她二人听了去。

    于是下意识的观察二人神色,但见她二人神色无异,才稍稍安心:“一直守在门口?”

    魏书摇了摇头:“才刚去给姑娘拿了些吃的来,才刚上来。”

    邢妈妈这时才瞧见她手里捧着的食盒,哦了一声:“姑娘歇下了,这些先放起来吧,她今儿精神不好,你们在外头守着,也不要放人进去搅扰她了。”

    魏书嗳了一声应下,跟着又问了一声:“咱们是明儿动身吗?”

    “方才听大爷是这样说的,”邢妈妈回了一句,又撇了撇嘴,“且看吧,姑娘要是明儿一早身上仍旧不爽利,只怕也启不了程。”

    魏书点点头,估计是看邢妈妈脸色不好,这才没有再多问下去。

    邢妈妈便又交代了二人几句,才向着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回去了。

    再说崔旻那里,自薛成娇这边出来后,径直就往刘光同那边过去了。

    刘光同似乎是一早料到了他会跟过来,早打发了新禄在门口等着他。

    他到了门口时,新禄先拱手礼了礼,跟着就推开了门:“刘公在里头等您。”

    崔旻一愣,眯了眯眼睛,抬腿迈了进去。

    一进了屋,就瞧见刘光同正对着棋盘摆弄不停。

    他嚯了一声近前去:“刘公兴致不错。”

    刘光同听他语气并不怎么好,手里的黑子撂下去,转过脸来看他:“怎么着?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就这么个语气?”

    崔旻也没同他客套什么,径直往他对面坐了下去。

    等坐下之后,盯着棋盘打量了半天,没回刘光同问的话,反倒先摇了头:“黑子全死了,只怕饶是刘公,也无力回天了。”

    刘光同啧了一声:“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崔旻这时才抬眼看向他:“刘公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我之所以没有告诉成娇,就是不想她病中多思。”

    说完后,他叹了口气,那一声虽然很平,可是却又饱含无奈。

    刘光同翻着眼看他,没有回话。

    崔旻默了半天,才又开了口:“我倒宁愿她此时怪我。”

    刘光同冷笑了一声:“你也好有意思,难不成你和谢鹿鸣的心思还是一样的吗?”

    崔旻听他提起谢鹿鸣,一时不解,便询问出了声:“他又做什么了?”

    刘光同肩头一耸:“他已经回家去了,临走前跟我说,对崔瑛,他是势在必得,然则他不愿崔瑛过多的接触这世上的阴暗一面,崔家像个染缸,他希望自己能够尽早的把崔瑛从这里头捞出来,免得她将来被染的一塌糊涂。”而后他稍稍顿了顿,挑眉看崔旻,“你也打算把薛家的小丫头保护成这样吗?我以为你是想叫她学会如何揣摩人心、算计人心的。”

    崔旻一时哑然。

    刘光同看人是准的。

    薛成娇和崔瑛并不相同。

    谢鹿鸣不希望崔瑛涉足阴谋诡计之中,这是应该的。

    然而薛成娇本身就是个有主见的姑娘,诚然,他也不希望自己一心爱护的姑娘过多的算计人心,终日郁郁不得欢。

    但是要他像谢鹿鸣那样,一味的把人护在羽翼之下,不叫她有一丝的自由。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实在埋没了薛成娇。

    他深思了许久:“我和他不一样。”

    刘光同眯了眼:“那你跟跑到老子这儿来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崔旻忍不住扶额:“孙娘子到津县给她看过脉之后,我私下里去问过一次。成娇现在的身体亏损的很厉害,自从上次呕了血之后,精气神就一直没能养全了,再加上本来就被下过一次药,而且她心里一直都憋着一团气,孙娘子说了,就算是拿再好的药给她进补,也要她自己舒心开怀,才能有所作用。”他叹了一声,冲刘光同摇着头,“刘公把这些告诉她,她少不了又要多思多忧。你今天也见到了,她现在瘦的不像样子,脸上一点儿的血色也没有,我每日看在眼里,怎么不担心?便是来日回到京城,舅舅和舅妈见了,心肝只怕也要揉碎了。”

    刘光同此时沉了沉声,端的是一本认真,叫了崔旻一声。

    崔旻嗯的回了一句,直直的看向他。

    刘光同与他四目相对,极为严肃的开口道:“你要的是养于高阁的花儿,还是经的住风雨洗礼的同路人。”(未完待续。)

274:新的人生

    崔旻一时无言以对。

    刘光同说的是对的。

    他要的,不是束于高阁中的世家女。

    那样的姑娘,天下间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他又何必非一个薛成娇不可了呢?

    他要的,该是能陪他风雨同舟携手白头的同路人才是。

    未来的这条路,还有很长。

    刘光同见他一时沉默下去,便知他心中有了分寸,笑了一声:“早晚要让她明白的事,也不差这一时。况且我看她知道后,反倒开怀了很多。”

    崔旻眸色一暗:“我只怕回京之后,舅舅也不好上书这件事,彼时她只怕又要难受。”

    “高孝礼其实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别看他平时看起来有些莽劲儿,但这种时候,他最是知道……”

    刘光同的话才刚说了一半,敲门声就响起了。

    他稍稍蹙眉:“进来。”

    新禄推开门入了内来。

    刘光同斜眼扫过去,隐约能够看见,门半开的那里,还藏着一片衣角。

    新禄几步近前来,请完了安,眼风一个劲儿往门外扫:“京城里来的人。”

    这样吞吞吐吐,可见不是陛下派来的人。

    刘光同心里头过了好几过,终于啧了一声:“王芳的人?”

    新禄点点头:“说是知道您停留在津县,县主还病倒了,叫人送了些补药来。”

    刘光同呵了一声:“叫他进来吧。”

    新禄这才嗳的应下,返身又往门外去。

    不多时他领了个身材并不怎么高的青年重又回到此间来。

    刘光同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未几眯起眼来:“你们厂公一向还好吗?”

    来人始终低垂着头,听见刘光同问他话,也不抬头看,只是毕恭毕敬的回:“一向都好,这不是听说您要回京了,我们大人这些日子高兴着呢。”

    这些客套话,刘光同是最不屑多听的。

    于是那人话音刚落,他就嗤笑了一声:“那他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行了,东西放下,回去告诉王芳,老子这次回京,他就别再指望老子远走了。”

    来人身形明显一僵,大概是没想到刘光同说话这样直白。

    他很快的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过去,却发现刘光同一直在看着他,于是又赶忙低下头去。

    带来的东西,都是交给了新禄点看的,送走了人之后,新禄才带着一份单子回到楼上去。

    刘光同接下单子细细的看过,唇角微扬:“这些能用的药,叫崔家来的那个女大夫瞧瞧,能用上的,就给县主用了,用不上的就收着,等回京之后,叫人拿去做丸药。”

    新禄一一听下,等他吩咐完了,才收回那份清单,退了出去。

    刘光同扬眉看向崔旻:“瞧见了没?还有时间在这儿感伤?”

    崔旻脸色微沉:“这是送了个下马威来啊。”

    “不然你以为呢?”刘光同吃了口茶,细细的回想那份单子上的东西,嗤了一声,“他也不过是想告诉我,我离开京城快三年了,京城里如今是他一手遮天。我这一路上的举动,甚至是我的落脚之处,他都一清二楚的。”

    崔旻不由的想发笑。

    王芳这样的人,其实怎么会是刘光同的对手呢?

    诚然,王芳够狠,但是他锋芒毕露,早晚是要自食恶果的。

    就如刘光同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陛下有意捧着王芳,他又怎么可能到了今天这样一个高度?

    刘光同是得陛下传召回京去的。

    王芳这个时候派人到津县来,一是给了个下马威,二就是再探探虚实。

    这样按耐不住,只怕他对刘光同还是忌惮更多一些。

    “那刘公现在有什么打算?”崔旻突然想起来,刘光同之前说过的,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的话,眉头紧锁,“他会在路上动手吗?”

    自己说完了,还没等刘光同回答他,就先摇了摇头:“不会,这种做法就太蠢了。”

    刘光同噗嗤一声笑出来:“要动我,他是没这个胆子的。无非是隔三差五的派个人过来问候问候,恶心恶心我而已。”

    他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在小案上轻叩了几下:“我们还没回到京城,纷争却已然找上门来了,你自己个儿心里清楚吗?王芳早把你视作是我这一头的了。我若没有被陛下召回京去,他可能暂且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你的舒心日子,只怕也到头了。”

    崔旻心里咯噔一声,旋即就平复了下来:“不是说我的任命也该下来了吗?就算刘公不回京,我的舒心日子也不会再有了。”

    刘光同唇角微扬,眼底满是赞许和坦然。

    崔旻是这样的。

    要他有这一怕吗?那可实在是想多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最好不过了,上一回本来是要派给你一个户部提举,且看着吧——”话到此处,刘光同声音也倏尔沉了沉,“不出四个月,严公的事情,只怕要翻案重来了,”他说着,眼波又扫向崔旻,“你的位置,只会更高。”

    四个月。

    严竞这一死,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人将来要继续倒霉下去。

    所有人估计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然而崔旻此时心中却很是清楚。

    只怕将来谈家一场祸端,仍旧要着落在这件事上了。

    念及此,他拢了眉心:“那立后的事情——刘公可有了想法了吗?”

    刘光同放声笑了几嗓子:“立后是肯定要有人上书提的,而人选也只能是谈贵妃,但不是现在就对了。”

    于是崔旻不再多问。

    刘光同话外的意思,已然很是明显了。

    二人皆是不再多话,不过闲聊几句,博弈了一局,崔旻便告辞回自己屋里去了。

    日子一直到了三月初五,这一行人才从津县的驿馆启程出发。

    彼时高子璋和崔旻打马行在最前,刘光同的马车跟在其后,再次是薛成娇的仪仗排开,最后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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